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归来 作者:繁华梦烬(言情小说吧vip2014-07-02完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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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事实确实如此，只是我忽然不想关上手机，好像那样的宁静太过不真实。将手机切换到了静音，我就这么窝在沙发里看着陌生或者熟悉的号码一遍一遍的闪烁，一呆就是整整一个上午。后来蔡小圆知道了我如此虐心虐肺的行为后，楞是一阵见血的指出了该行为的重点所在。她说，我不关手机，其实是在等一个人的电话，只可惜，那一天，我终没有等到罢了。
　　　　门铃继续响着，我没有动弹，也没有去理会，只是继续安静的盯着屏幕，看着上面数字号码的闪烁。门外的人似乎耐性格外的好，锲而不舍的按着，倒也颇有意思。
　　　　终于我微微动了动身子，踏着妥协，慢条斯理的打开了门去。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我的前任经纪人，我的母亲秦丹萍女士在世时最好的朋友老葛。
　　　　“老葛？！”本来无神的双眼因为看见了熟悉亲切的面孔而忽的闪过了一道光芒来，微微笑着我亲昵的喊着他的名字。“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国外儿子那边安度晚年么？”
　　　　老葛是在半年前出国的，我记得很清楚，他本来早就要离开的，他的儿子出国留学后就没有再回来，而是在国外娶了媳妇安了家。儿子很是孝顺，一安定下来就准备接老葛过去享享清福，可老葛说什么也没有答应。旁人或者不知道，可我却很清楚老葛不愿意离开的原因，那时候我的母亲秦丹萍女士还在病榻上和病魔做最后的斗争，整个人很是辛苦。在我看来，母亲其实是没有力气的，甚至连说一句话，露出一个表情都很艰难。可每一次当我和老葛出现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出了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总是笑很多，总是能张口聊上两句天，哪怕她的话不多。
　　　　“傻丫头，我要是再不回来，你还不得给我闹翻天了去？！”老葛伸手轻轻抚摸了我的发顶，他喜欢喊我傻丫头，像一个长辈一般喊着，然而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父亲。
　　　　我没有告诉母亲的小秘密之一就是打小我就将这个老葛叔叔看做了是自己的父亲。我总是习惯向他撒娇，习惯享受他的爱护和*溺。刚出道的时候，经纪公司本是给我安排了另外一个经纪人的，老葛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半退休状态已经不怎么带新人了。可却因为我，他义不容辞的跟在我身边，跑前跑后，忙这忙那。他最见不得别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每当听到旁人议论我是秦丹萍的女儿的时候，老葛总会站出来替我说话。碰巧，他的说辞和季默的倒是很像，两个人倒像是说好了一般的默契。
　　　　其实母亲答应让我入娱乐圈，当初便是看在了有老葛保驾护航的份上的。母亲曾经这么评价过她和老葛三十年友情，她说她和老葛之间是那种比亲人还要亲昵的关系，无关情爱，却又在友谊之上。她说，因为有老葛在，她才一步步的撑到了今天，撑到了我长大，变成大姑娘，终于也要嫁人生子。
　　　　“看您说的，一回来就数落我……”本是撒娇说着的，不知怎么的就委屈了起来，我的眼泪不争气的簌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老葛，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好了好了，我的傻丫头，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了。”老葛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像小时候一般拍着我的后背轻轻的安抚着，他口气里的心疼是我这些天里见过最真实的情感。
　　　　没有欺骗，没有敷衍，没有利益，也没有取舍。他就是简单干脆的*爱着我，*爱着这个三十年老友的女儿，他看着长大的秦冰。
　　　　酣畅淋漓的哭了一场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老葛的怀中退了出来，红着眼眶小声的嘀咕“我这回没受欺负，还专程欺负了别人一次。”
　　　　老葛喜欢喝西湖龙井，家里的冰箱里有一个位置好多年来都是雷打不动为老葛的西湖龙井留着的。母亲过世后，我依然保留了那个位置，里面的茶叶还是母亲还在世时交代我去买的。她说“小冰啊，新茶该上了，别忘记给你老葛叔去存着一点，多存一点吧，我怕他这茶瘾大，一天得好几泡去。”
　　　　当时我答应了一声后转身就出了病房，憋住了想要流泪的冲动。我知道母亲本想说的怕是希望我能够每年都记得帮老葛买上一些新茶，她是不放心在交代后事。我的母亲秦丹萍女士是一个有时候还真不知道让你该如何是好的女人，她总是从容淡定，不急不缓，好像就连病痛和死亡在她跟前也算不上什么。我印象中，我的母亲唯一着急过的一次就是为着我的终生大事，她说，世间已经没有让她牵挂的了，除了我的终身幸福。
　　　　沏好的西湖龙井冒着袅袅轻烟，老葛拉着我的手在沙发上安静的坐着许久，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任由老葛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好像那一杯青绿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茶的涩甜，还有，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回忆。
　　　　“我说丫头，你可以啊，这半年多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八卦新闻都推到了国际舞台去了。可是丫头，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的新闻的时候，心里有多担心，要不是没办法立刻飞回来，我是巴不得那时候，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能站在你身后，给你哪怕一点点的支持和力量。”老葛张口，满是感慨，他苦笑的调侃，让我觉得亲切熟悉。
