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河汉雨-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更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咬牙,拼命忍住痛呼,但从额头上滑落的汗,却泄露着他辛苦隐藏的秘密。弘瞻终于放开了他,笑道:“怎么样?如果你不写,以后,咱们可以慢慢玩儿。不是你一个人会擒拿术的!”他拍拍手,转头向早已惊呆在一边的刑部尚书道:“喂,你还不叫人侍侯着笔墨,让王爷怎么写啊?”刑部尚书担忧地望着永琪,既惭愧,又惊骇。他颤抖着道:“果……果亲王,荣郡王身上,带这么多的伤痕,恐怕……”
“你怕什么,这伤不过是荣郡王不小心之下,碰到镣铐造成的。这是常有的事!”弘瞻不以为然,只催促着刑部尚书。
永琪本无力地倚在墙壁上,听到这里,惊讶地抬头。不是去看弘瞻,而是去看刑部尚书。他突然看到了一丝愧疚,悄悄地在刑部尚书的脸上蔓延开来。手上还在痛,心里却不由得一喜!现在,他只有靠自己,才能保护自己,安全地等到皇阿玛的救援了!
正想着怎样才能与那尚书取得联系,嘴里,却不由分说地被塞进一枚东西。同时穴道被点,他不由自主地,咽下了那个东西!弘瞻恶意的笑,又响在耳边,递给刑部尚书一个玲珑的小瓶子,道:“如果他听话地写,你就每隔一个时辰,给他服一粒这个药。否则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永琪已经明白了!
永琪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弘瞻离去的声音。
当一切归于平静,他才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那个刑部尚书,正要带着他的下属走出去。“等等!”永琪轻声道,声音有些沙哑,透露着他的疲惫。但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即使在这样脆弱的时候,也仍旧让尚书急忙停住了脚步,有些犹疑的,看着永琪。
“王大人,”永琪的脸上,浮起微笑,虽然几乎看不清,但也足以让那个王尚书吃惊于他的气魄,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怎样聪明的皇子。
“听说,最后是你和都察院还有宗人府翻案的?”永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甚至比刚刚的弘瞻,更让王尚书惊惧。之前他想过该如何面对永琪,但永琪现在如此的平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倒让他无所适从了!
“王……王爷!”王尚书结巴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他说话说得如此不连贯,他真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王爷?”永琪刚才的笑容消失了,换来的,是更令王尚书胆寒的嘲讽般的神色,“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以为,大家都忘了呢!”永琪的语气,没有一点波澜。但暗含着的怒意,比他真正发火,更让王尚书惊骇!这个年轻的皇子,究竟知道多少秘密?他,究竟有多深的心思?王尚书从永琪这几天变得更深邃的眼里,找不到任何答案。他能看到的,只有夜空中的月一样的明亮的光芒,在永琪纯黑的瞳人里,闪烁着,让他无法再做任何的推辞。而这种感觉,他只有面对皇上时,才有过。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皇子就是皇子,非常人能敌的。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可怖的命运!
“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刚刚他给我吃下的,究竟是什么。本来应该是什么,又被你换成什么了?”永琪快速地问道,觉察到王尚书的惊讶,他笑了,“你刚才的神情,出卖了你自己的心。而且,我本来就会分辨那些基本的药材,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王尚书如梦初醒。永琪的博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或是骑射武功,都是他日常的兴趣所在。至于那些常用的药材,永琪也往往能够分辨得清清楚楚。要想在他的面前玩花样,好像自己没有那样的能耐!
大概是由于永琪平时太谦和亲切,以至于他那皇子的霸气和贵气,总被大臣们所遗忘,只觉得他是个温和的善良的孩子般,对他竟毫不设防!他不知道永琪怎么会学会那么多东西,为了兴趣,抑或是为了生存?他不清楚。但他已知道一个他应该、必须知道的事实:这次除了无条件的和永琪合作以外,没有更好办法让自己脱离弘瞻的控制了!
