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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黄花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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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却不信,命太监查光绪的起居录,一查之下果然光绪没有招见过他,慈禧便准了荣禄的情,改徐致靖为监候,即死缓的意思。张之洞也想救杨锐一命,就发电给军机大臣王文韶,请他帮忙设法。王文韶感觉自己不是慈禧最亲近的人,于是转求刚毅帮忙。刚毅撇一撇嘴,掉头不顾。王文韶又求。刚毅冷笑说:“康有为一伙的多杀几个有什么不好,岂能为他们求情!”

    慈禧听说还有许多大臣也欲为反贼们求情,怕迟延有变,夜长梦多,于是下令将谭嗣同等人快快斩首,当下让刚毅做了监斩官,命他速速定下日子行刑。

    刚毅大喜,拍手笑道:“这些反贼杀得越早越好,奴才明日便送他们上路。”

正文 第十一章 血溅豪气尽,泪枯秦廷远

    九月二十八日一大早,刚毅就带人到了刑部监狱,命提犯人上刑车。狱卒们拿着叮当作响的钥匙开牢门,兵弁们吆喝着喊谭嗣同他们出牢上车。康广仁大哭,说:“今将斩我等,何其冤也!”

    刘光弟安慰他说:“今天不斩。先要提审,然后才斩头。”

    林旭微笑不语,随兵弁们上车,谭嗣同则摇着手上的铁链,慢步咏歌而出。

    谭嗣同、林旭、康广仁、杨锐、杨深秀、刘光弟六人全部被装上了囚车,用枷枷了。刚毅骑着大红马,喝令起行。兵弁们拿刀带枪护卫着车队,浩浩荡荡开往菜市口刑场。

    车队出了西门,刘光弟愕然说道:“不是去刑部提审,是要送我们上路了。”

    刚毅大笑,说:“不错,早死早托生,又何必提来提去耽误时间。”忽见杨深秀被大枷枷得神情狼狈,刚毅便仰身而笑,以马鞭指着问道:“杨兄,味道不好受吧,你若求我,我便念昔日之情,为你缓枷,如何?”

    杨深秀却极是耿直刚正,怒道:“你即是能免我一死,我也绝不求你!”

    刚毅咬牙大恨,说:“死且不悟的反贼,可恨可恼!”

    原来刚毅作山西巡抚时,与山西闻喜县的杨深秀一见如故,结为莫逆之交。当时杨深秀只是一介书生,但刚毅欣赏他的才华与刚正不阿的气节,与之诗歌往还,探讨治世之策。杨深秀之母过生日,刚毅以巡抚之尊,亲往致贺。后杨深秀中进士,授山东道监察御史,再后到了朝廷做监察御史;刚毅在外做了几任官,后来内调京里做工部尚书,不久又入军机处作大臣,算是拜了相。此时他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好不高兴,拜相之日,在家大摆宴席庆贺升迁,文武群臣齐来贺喜赴宴,送礼巴结。但杨深秀不来,既不赴宴更不送礼。刚毅见杨深秀不来恭贺自己,心中遗憾,却不便问他,便自己主动,将包括杨深秀在内的山西籍的京官全部拜访了一遍,杨深秀却不回拜。刚毅恼怒下责问杨为何不回拜自己。杨深秀说:“朝廷有律条,不许言官和宰官来往!我是言官,你如今做了宰相。是私谊重要,还是朝廷律条重要?”刚毅被他这么一说,无言以对,但极不舒服,因而心中大恨,从此后便将杨深秀视作仇人。

    一时到了菜市口,兵弁们打开囚车,喝令谭嗣同他们统统下车。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军兵吆喝着维持秩序,刽子手们擦拭屠刀。刚毅笑呵呵看康广仁、杨深秀等人下车,就走过去问他们还有什么遗言要讲。

    刘光弟扭过头大声问刚毅:“我等六人,未经审讯,今以何罪杀我等?”

    刚毅说:“奉太后之命,以大逆不道罪杀之。”

    刘光弟说:“按大清祖制,虽是盗贼,若临刑呼冤,也当重新审讯。我辈命不足惜,但大清的祖制你敢不遵吗?”

