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5厘米-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澄田的姐姐用稍显吃惊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其实我也说不太好。”
“远野君,难道你是个经常读书的人吗?”
“读的也不算特别多。”
“我所说的话,大概跟你说的有些不一样,但是能说出这种意外的比喻,真是太奇特了。有些令人害怕呢。亏你没有在班级里被孤立呢。”
“是被孤立的。”
“根本没有。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那我继续提问可以吗。”
“可以啊,请便。”
“不是选择其他地方,而是选择在这个岛上就职,单纯只是因为这里是住惯了的土地吗。还是说,这里有其他地方所没有的什么东西呢?”
……我想,我大概是期待她会回答说,正是如此,的吧。
“去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这应该只是让自己能接受的说法吧。”
澄田的姐姐,这么回答。
“去别的地方,就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这种事情,基本上只是幻想。这点我是明白的,而且我也一直在确认这件事。尽管高中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要尽早的离开这个岛。”
而且冲浪在这里也能做的嘛,她貌似很高兴的这么说道。之后她又小声的说道,这些事,不应该对一个来日方长而且很有前途的高中生说吧。
“你要不要来尝试一下冲浪?如果要试试的话我来教你。”
“很不巧我有社团活动了。”
“对了,我记得是弓道部?”
“连这种事都调查了啊。”
“可是啊。”澄田的姐姐若无其事地,干脆的指摘道,“你却完全没问花苗的事情呢。”
然后,她将已经有些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对了,有件事先给你说一下……又突然这么说道。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澄田说的。”我在她之前把话说了出来。
“我说啊,你的这种地方,反而让人担心呢。”
澄田的姐姐说完,非常自然的伸手去拿起桌子上的两张账单。当我察觉到她的意思的时候,急忙伸手去抢,但是两张纸已经都在她的手里了。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已经结完帐,一副轻松韵模样离开了。
我对她的最后一击,实在是有些不服气,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沉浸在阴云笼罩的心情下。这大概,是因为我的手臂,比我期待的要短很多的原因吧。
6
像这样,尽管也发生了一些事,但除此之外的日子都毫无波澜的度过,我升上了高中三年级。
我仍然一成不变的,早晨练习弓箭,然后去上课,参加社团活动,回家,进行充分且必要的学习。就这样过了两年多一点的时间,迎来了十八岁的夏天。
清晨,在学校还空无一人的时候开始,我就打开弓道场的百叶窗,进行弓箭的练习。
弓箭的练习,让我心情舒畅。
由于没有其他人看着,也可以准备几只箭,进行一些射箭的游戏(而且这种游戏也很流行),但是我向来,从入场到退场,都按照规定那样去动作。
这种严格规定的形式,跟自己同步的这种职业品味,其实非常的有趣。
我觉得,这是作为生物,将自己肉体的不和谐,无意义的个性排除掉,将自身调整为最适应的状态而采取的行为。就好像削铅笔的感觉。将变钝的部分削成锐角。
如果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我的命中率,总是勉勉强强这一点。常被人说城市期望的弓箭。就是期望射中的做为非常的强烈的意思。对我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早晨,我一个人在弓道场联系的时候,澄田花苗偶尔会参观。在我们闲聊的时候,有几次我都毫无防备的对她提起过那件事。
那个梦,断断续续的,梦见过几次。
在淡绿色草原上与女孩子两人一起行走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中的情景,从来没有一欢是白天。
走在山丘上。
脚才在柔软地面上的感触。鞋子割断杂草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虫子在飞,风也徐徐的吹过。女孩子的头发也随风飘舞。飘散到脸颊上的头发,她觉得有些碍事,就轻轻的拨开。
明明是非常自然的景色,但这里,并不是地球。这点我是明白的。
从来没有见过的星座。多的有些过头的星斗。近的过头的衰老的太阳。
夜空中,紫色的气团星云仍然在散发这光芒,非常明亮。
醒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都没有去确认一下女孩子的脸。明明在梦境中,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的到,但就是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在梦境中,对于弄不明白她的身份这件事,甚至不抱有任何的疑问。
我从床上起来,都到桌旁,将手机拿在手里。打开邮件功能,将梦中的情况写成邮件。
将所有记得的东西,全都输入完毕后,我又将那写文字消去了。
“要删除吗?”
电话向我问道。一瞬间,某种祈祷一样的感情,从我的心中流过。
虽然在操作上是删除掉了,但是我却认为是把这封邮件“送到了不是任何地方的地方”。
我也许,是期待着通过什么超自然的回路,与什么地方相连接吧……
“远野君,练习结束了吗?”