　　　　“是么？看来我还真是彻彻底底的红透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向老葛怀中缩了缩。恩，其实老葛比较高瘦，肩膀也并不算宽，至少靠起来不如霍向东来的舒坦。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这个臂弯，这个避风的港湾，竟比沙发的角落窝的更舒服。
　　　　“傻丫头，你怎么会……怎么会想着这么做呢……你母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要命的。你倒好，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切，你倒是全都给我沾齐全了。离婚，复出娱乐圈，向那个男人复仇，让自己受伤……小冰啊，小冰，你让老葛叔怎么说你好呢。”老葛说，皱着眉头“这一路飞机上，我本就打定了主意，一见到你就要替丹萍好好的教育教育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可真到了一见到你的时候，你那憔悴的只剩下巴掌大的小脸，你喊我老葛的可怜模样，我这心，又狠不下来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老葛说的义愤填膺时，重重打了一下我的手臂时，微微蹙了蹙眉。
　　　　“现在心里可舒服了一点了？”老葛问我。
　　　　我摇了摇头，闷声“心里堵的厉害，脑子里也乱哄哄的。老葛，你说我是不是忒没有做坏女人的潜质，这种时候，不都应该大快人心么？至少我也该借此机会再出面打压那个老男人一把，彻底的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出门见人。可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这里没志气的窝着……老葛，你说我是不是特没有用。”
　　　　“傻丫头，我的傻丫头……你很好，真的很好。你能一个人走到今天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孩子，辛苦你了。”
　　　　五年前的演艺生涯中，老葛就是我的依赖。那时候的秦冰天真无邪，心里对父亲这两个字尽管有些排斥，却没有全然的绝望。也许，潜意识里还是向往的。那时候的我很傻很天真的以为，父亲之所以不来认我们母女，是因为母亲早些年淡出娱乐圈，不够名气让他重视。所以我卯足了劲的想要进入娱乐圈，希望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最好能*成名，大红大紫，然后他一定会看到我的存在，也许就会回心转意的来认我们。
　　　　老葛是知道我的心思的，这个秘密，我连秦丹萍女士都没有说，却一字不落的将想法告诉了老葛。尽管只有二十年华，但也已经很明白，我想要在那个圈子里迈出第一步，老葛的作用和决定非同小可。
　　　　老葛是在听完我说后，沉默了许久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好，傻丫头，我帮你。”
　　　　一句我帮你，让我和老葛之间走的更近了起来，我甚至撇弃了叔叔的称呼，直接跟着母亲喊他老葛，虽然每次总落得母亲一顿数落，说我没礼貌，可我却乐的自在，很是得意。
　　　　现在想来，母亲在世的日子，原来我是真的幸福且快乐的，她承诺我的东西，哪怕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终为我一一实现。
　　　　正当我和老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叙旧的时候，老葛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了两句后就挂断了，扭头看向我的时候，神情有些许的奇怪。很快，我就意识到那通电话的内容怕是和我有关系。
　　　　“怎么了？”我问，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常做的动作，有些习惯就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却早已潜移默化的深入到你的身体骨髓里，无法改变。我每次心里紧张，或者情绪紧张却要故作镇定的时候，总是习惯用这个动作来压抑自己。
　　　　“陈国栋夫妇马上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是有些事情要宣布。”老葛沉着声音说。那通电话显然是他之前在圈内的资源提前告知的，这种临时性质的新闻发布会，如果没有新闻内部人员告知，等我知道的时候怕是在新闻播出的时候了吧。
　　　　“呵，有意思，他们准备说什么？难不成还打算临死挣扎一番，是我错了，错了……我就不应该心软，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
　　　　“小冰！冷静一点！”老葛打断了我的喃喃自语，他一脸心疼的看着我，轻轻握住了我那已经磕的生疼的手掌。“他们不可能翻盘的，我以混迹娱乐圈三十年的经验向你保证。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现在就赶去新闻发布会现场，好不好？傻丫头，来，松开一点，不要苛求了你自己。”
　　　　我听话缓缓松开了手，很快就被老葛布满皱纹的手掌握住，股股暖流在心头经过。
　　　　当我和老葛赶到新闻发布会所在的酒店二十六层的宴会厅的时候，发布会已经开始了。我站在人群中静默的看着台上坐着的陈国栋，几天不见他的胡渣蓄满了嘴巴四周，头发有些凌乱，衣服显然是因为新闻发布会而特地穿戴整齐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没有丝毫的花哨，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和表情。他的身旁坐着的女人郑嘉玲，也一改往日嚣张浮夸的妆容，半素颜的盘起了头发，一身藏青色的中式中袖，除了手指间的戒指，再没有多余的首饰了。倒是他们二人的宝贝女儿陈菲菲，却不见踪影。也是，想必是保护起来了吧，这是每一个父母都会做的，总会在危险的时候，将孩子退到后头，自己迎上前去。
　　　　可此刻，我却生不出半点的动容来，我冷笑着和身旁的老葛说“看情形倒是花了不少钱请了不错的危机公关团队来挽救。”
　　　　“每次都是在电视里看见，这见真人我都好多年没见到了。呵呵，老天爷倒是公平的，他也老了不少啊。”老葛一副感慨的模样看着，我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就是陈国栋，我的父亲了。
