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回未来老公-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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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得来的一片天——”书屏的话和着眼角的泪令人鼻酸不已。
“书屏,我伤害到你了吗?告诉我——”影兰不知所措地拭着书屏的泪水。
而书屏只是摇摇头,虚弱地说:“我真的累了——”两行泪又滑下了她的脸,说:“从小我就好强,明知赢不了你,我却也不甘心地努力上进,当你整日呆在花园赏兰时,我正在学校写着考卷,做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一直反复地告诉自己,内在的充实可盖过外表的华丽,可是,我错了,而且错到如今才知道——”
“屏儿,别再说了——”柳徐玉蓉阻拦着。
“娘,让我说,十七年来我忍得太多了——”书屏吸了一口气,怔忡地继续说着:“我长得平凡不是错,错在我有你这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前两次黄绪延、王为真为了你舍我不顾时,我还自我安慰着,说这些男人肤浅,不值得我托付一生,可是——可是,连傅大哥都变了,我以为他是特别的,我以为他不会别外表的一切给迷惑的,柳书缦你让我的美梦破灭怠尽,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书缦——你分明是存心整我。说是话剧要我找人顶替,那为何你有赶回来?!三年了,三年来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站在舞台上接受众人的掌声喝彩,但直到今年,这是我在学校最后一年了,我原先不敢奢望的事情终于露了丝曙光,我以为老天爷听到我的哀求,没想到——没想倒——”书屏克制不住地抖动肩膀、失声痛哭。
她的悲伤,影兰有着切肤之痛,书屏的怨,是影兰也曾掩过的伤口。
“你知道吗?——我连睡觉时都抱着剧本不放,我付出的心血绝对不是你柳书缦所能想象的——”书屏激动不已。
“书屏,你放心,这次的女主角非你莫属,没有任何人抢得走。”影兰亦红着眼眶地安慰着。
但此刻的书屏似乎完全听不进任何话语,反而更歇斯底里地呼天抢地——
“不公平啊——柳书缦我恨你——我不甘心哪——柳书缦你把该我的还给我呀——”
影兰在书严的意思下,为了避免再刺激书屏的缘由下,她黯然地转身离去。
“柳书缦,不许走——我要诅咒你——我用我的生命发誓,下辈子我要讨回你抢走的所有东西,你听到没——”
书屏满是怨毒的诅咒,听得影兰是毛骨悚然。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她便不假思索地往书屏的学校奔去,一路上,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弥补一下书屏多年来的委屈。
她直接来到话剧排演的场地。
“兰儿——”傅立航的高兴溢于言表,“这么早就来了,我们下午才要开始——”
“我们是不是另外找个地方,我有要紧事要同你商量。”
难得兰儿主动约他,即使有急事,傅立航也都舍下。
学校的对面,就有家古朴的小茶馆,平常就是这群学生们闲磕牙的地方,而傅立航就领着柳书缦进去,挑了个隐秘的角落坐着。
“今天能见到你真好,这一个星期来我——嗯——我们大家都念着你呢!”傅立航显得有些紧张,“这下子,我就不担心咱们的人鱼公主开天窗啦!”
“即使我没赶上,戏还是不会开天窗的——”影兰微笑地说着,“书屏把我的戏份练得比我还用心。”
“是呀!真多亏她了,又要负责打理内外,还得多份负担,她那劲儿地用心,真是没话说,不过这下子,她肩上的压力就可稍微舒缓多了,对了,今天怎不见她的人影?”
“喔——她人不舒服,可能是疲劳加上风寒。”影兰不想说出事实真相,只得随意编派个理由。
书屏的苦,若非亲历,是度量不出那份椎心,影兰不说是不想书屏好强的自尊中再添打击,毕竟其他置身事外的人们大概都会以“小题大做”来看待“自杀”的行径,再以怜悯的眼光灼伤试图遗忘创痛的心灵,留些面子、留个退路,对书屏的往后是无庸置疑的。
“兰儿你今天找我来此,是有什么事呢?”傅立航终于提出正题了。
“我是想请辞话剧的角色,我希望用书屏替我上去。”影兰索性单刀直入地说了。
“为什么?你是我们这次的王牌,书屏虽然不错,但——但是她和你毕竟差太多了。”傅立航竟有些激动。
“可是这是她在学校里的最后一次机会,我要让她能留下一份特别的纪念,傅立航你就答应我吧!”她的语气、她的眼光尽是哀求。
“是她自己不愿挑个角色上台的,一开始我也征求过她的意见,而你自从排演来也没有的想法——”他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说:“是书屏要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她只想要人鱼公主这角色是不是?”
