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5厘米-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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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选择,所以……”
“啊啊……”
总算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对无法选择感到害怕,这种事我是非常有实感的,所以也很能理解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成为什么。这种事情决定不下来。用来判断的材料不够。
对自己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不想放手的东西是什么呢,无论如何想要得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就是因为弄不明白这些事情,所以才会不知道想哪个方向前行。
明明其他人都非常干脆地决定了,为什么自己却决定不了呢?
如果用比较陈腐的说法,就是“没有一个像是梦想的梦想”。
这些事情,让澄田花苗焦虑不已。
这份焦虑,我是十分明白的。
我说不定是为了不与这份恐惧直接面对面,才会急急忙忙的做出了选择。
她身边的那些“非常干脆的就决定的人们”,说不定也是如此。
(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种事情,仔细想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突然,我这么想。
我说不定,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也许只是被周围的气氛,还有媒体之类的东西怂恿了而己。
我们周围的……可以说就是社会,它里面的气氛,就好像在一直强调“人必须要抱有梦想”。电视、杂志或是流行一类的东西,也非常无邪一直怂恿人们说“实现梦想是非常美妙昀事情”。
大家都无条件的相信,有目标的人才值得尊敬。
而这种相信,让澄田花苗非常苦恼。
“冲浪这件事昵。”澄田说,“说到底也只是身边只有这个而已。总之,就是无论什么都要,反正就像想做些什么,我想这样以来,也许我也就会有所改变了。然后就去求姐姐教我了。”
“嗯。”
“但是,果然还是不行啊。到现在还无法在板子上站起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如果不是非常有天赋的人是做不来的。其实,也并不一定非得是冲浪。所以我想是不是就这么放弃掉啊……”
“绝对不要放弃比较好。”
我打断她的话,如此断言道。
“哎?”
澄田就好像刚睡醒似的,站起身看着我。
“并不是说目的地不明确,就哪儿也去不了。我想就算没有进步的实感,也不能表示就没有任何进步。”
“哎,哎?”
澄田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只要持续去做一件事,就一定能够到达什么地方。无论那个地方是哪儿,这种‘总之就是这么一路做过来了’的过程,我想也是一种成果。就算无法到达预定的场所,但我想这其中的过程本身就是‘收获的东西,。比如说,那边不是有一个宝满的池子吗?就是那个赤米社的。”
“哎?嗯。宝满神社的那个。”
那是种子岛观光经典之一。祭祀这稻米的女神。那件神社旁边挨着一个巨大的淡水池。
“那个池子,潜进去之后,深处是跟马立海岸的岩洞相连的,这你知道吗?”
“哎?不是吧!相连的吗?”
“没有相连。只是有这种传说而已。相连的只是人们的想象力。”
“哎,啊啊,吓我一跳。远野君连那种事情都知道啊?”
“我想说的就是,就好比这个例子,很多事物都是跟想象不到的地方相连的,只要到达那里,就结果来说也许就是正确答案。为此,首先要将眼前的事情继续下去,只要不放弃就行了。放弃的话才是真正的哪儿也去不了。”
澄田她,好一段时间没说出话来。
“远野君,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是第一次见。”
接下来,说出这种偏离话题的话。
“我才没有无口到需要那么吃惊的程度呢。有话要说的时候我也是会说的。”我说。
澄田听了我的意见,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如果是这么简单就能转换过来的事情,压根也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那个传说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什么作为本地人的我要被远野君教这种事情啊?”
就因为是本地人所以才会不知道,因为本地人是不会去生活环境里的观光景点的。尽管我这么想,理所当然的我不会说出来。
我对澄田花苗,开始有了强烈的共鸣一样的感觉。她的不安,还有她的害怕。
将梦想啊希望啊目标啊之类的东西,无意义的进行抬高的人太多了。
询问他人“你的梦想是什么”这种问题的人也太多了。
这样的人我什么都不想回答。
也不希望被问像这样的问题。
面对回答这个问题就会受伤的人,问这种问题的家伙还真是迟钝得不可思议呢。
为什么不能将只能漠然存在的东西明确起来昵?
为什么非要用语言贬低,那些无形的重要东西呢?
肯定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是美好的东西。
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无法保持具体的姿态的。
就像这样,我脑子里开始展开这种带有攻击性的想法。
我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使自己变得不安起来。
自身非常致命的话语,一直以来我不是都没有冒失的说出来过吗。
只要持续的去做什么,就一定能到达什么地方?
