189 浅浅心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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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苍白？”林彬问。
　　“没事，可能是醉了。”浅浅答道，徐慧的事又怎么能让他知道？难道让父亲成为众人的笑柄？
　　林彬看着靠在墙上的浅浅，粉而细腻的皮肤，酒后的眼眸温柔闪亮，仿佛让人溺毙在里面。
　　“浅浅……”自己有些醉了，林彬想。
　　“什么事？”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浅浅抬头，却发现他英俊的脸恰在上方，两个人离的那样近，几乎呼吸可闻。
　　不是这样的，浅浅想后退，却发现自己无路可走。
　　“林先生，我想我们该回去了。”浅浅看着他，有些事她不希望发生。
　　“对不起……”林彬似乎也一下子清醒过来，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免有些尴尬。
　　旁边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传出一阵寒暄声，五六个人鱼贯而出，而为首的居然是关博然。看到林彬与浅浅，他似乎一怔，旁边有人在用日语和他说些什么，可是他却没有理会。灯光下，他幽深的目光似乎有些锐利。
　　“林总监，好久不见。”沉默了片刻后，关博然走上前来与林彬握手。
　　浅浅怔怔地看着两个男人寒暄，眼前的一切宛若梦境，因为会见日本客人，所以关博然穿的很正式，此时，深色的西装外套搭在他的手臂上，长袖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手肘，就这样在灯光下走过来，沉稳从容。
　　“戴小姐，很久不见。”关博然黑色的眼睛认真地看过来，“和朋友一起？”
　　“是。”浅浅回答，脸色更苍白了。
　　眼前突然的见面让林彬有些尴尬，于是说：“戴小姐可能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去吧。”
　　关博然看了看两个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向身后的助理客户简单交谈了一会儿，马上，韩助理便带着他们向另一边走去。
　　转过身，关博然看了看浅浅与林彬：“不麻烦林总监，我来送戴小姐回去。”

　　第十章

　　真的醉了，浅浅想，不然关博然怎么会送自己回家？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午夜的马路上，夜色浓重，可却因为身边人的不同而有了别样的情怀。自从尹泽说出浅浅身份后，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那并不是让人愉快的记忆。
　　浅浅打开车窗，夏日的风掠过发角眉梢，关博然身上有清爽而干净的味道，偶尔飘来，让她的心微微的湿润，红酒带来的醉意涌上来，让人眩晕。
　　浅浅醒来时，车子停在离家不远的海边，有海浪轻刷着鹅卵石发出沙沙的声音，而她的身上披着关博然的西装外套，上面有他身上清爽的气息，还有大海的味道。
　　浅浅走下来，见关博然靠在车子上。月色很好，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还有垂在额前的一缕头发，这画面美的如同梦境。
　　“醒了？”关博然看着她问：“要不要喝点水？”他取出水打开盖子递过来。
　　浅浅轻抿了一口，甘甜的味道直入心脾，这个男人总是在她落魄的时候给予关心，每一次都是如此。
　　“上次的事，对不起……”浅浅说：“应该提早告诉你我和董事长的关系。”她贪恋这份感觉，所以不想让他继续误会。
　　关博然看了看浅浅，继而却看向远处的大海：“你不必向我道歉，董事长既然不希望大家知道你的身份，自然有他的打算。只是……”他顿了顿：“这样从最基层做起，能吃得消吗？”
　　“其实没什么。”浅浅淡淡地笑：“毕业后的一年来我什么都做过，秘书、业务员、保险推销员，甚至是促销小姐。可是做的越多越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什么工作，只有从基层做起才最有发言权，所以现在这样也没关系。”
　　关博然点了点头：“我看到你关于广城岛的汇报材料，写的很完备，正是我们最需要的。”
　　“是吗？”浅浅笑：“这是对我最好的夸奖。”
　　月光柔和地撒下来，皎洁清澈，浅浅的笑容有一丝羞涩的恬淡，却让人的心悄悄失去了节奏。这是一个如止水般的女孩子，不会因为喧嚣与浮躁失去自己，也不会盲目，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不会心急也不会迷惘。
　　这样真好。
　　关博然不记得心里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过，此刻的月光和眼前的人都让他莫名贪恋。
　　“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助理？关于广城岛的项目我们需要一个专业的评估。”他看着她，漂亮的黑眼睛中有月光闪动。
　　项目助理吗？浅浅惊讶地看着关博然，而后者却沉稳而从容。
　　“我可以胜任？”她怀疑地问，这与她的想像差的太多。
　　关博然沉默地看了她片刻说：“你也清楚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公司里了解这方面资料的人并不多，我希望你能胜任。不过……”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我从不勉强别人，如果想好了，明天来我办公室报到。”说着，他起身将一件东西放到她的手上：“一切由你来决定。”
　　是一张卡片，执行总裁办公室的钥匙。关博然的助理每人都有一张，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办公室。