    刚毅默然不应。刘光弟又大声再问。刚毅蹙着眉,不耐烦地说:“我是监斩官,只知杀人,其它不知!”

    围观的市民百姓却乱嚷道:“快杀快杀,若拉回去重审,大家的热闹岂不是看不成了!”还有人说:“乱臣贼子,嘴倒挺硬,应该先割了他们的舌头。”

    将近午时了,兵丁过来强拉六人下跪。杨深秀、康广仁、林旭、杨锐都被兵丁们强拉着跪下了,刘光弟却满脸怒色,倔立不跪。杨锐说:“光弟,跪吧,跪吧,遵旨而已。”

    刘光弟长声叹息,跪了下来,流泪说道:“我等今日毙命,天下从此再无正气了!”

    康广仁说:“刘兄之言不妥。今八股已废,人才将辈出,我辈虽死,中国强矣。”

    刚毅哈哈大笑,说:“康广仁,如此幼稚可笑,太后已下令恢复八股科考了,你还做什么美梦!”便令兵丁拉谭嗣同也下跪,谭嗣同说:“且慢,我心有块垒,须吐而为诗。”

    刚毅笑道:“这便要走了,你竟还有如此雅兴,佩服佩服。你这就吟吧。”

    谭嗣同意态从容,纵目扬首吟道:“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吟罢大笑,笑罢又长叹,高叫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然后跪倒,引颈待刀。

    刚毅提起朱笔,用劲将谭嗣同、林旭等六人的名字全部钩掉,掷朱笔于地。六名刽子手同时抡起六把钢刀,六颗头颅便同时跌落尘埃。红雨纷飞中,菜市口一片血腥。

    此时正是戊戌年的秋天,因而后世称谭嗣同等六人为“戊戌六君子”,称光绪帝自颁诏变法到慈禧夺权的一百零四天时间为“百日维新”,又叫“戊戌变法”,而慈禧夺权、杀害六君子等事,则被称为“戊戌政变”。

    唐才常在湖南湖北往来联络,组织了五百名江湖好汉及帮会中人,催促着众人快快赶路,要尽快赶到北京与谭嗣同会合,勤王杀太后,一挽狂澜之将倒。众人扮作客商,日夜兼程,行到河南境内时,却传来了慈禧政变、光绪被禁、谭嗣同等人遭杀的消息。

    唐才常闻讯悲不自胜,失声大哭,因之哀痛不起,经林圭、秦力山、毕永年等极力解劝,方止哭议事。但知勤王之事已不可为,乃以掌砍颈,嗔目说道:“剩此头颅酬知己,再无面目见群魔!我这条命今后便是谭嗣同的了,我将竭尽我的心智,完成嗣同的未竟之业。”于是遣散人众,废然返回湖南,另行筹思勤王的办法。

    伊藤博文在拜见光绪帝后,由京缓缓南下,到了上海,听说极富盛名的大儒黄遵宪因鼎助变法,被捉后押于上海监狱,便往探监。黄遵宪瘦骨伶仃,却目光炯炯,与伊藤对答,不卑不亢。伊藤大骂慈禧无道,要设法救黄遵宪出狱。黄遵宪冷冷说道:“这是中国的内政,请君不要干预,我宁愿庾死狱中,却不愿外人干预我国政事。”伊藤无趣而退,叹息不已。

    梁启超王照二人在日使馆剃了辫子,穿上西装,打扮成日本人的样子,由平山周照料着,混在一伙回日本的日人之中,乘轮船到了日本横滨。康有为在香港正犹豫是去日本还是去英国,得知梁启超到了日本、在上海办报的学生麦孟华也到了日本,当下便决定随宫崎到日本避难,弟子徐勤、欧矩甲等随侍老师上路,还有许多弟子先留在香港,以待后命。

    康有为、徐勤、欧矩甲等随了宫崎乘船直赴日本,船到横滨上岸,早有梁启超、麦孟华在码头迎接,王照却没有来。

    师徒们相见,眼圈都红了。此番各人都经历了一番九死一生的历程,余悸还未尽去,彼此一拱手,不由得心中酸楚,眼泪就流了下来。梁启超麦孟华哽咽着说:“我俩以为再也见不到老师了,老天有眼,保吾师安然无恙。”