“没有,是我这阵子太累,我真的没办法再胜任这份工作,况且书屏真的也很合适——”
“不要,兰儿,我不想你半途退出,这一次比赛对我的意义重大,我多么盼望能与你同台演出,而我只有对着你才会有特别好的默契与感觉,这也是我毕业前的纪念,不要让我遗憾。”说毕,傅立航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影兰放在桌面上的手。
虽然心中一直当他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但此时此刻,影兰还是觉得有些困窘,急忙将手抽了回去。
“傅立航,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是不公平的,不只对书屏,对其他参赛者也是如此,因为,我只是个校外人士,虽然规定中并不反对,但是唯我独尊就稍嫌过分了,你有没有为我的处境想想。”
这也倒是事实,在排演的过程中,影兰也隐约地感受到其他女孩子似有若无的不满和妒意,只不过她今天再把“委屈”夸张了一些。
“柳书缦的条件,即使令人嫉妒也无可挑剔,我认为这点事情,你应该早就视若无睹了,不是吗?”傅立航不相信影兰的借口。
这男孩真是执拗,又加上他含蓄表白的感情,使影兰无法拉下脸拂袖而去,但再犹豫不决,对书屏、对傅立航都不利,影兰至此,不由得为难地叹口气。
“兰儿——”傅立航欲语还休地凝视着她,还一会才提起勇气说:“听书屏说,此番是葛先生陪你上天津的。”
“是呀,怎样?!”对他的问题,影兰有些不解。
“那——你们——嗯,我的意思是——”他实在说不出。
看着他的神态,听着他的问题,影兰心中生起了一石二鸟之计。
“我们误会冰释了,打算下个月举行婚礼,所以,我真的也抽不出身忙其他事情。”影兰不敢停顿地一口气说着。
“这才是你打算退出的真正原因吧!”傅立航在愣了好久之后,在难掩失望地说着。
望着他黯然离去的身影,虽有不忍,但却是必须。
回程的路上,影兰顺道停驻在她与以淳的无名湖畔,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习惯来此,对着湖面想着心事,只有来到这里,她才有一刻彻底的宁静。
“小女孩——好久没见着你罗。”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缓缓地向影兰走近。
“老婆婆,您好——”影兰对眼前的这位陌生老人有些讶异。
“我没想到我这阵子没来这儿,你这小丫头连长相都不大一样了哩!真得女大十八变哪。”
八成是认错人了!
“怎么个不一样?!老婆婆。”影兰好玩地顺口应着。
“现在的你看起来快乐多了,而且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不像几个月,哎——对了,是不是你的计划成功了?”老人家抬着满是皱纹的脸看着她。
“计划?!”
“是呀!就是你在这哭得正伤心,而准备跳进湖里的那一次呀!让我好说歹说地才止了你那傻念头,临走前,你还说要改变自己,教那不知好歹的未婚夫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嘻嘻——瞧你这样子,想必把那人教训得惨兮兮——”
这情节太过雷同,影兰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只是老人家记性不行,也问不出当事人的名和姓,影兰只得纳闷地坐在湖边排解着心中涌起的疑点。
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念头才落,身后响起清脆的叫唤声音——
“兰姐——”
“巧眉?!你不是在天津,吗?”影兰无法置信地看着巧眉,高兴地握住她的手。
“昨天晚上就到上海了,我爹刚好有会议,那我说什么也得跟过来看看你,上一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和葛少爷的帮忙,不但救了巧眉一命,还让我忍主归宗,重享天伦之情,这份恩,巧眉永远记在心头。”今日的巧眉已是官家千金,与丫头打扮的她俨然不能论比,穿着梳装更添分贵气。
“咱们是姐妹还说这些?怎样,你那新爹待你如何?可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爹疼我都来不及,他老说要不是当年临时出差到外地,也不会让我们母女被大娘赶出去,还骗他说我娘得病死了,为此,他极力想弥补我。”巧眉的笑,看得出是真心。
“那就好——对了,你怎会知道我在这儿?”影兰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怎么不知道?以前我就会经常陪你来此,而这湖边是你拜托老爷出钱整治的,你还私下敢名为‘隐兰湖’,怎么?!你还没记起这些?”
隐兰湖?!这是柳书缦的湖?!那方才——
“当初我是不是打算在此自杀?”她急切抓住巧眉的手问着。
“这——”
“是不是?!”
“嗯——兰姐,不要再回忆了况且现在葛少爷对你可挺好的——”
他们都错了!柳书缦根本不想死,甚至于她更打算重新规划她的人生,只是,事与愿违,在满是“雄心壮志”的回家途中却被一场意外的车祸给毁了。
所有的疑团,至此迎刃而解。
书缦的用意,是希望有人替她延续那未完成的心愿,包括赢得尊严、活出自信,也包括掳获葛以淳的心,浇熄尹紫萝嚣张跋扈的气焰。
原来,在天津的最后一晚,影兰的确是看见了柳书缦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挥手离去。
而书缦既走,那她与以淳之间就更无嫌隙了!影兰不禁一阵清朗,笑意由心底直染上眼睛。
刺眼的火线驱走了满室的晦暗。
这是哪里?!
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再配上浓厚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影兰微睁的眼睛疑惑地搜寻这房里的一切。
突然间,房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家。
爷爷?!
