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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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僧一齐合什为礼,右边的一个年纪较大的道:“施主有何见教?”
阿烈道:
“大师们可曾知道,这道门户,实是茫茫尘世之中的方便法门么?”
两个僧人又都一顿,互视一眼。
开边口的僧人才道:
“施主年事虽轻,但语含禅机,十分深奥难解,真个愧煞山门之人了。”
阿烈道:
“大师们皆是潜心向道之士,自是不懂得世俗之人,烦恼无穷。例如在下渴欲呈献一件珍贵之物,与那老人家过目,但眼下看来,竟有不得其门而入之苦。”
两僧人这才泛起笑容,其中一个呵呵笑道:
“此门虽设而常开,施主何必烦恼?”
阿烈深叹一声,道:
“在下纵然穿过此门,入得精舍,无奈那位老人家不肯睁眼观看,也是徒然,是也不是?”
右面的僧人道:“那么施主就用生花妙舌,劝得老人家开眼就是了。”
阿烈道:“若然老人家充耳不闻,在下奈何?”
左面的憎人摊摊手,道:“贫僧如何晓得怎么办?”
阿烈道:“大师们若是袖手旁观。在下可就连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右面的僧人道:
“施主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根本不知,当然啦!我们也无意探问。”
阿烈道:
“在下不请之故,便是因为虽然奉告。但大师们还是不明白的,所以大胆省略了……”
他微微含笑,望着对方,目光中含有挑战的意味。
右边的僧人皱皱眉头、道:
“咱们且把话分开说,贫僧帮不帮你,是另一回事,懂得不懂得、又是另一回事,这话说得可对?”
阿烈道:“对极了。”
僧人道:“那么贫僧倒想请问一下,什么物事竟是贫憎们听了也不懂的?”
阿烈道:“是两部典……”
左边的憎人插口道:“经典么?那就更使人难以置信了。”
阿烈道:
“这两部经典,一是化血真经,一是琅琊丹经,普天之下,只有那位老人家能够通晓。”
两僧本是遍览天下群经众典之人,甚以博学自负,因是之故、早先深信天下之事,纵然未经历过,也会从典籍画册上阅读过、准知竟是两部经典,而他们连这名称也末听过,不禁呆了。
突然间,一声玉磬传来,清脆悦耳之极。
两僧又是一愣,左边的一个道:“施主过去吧,老先生有请呢!”
阿烈微微一笑,施了一礼,大步而入。心想,就怕你们装聋作哑,只要肯说话,就不愁逍遥老人听不见。
穿过院门,但见一片尽是森森古树的草地,浓阴遮覆,甚是幽静。左方不远处,有一座精舍。
他大步走到精舍门口,只见门扉半开,目光得以透过。里面是一座小小的雅致院落,白石地面上,跪着四人。
这四个人是三男一女,从背影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了。他们俯伏地上,态度非常崇敬虔诚。
阿烈定一定神,澄清思虑,这才摄衣躬身施礼,高声道:
“晚辈查思烈拜谒老前辈。”
台阶上还有一道门户,却是关闭着的。
门内传出一阵苍劲的声音,道:“进来,把门打开。”
阿烈恭容行去,直到门边。但见那道门户,乃是木框糊纸,非常轻便。但门上尘积网封,显然久未开启过。
阿烈的脑筋快如电光石火般转动起来,要知他记忆过人,是以高青云、梁忠山对他提过有关逍遥老人之事,无不记得。
他迅决忖道:
“高青云说他老人家只闭关一月,何以此门竟似是多年未曾开启过?梁大叔又说过,他与先祖父较量过武功,逍遥老人没有占到上风……”
这么一想,疑心顿起,心中猜测道:
“此门无疑是从不开启的,平时出入,必在侧门。然则他人家何以命开门?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关键不成?”
自然他不能考虑太久,必须马上决定。
目下的选择只有两途,一是伸手掀开纸门。一是立刻向逍遥老人作一声明.说出他不能开门之故。
说来简单,事实上关系重大。如若开门,可能发生奇怪莫测的变故,动辄会有性命交关之事。
不开门的话,便是违抗命今,可能永远见不到他的面。
无论是那一种后果,都严重无比,
他念头电转,迅即下了决心,忖道:
“就算性命交关,我也得遵命开门。何况逍遥老人未必晓得我服过‘五色仙昙’之事,或可侥幸得免于难。”
当下猛伸双手,抓住门扉,轻轻一推。
他不必回头去看,也晓得当这两扉门“呀”一声打开之时,院中跪伏着的四人俱都震动抬头。
双门一开,目光到处,已看见一个老人,盘膝坐在蒲团上,位置恰好在门口正对面,相距七八尺左右。
他同时瞥见老人拂袖的动作,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力道迎面涌到,便他生出这股力道,似是要把他托起,送出千百里外感觉。换言之,力道虽然不凶猛,却含蕴着无法抗拒以及无穷的威力。
阿烈本能地运足“真气”,极力抗御。但觉身上的衣服,尽皆向后飘拂,险险裂体而去。
他终于站不稳,咚咚直向后退,这时已到了台阶边,只要再向后退一步.但不能不直退到院中。
但见他身子前后摆动了几下,突然站稳,不再后退。
身后传来低低的叹息之声,但一听而知,不是忧愁,而是松一口大气那等味道。当然,这都是院中随着的人发出的。
屋内的老人徐徐起坐,身量甚高,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衫,显得格外潇洒。他那秀气的面上。微露讶容。
但错非阿烈这等眼力,决计看不见老人的神情。
这时候已没有潜力袭到,阿烈大步上前,在门口便跪下来,口称叩见老人道:“孩子,进来吧!”