难道我就没有轻易的放弃过什么东西吗?
实际上,要是穿过水底下的隧道,能跟什么地方相连的话就好了。
就算到达不了自己所期望的地方也无所谓?
我难道真的相信这种东西吗?
我到底想要选择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
已经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我去选择了,我只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点而已。
“我呢,是个很黏姐姐的人……”澄田说,“在发呆的同时,感觉一切的一切,就都跟姐姐做同样的事了。”
“做同样的事不行吗?”
“我想应该是不行的吧。这个。总觉得,这是非常不愿意的事情。比如说会被人拿来比较什么的。”
“因为我是独生子,所以不太明白你的那种感受。”
“尽管我最喜欢姐姐了。但果然,还是会有压力吧。她直接就考上了福大,然后取得教师资格,又毫不犹豫地作为老师回到了这里。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肯定是会有压力的吧。就算到了学校,也常常能碰见。”
是澄田美穗啊……我想到。
澄田老师是在我们高中入学的同时,来到同一间的高中赴任的新任教员。
“这件事,请你先保密。远野君,以前也不知道我跟澄田老师是姐妹吧。”
尽管澄田花苗这么说,但其实我是知道的。其实作为个人曾跟澄田老师说过好几次话。
7
那是某天的傍晚。那时我还只是刚刚入学的高中一年级生。在回家的路上,在周围什么都没有的农道上,突然Cub就熄火了。
无论怎么去踩蹬子,引擎一点启动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喷点气的意思都没有。
到家为止其实还有很长一段鉅离。周围也正渐渐暗下来,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从旁边经过的一辆很旧的两厢小货车停了下来,从驾驶席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女性。
“怎么了?”那个女性问道。
“突然就不走了。”
“嗯——还是辆新车呢。”
小货车的女性,围着Cub转着看了看。
“是不是没油了啊?”
这么说道。毫无修饰,非常爽快的说话方式。
“大家都太过相信Cub的省油性了。话说,第一次开机车的你,也肯定闹不清楚补充燃料的时机吧。这也是常有的事。我带你往返一趟加油站,去买点油吧。”
“太感谢您了,但是不会麻烦您吗。”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我自然也认出了对方,“澄田老师。”
“果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还好我路过这里。身上带着钱吧?”
“是的,多少带了些。”
在我乘坐上助手席的同时,澄田老师什么也没有确认就踩下了油门。车子依靠车灯驱散黑暗,开始在农道上前进。车里的音响里播放着LINDBERG乐队的《BELIEVEINLOVE》。
“还真怀念呢,这首歌。”我说道。
“嗯?算是吧,因为这是我那个时代的东西嘛。”澄田老师好像很不解似的说,“但是你听了会感到怀念?”
“是的,我是这么觉得的。”
“要是说高中生时候的事情,我也记得一些,反正都会对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什么‘怀念’之类的吧。”
“说不定就是那样。不过我家曾经住过一段时间接有有线的公寓,有次电视里就放了这首歌。当时这首歌和阳台的上看到的景色非常相配。”
“在哪?住的那地方。”
“东京之类的……总之是很多地方。”
“啊啊,越来越弄不明白了。”澄田老师用指甲扣着方向盘的表面,“不久之前呢,本地的学生和外来的学生的区别,靠说话方式就可以一下子分辨出来。但是现在大家的方言腔都越来越淡了。”
在加油站借用了一个装汽油的便携罐,将里面装满之后,澄田老师又把我送回到Cub停下来的地方。
“反正,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可绕道的地方,慢慢骑回家就行了。”
越过车窗,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把头转向前方,连手也没有摆一下,很干脆的发动车子离开了。看来是个不会浪费时间的人。连是不是真的因为没油,也不确认一下。
我打开油箱,倒进汽油,然后去踩Cub的引擎。
一下子就发动起来了。
从那以后,过了几个月的一个星期日,我再次遭遇到了澄田老师。我在去西之表的镇上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去了现做现卖的汉堡店吃午饭,突然有个人非常冒失的进到铺着木地板的店里,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在对面的椅子上做了下来。那就是澄田老师。
“难道说,您是在做岛内巡回或者辅导吗?”
我一边心想,这真是遇到了个麻烦的人物,一边非常礼貌地问道……怎么会。给我开的工资才没有多到让我在休息日去做那种事情呢。”
一边向店员点了杯咖啡,一边用非常随性的口气说。
“不过就是,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觉得是个好机会就来见见你。”
“见我?”
