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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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芬面上微微一红,道︰“王彦和我的感情很好,今年秋天,我们本来便准备结婚
的了,我想如果他遭到了甚么极其危急的事情,是应该告诉我的。”
我道︰“可是事实上,他却先找到了我 这或则可能是因为那只黄铜箱子,是从
我这里取去的,或者是事情太令人震惊了,心中所受的打击太大……”
我话还没有说完,燕芬已尖声叫道︰“那么他怎么样?就躲起来不再和我见面么?
”
我叹了一口气,道︰“燕小姐,你先别激动,我们不妨一齐去看看罗教授。”燕芬
点了点头。她是个做事极有头脑和极有条理的人,这从以下两点中可以看出来!她先打
电话到她自己的家里去,得知王彦没有去过,然后,又在当眼的地方留下了字条,告诉
王彦我们的去踪,并且要王彦,无论如何留在家中,因为我们会再来找他的。
我和燕芬一齐离开了王彦的住所,雨仍在下著,而且更密,我的手心之中却在冒著
冷汗,我要将手心的冷汗抹去之后,才敢握上驾驶盘。
罗蒙诺教授是住在山上的,下著雨,斜路格外难以驾驶,尤其是当你心急,而将车
子驶得飞快的时候,惊心动魄的情形,随时可以出现,车子也随时可以翻到山下的深谷
中去!
我并没有减低速率的意思,我身边的燕芬,显然也将她的全副心神,放到王彦的身
上,以致根本没有察觉到有几次,我们已经离死神很近了。
燕芬是曾和王彦一齐拜访过罗蒙诺教授的,她指点著路,车子终于在一幢巨大的花
园洋房面前,停了下来。
这时,已将近深夜了,而洋房的一角,居然还有灯点著,我和燕芬跳出了车子,燕
芬的声音有些发抖,那或者是因为春寒,或者是因为激动,她道︰“你看,有灯,王彦
可能在里面。”
我点了点头,道︰“可能。”
我一面说,一面按著门铃,我的手停在门铃的按钮之上不放,使刺耳的铃声不断地
响著,那样可以使得屋内的人意识到来访者是有著紧急事情,而会立即来开门的。
燕芬站在我的身旁,踮起脚向内看看,她一面向内张望,一面道︰“罗蒙诺,独身
主义者,我真不明白他一个人为甚么要住那么大的一幢洋房,噢,他还有一个管家,那
管家是一个怪人……”
燕芬在这时候,向我介绍起罗蒙诺来,那显然并不是她想说及罗蒙诺的一切,而是
她在等待之中,焦急的心情,得不到排泄,而要不断地说话,来使时间过得快些,更快
些!
我看到有人从屋中奔了出来,奔出来的人,竟然没有雨具,那人的身形高瘦,便很
快地奔到了大门之前,以一种十分凶狠的目光望著我们。
燕芬轻轻地踫了踫我,道︰“那管家。”
我连忙道︰“对不起得很,我们要见罗教授!”那管家的声音,比他那难看的脸容
更使人难受。
他用音调不十分纯正的英语怒叫道︰“在这种时候?”燕芬忙道︰“学校中的王先
生可曾来过么?”
那男管家的目光,突然转到了燕芬的脸上,使得燕芬的身子,不由自主,缩了一缩
。
这是难怪燕芬的,因为那管家的目光,根本就是一只饿极了的兀鹰在寻找死尸时的
目光,我真不明白罗教授这样的科学家,怎么会用这样的一个管家!
第三部:峭壁坠车
那管家狠狠地道︰“没有!”
我仍然坚持著︰“我们想见一见教授,可以么?”
那管家还未回答,屋门口已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拉利,请来访者进来。”
门口的灯光骤亮,我看到屋门口站著一个身形高大,面色红润的老人,拉利 那
管家 悻悻然地打开铁门,让我们进去,我们到了屋门口,罗教授侧身相让,我与他
握手︰“在这样的深夜,来打扰你,实在抱歉。”罗教授却爽朗地笑了笑︰“你当然是
有急事才来的。”
我立即道:“你的助手王彦,可曾来找你么?”
罗蒙诺教授两道浓得出奇的眉毛,向上翻了一翻︰“你们是警方人员吗?”
我呆了一呆,为甚么他立即会想到警方呢?我以此相询,罗教授道︰“我怕他有甚
么麻烦了,他在傍晚时分,曾打电话给我,是拉利 我的管家接听的,说他立即就要
来拜访我,据拉利说,他的语气,十分焦急,拉利,是不是?”
这时,那个面目阴森可怖的管家,正站在我们的身边,道︰“是,教授。”
罗教授摊了摊手︰“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来,我等了一个小时之后,便要拉利不断地
打电话到他家中去,可是他并不在家里,是吗,拉利?”
拉利又道︰“是,教授。”
我一听到拉利这一声机械的回答,心中立即起了强烈的反感。而且立即断定︰拉利
是在说谎。
因为,如果是在傍晚过后的一小时之后,有甚么人打电话给王彦的话,我一定是会
知道的。那时候我正在王彦的家中!而事实上,当我在王彦家中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
人打电话来过。
但当时,我却没有说穿这一点,因为我只当那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个懒惰的管家
,未遵守他主人的吩咐,这又算得甚么大不了的事呢?
