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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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丘吉尔关于印度宪政改革进行的长期抵制的效果作出估价是困难的。无疑,这使新宪法的颁布推迟了几个月的时间,强化了反对多数人统治的保护措施,结果增加了国大党的敌对情绪,同时也促进了各地王公对到联邦政府任职是否明智产生疑虑。这一切都使1939年战争爆发前成立一个经选举产生的中央政府变得愈加困难。然而,我们可以公开提出这样的问题,即霍尔和欧文设想的这种立宪制度到底是否行得通。在他们两人的回忆录中都说到,他们认为这种制度能够维护一个统一的印度,他们责怪丘吉尔使这一机会白白失去。后来,巴特勒勋爵对这一制度是否会使穆斯林感到满意这一点抱怀疑态度,这些怀疑,大体上为近来的学术研究所确认。
对丘吉尔本人及对自己国家的历史而言,这些后果或许是可以觉察得出的。毫无疑问,这些后果也是至关重要的。他对欧文的“绥靖”使用这个词的是伯肯赫德,不是丘吉尔本人政策可能产生的后果所作出的悲观预言,从长远看是正确的,但在短期内又似乎是过分夸张了,结果使他提出的与此相类似的悲观警告大大降低了份量,这一警告表明,姑息希特勒日益增长的力量是危险的,就好像一个人经常大喊大叫“狼来了!”结果使别人不再相信他这种叫喊了。就鲍德温来说,自1935年5月拉姆齐·麦克唐纳退职后,他接替了麦克唐纳任首相,鲍德温下决心不再冒风险使这样一个难于对付的人成为自己的同僚。此时丘吉尔已经60岁,看来,他的官场生涯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部 胜利与背弃第2节 通向战争之路(1)
尽管对印政策是丘吉尔在1931年这一届议会任期中政治活动的主要议题,但随着希特勒的崛起而使欧洲形势发生了变化,对外事务和重整军备问题亦成为他日益关注的事情。1930年,他表示支持“欧洲国家联盟”的主张,这一主张是一位匈牙利贵族库特胡夫·卡勒吉伯爵提出的,但他认为,英国应从外部世界考虑支持这一主张,因为它自己的命运与大英帝国和英语世界是联系在一起的。1931年末,丘吉尔对至少“在若干年内”欧洲不会爆发战争的前景仍然深信不疑。但到了1932年,德国“战争意识”的重新抬头使他感到惴惴不安。这年夏天,在他凭吊马尔巴罗早年打过仗的古战场时,访问了巴伐利亚,留下了令人不愉快的印象,一群群情绪高昂的条顿青年,在德国街道上列队游行示威,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着为自己祖国牺牲的光芒。
鉴于这种危险,他认为拉姆齐·麦克唐纳把追求达成一项新的裁军协定作为政策上的一项主要目标,是一件迷惑人心的伎俩。他认为,消除那些真正的领土纠纷,例如德国对于波兰走廊,或匈牙利对于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争端,要比出于私利而鼓吹裁军好得多,他说:“这就是我总的原则,消除战败国所怀有的那些合理的不满因素,应该比战胜国实行裁军要优先。”
1933年1月底,当希特勒上台后,如同对共产主义的敌视一样,丘吉尔是首先声讨这个新政权的罪恶性质的人之一:
我们以吃惊和忧伤的心情看到:残忍的暴力和好战的狂热甚嚣尘上,对少数民族进行残酷无情的虐待,仅以种族为借口而拒绝对文明社会为数众多的个人提供正常的保护。
