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得富豪归-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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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藤雪所说的,她比谁都能体会。因为……她就是个没有爸妈的孩子。
她知道那样的成长过程有多么的寂寞,她知道那样的人生有多少难以弥补的欠缺,她是过来人,比任何人都了解那样的痛。
要是她坚持留下,占有正广,平治是不是会变成像她一样呢?
喔,老天!她的心好痛,就像有人将手伸进她胸腔里,狠狠地、紧紧地掐住她的心脏般。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很残忍,不过……”谷藤雪趋前,亲密地拉起她的手,“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不是吗?”
陶琳想挣开她的手,却被她紧紧握住。
“我求你,好吗?”谷藤雪直视着她,像要她立刻给个答复似的。
陶琳心一揪紧,跟泪竟在眼眶里打转。
她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猛地拽开了谷藤雪的手,转身就朝屋子里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谷藤雪霹出了得意的一笑。“小丫头……”
第10章
陶琳站在房间的露台上,楼下传来平治跟谷藤雪嬉闹的笑声。
平治黏着妈妈,像是要将过去不曾得到的爱一并讨回般。
陶琳可以体会那种心情,因为如果有机会,她也想跟遗弃她的父母亲如此相聚。
付着,她又想起了昨晚谷藤雪对她说的那些话。
为了平治,她是不是该顺应谷藤雪的要求?她是不是该离开正广,让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想什么?”突然,正广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一怔,讶异地望着不知何时进来的他。
“你门没关,所以我就进来了。”他温柔一笑。
瞄着他温柔的脸,她不由得又是一阵挣扎。离开他……她舍得吗?
但是霸着他,她是不是也等于毁了平治的幸福?
她心里充满了矛盾及挣扎,忍不住地就红了眼眶。
“你怎么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手心的温暖渗入肌肤里层,给了她幸福却也心酸的感觉。
如果她离开了他,她就再也感受不到这么温暖的手心了……
心情一激动,她投入了他的怀抱,将他紧紧地抱住。
他一怔,“你是怎么了?”
“抱着我。”她说。
他微愣,木然地抱住了她。“你……”
“用力地抱住我。”她又说。
“你今天真奇怪……”他微微地蹙起眉头,“是不是因为小雪的关系?”
她在他怀里猛摇着头,却发不出声音。
他不是个粗线条的男人,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寻常。
“你……”她幽幽地道,“你不想给平治一个完整的家?”
他一下就听出她话中意思,纠起眉,他微带愠色,“你在胡说什么?”
眯见他生气的脸,她一震。
“你对家的定义是什么?有爸爸、有妈妈,加上几个萝卜头就算家了吗?!”他眼底有着愠恼,而那是因为她说了那些话。
“家不是这样简单就能构成的。”他说,“是‘爱’把家组织起来,不是‘成员’,你明白吗?”
“陶川……”他的话让她忍不住情绪激动。
他总是比她会说话,而他说的话也总是很有道理。
没错,爱是家庭的主成分,但是年幼的平治不懂,他要的是完整的成员。
“你听我说……”他端起她的下巴,睇见她令他不舍的眼泪,“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你为什么帮她养孩子?这样的话,她好想问他,但……她说不出口。
凝望着他,她感觉不安、感觉痛苦、感觉无奈,也感到无力……
现在的她究竟能做什么?他到底要成全平治的幸福,还是追求她自己的幸福呢?
“你在怕什么?”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就像我怕失去你一样吗?”
她不语,只是安静地落泪。
他将她的头技进自己胸膛之中,牢牢地圈抱住她,“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
她扬起腔,神情忧郁地望着他。
“你笑笑……”他以手指温柔地在她唇上一点。
她稳住纷乱的呼吸,却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微弱。
她的心……好痛。
但是,这就是爱情的一部分吧?
不管是甜蜜的爱恋,还是深刻的痛苦,这些都是爱过的证明。
既然要爱,不管是甜的还是苦的,她都必须承受,因话……这才能算是真正的爱。
谷藤雪说得对,她还年轻,而他们爱得还不算久,就算现在会痛,也总是会过去。
但平治不同,他一直以为他有爸爸、有妈妈,大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他解释为什么妈妈回来了,却要失去爸爸的。
只要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就能让其他人得到幸福,这样的事,她愿意去做。
“吻我。”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反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微怔,但睇见她灿烂甜美的笑容,倒也不疑有他。
低下头,他给了她深深的、热切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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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琳是想过至少等到熊八先生回来,她再考虑离开的事情。
但眼下看着正广、平治及谷藤雪仿若一家人的模样,她却感到心痛如绞。
不时,平治叫着正广爸爸,又喊着谷藤雪妈妈,他叫得开心,而她却听得伤心。多待在这儿一分一秒,都会教她减寿几年。
再说,她已经决心成全平治的幸福,就不该犹犹豫豫、迟迟不走。
虽然没等到熊八先生是可惜,但谁又能确定熊八先生就一定是她的助养人?又或者……他是不是真会如期回来?如果美国之旅结束后,他又飞到其他地方去,那……她岂不是要一直留下来?
