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自始至终之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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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你在哪里?
曦,你出来!白痴皇帝,出来!
他找不到,一遍又一遍,还是见不到他的身影。孤魂游荡在天地之间,觉着前生如梦,也不过梦一场。他对天长啸,恨意满腔。有缘却是无份!天啊天!要如何折磨他们才算甘心?!
天问:若有来世,你愿从他么?
他说:我愿。
天问:即使他放弃了你,你也愿去见他么?
他说: 若他不赶我,我不离开。
天说:等着罢。或许,他会记得有你……若他不来,你便在这里好生待着,直到忘记。
他等着,等在天地混沌之间,浑浑噩噩。他冷、他寒、他冰,每想起那人,却又柔了许多。这一等,便是千年。他开始猜,开始疑……那人,是不是将他忘了?那时候,那人,张开双臂,一双眸子,千年的沧桑,浓浓的情化也化不开。他抱住他:“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了……终于找到了……”
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终于等到了……
你告诉我,情为何物?曦!
告诉我!
“朝!朝!你醒醒!朝!醒一醒啊!!”
“朝!你怎么了?”
急切的呼喊声。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一张急切恐慌的脸庞。
“朝!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身体被猛力的摇晃着,那气力又突然放缓了,一张嘴在他跟前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不过,他已听不见也看不见,感觉不到也碰触不到。只是那张脸的慌张让他的心里一阵紧缩。那句爱语,也似乎变成了蜜糖,一丝一丝化在血液里面,甜甜的味道,淡淡的甜在心底晕开……
不用了,曦,我不用再拉着你询问了。我终于知道情是什么。是寻找,也是等待。是寻找的恐惧与哀伤,是找到的释然与欢喜;是等待的慌乱和痛苦,是等到的舒心和畅快。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决意,除非你赶我,否则我绝不离开。
第七章 僵持不下
多少个白天、黑夜的景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前世、今生的记忆瞬间鲜明起来。灿烂笑着的黄袍少年和搂住自己磨蹭个不停的白痴,冷冷望着湖水中自己面容的白衣少年和暗中抱着双膝、睁着眼睛的幼小的自己。一次一次越来越狂暴不安失去笑容的男人和从来没有在他跟前丢弃阳光的笨蛋,哀伤痛苦的男人和在他耳边不停吐着爱语的蠢瓜。……
快要从长长的记忆中解脱的时候,韩朝终于听到外界的声音,是濮阳曦的声音。“朝快醒过来了!”
他想动动自己感觉快要僵硬的身体,却只能勉强挪挪手臂。
濮阳曦的声音中夹杂着无与伦比的兴奋:“朝!”
他慢慢的感受到薄薄一层眼睑后,透着光。应该可以睁开眼了,他想,于是用力控制着眼边的肌肉,张开眼,张开眼。模糊的影子在光中摇晃着,渐渐清晰。一张灿烂笑着的脸,却带给人他在哭泣的感觉——濮阳曦扑上来,搂住韩朝,紧紧的搂住。
韩朝想起过去一夜一夜的疯狂,身体不自然的稍微避了避。不过,他立刻发现自己的错误,伸手迟疑着是否要回抱住濮阳曦,濮阳曦却已经察觉他的躲避,很快放开他,勉强还挂着笑:“我担心死了!”
“没事。”声音有些嘶哑。韩朝皱眉,冷冷的眼还没朝濮阳曦看,濮阳曦就马上递过一杯水:“你昏倒在那洞里面,叫你也不应,怎么摇晃都没有知觉,我还以为……还以为。”要失去你了。
“笨蛋。”韩朝淡淡的说。
濮阳曦咧嘴笑起来。
韩朝打量着整间病房,发现窗边站着的濮阳熙后,冷冷的眼一瞬间有些黯淡与微微的惊慌。
“醒了?”