在这种形势下,丘吉尔认为,欧洲其他各国人民可能对此会感到惊慌,但更加令人宽慰的是,至少在当时,德国在军事上与其它邻国相比要弱,特别是法国:“有许多人对他们自己说,正如我几年前说过的一样:‘感谢上帝,为我们准备了一支法国军队’。”
丘吉尔后来回忆说,在他作出这一评论时,他的下院同僚们在脸上露出了“痛苦和反感”的表情。关于可能会与德国发生一场新战争的危险,这一还相当模糊的事实,这时还未在英国得到公认。1933年,通过全面裁军而带来和平的希望还非常强烈,彻头彻尾的和平主义者的人数还明显有所增加。连丘吉尔也可能错误地认为,这一信条会激励牛津大学的大部分学生,而这些学生支持学生俱乐部的一项著名决议,该决议声称“该团体决不为国王和国家而战”。他的儿子小伦道夫回到牛津大学后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小伦道夫两年前就离开这所学校,他仅在这所学校过了18个月的正式学生生活。这时小伦道夫提出,应该将这项令人愤慨的决议从该团体的卷宗中剔除出去,他的提议为绝大多数人所击败。然而过了18个月,一项支持国际联盟“全面的军备措施”的决议却以巨大的多数获得通过。这是与丘吉尔的想法更加相符的。而在投票支持原先那项决议的人中,也有人在毫无异议的情况下支持该项决议。
集体安全而不是和平主义,这是20世纪30年代初期左翼的口号,也是工党和自由党正式采取的政策。但麻烦的是,两党领导人都相信,英国在集体安全体系下可以充分履行其义务,而不必为在军备上花更多的钱。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由于英国在世界范围内负有义务,因而在抗击侵略者时,落在英国身上的担子将会多么沉重。1933年,看来对国际联盟有关当局的严峻考验是,当中国吁请国际联盟援助它抵抗日本侵占它的北方各省时,国际联盟是否能做些事情来帮助中国。丘吉尔并不认为,在这一形势下,英国政府应该迫使国际联盟采取行动,因为美国和俄国都不是国际联盟会员国,而没有这两个国家的支持,要想制止日本是毫无希望的。不管怎样,他完全不相信,中国农民在日本统治下的境遇,会比在军阀混战和共产主义造反者的摆布下更不好。他读过赛珍珠写的《大地》这本小说中有关中国农民生活的描写,简而言之,他的看法是:
全世界都在关注的是,法律和秩序将在北部中国建立起来……但我并不认为,对国际联盟寄于过高的期望会有什么好处。我对国际联盟怀有极大的敬意,并认为它在欧洲是一个极有价值的工具。
按照丘吉尔的观点,即使对欧洲而言,国际联盟可能发挥的作用也不是那么确定无疑的。他设想,英国并不会超越它在洛迦诺公约所承担的现有义务之外,再对欧洲大陆的集体安全作出什么贡献。在1933年11月召开的一次会议上,他告诉伦敦的听众说,“我们的职责,我们的才智,是尽可能使我们的国家避开正在欧洲大陆风起云涌的激烈冲突。”他认为,如果英国鼓励德国的邻国进行裁军,那英国就不能达到上述目的。在其他一些问题上,他敦促英国本身应当强大起来:国家防务上的一些缺陷要加以补救,特别是政府应该接受“这样一条原则,即至少要建立一支与能对我们发动进攻的任何大国一样强大的空军”。
在前些年里,丘吉尔知道皇家空军要比法国空军弱一些,实际上,当时的英国空军在世界上仅占第5位,但丘吉尔对此并不感到特别担忧。但现在很明显,德国公然蔑视凡尔赛条约的规定而在重整军备,他感到有必要立即行动起来,以确保皇家空军与希特勒建立的空军一样强大。他认为,1934年空军预算中规定增加经费13万英镑有点太可笑了。他并不隐讳他之所以如此关心的原因:“我担心有这么一天,那时威胁大英帝国心脏的手段将出自德国现在的统治者之手。”他向鲍德温发出了一项特别呼吁,促使他认识到,应尽快保持英国空军力量的均势地位:“他是今晚把守大门的卫队长。”鲍德温虽然不是首相,但作为保守党领袖,该党始终声称自己对维护国家的军事力量特别关心,他不能玩忽职守。在辩论中他答复说,他下决心要使英国空军力量“在我们的海岸线受到袭击的距离内,决不次于任何国家”。