不,她不能再留,也无法再留,她不要再累积她跟正广之间的任何回忆。
有了这样的决定,她在两天后的一个天未亮的凌晨,留下了离别的信,不说一声再见的离开。
不知是倒霉还是怎样,在她离开的这一个凌晨,居然又飘起了雪。
而这样寂寞孤独的情境,教她的心更加的酸……
她一步步地踩在雪地里,回想着这阵子所发生的种种,不知不觉地,眼泪竟模糊了她的眼睛。
“陶川……”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任凭跟泪在脸颊上冻结凝固……
突然,她脚下窜过一只黑呼呼的东西,吓得她惊叫出声。
“啊!”为了闪避那不知名的东西,她倏地抬起一只脚。
因为雪还松软,她脚下一陷,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一旁倒去。
“啊!”她滚落一处斜坡,翻了一个又一个的滚。
她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她撞上了树。
我怎么这么倒霉?在她几乎要量过去的前一秒钟,她心想着。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昏了,还是死了,因为她不断地听见呼呼的风声,还有飘雪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也好像在做梦。
隐约中,她听见有人在说话,但她已经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个仔细……
正广总是习惯早起,才六点,他就已经梳洗完毕,踱下楼来。
一走进厨房,他就看见餐桌上放了一张摺得整齐的纸张。
在那一刻,他还没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劲,只是觉得奇怪。
“什么?”他将长发往颈后一拢,一脸闲闲地拿起。
打张一看,纸上是非常女性、非常娟秀的字体
陶川,我走了。
这几天,我想了又想、挣扎了又挣扎,终于还是作了这样的决定。
我想……这样的决定是好的,至少对平治而言。
平治的妈妈回来了,你我都看得出他有多开心;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继续留下来,你就不能再当他的爸爸。
他需要爸爸,也需要妈妈,但并不需要“阿姨”;为了他的幸福着想,我愿意退出。
我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我知道那种缺乏、寂寞的感觉,平治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就像我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一般。
因为我自己曾经历那样的岁月,因此不希望平治跟我一样。
我想你对谷藤小姐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不会帮她抚养孩子,不是吗?
我跟你不过近一个月的相识,感情再深浓也是有限,我希望你能跟她重新开始,一起给平治一个完整又美满的家。这样,我的离开就一点也不悲情了。
很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而我也绝不会忘记你我相处的每一个片段。
琳笔
看见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封离别信,正广是既惊讶又生气。
她在搞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怎么可以要他去爱其他女人?什么完整?什么美满?她难道不知道缺了她,他就再也不完整了吗?
最可笑的是她的名字是“琳”,而他却以为是“林”。
一直以来,她从没提过她自己的事,而他也一直没问,结果居然连名字都搞错了……
倏地,一条惊觉的神经在他心里紧绷住——
琳?他在台湾资助的那个女孩不就叫。“琳”吗?
她在信中提到她是个没有爸爸跟妈妈的孩子,难道她……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在他脑海中组合起来。
圣心育幼院的院长来信告知他,“陶琳”到日本来找他的消息,而在那之前不久,他所认识的“林”来到这儿找一个名字里有“熊”的人……
她说那名字里有“熊”字的人是她的恩人,莫非她指的恩人就是助养人?
她……他所认识、所深爱着的“林”,竟是他资助的对象“琳”?!
“老天!”他暗叫一声。
不,他怎么能让她离开?!不管她是谁,她都是他心爱的女人。
想着,他抓起衣服穿上,就要出去。
“正广?”谷藤雪从楼上下来,疑惑地问:“你要出去?”
他除了她一眼,“琳走了,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一听见陶琳已走的消息,谷藤雪松了一口气,“她要走,你又怎么留得住?让她去吧!”
听她讲得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再想起之前陶琳那奇怪的举止言行,他陡地一震——
“是你?”他懊恼地瞪着她,“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吗?”
被他那锐利的目光一瞪,她不觉心虚。“没……没有,我哪有跟她说什么?”
“谷藤!”他趋前,愤怒得像是发火的狮子般,“你在玩什么把戏?!”
“你……”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说什么?我哪有玩什么把戏?她……她要走,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走?”他知道她一直是个只顾自己、不管他人的人,他相信陶琳的离开跟她一定有着关连。
“她……”谷藤雪心虚却又不肯承认,“也许她是想成全我们,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
听见她这些话,他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她曾经跟陶琳说过些什么,因为她的话就跟陶琳信中所写不谋而合。
“你果然跟她说了什么。”他恨恨地攫起她的手,“你太阴险、太自私了!”