社团活动结束后,我一个人留下来拉弓练习之后,来到停车场做回家的准备的时候,澄田花苗走过来对我说话。
“嗯,澄田也结束了吗?”
“去了海岸,这是刚回来。坐姐姐的车。”
“还真是努力呢……”
澄田今天,仍旧是一心一意的在划开波浪呢。我用一些赞扬的意思,这么说道。
“哎?不是的,那个已经……”
澄田好像害羞似的笑了。
“要不要一起回家?”我说道。
“嗯。”
我们俩,将各自的Cub拉出来,开动引擎,用缓慢的速度驶出校门。住宅銜道的浸透有一个消防局,住宅街在那里和国道相连。再经过一个交叉点,就是通往南种子镇的生活道路了。
在等待信号灯之后,我和她驶入了旁边的辅路,绕道去了那家I…SHOP。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在这里买些东西,聊一些闲话成为了一种惯例。
澄田花苗在饮料专区的冷藏库前蹲下,一边用手指敲打着玻璃门,一边开始仔细的思索今天要喝什么。
目光下的她那窄窄的肩膀,小巧的身体,细细的脖子,让我多少有些注目。她的无防备的样子,甚至唤起了我心中的什么感情。
我则是认为犹豫的话太浪费时间,饮料什么样的都可以,所以就像往常一样拿了一个Daily的(本地产的)袋装咖啡。
“远野君,又喝一样的。”
“澄田你才是,好像一直都那么认真的挑选呢。”
“嗯,因为这可是一件大事。”
“我先出去了。”
我在收款台付了钱,走出店外。
澄田大概,会对面对这种小细节,毫不犹豫的远野,还有犹犹豫豫的自己,有所纠结吧。
而让我说的话,换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认为是,她在拼命寻找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而我却不是那样。
所以,我觉得澄田花苗很棒。
怜爱,还有,非常羡慕的心情涌了上来。
我来到店外,在贴有冰激凌商标的长椅上坐下来,当我往纸袋上插进吸管的时候.澄田才出来坐在我旁边。
坐的距离,离我很近。
她制服的衬衣的人工质感,都能接触到我的手腕。
感受到旁边的人的体温,真是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
这种感觉,几乎要让我融化。
突然,梦中的少女,会不会是澄田花苗呢,这种想法浮上我的脑海。
如果是这样的话……
该有多好啊。
自己从今往后是不是要一直在这里停留呢?停留在这里,会成为对自己来说有意义的事情吗。
我好几次都想对澄田花苗说这番话。
自己所抱持的东西,想要让谁理解的心情,我是非常迫切的需要的。
但是,每当我想要讲出来的时候,我却愕然的感觉无法很好的用语言表达出来。
无论怎么表达,都会被一层薄薄的墙壁给挡住似的。
只有无法整理成形的思念在我的周围胡乱的反射着。
总感觉,我被这个世界用一条界线给拒之门外。
澄田美穗,也就是澄田的姐姐,依然让我疲于应付。
虽然我尽可能的离她远一些,但那之后,还遇到过一次两人单独对话的机会。
升上高三之后,就开始进行前途指导的个人面谈了。但是碰巧我的班主任教员有急事,只有那一天是由澄田的姐姐来主持面谈。
“我想要上东京方面的大学。”
我漠然的说了自己的志愿。
“不是说具体哪个地区的大学,而是只要是东京都内的就行?”澄田的姐姐转着手中的笔,向我提出这种十分妥当的问题。“并不是指具体的大学或者学系学科,而是单纯考虑了一个方位的问题?”
“想要去哪儿,这种方位的问题如果不明确,其他的内容也就无从想象了。”我回答道。
就学习成绩来说基本没有问题,进入都内一所不错的大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原本的正事很快就结束,开始了其他内容的闲谈。
“总之就是想要干干脆脆的进行移动。北海道也行。”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说出了这种话。
我想,这是因为以前见面的时候,澄田的姐姐太过于坦率的原因。
“移动这个行为欲求一样。而且是经常性的。”
虽然说的时候没有多想,但说出口之后,又觉得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哎,这样啊……那又是为什么。”
“谁知道……但是,应该就好像是,这里的事情已经都知道了,想要知道一些别的,类似这样的……”
“我说啊,我说些别的事情,可以吗?”澄田的姐姐将旋转的笔放下,
“像你这种铲雪车一样的做法,是长久不了的哟。”
“铲雪车?”我回问道。铲雪车?