永琪正是要让他意识到这一点。见他的脸色由惊恐,到疑惑,到渐渐的明朗的孤注一掷,永琪知道,自己离脱困,近了一步。
“回王爷,果亲王准备的,是一种叫‘五虫五花散’的毒药,可那是致命的,而且解药也难配,下官便让人偷偷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药物。虽然发作时也会痛,可是,于身体无碍。”王尚书解释着,希望永琪能谅解自己的苦衷。
永琪果然很体谅地,点了点头。王尚书感激得差点没流泪,上前,想帮永琪解开身上的负担。可永琪摇头,阻止了他:“我看,果亲王随时会来的,万一露馅,恐怕就不止这点苦了!”
埋头细想了片刻,永琪又说道:“你到底被他捉住了什么把柄?”王尚书一颤,羞愧欲死,回答:“下官当初经不起诱惑,接受了果亲王的一些钱财!”
又是这样的贪小利误大事之徒!永琪心里叹道。但这样的王尚书,比起别人,更能在此刻帮助自己吧?他又道:“皇阿玛那边有什么事吗?”他担心着乾隆,以乾隆的细致心思,应该不会忘了他处境的危险,应该不会疏于防守啊!
“回王爷,皇上好像在忙着找证据。而且,最近和缅甸的局势,似乎很紧张了。听说,皇上整天都忙得废寝忘食的!”虽然宫闱的事情,他们不应该知道,可皇上的状况,仍时时地,传入他们这些臣子的耳中。
永琪心里,好生愧疚。皇阿玛那么忙,却还得分心帮自己脱罪。他直觉得,自己是不孝至极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永琪在寂静得有些吓人的狭窄牢房里,透过那方寸大小的透明小窗,看着那片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一只飞鸟掠过,将他的思绪,从一切的繁杂事物中,带到了小燕子的身上。
自从大婚后,他就习惯于天天见到小燕子了。思念如刀子一般,一寸寸,割裂着他的心。这样的痛,甚至比手脚上的镣铐的刺扎得还痛,比刚刚被扭到的胳膊还痛,比才刚发作过的那锥心刺骨的毒药还要让他难以忍受!这么多天来,他没有一天不在心里疯狂地呼唤小燕子的。他真的,真的好想见她,好想见绵亿,好想见刚出世的小格格,还有皇阿玛,老佛爷,尔康、尔泰、晴儿、箫剑、塞娅,一个个的,都让他牵肠挂肚!
王尚书离开之前,他交代了一个任务,便是让他想办法通知皇阿玛或尔康。让他想方设法,也要尽量阻止弘瞻来这里。他不知消息可不可以传到,但到现在,只有放手一搏了!作为信物,他亲笔写下了一封信,让王尚书藏在衣服里带了出去。
王尚书传这些消息,可谓是历尽了他的那些小聪明。但不管中途经历了多少次差点露馅的危险,他终于私下里,见到了乾隆。
乾隆一见他,就想到了永琪,想到那天他突然改变态度,给自己带来的无奈,便对他没有好脸色。最近,他正在考虑,要怎样去换掉这个刑部的尚书。但当王尚书将永琪的亲笔信函交到他手里时,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拆开信函,永琪整齐工整的字迹,跃入他的眼帘,让他亲切不已。但这些字迹,似乎不像从前那么有力,让他的心,一阵不安。乾隆拿着信,前后翻看着,他的目光,无意中碰到信封的一个角,看到那上面,有一点淡淡的红色,不仔细观察,都不会注意到。他一震,心下慌张了起来,难道……
抬头,怒视着王尚书,乾隆指着那红色的小点,问道:“怎么回事?朕刚刚问你,永琪的情况怎么样,你不是说,他很好吗?”
