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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唯有你如此不同 作者:谢楼南(晋江vip2015-05-28正文完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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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类似兔死狐悲的感触,她比之孙冉的幸运之处,大概只是肃修然对她也有好感吧。
    不然的话,喜欢上肃修然这样一个人,大概终身都会很难走出那种魔障。
    肃修然倒没注意她的心情,而是紧抿着薄唇,一直问过了几个警方在录的目击证人,他们的说法大同小异,无非都是:虽然长相有点像,气质却差了不少,看照片还会觉得两个人像,看了本人就不会弄混了。
    因为还要找人外加礼貌寒暄,一路询问下来,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林眉看着肃修然的神色越来越沉郁,眉心也悄然皱了起来,就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
    结束后还没到下班时间,他们就开车先回了分局,张衍知道他们出去了一趟,看到他们后就看着肃修然问:“你有什么结论?”
    他和肃修然合作过多年了,知道他经过一番调查,必定会有想法和结论,只不过有时候肃修然愿意将这种未被证实的假设讲出来,有时候却因为一些因素不愿意讲而已。
    肃修然看着他,沉吟了一下后才说:“这个嫌疑犯……大约是个半成品。”
    假如有人处心积虑地将这个人“培养”成这副模样,大概也不只是为了让他犯下这么两起没头没尾的案件,接着就被警方通缉。
    如果将对手假设为拥有严密逻辑和高智商的人,那么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显然并不是他的目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嫌疑犯是一个“半成品”,他在一步步向肃修然无限靠拢的途中,就失去控制了。
    张衍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要抓捕他的话,有什么捷径?”
    已经过去几天了,能够想到的途径警方肯定都做了尝试,却仍然没有这个嫌疑犯的下落。
    肃修然想着却又笑了笑,目光中又露出那种淡淡的悲悯,他停顿了片刻,接着才说:“我认为现在应该把重点放在……寻找他的尸体上。”
    就算是张衍,也失语了片刻,接着才有些回过神来:“这点我们倒还没有敢大胆假设。”
    从得到嫌疑犯的素描图,到密集的排查已经过去了两天,出于以往经验和对警方能力的信任,警局内部其实已经有了倾向:在这样的力度下,嫌疑犯还是没能被抓捕归案,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已经不在b市活动。
    这个“不在b市活动”,当然警方还是先假设他已经流窜到了外地……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比如已经丧生。
    后一种可能因为极大概率会牵涉到第二个嫌疑犯,现有的证据又完全不足以证明存在第二人,所以被放弃了。
    肃修然的优势除了他强大的直觉和推理能力,还在于他不隶属于警局的自由人身份,他可以大胆提出假设,是否采纳,权看警方高层的态度。
    张衍低头沉思了一阵子,才开口说:“我会把这个假设向上汇报的。”
    无论是他还是肃修然,他们能做的也仅止于此,肃修然对他笑了笑:“那么我静候佳音。”
    消息是在肃修然回到b市的第三天传来的,张衍在发现那个嫌疑犯尸体的现场,给肃修然打了电话。
    在排查的重点转移到近几日的失踪人口上之后,警方确定了一个可疑人选,那是b市本地的一个普通市民,曾经是体校的篮球运动员,在两年前父母因事故去世后,就独自居住并且辞去了工作。
    因为他居住在老小区,街坊邻居联系比较紧密,最近有几个老邻居在能够确定他没离家的情况下,发现他连着好几日不出门,叫门也不应,房间里也有一些异味传出来,于是就集体反映给了片儿警。
    原本警方也打算当作一般报警去他家查看情况,在接到上级指示后,就直接等来了一队特警。
    特警和警局的人敲了许久的门,又往里面打了许多电话后均无果后,终于破门而入,然后他们就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具微有腐烂的尸体。
    和前两个受害者不同,这次死者的死因是气体中毒,在床边还发现了一封遗书,以及前两个受害人的手机。
    遗书是手写的,嫌疑犯表示自己是双性取向,同时周旋于一男一女之间,让他感觉世界混乱失序,了无生趣,索性选择先后杀害两位情人,然后自杀殉情。
    无论是从现场密封的完好程度,还是从遗书的字迹,以及现场的物证来看,都无法证明有第二个人存在。
    而这个让警方焦头烂额了一周多的案件,也可以圆满地结案:物证人证全都很完美,嫌疑犯也自杀身亡,连进一步的审讯和法庭审理都可以避免。
    肃修然接完张衍的电话,说了句:“很好,你们可以休息一阵了。”
    他挂掉电话,抬头看到身旁专注注视着自己的林眉,笑了笑向她简略复述了一下。
    林眉沉默不语,过了一阵子,才起身笑了笑说:“也好,总归应该得到惩罚的那个人,已经被最严厉地惩罚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拙劣地模仿着肃修然的人,也彻底地消失了。
    意识到自己内心居然对这个现实有些欢欣鼓舞,林眉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她就又恢复了过来,去拉他的手:“修然,你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休息一阵子了。”
    肃修然仿佛没有看到她得失神一样,对着她温和地笑笑,低垂下眼睫,握紧了她温软的手掌:“是啊,春色正好,还没来得及感受,长夏就到了。”
    如果说两周前还有些春天的尾巴,那么这两周的一场狂风骤雨,则打落了树梢那些颓败的花朵,将浓郁的翠绿染上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最缤纷梦幻的花季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将是苍青的炎炎长夏。
    肃修然抬起手臂,轻轻拥抱住林眉的肩膀,他轻合上双目,即使注意到林眉的想法,也并没有让他为此对她产生丝毫隔阂。
    他无比清楚,每个人内心都藏有一头猛兽,是否将它释放出来,固然与外界条件有关,也和自身的决定有关——人间地狱,不过一念之差。
    这世间有谁一生无垢,不曾有过丝毫阴暗的想法?他不曾,也从不以此伪善来要求他人。
    因为真正的善良和正义,也并不是那种犹如透明玻璃或者纯白雪花般脆弱的东西。
    而是历尽磨难、出于淤泥,却仍旧公正光明,是明知世情险恶、大道孤寂,却依旧义无反顾。