　　海风袭来，浅浅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温暖干净，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不会拒绝他。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一切慢慢朝一个方向转动，自从关博然任总裁以来，东南集团的改变显而易见，这台带着旧时代烙印的机器，正在快速运转起来，带动着每一个人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可是即使是这样，当戴浅浅以总裁助理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仍是让很多人惊讶。在大家眼里，这个女孩子几乎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他们不认识她，更不了解她。
　　得知这个消息后，反应最大的是林殊。对于浅浅的升职，她几乎是无法接受。
　　“她是我手下的人，为什么不争取我的同意就调走？”她经年不变的冷漠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
　　“这是关总的意思，林处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亲自去问他。”沈若琳回答的声音如行云流水，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林殊的脸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发作，只是看向浅浅的目光更不屑，还有一丝怨恨。
　　当然，对于浅浅的新职位感到意外的并不止林殊一人，在公司高管的例会上，那些认识或是不认识她的人，无一不表现出惊讶或是了然。如果说感到惊讶的是那些知道浅浅身份的人，那么，表现出了然的便是那些不知情的人。
　　浅浅曾经亲耳听到几个女秘书在背后的窃窃私语，她们怀疑自己和关博然的关系，在这样复杂的职场里，女人们的嗅觉和八卦精神都在得到充分的体现。
　　对于这些，她不想知道也不想评论，一方面是感到无聊，而另一方面却是没有时间去想，因为关博然对工作的严格要求几乎让她没有机会分神。
　　真正工作起来，浅浅才真正了解这个男人的厉害之处，他从不训斥别人，而且如果他想，就会永远让你感觉亲切。可是，这仅表现在真诚的基础上，如果有人想对他有所隐瞒或是搞小动作，那么很快就会尝到这位温文儒雅的关总送去的吃不了兜着走的“大餐”。
　　开始的几天，浅浅称得上是手忙脚乱，那些关于广城岛的资料、图表、可行性报告、财务报表都要了如指掌，因为关博然随时都可以会向她调用。
　　周四的下午，浅浅终于将明天专题会议需要的资料准备完整，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当她将资料送进关博然的办公室时，他正在批阅文件。接过浅浅的资料他并没有仔细看，而是问：“还习惯吗？”
　　“还好。”浅浅回答，她总算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关博然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周末有时间吗？”
　　“有……”浅浅看着他，有些莫明其妙：“需要加班吗？”
　　听了这话，关博然笑了，抬起头，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清晰地让人心动。
　　“在戴小姐眼里我是这样无趣的人？”
　　浅浅感觉自己的面孔在发热，只得垂下目光不语，在他面前，总会显得笨拙。
　　关博然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突然有种莫名的心动，那淡淡的羞涩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呵护。
　　难道是寂寞太久了？他自嘲地笑笑。
　　“其实是有一个活动需要我参加，”关博然认真地看着浅浅：“希望戴小姐可以赏光做我的女伴。”
　　这是直接的邀请？浅浅看向关博然，而后者却给了她肯定的微笑。
　　浅浅无法拒绝这样的他。
　　约好了时间，关博然起身送浅浅出来，他替她开门，温柔周到。
　　“我去接你。”他站在门前，一手搭在扶手上看着她。
　　“嗯……”浅浅不敢抬头，只怕抬头就会看到他明亮的眼睛。
　　关博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打开门送她出去，可是她身上淡淡的香甜却仿佛沾在了他的衣袖上，挥之不去。
　　已经是下班时间，浅浅回到办公室静静地收拾东西。
　　隔断外有两个女职员在聊天，八卦的很，可此刻的浅浅却没有了往日的厌烦，只觉得这样的声音也无比可爱。
　　爱情总会让人患得患失又容易满足。
　　“咦？尹总回来了。”突然一个女声惊讶地说，紧接着便是一片忙乱的声音。
　　自从上次在购物中心相遇后，尹泽便出差去了法国，算起来也有一周了，传说他下周会回来，可没想到却提前了几天。
　　听到他回来了，浅浅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却终是没有停下。
　　“戴小姐！”有人在喊她，是刚刚来集团总部的一名实习生，“尹总叫你。”
　　浅浅一怔，她与尹泽在工作上几乎没有往来，他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哎呀，您快点吧，尹总的脸色好难看。”小实习生着急地说。
　　浅浅无奈，只得来到尹泽的办公室。
　　刚刚拂开玄关处茂盛的植物，便见尹泽修长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一袭黑衣，紫色的衬衫，高贵优雅。即使在这时，浅浅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太出色了，几乎让所有人相形见绌。
　　“尹总，你找我？”浅浅静静地站在一侧。
　　夕阳下，尹泽转过身，金色的阳光将他俊美的面容镀上一层薄金，神秘莫测。
　　“项目助理，嗯？”他的声音冷酷而清晰，有种压抑的力量：“原来我仍是低估了你。”
　　这是什么意思？浅浅看向他，面色苍白。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她问。