“这个,就是那个。将铁路线上的雪给清除掉的那种柴油机车。那种黄色的。应该在电视上或者什么地方见过的吧。”
“啊啊,那个啊……”
“我呢,在给学生做前途指导的时候,就会想这个学生跟至今为止见到的谁很相似,这种事情。然后,见到你,就想起了大学时代的一个前辈。尽管那是女性。那个人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就不上大学去了加拿大。”
“加拿大。”
“然后,那个人前年在雪山上遇难,去世了。”
“哎?”
尽菅我是一个不太将感情表露在脸上的人,但是听了这话我想我应该是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您说这些事,是什么意思啊。”
“最近我总算是明白了,无从下手的学生是有两种。”
澄田的姐姐半无视我的问题,继续说道。
“一种是花苗那样的,就算不管她也无所谓,所以比较轻松。但是,像你这样的,等哪天觉察到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从悬崖上掉下去了。十分让人担心。”
“我不会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我不是那种类型的人。”
“仰望着繁星走路是不行的。”澄田的姐姐直直的盯着我看,用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会死的。”
5
我身处梦境之中。
少女与我一起登上山丘。
星光照射下来,山丘的绿色显得十分柔和,我想这是我最喜爱的颜色了。无论是再浓一些或是再淡一些都不行。完美的平衡。
明明都没有任何接触,但却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在这个最爱的空间里,只有我,还有她两个人。
没错。
就是完美。
就好像赋予完美这个概念有形的东西一样。
在梦境中,就是这样的。
在我的手里,就是存在有这样的东西。
我的愿望,就是到达这里。
想要来这里,想要一直在这里
想要将这片景色紧紧的拥入怀抱。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被她,被这个世界,完全的理解。
我也可以完全的理解世界,完全的理解她。
这样的场所在现实里是不存在的,即将要成为大人的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是在梦中,这个却作为有形的东西,可以真实的感觉到它的存在。
所以就算是明白了道理,我也无法接受。也无法停止在黑暗中伸手去追求它。
在能听到蝉鸣的夏天结束了的傍晚,我和澄田花苗再回家的路上骑着原付一起行驶着。
与蹬田一起度过的时间,渐渐的有所增加。
不久之前还觉得非常遥远的酷热的归途,现在却变得有凉风吹过的凉爽路程。
没有看过反光镜。即使不去看,也能感觉到澄田的身影。
我一直,都只看着前方行驶。
想要更强势的前行。
想要更快速的前行。
这样的矢量,将我包裹在了里面。
让我只能向着什么地方前行。
在I…SHOP里,澄田像往常一样犹犹豫豫的选择饮料,我也像往常一样买了Daily的咖啡,先一步走出店外。
将半边屁股坐在原付的座子上,取出手机,继续将那个梦境的后续打出来。
不会发往任何地方的邮件。
澄田从店里出来,看到我,稍微迟疑了一下脚步。
我想,她是想问一问关于这个邮件的事吧。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这种事,让我明白了。
我在一瞬间,甚至有了一丝期待。关于她的。对于她的。
但是……
那个愿望在自己心里打碎了。我将翻盖的手机啪的叠上。
在昏暗的夜路上骑着原付移动,我把她送回家。
到达她家门前,停下引擎之后,只见一只小柴犬从金属脸盆里飞出来,飘着身体向澄田跑来。
“我回来了,卡布,摸摸——”
澄田蹲下身体,挠着小狗的脖子周围。这个时候她的表情非常棒。感觉可爱得不得了。
叫做卡布的小狗,也用细小的爪子,从各个角度与澄田的手指嬉戏。
卡布是个不错的名字。不过狗是四条腿跑的,cub是二轮的,要说奇特的话也是有一点的。
看着她蹲在地上与狗玩得很高兴的背影,似乎让我联想到了什么记忆。
想要检索一下梦境的记忆,又觉得不太对,应该是看过的什么具体影像的既视感。
那个貌似记忆的东西,立刻就被一片朦胧阻挡,无法清晰的想起来。而留给我的,则只有非常怀念的,甚至让人落泪的一种震动的感触。
我在以前,曾经自我讨论过,是否说服澄田花苗,让她跟我一起睡觉。因为我期待能在这个行为中,也许能寻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这个想法,还真是单纯而且自说白话的想法啊。最终这个想法被否决了,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但是这却不是什么大问题。否决的最大的理由,是我这边从一开始就有,这么做是不可以的,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
对我来说,也许跟恋爱有些不太一样,但我仍然十分重视澄田花苗。
不想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