第七页 逝去的旧辰光

  ☆、第81章 

有什么感情是永恒的吗?如果有,那也必定不是爱情。
    ——漠然地看着清水从自己的指间滑过,带走那些浓稠鲜红的血液,她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还存有青春风华的面容,只是眼角细微的纹路,还有苍白浮肿的眼袋,诉说了她此刻的疲惫不堪。
    她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在纯黑底色的聊天室里,用温柔睿智的文字带给她力量的那个人。
    还有他那低沉优雅,又充满蛊惑的声音,那么美妙,那么博大,是他给了她行动的勇气……亲手结束一段让她深受其害的爱情。
    现在,她再也不用烦恼爱人的谎言和欺骗,不用在似是而非的感情中挣扎,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走在煎熬的地狱中。
    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水龙头中流出的哗哗水声遮住了她低沉的冷笑,没有让邻居觉察到一点。
    窗外是都市繁华喧闹的车水马龙,华灯初上,都市的夜才刚刚开始,这里发生的一切,除她之外,无人知晓。
    肃修然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他并不是多梦的人,然而也许是拜他过于强大的推理能力所赐,哪怕在他梦中的潜意识里,细节和逻辑关联都会非常写实。
    所以他不喜欢做梦,因为一旦入梦,却总会带着一种诡异的真实。
    比如这一次,他清晰地知道这大概是一个梦,脑中也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不要沉迷其中,他却仍旧对扑面而来的现实感搞得有点窒息。
    在梦里他并没有在八年前发病,于是他仍旧是神越集团的掌权者,多年来冰冷又孤独地生活着。
    为了惩罚自己在弟弟的恋情中所犯下的错误,他也一直没有恋爱结婚,直到两年前……两年前他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从集团里脱颖而出的新人中,选择了一个品貌俱佳的女子,展开例行公事般的追求,并和她结了婚。
    这个女子自然是林眉,在梦中她并没有去b市读书,于是在大学毕业后顺利成章地留在家乡的s市成为一个都市白领。
    因为没有了“苏修”的影响,她也没有从事图书行业,而是成为了应聘进入神越集团,成为了一个企业文案宣传。
    因为工作繁忙到几乎耗尽心力,他对于林眉的追求自然没有多么上心,无非就是应对得体、诚恳周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无论如何,林眉还是答应了嫁给他,两个人在庄严肃穆的大教堂完婚,过上了相敬如宾的婚后生活。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是知道的,这个梦里的林眉并不爱他……她嫁给他,或许是认为他条件优越,或许是迫于被老总追求的压力,总之具体缘由不得而知,她嫁给他,却并不爱她。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犹如八年前发病时的感觉一样。
    他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冷眼旁观着,梦中的林眉就像母亲对待父亲一样,对他说着看似亲密、实则程式化的话。
    她那么像母亲的翻版,所以在梦中,她们相处得很好——她甚至和修言也相处得不错。
    他偶然会看到,她和修言在家里的什么地方闲聊,她会露出在梦里的他面前绝对不会展现的生机勃勃的神情,他们言笑晏晏相对而坐,并没有什么他插足的余地。
    梦中的他更加沉默起来,身边同床共枕的人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却像根本没有察觉一样,不做出丝毫补救的措施。
    终于有一天,当林眉在早餐桌上平静地说出:“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婚。”
    坐在餐桌另一端的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抬起头却对她礼貌优雅地笑了笑:“好。”
    所有的婚姻结束起来都不会如开始时那般美好简单,他们各自请了律师,为了各种财产的分割一次次签署各种文件。
    他知道她并不是贪恋财物的人,她的代理律师转达的她的要求也是:尽快办理离婚手续。
    她想要快一点解脱,从提出离婚的那天开始,她就搬出了大宅独自居住,似乎留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他渐渐认识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也读懂了她波澜不惊的目光下,那满满的怨怼和憎恶。
    她并不知道,来自于她的冷漠厌恶,让他感觉到犹如凌迟般的痛苦。
    再多的文件也总有签署完毕的那一天,在他们即将正式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他们之间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冲突。
