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3-洋后妈的三明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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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的。”
“谢谢你,辛迪,谢谢你留下来陪伴我,特别谢谢你救了我的生命。”
“应该谢谢这本书的作者,她才是真正救你的人。”
“是的,我会写信给她。”
贝蕾端起杯子往嘴里送,达芙妮阻止道:“牛奶凉了,我去热。”
微波炉转半分钟,达芙妮再进屋就换了一张脸:“如果我变得像书上写的那样有魅力,大卫会回到我身边吗?”
“达芙妮,你答应过我不说大卫的。”
“辛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得到你诚实的回答。”
“请说。”
“你是不是一直都希望大卫跟我离婚,然后跟你的母亲复婚?”
贝蕾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似乎所有人都会这样联想,借用妈妈的话回答达芙妮:“这是另外一个星球的问题,我妈妈在中国就是研究女性主义的,我想女性主义者应该是独身主义者,她不会再结婚,肯定不会。”
达芙妮将信将疑。
贝蕾在上班的火车里,车厢前方角落一个埋头看书的亚裔男生渐渐引起贝蕾的注意和好奇,他一直弓着腰看书,长长的头发遮了整张脸,火车开出几站地一动不动。他手里捧着一本很厚的英文书。大学生?可能是学法律的,只有法律系学生需要啃这么厚的著作。
贝蕾怀着敬仰的心情朝前挪几排,坐到大学生的对面,莫名的有点自卑局促,今天没有穿MLC的校服,这一身打工装太邋遢了,像“黄花鱼”,一看就是打工妹。
可能是受到贝蕾的目光滋扰,“学法律的大学生”翻书页的一刻抬起了头,表情顿时僵住了。
“刘念?!”贝蕾叫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公众场所高声喧哗了。
刘念的脸红了,“是你,好久不见了。”
贝蕾的心纠结成一团,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这个家伙仍然对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为什么?我还老说达芙妮没出息呢。
“是啊,好久不见,你好吗?”
“还不错,你呢?”
“我?‘黄花鱼’没跟你说到我吗?我常见到她的。”
“哦,是的,我从她那儿听到一些你的消息,都是good news。”
到此再也找不到话说了,贝蕾朝窗外看着,心里琢磨道:他像一座浓雾中的山峰,至今我都没能看清他的面目,我一定要拨开浓雾,战胜这座山峰。
第三部分感激是爱情吗
“刘念。”她鼓起勇气打破僵局,“我能邀请你一起喝一杯咖啡吗?我们在北京就认识的,到了悉尼反而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这不太对吧?”
刘念嗫嚅道:“我要去图书馆的。”
“我还要打工呢,你不应该拒绝我,而且应该是你主动请我喝咖啡,别忘了,我对你有过帮助,你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
讲完这句话,贝蕾的腰杆硬了许多,按照西方习俗,欠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好吧,我请你喝咖啡,就算还清你的人情了?”
“嗯,从此两清。”
贝蕾打电话到服装店,向老板请两个小时假。坐在西悉尼的露天咖啡座,贝蕾捏着小勺搅动着咖啡,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澳大利亚秋天的阳光暖暖懒懒地流淌着,风儿也暖暖懒懒地轻拂着,商业街两旁的建筑像电影里的欧洲,出国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异国情调。
这算是什么样的约会呢?如果隔案而坐的是在书信、电话、ICQ里爱了很久很深的白马王子,那该多么浪漫多么美好啊。
刘念低着头,眼睛藏在长长的头发后面,他似乎只是被逼还债,满心的无奈。
贝蕾很想跟刘念谈谈对爱情的理解,渴望了解他究竟为什么跟“黄花鱼”在一起,却说:“ 这儿真美,我没想到悉尼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刘念听到这句话精神放松了许多,抬起头说:“西悉尼也叫老悉尼,当年库克船长登陆后,英国人在这里聚居,发展成最早的城镇。”
无论我怎样想蔑视他,可都不得不承认他是最优秀的,满腹经纶出口成章。贝蕾暗自感叹。可他跟“黄花鱼”在一起,能有共同语言吗?
“刘念,你懂得真多,我一直希望有一个让我佩服的人成为我的好朋友……”
她想说我们还能做朋友吗?紧急刹车打住了,昨天还嘲笑达芙妮要跟大卫做朋友呢,我可不能这么没出息。
“其实,你也挺优秀的,在女生中你是佼佼者,否则MLC怎么会把奖学金给你呢?”
贝蕾心中很是得意,虽然MLC只给四分之一奖学金,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她欲扬故抑说:“我一直很自卑,很多方面连‘黄花鱼’都不如。”
“你用了一个连字儿,这说明你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样不平等也不公平,她也很优秀,只是跟你不一样而已,她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吃苦耐劳,善解人意,我很感激她。”
“刘念,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打听你的隐私,但你们是因为我而认识的,你和‘黄花鱼’的事情使我很困惑,原谅我的冒昧,我想问你感激是爱情吗?”