罗教授道︰“如今已将近午夜了,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出了甚么意外了。”
我向燕芬望了一眼,燕芬的神情十分沮丧,低下了头去,我和她一齐告辞,退了出
去,管家拉利亦步亦趋地跟著我们,直到我们出了铁门。
我和燕芬进了车子,才叹了一口气︰“我们再上甚么地方去找王彦?”燕芬黯然地
摇头︰“我不知他还有甚么地方可去了。”
我道︰“那么,我们只有报警了。”
燕芬忙道︰“不!你忘了王彦他的手 ”
一提起王彦的手,我便有毛发直竖之感,燕芬顿了一顿,道︰“我想他一定不愿意
人家知道的,暂时还是不要劳动警方的好。”
我点著头,将车子掉转头,驶下山去。
我们又回到了王彦的住所,希望王彦能够回来,希望因此我们便能明白究竟遭遇到
了一些甚么怪事。但是,在焦急的期待中,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王彦却并没有回来。
我敢断定燕芬是一个性格十分坚强的女子,因为她在那一晚焦急的等待中,只是坐
立不安,竟没有哭出来!天亮了,燕芬美丽的脸庞显得十分憔悴,我们两人,相互望了
一眼,我搓了搓手︰“燕小姐,我们通知警方好不好?”
燕芬无言地点了点头,我拿起了电话。
可是,我只拨了两个“九”字,门铃陡然响了起来,我放下了电话,冲向门口,以
最快的手法,将门拉了开来,同时准备伸手出去,将门外的王彦拉住,因为我怕王彦一
见到我在这里,又会逃走。
但是,我手伸出去,立即僵在半空,站在门口的,并不是王彦!
我起先一呆,继而不禁苦笑,站在门口的,当然不应该是王彦,王彦回到自己的家
中来,为甚么要按门铃呢?因为我和燕芬两人心中太希望王彦回来了,所以一听到门铃
声,便以为是他。我缩回手来,定晴看去,只见门外共有三个人,一个是警官,两个是
便衣人员。
我回头向燕芬笑了一下,道︰“警方人员已经找上门来了。”
燕芬的镇定,正在慢慢地崩溃,她面色变白,道︰“三位来作甚么?”
那警官踏前一步,道︰“王彦,是住在这里的吗?”
燕芬道︰“他出了甚么事?”
那警官又问道︰“小姐,你是他的甚么人?”
燕芬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道,“我是他的未婚妻,这位卫先生,是我们的好朋
友,我们在这里等了他一夜,他没有回来。”
那警官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燕小姐,你要勇敢一些,鼓起勇气来面对现实。
”
燕芬的声音在发颤︰“他……他怎么了?”
那警官摊了摊手,道︰“清晨,在上山顶的公路之下,一个峭壁之上,我们发现了
他车子的残骸。”
燕芬的身子开始摇摆起来,我连忙过去将她扶住,燕芬的勇敢,使我也惊奇,她沉
声道︰“那么他人怎样,还有希望么?”
那警官道︰“他的车子踫巧搁在一块大石上,已经毁得成了废铁,小姐,照我的经
验,在车子毁坏到这样的情形下,驾驶人是绝不能生存的。”
我听出那警官的话中有蹊跷,忙道︰“你的话是甚么意思,可是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么?”
警官叹了一口气,道︰“峭壁下面是大海,车子滑了下去,撞在石上,一定是先将
门震开,先生,请相信我,在那样的一震之下,任何人都会立即昏迷过去,车子搁在大
石上,他则跌下了海中。”
我和燕芬两人一声不出,燕芬双手掩面,终于哭了起来。
我想说甚么,但是我的喉间,像是被甚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那警官除下了帽子︰“他死得可以说是毫无痛苦的,愿他入天堂。”
燕芬突然抬头起来,道︰“他的尸体 ”
那警官道︰“警方正在设法寻找,但是怕希望不大,难以如愿了!”
我连忙道︰“他有没有逃生的可能?”
警官叹了一口气,望著我︰“卫先生,我不以为他会有,即使是你的话,在那样情
形之下,也是难以逃生的。”
我呆了一呆,其实我早应该想到,高级警官认识我的,比我认识他们还多。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勇气望向坐在沙发上,正在哭泣的燕芬。当然,如果王彦的汽
车翻跌下了峭壁,他自然是难以逃生的,因为他只是一个数学家,而不是过惯冒险生活
,身手矫捷的人。
那警官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拍:“卫先生,劝慰燕小姐的责任,落在你的身上
了。”
我还未出声,已听得燕芬道︰“我不用任何人劝慰!”她的声音,虽然还十分乾涩
,但是一听便可以听出,这种声音是发自一个勇敢的心灵的。
我向她望去,只见她已站了起来,她眼中还含著泪,但已不再泣啜了。
燕芬吸了一口气,续道︰“警官,你可以带我到现场去看一看么?”
