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6-东条英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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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表示赞同。参谋总长杉山将军说:“不能再花四五十天时间去研究了,必须速决!”
东条首相故意装腔作势地说:“我能理解最高统帅部为什么紧催,不过政府还是要小心地、负责地把问题研究一下,因为海相、藏相和外相才上任。”
尔后10天的联络会议,集中讨论有关华盛顿谈判问题和同美国开战的前景问题。为了缓和同美国的关系,东乡外相主张最好从中国部分撤兵,但却遭到军方的强烈反对。会议争持不下,东条随即提出三种方案,让大家裁决。一是即使蒙受巨大的困苦,或者用木户的话就是“卧薪尝胆”,也要避战;二是立即决定开战;三是在继续谈判的同时,做好必要时开战的准备。
参谋总部坚持认为,与美国谈判已进入死胡同。杉山回答说:“只要美国仍顽固不化,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会谈下去,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战争!”
“立刻开战!”海军代表永野加重语气说,“日后再不会有开战的良机!”
陆军参谋总长杉山主张应在12月初开战,不过仍要继续同美国谈判,玩弄外交骗局,以便给日本带来军事上的好处。在东乡外相看来,完成这一任务是困难的,他说:“我实在无法接受阻碍成功希望的限期或条件。”
会议顿时乱了套,总参谋部并对东条施加压力,主张如果外相再阻碍战争的进行,就把他撤掉。东条为了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决定再作一次退步,把谈判的期限定在12月1日。会议从上午9时一直开到午夜,最后双方都作了妥协才算了事。
限期初步定了后,说服美国人达成协议的重担就落在东乡外相的身上了。他说他已草拟了两个递交美国的方案。方案甲的措词比较婉转些,佯称:陆军同意在1946年前从中国撤出包括防御共产主义部队在内的全部驻军。方案乙是留作万一美国拒绝方案甲时准备用的。它包括一项在最后达成协议之前,作为最后一着的暂定协议。它的目的是要打消赫尔对日本侵入印度支那的怀疑,并向他说明,日本将放弃武力征服东南亚的计划。与此同时,日本即将其在印度支那西部驻军撤向北部,而美国则要售给日本100万吨航空汽油作为报答。
在以后长达几个小时的讨论中,陆军不但一直反对从印度支那撤军的建议,而且坚持要向赫尔提出解除对日本资产的冻结,停止“破坏中国事件的和平解决”。陆军副参谋总长B426田说:“战争不可避免,假如现在不打,明年、后年也得打。打,现在正是时候:神圣的日本精神将照耀我们的事业。”他认为,日本向南挺进可能有助于德、意击败苏联,并迫使中国投降。占领东南亚对美国的资源也是个巨大的打击。“我们将建起一座铜墙铁壁,凭借它,我们能将亚洲的敌人一一击败;同时,也能打败美国和英国!”
B426田的紧急战争呼吁,意外地镇服了以外相为首的反对派。他们认为,如果坚持反对南进,会迫使东条解散整个内阁,而新内阁必然会更进一步军国主义化。其实以东乡等人为代表的所谓“稳健派”反对南进,并不是出于道义上的考虑,更不是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而是担心树敌太多会遭灭顶之灾。最后他们终于被迫同意了军方的意见。
意见“统一”后,现在轮到东乡外相去执行几乎绝望的在限期前取得“和平”的任务了。他派富有谈判经验的前驻德大使来栖三郎前去辅佐野村大使执行这一“艰巨”的任务。东乡认为:“外交方面几乎没有回旋余地了,成功的希望是渺茫的。”
就在谈判的同时,日本军阀在竭力煽动战争。铃木将军反复说明日本资源的危急情况。“简而言之,我们仍在和中国交战的同时,还将同英国、美国和荷兰打一场长期战争,任务是不轻的。然而,在最初几个月取胜的希望还是光明的。”因此,他认为战争是解决问题的答案。这总比“等待敌人向我们施加压力要好嘛”!