　　尹泽看着她，感觉胸口的怒火在徘徊。又是这样，每当他们面对面的时候，她总是淡而冷漠，将一切都推的远远的，从不给他一丝机会。可是在关博然面前却完全不同，就像她看他的眼神。
　　他没有办法不愤怒，浅浅是他的，从小就是，就算她是愿意不喜欢，她仍然是他的。可是自从关博然出现，一切都不同了。
　　“不，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个，”他看着她，薄薄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诮，修长的手指按在桌面上：“今天下班前将所有广城岛的资料整理一百份给我。”
　　“你……无礼取闹。”浅浅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OK，我承认。”尹泽笑的有如恶魔，漂亮的黑眼睛轻眯：“我要让总部所有的中层管理人员都学习一下您对这个项目的认识，有什么不对吗？”
　　浅浅无言以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扇他的耳光，因为她知道，他就是要她发怒，所以她不会给他机会。
　　见浅浅只是看着自己，尹泽的笑容消失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以前的她，每当这时都会愤怒地挣扎，哪怕知道这毫无用处。可是现在的浅浅不同了……
　　“为什么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他靠近她，“这不像你……”
　　浅浅退后一步，她不想和他冲突，这样只会重复以前的日子，这不是她想要的。
　　“好，我会在今天晚上做出来。”浅浅看着他：“如您所愿。”
　　“你……”尹泽的表情瞬间变了变，突然伸手拉住浅浅将她困在桌子和他身体的中间，灼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充满了两个人之间。
　　浅浅惊讶地看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抗拒着他，但却无处可逃，他们离的这样近，几乎是呼吸可闻。她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中看到了自己，光华闪动中有种她不懂的光芒，让她的心蓦地抽紧。
　　就在这时，突然有敲门声响起，外面一个娇美的女声问：“尹总，我可以进来吗？”
　　是秘书处的王茜茜。
　　听到这个声音，浅浅蓦地清醒过来，挣扎着推开尹泽站到一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真是疯了。
　　尹泽看着浅浅，表情复杂。半晌才说了声：“进来。”
　　门一开，王茜茜走了进来，身上是CHANEL新款的白色套装，高雅干净。在看到站在一旁的戴浅浅时，她怔了怔，又看了看尹泽，顿时有几分明白，又有几分不明白，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先走了。”见王茜茜走了进来，浅浅也有些难堪，匆匆告别便走了出去。
　　尹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语，半晌才看向王茜茜冷冷地问：“什么事？”
　　“呃，是这份文件，需要您的签字。”王茜茜几乎被吓得一哆嗦，忙呈上文件。
　　尹泽接过来稍看一眼，便在尾页签了字，“啪”地一声扔到了桌子上，吓得王茜茜又是暗中哆嗦了一下。
　　“尹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王茜茜小说声，她不想当炮灰，更不想被这位刺猬大少爷扎死。
　　“等一下！”尹泽突然叫住她。
　　王茜茜抬头，却见他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纸盒递了过来。
　　“这个送你。”尹泽的语气冷冰。
　　“哦，谢谢尹总。”王茜茜意外又疑惑地双手接过来，却见透明的盒盖上映出来的是一个无比精致漂亮的娃娃，这款她曾在时尚杂志上见过，只有一家小店才有，十分难得，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送给自己的。可是看尹泽的表情，却显然是不想她多问，于是王茜茜也聪明地闭了嘴，道了声谢便赶紧离开了。
　　房间内重新变的安静下来，尹泽走到窗前，夕阳的光芒已经黯淡了，大地变成一片灰色，黑夜就要降临了。
　　每当这时，他就会想起小时候和浅浅一起生活的日子。因为从小便和母亲分开，浅浅十分怕黑，经常要陈阿姨陪才能睡着。
　　“我要是有个娃娃就好了。”小小的浅浅穿着粉色的裙子小声地说：“晚上有她陪我，就不会害怕了。”
　　“胆小鬼！”尹泽还记得自己当时说过的话。
　　因为被他嘲笑的缘故，浅浅有些窘，但没有说话。
　　可是他知道她心里仍惦记着自己的娃娃，只是不说而已。多少年来都是这样，她大多数是沉默着的，所以他常常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越不明白，反而越想知道。
　　尹泽将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闭上了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从浅浅喜欢上了那个男生开始吧……

　　第十一章

　　8月21日　星期五　晴　22—28℃
　　今天是外公的祭日……
　　浅浅坐在电脑前敲下这些文字，手指却停滞在键盘上。早晨，她请假去拜祭外公，晴山墓园依然离市区很远，高速公路两旁的青山依次掠过，就像回忆留下的影子。
　　墓碑前整洁干净，显然有人打扫过了，还插着一束白色的菊花。
　　外公生前故旧甚多，可是死后却少有人来关心，每年这时候都是浅浅一个人来拜祭。
　　看墓人说早上有一个开着豪华房车的中年男人来过，还给了好多小费。
　　浅浅听了没有做声，而是将那束菊花取下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将手中新鲜的百合重新在墓碑前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