    康有为老泪纵横,说:“我无恙有什么用,圣上被囚禁了,变法失败了,我等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梁、麦、徐、欧等一齐大哭。哭罢,师徒们相携着,到梁、麦他们暂居的寓所先去安顿。这院地方是日本人大偎重信帮忙提供的,乃是一座典型的日本院落。宫崎将他们送到门口,知道他们师徒生离死别之后,一定有许多话说,于是告别。康梁等一再向他致谢。

    陈少白此时也从台湾到了横滨。孙文听说康有为等脱险到了日本,大喜下从东京赶往横滨,对陈少白说:“康有为的影响不小,也是个豪杰人物,如能与他联合起来共谋革命,咱们的事一定增色不少,号召力更大。”

    陈少白摇头说:“此人倔强异常,又自负孤傲,恐难以合作。”

    孙文笑道:“那是过去。广州起义前我想见见他,但他傲慢得忘乎所以,拒绝见我。可现在大家都是流亡落难的身份,他应该痛定思痛,改了老毛病,与我们携手合作。”

    孙文于是找宫崎给康有为传话,要与康梁见面商谈合作的事,宫崎也欲这两派联合起来,以壮阵容声势,犬养毅等也居中帮忙捏合,传话给康有为师徒,希望他们与孙文见面,共谋大事。康有为却说:“绝不与孙文之辈合作,也不见面!”

    梁启超说:“老师,孙文是陈胜、吴广一类人物,抱负不凡,咱们应该见见,如能与他们合作谋事则更好。”

    康有为生气道:“这些人是逆臣贼子,无法无天,要将帝制一股脑儿推翻,与他们合作,你我不是也成了逆臣贼子?我师徒虽流落至此,但魂牵帝阙、心怀圣恩,志气绝不能坠,大义更不能丢!”

    梁启超恳切地说:“孙文在海外活动多年,经验丰富,有许多做法值得咱们仿效,并且他们也是一片爱国的心思,与我等的许多想法是相通的。如果坚决不见,世人便会认为我等愚顽不化、不识大体,势将影响老师的声誉。”

    康有为低头沉思了一会,说:“要见你们几个见见吧,就说我身怀圣上的密诏,不便出面。另外,只和他们见见面,合作的事则绝无可能。”

    梁启超无奈,点头应允。

    孙文、陈少白在宫崎的引领下,步向康梁寓居的院子。梁启超、麦孟华、徐勤等在门外拱手相迎,客套一番,互道仰慕,然后肃客入内。

    院子里红黄树叶缤纷如花,零落飘飞。陈少白问梁启超:“尊师初来日本,身体可好?”

    梁启超说:“敝师身体倒好,只是他身怀圣上密诏,不便与两位相见,还请见谅。一切由启超代他传言便是。”

    孙文笑道:“一叶知秋,现在满树都在落叶了,难道尊师还没有想明白?”

    梁启超叹了口气。

    众人进屋入客堂坐下,麦孟华、徐勤给孙、陈两位沏上茶来。孙文拱手向梁启超说:“梁先生,国事日非,贵师徒倡导维新变法,中外莫不钦敬,但竟不容于慈禧与一班昏庸大臣,致使功败垂成,让人扼腕叹息,恨意不平。”

    梁启超说:“民智未开,以致顽固昏庸之辈多所阻碍,横生事端,但敝师决不放弃,更不屈服,虽九死一生、沦落天涯,其志向未尝更改。”

    孙文击掌叫好,说:“尊师不愧是戊戌年的英雄,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是最为可贵的。那么,现在有何打算,既然同为中国的命运奋斗,你们的事孙文就当鼎力相助。”

    梁启超说:“目下敝师徒惊魂甫定,对下来的打算还没有周详的计划,但奔走海外,呼吁勤王变法之事却是一定要做的。”

    孙文喜道:“若能以勤王为号召起兵,则中国的形势就将大变。满清上下尽是顽固颟顸之辈,不用武力而要改变中国太难了。但贵师既身怀密诏,那是仍要忠于满清,不肯革命了?”