王尚书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永琪会在无意间,留下血迹。想了想,应该是在装信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吧?他是按照永琪的指示,才瞒住皇上的!他更没有想到,乾隆会细心到,连那么个小角落也能看到!事到如今,他只能一切坦白了。
“什么?你们刑部,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王爷的?朕不是说过吗?不许给永琪带枷锁,不许让他受到委屈!不是说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审问他的吗?你们是想抗旨吗?”不等王尚书说完,乾隆已是一脸震惊和懊悔。他震惊弘瞻的速度,懊悔自己忙于查证,竟忽略了永琪的安全!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果亲王这么命令的!”王尚书浑身都是冷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活像在水里泡过了一样。
“果亲王?是果亲王的钧旨大,还是朕的圣旨大?”乾隆一脚踹了过去,几乎将王尚书踹得飞了起来。他明知道幕后的操纵者是弘瞻,可现在也拿弘瞻没辙,只好在王尚书身上泄愤了。王尚书被踢了一脚,完全清醒了过来,他连忙道:“所,所以……王爷让臣来,想请皇上,尽量地让王爷少接近刑部的大牢!这是王爷叫奴才来见皇上的目的啊!”他一紧张,就忘了区分两个“王爷”,说完后才想起来,可已来不及补充了。
乾隆听得云里雾里一般,费了好大力气,才完全弄清这么多“王爷”的意思。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六部官员,不是饱读圣贤书的吗?不是出口成章的吗?怎么说起话来,比小燕子还不清不楚的?什么这王爷那王爷的!弘瞻早已不是果亲王了!他什么王爷也不是!”
那王尚书,除了连声答“是”外,也没有什么话能说似的,狼狈不堪地跪在那里,直到乾隆终于平下心中的怒气。
“好了,别在这跪着了!告诉永琪,弘瞻那边……朕会想办法,禁止他靠近刑部的。你回去,赶快除去永琪身上的那些东西,再好好照顾他。还有你说你给他换了那药,朕姑且信你。但现在,朕命令你,马上去给他解掉!”如果,他再受到委屈或受伤,朕不会饶过你的!”想到永琪正处于无边无际的痛,乾隆就心疼得不行!
王尚书满口答是一回到刑部,便亲手去掉永琪身上的一切镣铐,并让人关上了房间下的机关,房间里,立刻温暖了不少。永琪这次没有反对,他心里明白,一定是成功了。可是,王尚书并没有帮他解掉那痛苦的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永琪沉静的脸上,突然扬起一分微笑,是那种了解到什么秘密的微笑,让王尚书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是透明的。
“没什么,你不过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罢了。”永琪突然开口,点破了这层的窗纸,脸上却依旧温和,没有鄙夷,没有愤怒。他在这权势斗争的旋涡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比王尚书狡猾一百倍的人也见过。何况,自己调息检查过,之前服下的,不过是些普通草药的合制的药丸,也不是什么剧毒之类的。除了会痛,根本不会伤及自己分毫。但王尚书之前没有说实话,他知道,那是他想利用这个药,以达到威胁到自己,让自己保证他安全的一种方式。永琪不是不气,他的骄傲,让他最恨别人的威胁。但现在,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
“王爷,您能体谅下官的苦衷,下官真的感激不尽!”这个刑部尚书的脸上,瞬时挂上了奉承的笑。让永琪又觉得他可恨,又觉得他可怜。堂堂的六部官员,竟是这样的卑劣!他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冷冷地说道:“是,本王体谅你,你也得体谅本王,是不是?”只有在极少的情况下,他才会利用起自己的郡王身份,而现在,就是他拿出王爷架子的时候了。
王尚书忙点头,听着他的吩咐,只听他说道:“我很累了,你先去办公吧。我想,你再在这里呆下去,刑部的公务,就得堆成山了!”
知道永琪在下逐客令了,王尚书连忙回答:“是!”不等永琪催促,他便在永琪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次,倒轮到永琪惊讶了。一个文弱书生,竟能行走得如此迅捷,大概这就是官场的怪状了吧?