贝蕾很惊讶自己把话说得这么委婉世故,大卫的指责言犹在耳,红卫兵、造反派、愣头青,开口都是杀伤力极大的铁砂钢弹。
刘念再也没有退路了,他很有风度地清清嗓子:“我读过很多伟人的传记,在他们的身后都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性,在世俗的眼光中他们根本不相配,但你能说那不是爱情吗?作为社会的人我提倡妇女追求自我,但是我希望跟我共同生活的女性不要太自我,她要以我的追求为追求,以我的事业为事业,‘黄花鱼’是最好的人选,她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专心读书参加各种比赛,不可能拿到奖学金。你一定要问我爱不爱她,我想感激也是一种爱。”
明明是利用他人的感情,还振振有词堂而皇之,贝蕾想反驳,却感到理屈词穷力不从心。
“假如明年你考上美国的名牌大学,会带‘黄花鱼’去吗?”
“这个问题还遥远了点儿。”
“对于‘黄花鱼’来说,遥远的未来是她每一天生活工作的动力。”
“我们都在为未来努力着,你不是吗?”
“我说不过你,你应该去当律师,我妈妈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把黑变成白,油漆匠和律师。”
“你说对了,我要先学法律,之后再读政治学博士。”
答案得到了,可贝蕾仍是困惑混乱,她继续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刘念问:“要不要加一杯热的?”
“不用了,你只欠我一杯咖啡的人情。”
“我无债一身轻了。你还上班吗?”
“你先走吧,我还想呆会儿,欣赏街景。”
刘念如获大赦,站起来伸手道:“再见了,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说不定将来我们会一起竞选悉尼市长,你很优秀,努力吧。”
贝蕾不接他的手,“我只对挣钱感兴趣。”
刘念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挣钱赞助我参加竞选吧。”
“我如果有钱就赞助你的竞选对手。”
“那也很有意思。”
第三部分享受悉尼的异国情调
望着刘念匆匆离去的背影,贝蕾忽然发觉他跟大卫有某些相像,一米八多的身高,宽宽的肩膀,冷峻的神情代表着真理和正义,据说大卫年轻的时候也很狂傲,即使现在如此穷愁潦倒骨子里仍是狂傲的,妈妈对那场婚姻只有一句话:受不了他的绝对正确永远有理。今天才体会出这句话包含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黄花鱼”能够做到的,我不可能做到,都什么年代了,还像《红灯笼挂起来》里把女人当做奴隶?没门儿!
云雾渐渐淡开了,山峰凸显出真实的面目。
心灵历程的一页翻过去了,贝蕾要了一杯热巧克力,心旷神怡地享受西悉尼的异国情调。
米乐回悉尼了吗?说是这两天就回来的,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贝蕾在店里收拾被客人弄乱的衣服,心里嘀咕道。米乐在悉尼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难得见一面,每天定时两个电话还常招她心烦,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常看着没有声响的电话发呆。米乐回去跟过去的老同学聚会了吗?李丹丹、刘丽影都喜欢过米乐,往他书包里塞过纸条呢。他会不会得意忘形乐不思蜀?
嗨,我瞎想什么?他爱跟谁交朋友就跟谁交朋友,与我无关。
玻璃橱窗映出一张熟悉的笑脸,是米乐?难道我出现幻觉了?就像昨天达芙妮说大卫回来了,她看到他在车库里敲键盘,贝蕾告诉她车库里根本没有电脑,达芙妮霎时呆若木鸡。
贝蕾低下头忙手里的活儿,老板说:“小北京,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温州女老板和那个菜店老板一样,见过米乐一两面就固执地把他当做贝蕾的boy friend。
贝蕾抑制不住地有点兴奋,“还真是你呀?”
米乐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到柜台上,“给你一个惊喜,喏,这是你妈妈捎给你的。”
贝蕾迫不及待地打开看,里面装着手表、衣服、旅游鞋、都是秀水的“名牌”,在澳大利亚可以率领时髦的潮流了。
下班后,他们俩结伴去情人港给王瑶送礼物,王瑶不肯说门牌楼号,只让他们在街口拐角一家小日本餐馆等她。
王瑶姗姗来迟,贝蕾第一眼注意到她化了很浓的妆,刚要批评她化妆不得体,像个老年妇女,却发现她的脸上有淤血,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一片乌青。
“你的脸怎么了?”米乐和贝蕾不约而同问道。
王瑶有些慌乱,“没事儿,磕的。”
“磕哪儿了?”
“窗户。”
“什么窗户?这儿的窗户都是推拉的,怎么可能磕到你?你叔叔打的吧?”
王瑶捂着受伤的部位,“我们打架了……”
贝蕾横眉立目不依不饶:“打架?他怎么可以跟你打架?你还跟他混哪?”