    那是他提前结束工作回家,却发现已经搬出宅子有一阵的她坐在客厅中和修言聊天,门边还放着她的行李箱,看样子她是来取回自己的物品的,也准备在他回家之前就悄然离开。
    见到他出现在客厅里,修言和她都是惊讶的,他们两个人显然都没有预料到他会提前回来,各自站了起来,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嫉妒控制了神经,口中冷漠地吐出:“林小姐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第二次嫁入肃家,我不介意。”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说出含义如此恶毒的话——那话中所蕴含的信息,带着那么多的怨毒和侮辱性的猜测,让他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仿佛可以借此来逃避自己失态的事实。
    但是却已经晚了,她惊讶地看向他,过后就是震怒:“你太无耻了!枉我还以为你至少算个正人君子!”
    她愤怒地说着,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痛恨:“肃修然,你简直就是个怪胎!哪怕是机器人都比你更有人情味!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你结婚!”
    他徒劳地张合着嘴唇,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法找出任何说得过去的措辞:他嫉妒自己的弟弟和即将离婚的妻子相处很好?
    那为什么身为丈夫的他却不能和她感情和睦?为什么他和她会走到这种犹如陌路的关系?
    所有的一切还是源于他的失职和错误——假如他没有如此功利地开始一段婚姻,假如他能在觉察到她冷淡的时候就尽力补救,假如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对这段感情投入更多的付出和精力……
    可已经没有假如了,他还是失去了她……并且还要为这个可悲的事实再加上一个更加不好的回忆:当她离开他以后,余生里想起他,想到的都将会是他今天的丑恶嘴脸。
    胸口泛起的剧烈疼痛让他渐渐无法呼吸,视线也不可遏制地模糊起来,他用尽力气抬起头,只看到修言和她都像被惊呆了一样站在那里,在距离他不过几步之遥,却永远也无法达到的地方。
    身体随着黑暗滑落下去,最后在梦中的意识,是他想到:如果真的如此的话,这一次希望他就此长眠不醒的,除了母亲和弟弟之外,或许还将再多一个人。
    把他从梦里拉回到现实中的,还是林眉的声音,她焦急无比地在他耳旁说:“修然!修然!”
    即使心急如焚,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害怕吵得他过于难受。
    他有些失控地大力吸了口气,才稍稍摆脱了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喉咙里还有点刺痛和隐隐的铁锈气,他忍不住低咳了几声,努力将有些散乱的目光聚焦起来。
    林眉看到他的眼中恢复了神采,才惊魂未定地抬手去抚摸他的胸口,还顺带擦掉他额头的冷汗:“修然……你哪里不舒服?”
    她打开了床头灯,但也能从厚实窗帘外漏进来的微光中判断出现在还只是凌晨,他又轻喘了一阵恢复心跳,才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我没事……大概是梦魇到了。”
    他的手还紧紧按在胸口,胸腔中那种发病时撕裂般的剧痛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心悸和稍显剧烈的心跳。
    林眉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凑过去吻了吻他有些发白的唇角,才顺手指了指他身边的一团事物,有些哭笑不得地:“我猜是来自于主上的惩罚吧,刚才我听到你呼吸声太粗重,连忙就开了灯,接过就看到主上压在你胸口和脖子上……好歹我赶紧把它推开了。”
    那团还毛茸茸窝在他身侧一旁的东西,当然就是春申君,听到自己被点名,它还是懒洋洋躺着,还翻了下身,露出自己的肚皮。
    肃修然侧头看了下它,顿时也有些无语,春申君足足有八公斤重,这么大又这么多毛的一团,就压在他胸口,怪不得他会做这么痛苦的噩梦。
    如果说回到b市的别墅后,除了案子之外还有什么问题是林眉和肃修然亟待解决的,那就是春申君了。
    他们一走好几天,中途也让钟点工来喂过它,但终究还是冷落了主上大人。
    再加上现在是春天,猫咪们不免有些春心萌动——而主上大人的功能早就没有了,听着院墙外其他野猫欢快的叫声,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好吧,虽然它的功能是上一对奴仆给解决掉的,但也不妨碍它继续找这一对新的奴仆撒气——主上要找你麻烦,还需要挑日子吗?
    于是肃修然和林眉就迎来了各种苦难的日子,诸如早晨被毛屁股蹲醒,猫粮放的不好被一巴掌抽在手上等等,不一而足。
    今天春申君可能是找到了新的折磨人方法,胸口压大猫,不怕收拾不了你们,哼哼。

  ☆、第82章 —

肃修然好笑无奈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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