自觉再也狡辩不了,她索性豁出去地道:“是,是我要她走的!”
“你!”他眼底乍现的怒焰,仿佛能烧毁一切。
“为了她,你就不管平治了吗?”她理直气壮地质问他,“平治以为你是他爸爸,他不能没有你!”
“他不会没有我!”他眼神一沉,神情冷漠地道:“得不到我的就只有你。”
说罢,他旋身就要出去。
“正广!”谷藤雪拉住他,“别走……”
他愤怒地甩开她的纠缠,没有一句责骂,但他眼底充满着对她的不屑。
她陡地一震,木然不已。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在这场战局里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同时,她也领悟到——幸福不能靠“抢”。
眼泪自她的眼眶中飙出,她绝望的哭了起来。
正广朝着离开龟之汤的路上狂奔,只希望能追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陶琳。
这真是荒谬、真是不可思议,他资助了十几年的“小女孩”,竟是他如今深深爱着的女人。
他要追回她,告诉她……他愿意再照顾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突然,远远地出现了一个缓慢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咦,熊……”
不远处穿着厚重大衣,背上背着个“东西”的壮壮欧吉桑,竟是去美国旅行的熊八先生。
“我回来了!”熊八先生虽已六十,但身体硬朗、样子比实际年纪还小上十岁。从他的轮廓看来,可以想见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帅哥级人物。
待他走近,正广发现他背上背着的是人,而且是一个女孩。
他快步趋前,细细一看,“她是……琳?!”他惊喜也忧急地叫了起来。
“她是谁?”熊八先生蹙着眉,一脸疑惑地道,“我发现她摔到陡坡下,幸好被一棵大树挡住,才没掉下山去。”
“她是我……”他想对熊八先生解释,但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说明他跟陶琳之间的关系。
他把晕过去的陶琳从熊八先生背上抱下,“琳!”他轻轻拍打她的脸颊,但她没有清醒。
熊八先生趋近,“打那么轻,她怎么会醒?!”他话刚说完,突然重重地在陶琳脸颊上一拍。
“喂!”见他在她脸上打得那么用力,正广又惊又恼,“想打死她?”
“嗯……”这时,陶琳发出了低呢,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
熊八哈哈一笑,“瞧,她不是醒了。”
正广莫可奈何地皱着眉头,然后又一脸焦急地看着怀中的陶琳。“琳,你醒醒……”
陶琳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脸迷惑地望着眼前正凝视着她的正广。“我……我是不是死了?”
她一定是上了天国,看见幻象了,不然……她不会看见正广那温柔的脸,就这么鲜明的在她眼前。
“你没死……”正广松了口气,将她抱在怀中,“幸好你没事……”
她木木地摸索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的温度,突然,她惊觉到这一切不是幻象——
“你……”她推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怎么是你?”
正广攫住她的肩膀,有点懊恼地瞪着她,“你搞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她眉心一蹙,鼻子又热又酸地,“我不想平治跟我一样……”
“什么一样?!”他又气又怜地将她拥入怀中,“你只顾别人的完整,就不管我跟你的完整了吗?!”
“陶……陶川……”她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万万没想到打算不告而别的自己,竟又回到了他的怀抱里。
“喂!”被冷落在一旁的熊八挨近,“有没有谁可以告诉我,我去美国旅行的这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熊八提及美国旅行的事,陶琳一怔,猛地就推开了正广。
“您……”她转而望着一脸迷惑的熊八,“您是熊八先生?”
正广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吃惊,但似乎插不上话跟她解释清楚。
熊八一愣,“是啊,我就是……”
“熊八先生,我是陶琳!”她兴奋地拉住熊八的衣服,“是您在台湾资助的孤儿,我……我终于见到您了……”
熊八眨眨眼睛,一脸错愕。“小姐,你……你搞错了……”
“咦?”闻言,陶琳脸上的笑容顿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望、怅然,“您……您不是……”
熊八眯着眼笑笑,然后手指着她身边的正广,“当助养人的是他,不是我。”
“啊?”陶琳讷讷地望向正对她微笑的正广。
正广温柔地一笑,“你在找Mr。 Bear吗?陶琳……”他以非常艰涩的发音叫出她的全名。
“你……”她从不曾对他提及Mr Bear这个字,他怎会……
她感觉她的脑袋里,似乎有一枚炸弹炸开了,而她被轰得头昏眼花、七荤八素。
“我就是你要找的熊先生,但抱歉,我的名字里并没有‘熊’这个字。”他一笑。
熊八这会儿终于搞懂了他们的关系,他爽朗地笑着,“儿子啊,想不到你资助的竟是这么漂亮的小姐,我看你根本是在替自己养媳妇。”
他的玩笑话逗得陶琳脸儿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