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 作者:靡宝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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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级别在不断降低,而他却在不断成长。
在学校里他是所有人的。他是学生干部,学习榜样。他上台演讲有人喝彩,他入场踢球有女生欢呼。
有时候我都迷惑了,哪个才是他内心的真实模样?一个阳光少年还是一个哈姆雷特?
10月24日 雨
我动摇了吗?我这是在后悔吗?
我是培养造就了他还是利用了他?
我把他当做我的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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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5日 雨
他参加了学校演讲比赛。
这个英俊笔挺的少年在台上就城市规划和贫民安置侃侃而谈,他不凡的谈吐和气质为他赢来了掌声和景仰。他捧着奖杯的时候光芒四射。
他兴奋地向我展示他的奖状,同时也很迷惑:“我要这个做什么?”“我说的东西过于理想化了。”“我不喜欢给那么多人包围着,Kei,我那时还以为会和你走散。”
………………
7月29日 晴
也许我把他看得太重了,把他保管得太好了,舍不得放出去。
他该有他自己的社交圈,而不是整日呆在我这个怪物身边。
9月7日
我觉得他已经可以不再需要我的照顾了。他的生活完全可以自理。
他去取牛奶,修理坏掉的水龙头,他开始说故事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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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4日 阴
15岁了。
看以前的日记,真可怕,每天都有他。
这些年来都是围绕他过的,他是我生活的重心,是我的全部希望。
他究竟是我什么人?
他对我是因为这个计划而凑巧存在的人,这个计划进行后必不可少的人。
我疼爱他,关心他,究竟是出于计划,还是发自内心?
倘若发自内心,那我又怎么忍心看他为复仇而扭曲人生?
1月1日 雪
我不大舒服,不过还是陪着Syou去堆雪人。我没动手,一直缩在一边看他。他便用大衣把我包起来。
他是非常懂得照顾人的,给他照顾是种非常舒心的享受。
不知道他是否会这样抱着其他因为冷而缩着的女孩子。
1月20日 雪
我又发作了,差点晕倒。Syou及时接住了我,抱我回床上。
我感叹了很久,他已经可以轻易抱起我了。
他在长大,而我永远不会变化。看他追赶上我,超过我,消失在前面。
2月14日 雨
Syou从学校带回来了成堆的巧克力,说我喜欢吃甜的,让我吃了。
我哭笑不得,推脱到最后,两个人用巧克力打起了仗。信士推门进来的时候正中了一个。我和Syou大笑,连信士都笑了。
2月30日 阴
孙老板来了电话,询问我们的状况。他说他打算在公司里给Syou安排一个位子。
3月7日 雨
我感冒了。Syou和同学却去露营了。
这种天气他们也去露营。
大概Syou觉得冒雨野餐比陪我这个病人要有趣多了。
3月12日 雨
我想我发烧了,我梦到了过去。
我站在父亲面前,他却没有看我,对母亲说:“天晚了,你们明天回去吧。”母亲伤心地问:“不能多呆几天吗?我们坐了两天的火车才来到伦敦的。”
我却已经拉着母亲的手说我们回去吧!可她没有理我,全副心思在那个男人身上。可对方丝毫没有让步,说:“你们在会打搅我工作的。”
他们还在讨价还价,然后我晕倒了。父亲把我抱起来,对母亲说:“你要接受事实,Kei能活这么大已经是奇迹。”母亲哭着求他:“我现在只有他了,他也是你儿子,你救救他吧!”
然后父亲把我抱到他的实验室,给我吃药,各种奇怪的药。他对我说:“Kei,你的生命是由药物组成的,你已经不是上帝的孩子了。”
醒来的时候Syou紧紧抱着我睡去,看样子我病得不轻。
我摸他的脸,他的头发。他健康且正常,他是上帝的孩子。
3月20日 雨
Syou看着Toshi的遗物对我说,他一定要让他们成倍地尝到这滋味。
那一刻我迷惑,我几乎想说最好的报复就是比对方生活得更好。
我希望Syou活得比谁都好,他该是太阳神的儿子而不是复仇女神的随从。
可我已经不能回头。
4月1日 阴
Syou回来对我说:“Kei,我恋爱了,我要搬出去住。”
我那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最后信士好心地提醒:“今天是愚人节。”
我狠踢他屁股要他快滚,我们闹作一团。
4月2日 雨
假使Syou真的恋爱,那又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辛辛苦苦养大,他却跑到别家女孩的门口站岗。
那时他不会再对我亲热了。那个女孩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温情。他将不再需要我,我将退出他的生活。
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失去他,我只希望不是以最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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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5日 晴
Syou突然间长大。
不再对我撒娇,拒绝所有亲密动作,甚至不见我。
我想他也许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不愿意和我交流,将我排斥在他的生活之外。
6月26日 雨
我把Syou吓着了。一瓶安眠药对我,就如同一片安眠药对普通人。可他不知道。
他一直把我紧紧抱着,吓得发抖。他怎么会以为我会想不开?