“他对我挺好的,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还爱忌妒,怕我不跟他好了。”
米乐点了三碗日本面条,贝蕾气呼呼地三口两口把面条吃光。王瑶没有动筷子,打开家里捎来的礼物一件一件细细翻看。
“米乐,我妈她身体好吗?”
“她有一点点老了,可能是想你想的。”
“我们家穷,我爸我妈太累了,为了不让他们太累,我必须靠我自己。”
贝蕾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王瑶转而攻击贝蕾:“贝蕾,西方文明你懂得比我们都多,为什么还老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米乐和稀泥道:“贝蕾是为你好,你们打小就在一起,感情深。”
“感情深?到了国外谁真正关心帮助过谁?还不是各顾各的?你们办出国帮过我吗?到底是我爸我妈卖房子凑的担保金!以后见面别再对我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I know what I am doing!”
三个人面面相觑,米乐悄悄把账结了,说:“那就等他们都回来了再聚……”
贝蕾起身要走,王瑶叫住她,“等等,我还没给米乐钱呢,别忘了AA制。”
每人六块七毛五,王瑶付了钱,还坐着不动。
贝蕾问:“你还有事儿?”
“贝蕾,你还住不住我租的房子?”
“说不好,我想还是留作退路吧。”
“那你应该交房租,从两周前开始,每周七十,咱俩各摊一半,我也需要保留这间房子,万一……”
王瑶关于房租的陈述是无懈可击的,贝蕾暗自承认自己疏忽了,可是心里硌涩别扭得难受,西方文明挂在嘴里好比叶公好龙,真的事到临头经常还是接受不了。你看王瑶,说到房租就像互不相识的二房东对新房客,不过,她没有错,换作我可能也会这样business is business,生意就是生意。
第三部分一个测试感情的机会
这周的工资刚发的,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存,钱交到王瑶手里,客气地说:“对不起,我怎么能把这事儿给忘了?”
王瑶数了数,钞票摞得整整齐齐放进钱包,“不好意思,我太需要钱了。”
米乐打岔聊起北京的老同学,谁考上重点高中,谁出国了,德国、瑞士、芬兰,哪国都有。他们一起从餐馆走到十字路口,车站在东边,王瑶要回西边,客客气气地各奔东西了。
贝蕾目送王瑶走出很远,软弱和孤独像一阵寒风逼进心窝,这种感觉就像初来乍到那会儿一个人迷路在荒郊野外。当时举目无亲,后来有了朋友,朋友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以为这个雪球会永远滚下去,永远热闹,可是眼见着一个个朋友独辟蹊径有了各自的喜怒哀乐,她又一次被抛在荒郊野外的小火车站,无人做伴同行。
米乐说:“走吧,别想太多,王瑶还会是我们的朋友。”
贝蕾歪过头就势靠在米乐的臂弯,好久不说话。
“你呀,就是好强,什么事都撑着。”
“米乐,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会不会哪一天睡觉起来你也不理我了?”
米乐用力勾住贝蕾的肩膀,满心信誓旦旦的话儿强忍着按下不表,就在这次回国途中他向雷蒙倾诉了感情上的苦恼,雷蒙教他一招,不要对贝蕾太好,甚至可以表现出去意彷徨,被别的女生所吸引,这样可以给贝蕾一个测试感情的机会。
“是啊,哪一天我有女朋友了,我们就不能这么亲密无间了,人家要误会的。”
贝蕾脆弱的心超载断裂了,忡怔地看着米乐:“我有预感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这次回北京有什么故事发生了,你见了李丹丹刘丽影,或是别的女生?”
米乐心中好生感激雷蒙,他克制住爱的冲动,口吻暧昧地说:“那倒也没那么严重。”
“不,我不允许你交女朋友!”话出口,眼泪跟着喷涌出来。
米乐双手箍住贝蕾像刚出水的鱼儿胡乱挣扎的身子,“那你要我怎么办?是想要我出家当和尚吗?”
“就是,就是要你当和尚!”
“走吧,我们别在大街上现眼,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我们是该好好聊聊了。”
贝蕾乖乖地跟米乐来到火车站后面的小树林里。
“贝蕾,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可是你总让我琢磨不透,来悉尼之前我听说你喜欢一个长得像电影明星的男生,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别人?如果那样,我就死心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
“你先回答我,在北京交女朋友了没有?”
“就算没有吧。”
“什么是就算?”
“我要等到跟你说清楚了,再作决定。”
贝蕾躺倒在草坪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几缕淡淡的云彩在漂移着,心情顿时开阔宁静了许多。昨天晚上她在日记里总结了对刘念的感情,发现自己爱的根本不是刘念这个人,她给自己制造一个幻想中的白马王子,流连沉浸在甜丝丝苦涩涩的感觉中,为他写日记,写信(没有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