阿烈道谢过,这才进入屋子里。
老人在一张椅子上落坐,叫阿烈走到面前,让他瞧看,然后说道:
“孩子,你是二十年来,唯一能开得老夫此关的人。”
阿烈惶恐道:
‘晚辈一点也不知道有这等情事在内,晚辈焉敢在老前辈面前逞能呢!”
逍遥老人潇洒笑一笑,道:
“不要紧,老夫设下此关,为的是隔绝那四个孽障,倒不是与别人为难的,但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你替他们办到了。”
第二十二章
阿烈道:“只怕此举使老前辈心中不乐意。”
逍遥老人道:“喜怒哀乐之情,已淡忘多年了。”
阿烈忙道:“是的,晚辈失言了。”
逍遥老人道:
“那也不要紧,假如此关终于不开,倒变成了老夫的负累,每年非到此处闭关不可啦……”
他微微一笑,又道:“孩子,你刚说有两部经典?”
阿烈道:“是的,晚辈特地送来与你过目。”
他取出两本又薄又小的秘笈,双手捧着,送了过去。
逍遥老人没有接过,道:“你是化血门查家之人么?”
阿烈道:“晚辈是的。”
逍遥老人道:“那么我到过你府上的事,你可知道?”
阿烈道:“知道。”
逍遥老人道:
“然则贵府的宝典秘发,如是让老夫看了,令祖大人昔年占的一点上风,便将消失了,你可知道?”
阿烈道:“老前辈目下已是宇内第一人,看不看都是一样。”
逍遥老人叹口气,道:
“是啊!钟期已逝,无复高山流水之音,想将起来,叫人好不寂寞。”
阿烈道:
“晚辈身上已练成琅琊秘笈中的真气功夫,因此没有法子再修习家传武攻,特地前来乞老前辈指迷。”
逍遥老人道:“你若非练成了真气,如何抵得住老夫那一袖的太清真功?”
他徐徐伸手取过秘笈,又道:“你的要求,只怕老火也是力有未逮,爱莫能助呢?”
阿烈道:“如果老前辈这么说,晚辈只好死去此心。”
逍遥老人沉吟不语,目光凝视着上面的化血真经。但他没有揭开,只望住封面上的字迹。
过了一阵,他才说道:“你可有时间?”
阿烈道:“老前辈这话怎说?”
逍遥老人道:
“你一身风尘。可见经仆仆长途.还来不及沫浴更衣,如是没有别的事故,你一定提早赶到,则时间上尽有沐浴修习的机会,可见得你必有极大风波,迫得你直到方才,才能赶到。”
阿烈大为折服.道:“正是如此。”
逍遥老人又道:
“当然还有证据,那就是你脸上尚有乔妆改扮过的痕迹,说明你在途中,为防范有人拦截生事。”
阿烈道:
“是的,目下武林九大门派中,有七大门派及丐帮,无不是高手群出,都在追拿晚辈。”
逍遥老人哦了一声,道:
“竟有七大门派之多,那么你能逃到此地,当真很不容易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
“不管你会受何人之助,但既然相见,便是有缘,何况老夫与令先祖,属故人。更是不能袖手,让我想想看。”
这位相貌俊秀的老人,清澈的目光向门外望去,转了一匝,才又说道:
“三十年来老夫门下那四个孽徒。备尝艰苦,全仗你打开老夫的关门,他们才总算得脱苦海。”
他的话声略顿之时,门外传来谢恩之声。
造遥老人又道:
“他们理应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尽快得偿心愿才是,王鸿范,进来。”
院中一个人应声奔入,跪倒在迫遥老人遢前,只称“弟子恭候法旨。”
逍遥老人道:“刚才我们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王鸿范道:“弟子听见了。”
逍遥老人道:“我要他打通一会二枢三关四穴,你愿负何责?”
王鸿范沉吟一下,才道:“弟子甚愿能助他打通‘一会’,望恩师允准。”
逍遥老人道:
“很好,这是提纲楔领的重要步骤,但你记住,心魔诸般幻相,在你而不在他,切切小心。”
王鸿范应了一声,站起身,转头瞧看阿烈,同时叫他起来。道:
“查兄弟,咱们到隔壁静室去。”
阿烈向逍遥老人叩问道:
“听老前辈话中之意,此举似是对王前辈会有危险。”
逍遥老人眼帘垂下,不予置答。
王鸿范又道:“查兄弟,走吧,我会解释给你听。”
他们来到隔壁的静室中,阿烈这时才有功夫打量对方。但见这王鸿范一表斯文,年约四五旬左右,眼神极足。
王鸿范道:
“你一定想知道两件事,第一是我等四人,何故受惩?二是刚才你所询问的问题,对也不对?”