7月,政府宣布,要用5年时间来加速扩充皇家空军力量,但这并不使丘吉尔感到满意,他主张英国要跟上德国重整军备的势头。11月,他同另外几位资格较老的保守党后座议员一起,其中包括利奥波德·艾默里和罗伯特·霍尔爵士,提出了一项修正案,要求在议会答辞中写明“我们的国防力量,特别是我们的空防力量不够充分”这样的话。他在演说中的要点,在此之前都曾向鲍德温指出过,他谈到了空军攻击城市的危险性,特别是用燃烧弹时就更加危险。他敦促要立即研究办法,去设计适当的防御手段。他断言,到1935年末,新的德国空军将与以本国为基地的皇家空军一样强大,而再过一年,就会比皇家空军强50%。鲍德温在回答这一问题时,认为这个估计是“言过其实”,据他估计,到1935年秋,以本国为基地的皇家空军仍将比德国空军强大近2倍。
详细分析一下这一争论,似乎鲍德温的看法比丘吉尔更接近于实际情况。因为不管怎么说,德国空军是为了进行军事上的协同作战而建立的,不是为了进行战略轰炸,因而从1934年初,才从极为残破的基础上开始起步,在1936年之前,还不能形成很强大的作战力量。德国战斗机的全部生产能力,从新的空军开始建立起直到1935年底,只造出了2663架飞机;而皇家空军在1935年3月服役的战斗机,就远比这个数目大,打上损耗,皇家空军明显还占有令人生畏的优势。但是,从原则上说,丘吉尔当然是正确的,因为他认为,德国重整军备的势头迅猛异常,而把英国远远抛在后头。一个绝妙的讽刺是,早在1935年春天,由于政府直接从希特勒本人那里得来的情报,从而使鲍德温确信,丘吉尔在细节上也是正确的。1935年3月,外交大臣约翰·西蒙爵士访问柏林,德国总理告诉他,他的国家已经做到与英国势均力敌。鲍德温没有理由认为,希特勒是在故意欺骗他的客人,于是立即修改了他的各种数字。5月22日,他告诉下院说,尽管他正确地说明了两国空军力量在1934年相应的对比,但“在对未来情况上的估计上犯了错误,我完全错了……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完全误入了歧途。”希特勒曾宣称,他打算同法国取得均势,于是鲍德温也说,英国亦应这样做。这表明,前线空军力量要达到1500架飞机通常这留有很大的备用数,或大致为现有目标的两倍,为此,制订一项新计划的工作就立即开始了。
在此期间,林德曼曾警告丘吉尔说,在防空问题上,似乎完全缺乏科学研究。鲍德温本人在这个问题上是一位公认的悲观主义者,1932年,他曾说,“轰炸机总是能长驱直入。”1934年9月,在法国旅行期间,丘吉尔和林德曼使鲍德温在埃克斯累班休息时也不得安宁,他们敦促他建立一个权限很大的委员会,来探讨这个问题,并且听取专家们的意见。接着又通过若干次通信来继续商讨。最后,空军大臣伦敦德里请林德曼将他的各项建议向一个新设立的空军部委员会提出,该委员会以亨利·蒂泽德为首,此人是一位科学家,也是林德曼从前的同事。但林德曼要求建立的是直接向帝国防务委员会负责的新机构,这大概是在同丘吉尔商量后才提出的。他决定直接向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呼吁。