濮阳熙挑起飞扬的眉,瞅瞅遭受打击仍不退缩,意图赖在病床旁边的濮阳曦,“曦儿,回去睡觉。”
“朝才醒过来,我多陪他一会。”暗地里埋怨着头儿怎么突然这么不解风情,濮阳曦苦着张脸说。
“你一个星期没好好睡了,叫你回去就回去。”
自己昏迷了一个星期?韩朝冷冷的望望濮阳熙,再看看旁边气闷的濮阳曦:“回去。”
“啊?哦。”虽然百般不愿意,濮阳曦还是只有出去了。谁叫韩朝都已经说话了呢?
病房里突然静下来。
濮阳熙扯开一抹笑容,悠悠的:“他还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以为,再见到他就能来次千年兄弟相会的动人场面。”
“嗯。”韩朝低低的应。他也发觉了,濮阳曦并没有像他一样恢复记忆。
“朝,你怕我了吗?”
“没有。”
“呵呵。”濮阳熙笑,“不怕就好了,那回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不过,那时想得到你确实是真的。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不是延嘉帝,你也不是大将军,曦儿也不是天命帝。”
这他也很清楚。
韩朝冷冷的看看他,不经意瞄到一边床头柜上堆着的各式礼物。
“那些家伙们送的,刚走不久。那……就这样吧,你休息,我走了,明天帮你办出院手续。”轻快的走向开着的门边,关上门,没有一点声音,隔开了他和韩朝,也隔开了过去和现在。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
韩朝伸手拆礼物,突然,脸上一副抽筋的表情。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名字叫做《七情六欲》。想把这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书丢开,同时也拟了很多遍把送礼物的主南宫罔大卸八块的场景,最后,韩朝还是犹豫了。
犹豫过后,他翻开那本书,耳边浮起可疑的红晕。
第二天,韩朝出院了,一群人都来接他。坐上濮阳熙的旅游车回撩晔,大家开始七嘴八舌。韩朝才知道濮阳熙、濮阳寄、欧阳醉的手脚出奇的快,这一个星期,已经在媒体狂轰滥打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天命帝的墓发掘个一干二净,所有的考古物件都已经运送到撩晔濮阳寄建造、濮阳熙负责的实验室里,就等着碳素检验和开棺验尸了。
说起开棺,南宫罔、濮阳曦、钟离释扬、钟离烨冉都兴奋得很。
韩朝想想,或许曦见到以前的身体才会恢复记忆,他不是会主动的人,向来不是。所以,一切是不是会向着他的梦幻那样发展,就看曦会不会强势一些了。他就这样等着,等着他强势,或者,应该改变改变自己?
要是曦永远不恢复记忆怎么办?要是他不再强势怎么办?
韩朝强迫自己不去想,冷冷的,他看了身边濮阳曦一眼。一切,顺其自然,吗?
回到撩晔后,濮阳熙作主张让韩朝回家去休息几天再参加文物鉴定,濮阳曦嚷嚷着要请假,当然被一口回绝,委屈得抱着韩朝蹭了又蹭。韩朝看着夜色中濮阳熙深沉的眼睛,点点头答应了。三个死党虽然有点惋惜,但是一致说开棺还是要等着韩朝一起来研究研究的。韩朝没有说话,抓起赖在他身上的濮阳曦转身走进公寓里。
他开不开棺无所谓,见到他的白骨只能让灵魂增添苦痛,但是濮阳曦是一定要去的。只有接受了过去,接受了过去……忘却了过去,他们才会克服了目前无形的障碍。
开门之后,濮阳曦跳起来,笑着奔进浴室放水:“朝,你准备洗澡!”