原本还算健朗的爷爷,现在却枯悴得令人难过,满布愁容拖着佝偻的身子,黯然地走向窗边放下窗帘。
影兰想喊出声却是不听使唤地无可奈何,只能任凭眼泪不断地由眼角滑落。
眼前风烛残年的他,使影兰想起了上海意气风发的柳书严、季雪凝、还有葛以淳——
这下子,影兰心头更是一惊。
糟糕!!她是不是永远回不去上海了?!这怎么可以。
那以淳怎么办?她甚至连再见都没说一句,她才刚要与他痛快地爱一场,她才好不容易摆脱书缦的阴影,她才她才……她不能这样离去。
乱了方寸的她,听见阵阵来自遥远的敲门声音。
“姐——姐——是我书屏。”
“进来。”惊醒的她,汗流浃背,又恐眼前一闪而失,连忙换敲门者入内。
“姐——抱歉,吵醒你,要不我一会儿再来。”书屏满脸歉意地却转身离去。
“别走——书屏。”影兰赶忙地坐起,说着:“我不睡了,陪我聊聊,好吗?”
此时的影兰对任何人的及时出现,都感激涕零。
“姐——”书屏欲语还休地走到影兰的床前,说:“那天是我失了神智,才说出那样恶毒的话,你别放在心里。”
对于书屏的友善,影兰感到有些意外,自从那天在医院起,至今也有四天了,一直避免与刚出院的书屏正面照会,深怕有刺激她的病情,不料是她今日欲出奇地主动来到影兰的房里。
“你身子好些了吗?”影兰拍拍床沿,示意要书屏坐在她身边。
“嗯——”书屏点点头,看着影兰说:“姐,谢谢你的成全,为了这件事,你还对傅大哥编了个荒谬的理由,实在委屈你了。”
荒谬的理由?!影兰以为自己没听仔细。
“就是你要与葛以淳结婚的那桩事啊!哼!那花花公子才配不上你,任谁都知道这只是你赌口气设的温柔陷阱,才不是真心想同他在一起——”
“你怎会这般认为?”听着书屏的话,影兰不禁心头一惊。
“是尹紫萝说的,她说你这一切只是为了要教训葛以淳和她,但是,她不会在乎的,她还等着葛以淳回头呢。”
尹紫萝的用心可想而知,不解的是她怎么会用此言论来反击,书缦的想法,她是不可能知情的,更何况心高气傲的她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算了,不谈这些,你那话剧准备得怎样了?就快比赛了。”影兰转个话题。
“我今天来就是想姐姐帮个忙——”书屏顿了一下,说:“我想向姐姐借套礼服,就是那次你生日穿的那一套——”她有些吞吞吐吐。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是也有些礼服吗?怕我的衣服不合身。”
“不合身可以改,傅大哥一直认为你才是最佳女主角,所以我想到时给他个惊喜。”
“就为了这个原因?”影兰对书屏的自卑,有份怜惜,更有种责任的心情。
“书屏,外在不是一切——”
“那是安慰认得谎言——”
“是不是谎言,就在你一念之间。”影兰决心趁此机会疏导书屏的心结。
“我也努力过,却换得嘲笑不屑。”她有些忿恨。
“那是你的立足点错误,导致方法不对,结果不对,倘若你真有心,不妨重新再来。”
书屏听此,不免动容,忙说:“还请姐姐指引。”
“第一件事,你要把动机立得纯正,古人说的那套‘女为悦已者容’已经是不合时宜了,咱们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自己活得更有尊严更为快乐,记住这一点,不要再回头走老路子。”
书屏的忧,影兰太了解,因此她的见解对书屏而言是针毯,句句皆是希望的感觉。
“你不是不美,只是被你完全忽略了——你只是一味地向外探索,却无暇找出自我——”
“姐姐的教诲,我懂,只是,我仍不知从何下手。”
“不要模仿我,想想柳书屏也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何必再去将别人的面貌盖住自己独特的光芒,你就是你,没有人可以取代。”
影兰的一番话,点醒书屏的盲目。
“可是,我还是不满意自己的模样。”书屏说着。
“这就是问题了,不过,我会帮你的——”影兰握着书屏的手,诚恳又仔细地端详着书屏的面容,然后,若有所悟地微笑说:“我想。我找出问题的关键了。”
这一整天,她们姐妹俩忙得乐不可支,在影兰的怂恿下,书屏换了发型,将原本同书缦一般长的头发,剪成了俏丽活泼的短发,接着影兰又领着并来到虞思年的裁缝铺子里。
“姐,我衣服多得很,不必再添了。”
“听我的,包你焕然一新。”影兰自信满满的。
“柳大小姐,今儿个怎么有空,这位是——”虞思年急忙地站了起来招呼着。
“怎不认得我啦!虞师傅。”书屏笑着说。
“这——这——我真是忙晕了,不然像你这般美丽的小姐,我应当不会忘记呀!”虞思年尴尬地拼命想着。
第一次听到如此的称赞,书屏竟害臊地红了脸,温温地说着:“我是柳书屏,咱们在我家也见过几次。”
“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