永野将军要求大家对作战计划要保密。他说“日本的命运如何,全靠开战头几个月能否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杉山要大家考虑选择好时机的重要性。“就作战而论,如果把开始敌对行动的时间推迟,”他说:“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美之间的军备对比将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他对战争初期能取胜这点是满怀信心的。“尽管如此,我们仍须面对打一场长期战争这个现实。”即使这样,他认为日本能“建立自己坚不可摧的战略地区,并能把敌人挫败。”
东条则从另一方面阐述南进的必要性和绝对性,他在回答枢密院原议长提出的有关谈判的问题时说,美国在答复时用的是“华丽的辞藻”,“美国没作一点儿让步,只是向日本提出强硬要求”。他说最严重的争论是中国的驻军问题。当他谈到这场令人沮丧的侵略战争时,还动了感情。“我们派出了百万大军,付出的代价是数十万人的伤亡,家庭失去亲人的悲伤,历时4年的苦难,还花了几百亿日元。”他认为,如果把军队撤出,中国将奋起反对日本,“中国还将试图接管满洲、朝鲜和台湾”!东条决心破釜沉舟,宁愿冒民族剖腹自杀的危险,也要把侵略战争进行下去。
11月16日,来栖三郎特使经过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地抵达华盛顿。两天后,野村大使把他带到赫尔的办公室。对这位个子矮小、带着眼镜、胡子修得整整齐齐、曾代表日本签订三国同盟条约的使者,看上一眼就足以使赫尔得出此人不可靠的结论。“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他的态度,都不能得到我们的信任和尊敬。”赫尔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诡诈的人……,在我眼中他唯一可取之处是,他的英语讲得很好,因为他娶了美籍秘书为妻。”
赫尔认为来栖很可能企图利用谈判来麻痹他们,时机一到便会向他们发动攻击。他陪野村和日本这位特使来到白宫。罗斯福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说:“伯利安说过,朋友之间不是没有商谈余地的。”来栖回答说:“必须找到一种避免战争的方法,太平洋像个火药桶。”罗斯福表示同意应取得广泛的谅解。
就在罗斯福接见日本大使的同一天,东条英机在国会发表演说,并在电台向全国作了广播。他主要讲华盛顿谈判问题,指出成功与否有赖于下述三点:“美国不得干涉日本对中国事件的解决”;不应“对帝国实行直接武力威胁”,应该取消封锁;应尽力使“欧战不蔓延至东亚”。东条的演说在东京获得军国主义分子狂热的欢呼和暴风雨般的掌声。
由于美国已从破译日本政府与日本驻美大使馆的来往密电中得知,日本已决心对美国发动战争,美国政府除在军事方面进行准备之外,也在外交上耍了一个花招。美国与中、英、荷、澳等国使节磋商之后,由赫尔拟定了一个综合方案,把美国描绘成维护国际正义、反对日本侵略的和平卫士,以掩盖它长期对日推行绥靖主义、纵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政策。当然,美国这样做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在政治上争取主动,并使日本在政治上处于无法改变的被动地位,从而为日本即将发动的太平洋战争制造政治上的困难。这就是经罗斯福批准、即将交给日方的《美日协定基础概略》,也叫《赫尔备忘录》。
11月26日下午,野村和来栖被召到国务院。5时,赫尔把《备忘录》交给他们。东京的尚武心灵能有所悔悟,那将是“微乎其微的希望”。美国政府为了争取同盟国、笼络人心,故意把《备忘录》写得冠冕堂皇。与其说这个文件是写给日本看的,毋宁说是让全世界人民看的。文件要求日本“从中国和印度支那撤出全部陆、海、空和警察部队”;在中国除支持蒋介石外,不得支持任何其他政府或政权;以及在实际上废除三国同盟条约。在过去几天中,赫尔一再强调,除非日本政府恪守这一条约,否则所谓和平解决就不能叫人相信。
赫尔的答复首次传到东京是在11月27日上午。电报被立即送进皇宫,那里正在召开联络会议。电报送到时,刚好会议休会,大家在进午餐。东条朗读了电报内容,一片死寂。不知谁说了一声:“这是一份最后通牒!”最使东条之流恼火的是,赫尔竟断然要求日本从中国全境撤兵。东条差不多为此暴跳如雷,他咆哮道:“满洲是用巨大的血汗代价得来的,失掉满洲就意味着经济上大难临头!”随后他就责令山本海军大将尽速实施以“Z”命名的对美作战计划。
山本原任海军次官,是一个身高只有5英尺3英寸的传奇式人物。他的双肩宽阔,胸部又大得像个圆桶,所以给人的印象还是身材魁梧。他的父亲是一个学校的校长,他之所以叫山本五十六,是因为生他的那年,他父亲正好56岁。山本到过美国,在哈佛念书,后在华盛顿任
海军武官,他时常警告一些不计后果的狂妄之徒,要当心美国的工业潜力。海相米内光政生怕山本遭极端民族主义分子暗杀,遂于1939年8月派他当联合舰队司令,打发他出海去了。
第二部分 鼓吹南进第24节 紧锣密鼓(2)
山本虽说要当心美国的工业潜力,但从思想深处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西斯分子。他和东条考虑问题的角度虽有所不同,但实质都是一丘之貉。他一任联合舰队司令,就把理论上的战线延至马绍尔群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马绍尔群岛连同加罗林群岛一起,成了日本的托管地,是日本在太平洋最东端的属地。1940年,在第一次春季演习中,山本和他的参谋长福留繁少将信步在旗舰“长门”的甲板上。当他看到以航空母舰为基地的飞机在飞行训练中取得了出色的成就时,他转身对参谋长说:“空军训练很成功,我想进攻夏威夷是可能的。突然的致命一击就能把停泊在珍珠港内的美国舰队打得不能动弹。在美国重建其舰队之前,日本早已占领了东南亚,并把它的所有资源拿到手了。”