由于丘吉尔同麦克唐纳的关系十分冷淡,使林德曼不得不求助于一位老资格的枢密顾问官。林德曼写了一封由奥斯汀·张伯伦和丘吉尔联名的信,提出了此事。这中间曾出现过某种误解,这种误解显然是由于麦克唐纳还不知道空军部的委员会已经成立所造成的。在消除了误解之后,林德曼提出的计划就得到了批准,于是就成立了一个新的委员会,作为帝国防务委员会下属的一个附设委员会,名称叫作空防研究委员会。到这个时候,蒂泽德委员会开展活动已有几个月时间了,它已经作出决定,要集中力量研究雷达对飞机的无线电定位问题,这个课题证明是极其重要的。
1935年6月,鲍德温接替麦克唐纳出任首相。他首先采取的行动之一,就是起用菲利普·坎利夫—里斯特爵士,以取代伦敦德里为空军大臣,他和坎利夫—里斯特决定,立即邀请丘吉尔参加空防研究委员会。鲍德温向丘吉尔保证,丘吉尔要是接受这项任命,他对总的防务政策提出批评的权利将不受到限制:“我的邀请并不是有意设下封住嘴的圈套,而是向一位老同事送来表示友好的姿态。”丘吉尔同意担任这项工作,但提出必须把林德曼吸收到仍在继续存在的蒂泽德委员会中去,该委员会须向空防研究委员会作出报告。此项要求得到了满足,林德曼请蒂泽德对他自己的一项建议进行研究,该建议是计划建立一项空投水雷系统,水雷随气球漂浮或随降落伞漂移,但蒂泽德并不认为这是一项急需的研究课题。因此,林德曼向丘吉尔抱怨,丘吉尔为此在空防委员会中对蒂泽德进行指责,蒂泽德也是该委员会的一名成员。这引起了很大的对立情绪,致使蒂泽德与林德曼的关系破裂。1936年底之前,蒂泽德委员会解散,后又重新组建,但林德曼没有参加进来。总的来说,撇开鲍德温1934年曾对空防事务的注意不谈,丘吉尔能够对空军防务技术的发展所起的重大作用还是不很清楚的,但是他在空防研究委员会供职期间,无疑亲身学到了许多东西,这定然有助于他很好理解英伦之战和空中闪电战的战略和战术。
我们已经知道,1935年春,印度问题争论的最后阶段过去了。丘吉尔表示,只要法案一经通过,他将愿意与保守党同伴们紧密团结。他宣布,只要拉姆齐·麦克唐纳仍任首相,他在下届大选中就不以政府支持者身份进行斗争。但在1935年6月,麦克唐纳去职,塞缪尔·霍尔接替约翰·西蒙出任外交大臣。鲍德温不大认真地对待直截了当让丘吉尔回到内阁的问题,他就此事同《泰晤士报》编辑道森进行了讨论,但道森劝他不要这样做,其理由是,不仅党内存在对丘吉尔的敌意,而且因为丘吉尔“特别在对外关系和防务问题上升为主要问题时,是一个破坏性力量”。因此,丘吉尔知道,眼下他只能满足于当空防研究委员会的成员。
第二部 胜利与背弃第2节 通向战争之路(2)
然而,这个时期丘吉尔与政府之间的争吵比前几年要少得多。财政大臣尼维尔·张伯伦将大笔款项投入防务中去。新任外交大臣塞缪尔·霍尔,这时代表受到意大利进攻威胁的阿比西尼亚,在维护国际联盟的权威性方面,表现出惊人的意志。丘吉尔并不认为阿比西尼亚是一个名声好的独立国家,他甚至对国际联盟接纳这个国家而感到遗憾,他还认为,“搞垮意大利将是一个可怕的行为”。但他愈来愈倾向于赞成维护国际联盟的权威以抵抗侵略的看法,于是他作出决定,必须支持政府对这一争端所持的立场。在10月初举行的全国联盟年度会议上,他特意为鲍德温慷慨陈词:“在首相职位上,我们有这样一位政治家,他与我在长期的公务生涯中所能回忆到的其他任何人相比,他本人能得到更多的信任和友好。”在鲍德温写信表示感谢时,他进一步怂恿道:
如果你的权力大,那你的责任和你的机遇也大。我认为你应该尽早解散议会重新选举,我希望你将这样做……在这次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