阿烈忙道:“正是。”
王鸿范长长叹息一声,道:
“我等皆是修道之人,但勤修多年,尚有意气恶习末除,以致酿成失和之事。三十年前,吾师大为不悦,要将我等逐出门墙。”
他毋须再加解说,阿烈已明了这是由于他们师兄弟内部发生意见,与外人无干。不过,这大概与那位女性同门有关,这却是他敢大胆猜测的。
王鸿范撇开这事,又道:
“关于第二点,在修道人来说,每逢练功若干年,必有大小劫难。今日助你之举,便是劫数之一,纵有危险,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阿烈懂之中仍有点不懂,但追问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当下说声“领教了”。
王鸿范又道:
“现下咱们对面而坐,各运神功拼斗,分出强弱,快则一天,迟则七日,必可达到目的。”
阿烈这回一点也不明白了,但一看王鸿范根本不打算跟他解释,只好学他的样,在对面的蒲团坐下。
双方各自运功,片刻间,各出一掌互抵,拼将起来。
那时王鸿范掌中有一股潜力逼来,强大无伦。阿烈生怕受伤,忙不迭催动神功,发出真气抵御。
过了一阵,对方力道忽消,但阿烈还须源源发出真力,否则就有失足掉下茫茫大海的可怖感觉。
好在这“真气”并非消耗精力一般,有去无回的。而是生生无穷,循环流转,是以相持再久些,也无妨碍。
阿烈一心一意的运功与抗,不多时,已进入无我之境,身外之事,全然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手上发出的真气,似乎已着了边际,宛如是航行于汪洋大海中,隐约见到陆地似的。
他微微睁眼望去,但见天色已经昏暗,敢情这一阵对耗,已经用了一日工夫了。
王鸿范面上露出用力的,焦虑的神情。
阿烈心中暗感讶疑,付道:
“我并不觉得他有拒御硬拼迹象呀:何以他似甚用力?而且因何而虑?”
王鸿范仍是那副样子,阿烈心下狐疑不忍,当即略略减少了发出去的真气,看看能不能对他有点帮助?
他真气才减少,蓦地心灵中“轰”一声。宛如触动了祸胎,地火罡风一齐施威……
这一刹那间,压力竟是从四方八面涌到。
阿烈迫不得已,将手上真气完全撤回,运布全身,以免得身体被这股压力之巨流所吞噬。
这个当儿,对方掌心中一股细细的热流闪电般刺入他体内,恰好是在他真气撤回之时,那么一线空隙中侵入的。
阿烈忽然发觉自己已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之中,他目下必须急急对付一股利锥似的热流,然而全身四下的压九也不得不应付。是以变成了两难兼顾的局面了。
他万万想不到一念之仁,反而带来了如许的麻烦,甚至说不定乃是杀身之祸,也可能使他永远与化血神功绝缘。
这等情形,想想也是真冤。可是这刻他已不暇嗟叹扼腕,只能尽他最大的努力,内外抵拒。
不一会,他固然已疲于奔命,时时有顾此失彼之虞。同时对方那股侵入来的热流,也逐步推进了不少。
这股热流之锥,直指他丹田要害。此是凡系修习内家功夫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加以最大保护的要塞。
阿烈自然也不例外,当即抽调一部分运布于全身的真气,回来抵御那股热流。他心中甚急,鬓旁不觉冒汗。
王鸿范疾然左手抡起,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
阿烈但觉脑际轰然一声,顿时灵穴开窍。不论是身外的压力,抑是体内的热流,蓦地齐齐消失。
王鸿范收回双手,长长透一口气,闭目调息。
过了一阵,他才起身,缓缓出室,走到邻房,谒见逍遥老人。
这时老人身旁,围绕着另外三名同门。见他踏进房来,都以一种庆幸的祝贺的目光迎接他。
王鸿范道:“师尊吩咐之事,幸不辱命。”
逍遥老人道:
“你的功力如此精进,大是可喜。啊!你当真费了不少气力,也遍尝艰危。看你,头发都白了一半。”
王鸿范道:
“弟子过得此劫,真是万幸。假如他并不如我视察中那般天性仁侠的话,今日的收场必定甚惨。”
逍遥老人道:
“为师刚才对他们说,假如你是利用他仁侠的天性,以苦肉汁打动他的心,必有成功之望。”
王鸿范道:
“正是如此,他也不懂得反击之道,不然的话,弟子虽然能乘隙侵入,但用尽全力,内防空虚,他如以攻代守,弟子也难幸免。”
逍遥老人道:“你过得此劫,成道之望,实是可喜可贺之事,现在……”
i他的目光扫向其他的二男一女身上,接着道:
“现在轮到你们了,范鸿志,你愿取何责?”
范鸿志应道:“弟子愿取两枢……”
逍遥老人道:“好,你们当仁不让,大有情义,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