　　　　“好啊，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说，捏紧了掌心。
　　　　老葛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后，继而将视线转回到了台上。新闻发布会是由陈国栋的影视制作公司主持的，公司的负责人简单的说了两句后，话筒就交到了郑嘉玲的手上。
　　　　她一脸病容，和之前传闻的因为我和陈国栋父女关系曝光人前，受打击过大，晕过去之后就病倒了的传闻倒也相符合。
　　　　“首先谢谢各位媒体朋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场，给你们的工作增添麻烦，我仅代表我们夫妻二人向各位致以诚挚的歉意。但，这是我郑嘉玲在这里发布的最后一次以陈氏夫妻的言论。”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闪光灯闪烁的越发频繁起来。
　　　　“鉴于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它虽然发生在我和我丈夫结婚之前，但我无法面对这一切，只有选择用结束一段婚姻关系来结束这场闹剧。和陈导的二十七年婚姻缘分，到此为止，也希望各位媒体能够还我们正常的生活。”郑嘉玲边说边站了起来，她敏捷的褪下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而后将它放在了陈国栋的桌前，整个过程陈国栋都低着头，没有半点动静，甚至就连动作也没有改变过。
　　　　“请问陈夫人，你为何在这个时候和陈导提出离婚，是否真的是因为心虚答应了秦冰的要求？！”
　　　　“陈夫人，在这个时机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陈导，对于尊夫人单方面提出离婚，你作何回应？！秦冰真的是你和秦丹萍的女儿？你们是否父女相认？你之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女儿的存在？！”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起来，记者们按捺不住纷纷提问，问题的重点无非就是围绕着为何两个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婚，以及我是陈国栋女儿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老葛在人群中深深叹息，他说“这个郑嘉玲倒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就算当年陈国栋是真的爱着你母亲，并打算和家里做斗争的话，恐怕也斗不过这个女人的。明哲保身，抽身而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三句话倒是在她身上很好的做了印证。也是，世间怕也只有丹萍那么痴心的爱着一个人了。”
　　　　“她这是在保住家族企业和她的宝贝女儿呢……”我冷冷的说道。“看来陈大导演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怎样，这种时候，也只能沉默的接受那个厉害女人的要求了。要我说，这个新闻发布会根本就是郑嘉玲提出要开的。”
　　　　老葛本想说什么的，却因为台上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突然开了口而沉默了下来。陈国栋是在郑嘉玲将戒指丢还在他跟前，而后趾高气昂的踩着高跟鞋优雅退场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的。那一瞬，我看清楚了这个老男人的全部表情，有痛，也有落寞，更有的是悔恨。
　　　　“针对我妻子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这也是我们这几天深思熟虑的结果。对我而言，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自己年轻无知的事情而伤害两个女人这么多。对于秦丹萍，哪怕她听不见，我也想诚挚的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多年，对不起一直不知道自己伤害了你，还有……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生了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儿，尽管我错过了她前半辈子的生活。”陈国栋说，声音哽咽，表情倒是很到位。
　　　　“秦冰，如果你能看见，我在这里给你道歉，爸爸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不知道你这些年一个人过那么不容易，也不知道自己的年少放荡不羁会给你带来这么深的伤痛。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我会尽我的全部力量补偿你！”
　　　　听了一半，我就觉得自己要听不下去了。我扭头转身冲了出去，老葛在身旁一下没拉住我，小声喊着我的名字，却不想惊动了前面的多家媒体。“这是多么劲爆的现场啊……”这是后来范家齐的评价，他说在听见老葛喊我的名字那一刻，他几乎全身的新闻八卦血液都流通了起来。
　　　　于是，那一天几乎每一家新闻媒体都记录下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刻。一个一线女星，不顾形象的向前狂奔，而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两个老男人，一个是享誉国际的大导演，一个则是圈内人人尊敬的金牌经纪人，再他们身后则是一群扛着机器的媒体人，个个满面通红，激动异常，好似前面追赶的不是什么明星，而是他们丰厚的年终奖大红包。
　　　　当然，也许还有一个身家占据了整座城市半壁江山的企业大少的，只是呆在了谁也没有发现的角落。
　　　　“秦冰！秦冰，你听我说，至少让我有说话的机会，求你！”陈国栋在我身后大口喘着气，我则因为这些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而体力耗尽撑着膝盖扶着路旁的路灯，有些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