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轻易就丢下他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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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 晴
Syou16岁。
8年已经过去。我还剩下四年的时间。
为什么神不肯给我多一点时间?
2021年 1月7日
玛莱巴来了消息。把不单是一封信,还是一张邀战书。
1月10日 雪
我们最后一次在M市堆雪人。
我告诉Syou我决定回去。
他对未来迷茫,信士无所谓。只有我清楚我们面前的道路如何坎坷。
1月14日
起程。
Syou无限依恋地随着我上火车,他爱这个平静幸福的城市。
…………
…………
1月18日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是超出我语言表达范围的,是超出理性控制范围的。
当然这一切在以前就有了隐性因子存在,仿佛一株根埋得很深的大树。
我方寸大乱,这完全是在我计划外的。
我知道那不行,可我当时却没有喊停。
这不是和以往一样的对他的偏心和宠爱,这是完全不同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1月20日 雨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上他。这个代表情人的“爱”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之间。我从来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爱是很复杂的,但凡是复杂的事,都有一种龌龃感。
我必须正确面对这件事。在这件事上我的混乱一点也不比他的少,区别在于我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而他却很清楚他为什么我并不是个轻浮对待性生活的人,但我也不是个圣人。性虽然不容于教义,但我承认他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和感情一体的。所以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是虔诚的,相信他也是。
我不认为自己犯了错。可那又是什么呢?
我对他是爱还是需要,是习惯了他的亲密还是习惯了他对我予取予求?
他呢?他是爱我还是单纯的占有,甚至只是青春期的冲动?
在那时,我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因为我并不反感他的拥抱方式,我的意识里这是和平日的拥抱亲热没有很大区别的,自然而然的。
我那时只感到欣喜,他跳回了火车,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宁愿放弃安逸的生活也要和我在一起。他还是属于我的,他还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这种变态的占有欲支配着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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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门进来,啪地拧亮了灯。
我立刻合上本子,惊慌地回过头去。
伊弘带着一大帮人走了进来,全部穿黑色制服加白色手套,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伊弘看到了我,顿时松了口气,“感谢上帝,终于找到你了!”
我瞪着他,还有他身后的人,“你这是做什么?这些是什么人?”
他不可思议道:“你不认得玛莱巴安全自卫军的制服?”
“玛莱巴安全自卫军?”我叫,“打仗了吗?”
“你别像一个无知的小女人好不好?”他走过来,“出事了,岚,你的安全成了大问题。”
我说:“我的安全一直都成问题。”
“你是真苯还是大智若愚?”他的中文突然灵光起来了。
我说:“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以这个为借口抨击我的智力。”
伊弘见我很冷静,也就很直接得告诉我道:“二十分钟前我们接到消息,关氏综合医院遭恐怖份子的自杀性爆炸袭击,大楼右翼的所有实验室全部倒塌。”
他停了停,仔细看着我。
我这时的心跳还很正常,我奇怪他怎么不把话一口气说完,还是已经说完了。
他继续说:“您的哥哥关风先生当时正在实验室里……”
一道闪电紧接着一个响雷。恐怖的轰鸣声足足在我们的耳边徘徊了半分钟。
我低着头看地板,发觉它在向我靠近。下一秒才明白,我正失去力气倒下去。
就在我的膝盖还差几厘米就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大步赶过来一把将我拉住,双手把我抱起,放在沙发上。我还是低着头,他放下我后立刻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
可我这时候并不需要这个。我要一杯水做什么?
我很疑惑。他们刚才跟我说什么?医院楼倒了?我哥哥给埋了起来?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和我说?就一点都不懂说话的艺术吗?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早久以前的夏天,我上树摘蝉壳,滑下来,腿上划得鲜血淋漓。我哭着喊哥哥,他背着我,一直走回家,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
我那时还跟他说:“哥哥,将来长大了我天天给你洗衣服。”
现在他们告诉我他生死未卜。
端着杯子的手有着修长稳健的手指,我抬头看他。
他问我:“告诉我,我叫什么?”心理学上最基本的唤醒人的意识的招数,我以前也对Kei用过。
我眨巴眨巴眼睛,说:“伊弘。”
他仿佛很高兴,“好!”他转过头对那帮呆头呆脑的警卫说:“很好!”
“一点都不好!”我阴阳怪气开口道,声音又尖又高。
他们都畏惧地看着我,仿佛一帮仆人看着发怒的公主。
伊弘蹲在我面前,掌心上有两颗胖嘟嘟的蓝色药丸。
“这是什么?”我问,“要我自己了断?”