偷袭的计划主要是以山本心目中的英雄东乡海军大将的战术为基础的。1904年,东乡不宣而战,在旅顺港趁俄国太平洋第二舰队司令参加宴会的机会,用鱼雷快艇袭击了这支舰队。此后,俄国便一蹶不振——俄国损失了两艘战列舰和多艘巡洋舰。次年,在对马海峡一战中,俄国舰队几乎全军覆没。在这次海战中,年轻的山本少尉左手被打掉了两个手指。从此,靠一次突袭而一举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思想,在他的脑海里深深扎下了根。
山本认为,偷袭的成功有赖于两个靠不住的假设:一是在偷袭时,美国太平洋舰队正停泊在珍珠港内;二是一支大型的母舰部队能渡过半个太平洋而不被发现。只有赌徒才会冒这个大险,而山本却是个赌徒。山本打桥牌、打扑克、下围棋都是一位行家。一次,有个美国人问他,学打桥牌为什么学得这么快。他回答说:“5000个字我都能记住,还愁记不住52张牌!”他常对他最得意的参谋渡边安次中佐说,赌博一半靠算计,一半靠运气。至于偷袭夏威夷,虽然很危险,但机会难得,不能不干。
到了4月,偷袭珍珠港计划采用了新的代号“Z”作战计划。这是为了纪念东乡海军大将在对马海峡发出的著名的“Z”信号。山本默想:“我国命运赖此一役。每一将士都须尽力。”此时,这个计划将交给它的执行者第一航空舰队。
第一航空舰队参谋长草鹿龙之少将接受任务后,琢磨了半天,越想越对它的成功表示怀疑:“太危险了!如果初战败北,全战皆输。”伴随着“Z”作战计划的进展,草鹿也越来越担心。6月底,他会见了制定作战计划的大西少将,令人信服地指出这个计划中的缺点。最后,大西也承认,这太像赌博了。草鹿建议两人去见山本总司令。大西说:“这场辩论是你挑起的,你去跟他说好了。”无奈,草鹿只好单独面呈总司令。山本听完草鹿的批评后说:“因为我玩扑克、打麻将,所以你说太危险了。事实却不然。”又说:“我明白你为什么反对,进攻珍珠港的确是困难的、危险的,但有取得成功的相当希望。我要求你停止争论,从今以后,努力贯彻执行我的决定。”
根据东条和山本的指令,大西将军忙于制定总计划,航空参谋源田实中佐则忙于研究空中进击的战术。源田自从1940年看完一部美国新闻片后,就一直在考虑用航空母舰集中进行打击。草鹿自己则集中考虑如何把进击舰队开到珍珠港飞机航程内,而又不被美国人发现这一要害问题。在进击舰队中,除了“翔鹤”和“瑞鹤”两艘航空母舰外,其他舰只的油量都不足以航行至珍珠港。在航行中如何加油?这都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还应该考虑的是突袭性。选择哪条航线才能保证突袭成功?参谋长把雀部利三郎少佐叫了进来。此人是个航海专家。草鹿令他将最近10年来通过太平洋的舰只的国籍和型号研究一下。雀部报告说,因为海面风浪大,在11月和12月间,没有舰只在北纬40度以北航行过。在阅读雀部报告时,草鹿首先注意到的是,在12世纪时,源义经用突然袭击攻下了被认为是固若金汤的城堡的故事。源义经是从令人绝对料想不到的地方出击把它攻克的。草鹿也能从北面向珍珠港进行偷袭。美国舰队假想日本将从马绍尔群岛的基地发起攻击,所以一般都在夏威夷西南海面进行演习。有一点使他犹豫的是,如何在狂风恶浪中给船只加油?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犹豫。加强纪律和训练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东条要求海军必须尽快确定前往出击地点的航线。草鹿从夏威夷取得的情报中获悉,美国的飞机一般在珍珠港外500海里的海域上空巡逻,其他PBY型侦察机则在阿留申群岛的荷兰港以南500海里的海域上空巡逻。因此,他得出结论,要使进击舰队不被发觉,就得向正东行驶,穿过被忽视的海域,直至离珍珠港约800海里的海面。在这里,在偷袭的前一天,各舰只最后一次加油,傍晚则朝南向目标驶去。天一亮飞机就起飞了。
为了协调这次偷袭的统一行动,联合舰队确定由“赤诚”号飞行队长渊田美津雄中佐统一指挥。这位39岁的侵华老兵,在空中已经度过了3000个小时。他的特长不在他的飞行技术,而在于他具有超群的领导能力。根据航空参谋源田提供的方案,他们攻击的主要目标是舰列,即停泊在珍珠港中间的福特岛旁边的两排战舰。首先,由水雷飞机俯冲轰炸外排军舰,内排则由高空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解决。草鹿认为,如果没有精确的瞄准器,第二轮的攻击是不可能成功的。还需要有能穿透厚层甲板而不会提早爆炸的炸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可以用从德国人那里抄来的97型瞄准器,靠勤练来弥补它的性能不稳定的缺陷。对第二个问题,源田和工程技术人员最终找到了一个简单的解决办法,即把战舰炮弹改装成炸弹,把外层大大加固,使它在碰击后不会马上爆炸。
大概就在山本认真考虑偷袭珍珠港的同时,东条又命令侵华部队中的3个师进行热带作战训练。为了有效地进行这一工作,日本参谋总部还在台湾建立了一个特种战术研究部,其任务是在半年内收集有关在东南亚进行热带作战的资料。这个研究部由林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