韩朝哼一声,眼睛里是自己也没发觉的温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情意和濮阳曦所谓的情意是不是一样,所以在明白自己喜欢濮阳曦的同时,没有发现濮阳曦的真心。就像灵魂千年等待时那样,偶尔,他会有点猜疑,如果前世他们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情人,濮阳曦在今生是不是只会选择做朋友而不是情人。这样想着,他也很无奈,冷冷的走进浴室里去。
温热的水,白色的水雾,濮阳曦闲适的坐在浴缸边沿,伸手试水温。
“朝,准备好了吗?”他问。
韩朝想了想,解开衬衫。
濮阳曦回头看他,只看见一地的衣物和完美的身体,雾中脸涨得通红,手竟然也有些发抖。朝还是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欲望,所以才这么无所谓的就在他面前袒露身体!他不知道,自己是多克制才不会扑上前狠狠的吻他!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唯恐失去的小心,从来不敢正眼仔细的看他绝美、绝尘的模样!他都不知道!
这样挑战他的耐性!什么时候会失控?!绝对不能失控!不可以!
韩朝走近浴缸,跨进去,濮阳曦面色如常的站起来,走出去:“快一点啊!我也满累的。”
韩朝想说那就和以前一样一起淋浴就好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口。
曦对他是有欲望的,他知道了,上次醉酒之后就是事实。可是他选择了克制,这就是他感情的瓶颈。这一世的濮阳曦,学会了什么叫做退缩,不是说不好。他自己什么也没学会,两人之中没有一个主动的,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真正的等待呢?
嗯,刚才他好不容易想到那本《七情六欲》上曾经说过,恋人之间的主动也包括主动引起他的情欲……所以才就在他跟前脱下衣服。
看起来,一点效用也没有。混蛋南宫罔,到底为什么要送给他这种书?
温暖的水围在他身边,他淡淡的蹙起眉。
知道情是什么爱是什么好像还不够,怎么样把情爱表现出来看来也很重要。可叹的是,自己从来就不具备这方面的细胞。依葫芦画瓢的结果也是徒劳。
这边,韩朝在烦恼,那边,濮阳曦跑进厨房不停的用冷水冲头。自从朝醉酒后自己失控,两人的关系一度冷淡起来,昨天朝还一度回避他的搂抱!今天的情况好不容易改善了,自己怎么能!怎么能……有抱他,不顾一切抱他的想法?!有些痛苦的,他捧起凉水,泼湿自己的身体,一遍一遍。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度过了一夜又一夜。
韩朝回到实验室那天,濮阳曦特地陪他晚些过去,远远的就听见鉴定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濮阳曦回头看看草木扶疏的院子里停着的几部大型卡车:“这些车子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
韩朝看过去,发现卡车上打着国家博物馆的印记,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糟了。”两人突然想到国家博物馆只有一件事情可做——要东西,顿时都有点急了,以百米速度向鉴定室跑去。
天命帝陵墓成功发掘的消息肯定会传开,不过国家博物馆的人来得也太快了。难道这就是三名君的历史影响力吗?
“濮阳教授,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你也不能否认,博物馆的鉴定设施要比实验室好许多吧,而且我们已经请了全神州大陆的有名古物鉴定专家,他们都表示非常愿意参与。”
“不需要!陵墓是我们发现的,我们实验室具有优先鉴定权!”
“教授,所有一切文物都属于国家,作为国家委托的文物保管部门,博物馆也有权提出鉴定和保护文物。”
“你们请的都是什么样的古物鉴定专家?对于濮阳三名君的研究在界内有几位权威人士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早已答应帮我!除了他们,我绝对不会将这些古物交给一群外行人!”
“教授,我们承认您的权威,但是,您只是单独鉴定,谁知道这结果……”
“总而言之,最好打消你们的念头,回去!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别想要这古物!这古物只能让我来鉴定!”