    梁启超顿了一下,说:“也倒不全是这样,敝师主要是眷恋圣上恩遇,不忍猝然便言说革命,想来以后会慢慢变化的。”

    孙文“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那人一头闯入,大声喊道:“康有为的密诏是假的,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啊!”

    客堂内的人都大吃一惊。孙文、陈少白忙问:“你是谁?”那人满脸愤激,说:“我是原吏部的主事王照。康有为师徒怕我暴露了他们假诏的事,故囚禁我于此。”

    孙、陈正要细问,麦孟华、徐勤已从两边拉住了王照。梁启超说:“孙兄、陈兄,勿要惊讶,王照受变法失败的刺激,逃出来时又多受惊吓,脑子有些失常了。”

    麦孟华徐勤就强拉着王照出了客堂,王照还大声嚷嚷了几句,但随即就被他们推进另一个房间去了。

    孙文、陈少白相顾愕然。麦孟华进来又解释了一番,但孙陈心中总是疑虑不消。双方又勉强说了一会儿话,合作的事自然是无法谈成,孙、陈只好告辞,梁启超麦孟华起身相送,四人走过院子,脚下已有许多落叶,秋日之光照下来,红叶与黄叶凄艳之极。

    孙、陈一走,康有为即令弟子徐勤、欧榘甲两人对王照严加看管,不许他自行乱走。

    孙陈回寓之后,总觉王照之事充满诡异。陈少白说:“康有为在捣什么鬼,这个王照又说密诏是假的,这中间一定藏有重大阴谋。”

    孙文说:“我看这王照是个耿直正派的人,咱们须得设法救王照出来,不能让康有为师徒欺负他。”

    两人商量了一会,将想法告诉宫崎藏寅,宫崎默想了一会,点点头,答应设法救王照出来。

    梁启超、麦孟华等弟子午饭后伴康有为在院内散步,随便探问乃师今后的打算。康有为说:“我欲效申包胥痛哭于秦廷而救楚之事,要借日本的力量,救助圣上。”

    梁启超说:“日本政府虽对我等优待,但似乎于干涉中国朝政兴趣不大,老师此愿,成功的可能恐怕不大。”

    康有为说:“只要我能见到日相大隈重信,放声一哭,痛陈中日千年的交往,辨析唇亡齿寒的利害,日人必念与我同文同种之谊,哀我中华多艰,慨然出手相助。”

    麦孟华说:“老师的想法不错。但要见日相,必须由宫崎或平山周安排,不如由我去找他们,托其设法给日相传话。”

    康有为点头,说:“好。不过此事重大,你与卓如一起去吧。”

    梁启超麦孟华便要出门,门外却一阵脚步踏杂,接着宫崎、平山周两人一起出现在门口。康有为大喜过望,忙迎这两人进屋。宫崎问:“康先生居此可有不便之处?如我等照顾不周,康先生还请直言。”

    康有为感激致谢,然后说:“我欲拜见贵国首相大隈重信,两位可否设法斡旋安排?”

    宫崎与平山周互看一眼,说:“此事我们尽力疏通,但能否见上,我们却不敢预言。”

    康有为说:“还望二君鼎力相助,竭力促成此事,异日敝国圣上复出,决不会忘了二君的恩德。”

    宫崎平山周客气一番。

    平山周忽问梁启超:“与梁君一同来的王照君如何不见?”

    梁启超脸上尴尬,说:“王先生近日身体不适,在房内静养。”

    平山周急道:“身体不适当为他好好治疗才是,王君所患何病?让我去看看他。”

    梁启超以眼看康有为。康有为无奈说:“王照只是感觉咳嗽胸闷,也没其他大病。徐勤你去领王先生出来,嘱他不要激动多言,以免对病体不适。”

    一会儿王照就出来了,对着宫崎平山周拱拱手,脸上的表情却甚是古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宫崎说:“王君有病,我们带你去看医生。”

    康有为忙说:“不能再麻烦宫崎先生了,待明天让梁启超徐勤带他去就是。”

    宫崎大笑,说:“贵师徒初到吾国,连日语也不会说,如何能带他去看病?”

    王照忽然瞪着眼说:“我要随宫崎平山周去看病,我再也不愿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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