“没错。”
“为啥。”
“你觉得为啥?”
思考了五秒钟之后,我想到了一件事。
“难道说,您跟澄田花苗有亲戚关系吗?”
“好快。你猜中的太快了。”
“哎,真的是那样吗?”我其实是很吃惊的。
“不仅是亲戚,我们是姐妹。这附近姓澄田的家有很多,我还以为不那么容易明白呢。”
其实正是这样。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将澄田花苗和作为教师的澄田联系到一起过。一般来说,学生的亲戚一般都不会在同一间学校上班的,这种常识,也阻碍了我去思考她们的联系。
“这在公立学校,挺少见的吧。”
“这个,也是因为地域的关系吧。因为这个岛上,高中本来就不多嘛。要是在本土的话,我绝对就转到别的学校去了。姑且把我们的姐妹关系按了下来,不过如果有人觉察到了的话,也不会否认就是了。”
我非常谨慎的,探她的话头。
“难道说,您是误会我什么事情了吧……”
“根本没有误会。这点你不用担心。”澄田的姐姐苦笑着,“也就是说呢,那孩子回家晚的时候,有一个少年非常体贴的送她回来。我悄悄的看了那人的脸之后,结果发现非常的眼熟。”
然后,就是利用职权来查看了名字之类的东西吧,澄田的姐姐毫无歉疚地说。
“之后就想起来了,两三年前,我从大学回来归省的对候,记得那孩子给我提起过的一个从东京来到转学生的事,然后就一切都连在一起了。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对自己妹妹太容易理解这点我都有点佩服了。”
这果然是误解了什么吧,虽然我心中紧紧皱眉,但嘴上却默不做声。
当时,我想肯定会被问一些家庭事情,这些以我为中心的话题。而想到这里的人间关系还真是狭小的可怕啊。我身上又冒出一层冷汗。
“然后呢,实际见过面之后,就能接受了吗?”
“其实我接受不接受,都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充满好奇心而己。”
“那,我问您两句可以吗?”
“可以啊,想问什么?”
“要怎么才能成为学校的老师呢?”
“上大学,然后学习教职的课程。如果最开始就决定加入这个职业的话就进教育学系。最近如果不上到硕士的话恐怕很难被采用呢。而根据上的大学不同多少也有有利或者不利的关系。具体的事情,你去间你的前途指导老师去吧。你是想成为老师?”
“我大概是当不了的。”
“那,为什么问这个?”
“嗯,就算是一种参考吧,也可以说是一种情报。”
我说到这儿,澄田的姐姐稍微将头缩回了一点,大概,是想在远距离上观察观察我吧。
“其实你是想问些别的事情吧?”
我在高中三年的时间里,都不太擅长应对这个人,但是,让我产生决定性自觉的,就是这个瞬间。
这个人,在我至今为止遇到的所有人之中,是最难对付的。像这样被人一眼看穿,真是太难受了。
“您大学,是在福冈上的吧?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呢?”
我这么问道。原本,我是想问这个的。
“从最一开始,您就打算在岛内就职的吗?”
“根本没有决定过那种事情。应该说是自然而然就成这样了吧。虽然也有留在九州的可能性。”
“那为什么那种可能性消失了呢?”
澄田的姐姐,稍微思考了一下,静静的说道。
“因为恋爱结束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应该不会回来的吧。”
我半张着嘴巴,沉默了。
远种事情,会跟没什么重要关系,而且小自己很多,还是自己学生的我说吗?对此我单纯的感到非常惊讶,同时,我也在想这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啊,而困惑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音乐性不一致的关系吧。”
澄田的姐姐说话时也并非心平气和,但口气却一直都没有改变。
“反正就是没有前途吧,只看到眼前的事情,果然是不行的吧。而且也看出来了那样下去是没办法顺利进行的。也没有背负上生活的负担,也就不知道将手中的生活带向什么地方去才好。”
对一介田舍男子高中生的我,进行了介绍全貌的毫无遗漏的现实讲述。大概是领悟到我的困惑了吧,澄田姐蛆她。
“但是,就算给你说了这些,你也没什么实感吧?”
“就好像,对开的电车开过去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到这个东西,反正就是突然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对开的电车?”
“也就是说,就好像在复线铁路上,两辆电车相互行驶的那种情况,虽然在一瞬间两辆列车完全重合在一起,但是这也只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而已……这种状况是不可能搬到别的地方去的……”
澄田的姐姐用稍显吃惊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