“这是镇定药,吃下去。”
“我很冷静!”我叫。
他摇头,“你在发抖。”
我把药丢进嘴巴里,咕嘟灌了几口水。砒霜我也不怕了。
然后呼地站了起来,愤怒让我变成了女强人,“我要去现场!”
“你不可以。”伊弘温和地阻止我。
我怒瞪他,他冷静地拉我坐下,和我说:“你现在还不可以,程翔已经在现场等结果了。政府正在抢救中,被埋的也不只你哥哥一个人,大家都着急。我是理解你了。”
我冷笑。他理解个屁!
他不受影响,继续说:“我们现在要把你转移地方,岚,你现在留在这里不安全了。”
“你们是谁?”我忽然出声。
他们是谁?他什么时候和政府的人成一伙了?
伊弘叹口气,“快去收拾点随身物品,我们就上路了。”
我站了起来,如同逊位的女王一般昂着高傲的头。
“Saiya知道吗?”我问伊弘。
他突然沉下了脸,粗声粗气道:“我们正在找她。”
“她失踪了?”怪事连着发生。
“是的。”伊弘黑着脸说,“连同偷到的一支疫苗。”
我失声叫起来:“疫苗?什么疫苗?”
伊弘很无奈地说:“是仿生的疫苗。”
我快哭出来,“伊弘,你那药不管用,我更激动了。”
他又掏出了两颗药丸让我服下。
我哭了起来,“我要见我哥哥。”
“一有消息就会马上通知你的。”
“怎么会这样?我哥帮你们研制NRS,你们怎么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你们穿着军装耀武扬威地站在这里做什么?到最后连只死掉的百足虫都收拾不了!这叫人民怎么去信任政府!”
“岚你冷静点,你哥哥是临时改变主意去的实验室,我们都不知道。”
“不要叫我岚,”我叫,“你是什么东西?”
他扫我一眼,从胸袋里掏出证件递给我。
“姓名:伊弘·劳文斯
级别:上将……”
我没看完就丢给了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该死的,你这个骗子!”
他也不怒,拣回证件放回口袋里,道:“我不单是骗子,我还是国际卫生组织的基因工程推进委员会驻玛莱巴特派调查员,现服役于国际卫生组织私属部队。林小姐,我还是个军人。”
“那Saiya呢?她是什么?”
“她是遗传生物学博士生。”
“你要她帮你偷东西?!”
“谁都不知道她会偷东西。”
“你这么说,她偷我东西完全是为了自己!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属于NRS研究人员之一,而我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几个主要研究人员。上次你在郁金香广场遇到袭击也是由我搭救。不过我想是合作组织间出了点问题,才发生了Saiya这件事。”
“天啊!”我失声叫了起来,“太可怕了。伊弘,我再也不和你们打交道了。全都是骗子,现在的日子怎么过?你们太可怕了!我要去看我哥哥。我现在只有他了!他还给埋在钢筋水泥下!你们却这样!都没一个好人!”
他带我出去。外面的雨很大,粗看,五十来个士兵,都站在雨中纹丝不动。我坐上车,手里还死抓着那本日记。
“我们先送你回家。”
“不!”我说,“去栀子园,我不想一个人等消息。”
他顺从我的意志。
我把脸埋在手里。
Saiya!天!是Saiya!
“她是那种本可以做我伴娘的妹妹。”
“你已经多年未见她,她变化很大,你们都不了解她。”
“我了解,这是她会做得出来的事。童年的阴影造成她做事不择手段的性格。”我说,“可我不知道她会害我哥哥。”
“她不过一名女子,不会去炸楼房。”
“没有那疫苗,关风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我一直在打抖,“他会和我父亲一样……”
伊弘的药终于开始发挥作用,我在担惊受怕中睡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死,什么梦都没做。
醒来的时候正好望入一片灰蓝色的海里。
我所有恐惧和委屈涌上心头,Kei立刻伸过手来。我们紧紧拥抱住。
哭其实是异常滑稽与腌臜的行为,但一向被认为罗曼蒂克。
Kei安慰道:“你哥哥一直礼遇我,好人自会有好报。”
“病毒!该死的病毒!非要将我的一生都破坏掉!”我发抖,“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病毒并非应用于所有人。”
“可它让人有尝试的欲望。”
“你该于玛莱巴大学的金色大厅里举办一个演讲,向世人讲述这个病毒的种种变态后遗症。”
“但他们永远会向往它的力量。”
“人类为什么总是这样愚昧。”我问。
Kei温柔答道:“因为我们在大自然面前太过弱小。”
“不。”我说,“是我们不知足。伊卡洛斯会葬身的海是因为他飞得离太阳太近。”
“你是对的。”他把手轻放在我肩上,“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NRS有助于治疗心血管病和多种基因疾病。”
“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