他坐在刚刚放进来,被王尚书擦过的椅子上,心里真是五味俱全。如果自己不是皇子,而是个普通的人,得罪了这些个官员,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了吧?就在刚刚,自己不还是被困在这个房间,冷得几乎冻僵的,坐在地上,像其他的犯人一样,无助疲惫地靠在墙上吗?
可是,现在呢?他嘲讽地抬眼,因为皇阿玛的一句吩咐,各种所需都被搬了进来。熊熊的炭炉、温暖的手炉、可口的食物,甚至他爱吃的各种点心水果、平时喜欢各种小玩意儿,爱读的书,都渐渐地,摆在了眼前。一时间,吃的、用的、玩的,把小小的牢房给占满了。就差没把家给搬来了!他一边惊讶狱卒们的速度,一边惊讶那个尚书的消息灵通。竟连自己的喜好,也给迅速地,弄得一清二楚。他叫来那个在一旁指挥的侍郎,笑道:“你们的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侍郎愣愣神儿,也不愧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马上明白了永琪所指,低头哈腰地回答:“回王爷,听说是皇上这么吩咐的。”他站在牢门前,永琪又是突然问话的。仓促中,这一点头不要紧,却一下子,狠狠地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钝响。身边的狱卒们,平时就不喜欢这两个“大人”的作风,永琪进来后,对他们一直又体谅,让他们更恨这两人的不分是非。见侍郎出丑,大笑出来。侍郎转头,狠狠地瞪了这群幸灾乐祸的属下。想训斥,但见永琪也不禁有些好笑的样子,便只好忍了下来。
忙乱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停当了。侍郎见永琪有些倦容,知道他这两天没睡好,便很机灵地告辞了。走了没几步,又折回来,赔笑道:“王爷,如果对这里还有什么不满,请直接吩咐狱卒们,他们会随时听候王爷的差遣。若是狱卒们不好了,王爷尽可以处罚的,不必委屈自己!”皇上之前吩咐,不能让永琪受半点委屈,他们也尽量照做了,就不知怎样才能让他不委屈呢?
永琪在刑部大牢,却过着几乎与平日相差无几的生活。除了房间实在无法更换外,他的所有需求,刑部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当然,永琪也尽量不找狱卒的麻烦,不过想到两个刑部官员之前的态度,他也忍不住,偶尔的小小恶作剧一下,弄得那两个人,是狼狈不堪。因为他不过是游戏,又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收手。刑部尚书与侍郎两个,又觉自己理亏,也就任他消遣了。
不过,永琪在这生活无忧,但无聊至极的环境中,也只是借此发泄下心中的寂寞。他的心里,不停地在想念着小燕子。小燕子的笑,小燕子的泪,小燕子的脆弱,小燕子的坚强。他与小燕子过去的点点滴滴,朝朝暮暮,都在他的记忆中,不停地被唤醒。闲静下来时,他总坐在桌前,回想着他们的相遇相识,到相知相许,再到最后的结合,简直是一场梦境,一场用甜蜜、辛酸,痛苦、快乐交织的,奇妙的梦境。
他甚至怀疑,再见不到小燕子,不管能不能洗刷冤屈,离开这里,他都会疯掉!
心志迷弘瞻假传旨 真心露弘历
心志迷弘瞻假传旨 真心露弘历做抉择
他蒙胧地睡去,这些天挖空了心思,去对付那两个刑部的“大人”,他真的好累。现在才发现,以前在皇阿玛和老佛爷身边,是那样的舒服。因为,什么事都有人帮自己顶着,不用独自去面对事情。而现在,皇阿玛、老佛爷、尔康、尔泰、箫剑,都离自己好远好远,而小燕子,更像是前世的梦一样。
“永琪,永琪……”他听见小燕子的呼唤,心里很是惊喜,回头看到小燕子那略略消瘦了些的小脸,贴在门上的木栏上。
他几乎呆住了,朝思暮想着要见小燕子,却在相见的那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