“教授,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博士,有什么不满的话,大可以把我告上特殊法庭,为了鉴定这些古物,我豁出去了。”
“教授……”
韩朝和濮阳曦推门进去,鉴定室是圆形半地下建筑,他们站在合金楼梯边,朝下看去就见一身白大衣的濮阳熙和死党们正和一群黑衣人对峙。
而在他们身旁,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种种古器整整齐齐的环绕着。墙壁上挂满了书画卷轴,美不胜收,简直让人有落入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韩朝冷冷的走下楼梯,戴上橡胶手套,一件一件古器看过去,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柄长剑上,抽出来,剑身蓝荧荧的,就像晴空万里。这不是他的剑。“这是破空。”他回头,对着脸色阴沉瞪着国家博物馆代表的濮阳熙说。
所有人愣愣,除了濮阳熙和刚把濮阳寄、欧阳醉拉来的钟离颜。
“我换了。”濮阳熙瞥他,说,嘴角挑起来。
濮阳曦看看韩朝,再看看一直像亲哥哥一样照顾自己的濮阳熙,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像有了什么秘密。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安。韩朝离自己又远了,以前是双手能抓到的距离,现在呢?
“擎天呢?”以前濮阳曦曾经对他说过,因为擎天杀气太重,他们师傅担心濮阳熙深沉的性子没办法驾驭,所以将擎天给了他,破空给了濮阳熙。什么时候,破空在这陵墓里长眠了,擎天却消失了?
“……断了。”
韩朝沉默了。
国家博物馆的代表看着韩朝,看了一会,突然高声对他说:“你是教授的学生吗?那好,你认认看这些古物,如果都知道,我就承认你们的水平足可鉴定这些古物。博物馆也只是担心教授一人之力没办法胜任而已。”
“可是朝他才来……”南宫罔在濮阳熙身后跳脚,被钟离兄弟拖开。
濮阳熙立刻阴转晴,笑了:“我的学生个个都比那些外行专业多了。”
濮阳曦看着他,心底的醋意四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以前也老觉得头儿对朝很不错,非常不错,现在更甚了。看朝的眼神简直温柔得不行!难道他多了一个情敌?不对啊!头儿前几天还悄悄对他说要加油努力的。难道……又是前世的羁绊吗?朝好像知道了什么……却没有和自己说。难道朝已经像头儿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慌张,很害怕。
仿佛觉得,关键的人都到齐了,就剩他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过去伤害他们几分,伤害了自己几分……所有的事情,他们都明白了,唯独他,像是被遗忘的人,不需要的人。
韩朝自自然然的拉起身边人的手,感觉那手有些抖,他便白他一眼。
濮阳曦顿时一脸花痴样的笑起来,将所有的不安强硬的压进心底。
“天命元年,延嘉帝贺礼中最珍贵的一件——延嘉帝亲自打造的敷帆夜炉,不但做工精美繁复,巧妙的镶嵌了无数珍珠美玉,还采用近代才有的合金制成,炼制方法成谜。”
“天命三年,祭天大典上,慕容国送来的百慕屏风,框架采用慕容深山中珍贵树木千年旒木造,敷上慕容白玉麒莲抽丝制成的植纱,香味不绝。这屏风上的莲图,是真正的玉麒莲压制在植纱中而成。所以栩栩如生,永不褪色。”
“天命四年,皇帝生辰,亲自挥毫,画下光湖美景。”
“天命六年,……”
“天命七年……”
韩朝随意指着一件说一件,清凉的声音淡淡的描绘着千年前皇帝生活的场景,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熟稔。而他身后的濮阳曦呆呆怔怔的笑着跟随他,跟随着他的仙子,一点怀疑也没有。
几乎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濮阳熙看着挨得紧紧的两人,不禁苦笑。千年以前就没有他插足的地方,千年之后仍然如此。可彼此相爱的两人却还是浑然不觉对方的情意。不过,他看着韩朝隐隐流露出温柔的眸,想着:这一世,两人都有所改变,结局应该是不错的吧。
在韩朝少有的多语后,博物馆的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濮阳熙笑着将他们一军,他们才道歉匆匆走了。另外,那代表还说今后要请韩朝到博物馆为各位专家做讲解,韩朝没有应什么,清冷的样子一如往常。
“朝,你实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