那警官犹豫了一下︰“可以的 ”他顿了一顿,才道︰“勇敢的小姐。”
我连忙道︰“我们一起去。”
燕芬默默地点著头,我们一起出了门,下了楼梯,警官的车子正等在门口,我们一
齐坐了上去,车子向前疾驰而出。
那一天的天色,十分阴沉,仍在下著蒙蒙细雨,天气阴寒,车子中的人多,车窗上
很快便蒙上了一层水气,看不清外面的景物。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立即发现,如今这辆车子所行走的道路,正是昨天晚上,我和
燕芬两人到罗蒙诺教授处所经过的,我向那高级警官道︰“他是在这条路上失事的么?
”
那警官点了点头,道︰“在将近山顶的地方。”
我尖声道︰“那么,他一定是去看罗蒙诺教授,路滑天雨,所以才失事的。”
燕芬低著头,不出声,那警官反问我道︰“王彦和罗教授是相识的么?”
我道︰“王彦是罗教授的助手,学生。”那警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失事的
地点,离罗教授的住宅,只不过三十来码,我们发现车子的残骸后,曾经拜访过罗教授
,他和他的管家都说曾经听到过像是车子堕崖的声音,但他们万想不到,堕车的人,竟
是他们的朋友。”
我的心中,又觉得奇怪,道︰“罗教授可曾说起他听到像是堕车的声音,是甚么时
间的事?”
那警官道︰“大约是在凌晨两时。”
凌晨两时,我和燕芬两人,昨天离开罗蒙诺教授的住宅之际,已经是午夜了,如果
我们能在路上等著,是不是可以防阻这个意外呢?
我心头十分沉重,一时之间,车中没有人再说话,直到车子停了下来。
我第一个下车,看到有几个警察站在峭壁边上,向下指点著。我连忙赶了过去,向
下看时,看到了王彦车子的残骸。
车子的残骸离我们所站的地方,约有五十公尺,是一块凸出来的山头,下面便是阴
沉的海水。他的车子有一半在大石之外,另一扇门恰好勾住了石角,所以车子才能不跌
入海中。
我看了没有多久,身旁的警官,便递了一个望远镜给我,从望远镜中,可以将车子
的残骸看得更清楚,车牌还完整,警方当然是从这车牌上,才知道了车主人是甚么人的
。
通过望远镜看来,车子的毁坏程度,更是看得清楚,那简直已不是一辆车子,而只
是一堆废铁。我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之后,对于那警官听说,王彦绝难生还这一点,不得
不表示同意。
我看了一会,又将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燕芬,但是燕芬却并不接过来。只是道︰“
甚么时候将车子吊上来?”那警官道︰“这辆车子已没有吊上来的必要了,在你们看过
之后,准备将它推到海中去。”
燕芬默然无语,我突然想到了一点︰王彦的身子,纵使已跌到海中去了,但是他是
不是会遗下甚么物件在车中呢?车子并没有起火燃烧过,如果有甚么东西遗下的活,应
该是可以找得到的。
可是,因为车窗玻璃全部震得裂纹纵横,我不可能看清车厢之中还有些甚么。
我又拿开了望远镜,向陡峭的峭壁看了一眼,道︰“我要下去看看,王彦可有甚么
东西留下。”
那警官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山壁很滑,除非有人用绳子将你吊下去,否则
太不安全了。”我笑了笑︰“不要紧,我会安全下去的。”
那警官不再出声,我抓住了石角、树枝以及一切可抓的东西,身子慢慢地向下,缒
了下去,约摸十分钟,我已经到了那辆车子的残骸之旁,这时,我身上也全是污泥了。
我打破了一块满是裂痕的玻璃,将头探了进去,只见驾驶盘已经扭曲折断,我费了
好多时间,才打开了车头板上的小抽屉,但是除了一些零星的东西之外,却没有甚么其
他的物事。
我感到非常失望,因为王彦的遭遇,王彦的手,对我来说,仍然是一个谜。我缩出
头来,突然之间,我的眼光停住在已经断折的驾驶盘上。
驾驶盘,和车头的木板上,都十分乾净,一点血迹也没有。
我心中立即自己问自己︰王彦在车子毁坏到如此程度的情形之下,难道他的身子,
就立即震出车门,直跌落海中,而事先一点也未曾受伤么?
如果他事先曾受伤的话,为甚么车子中竟一点血迹也没有呢?
我一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的疑惑更甚。在车旁又站了一会。事情只有两个可能︰其
一是王彦并没有受伤便被震出了车子。其二则是王彦根本不在车子中,跌下来的,是一
辆空车!
如果真是第二个情形的话,那其中就大有文章!
我又攀上了峭壁,我并不向那警官说甚么,只是拉著燕芬,向外走了开去,燕芬看
出了我的面色十分沉重,她低声问我︰“你发现了些甚么?”
我回头看了看,悬崖边上的警方人员,正在商量著如何将那辆车子的残骸推下海去
,当然,在警方的档案之中,这将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交通意外了。
但是我却不以为那样。我吸了一口气︰“车子内部一点血迹也没有,可能当车子堕
下悬崖的时候,王彦根本不在车中。”
燕芬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她还未曾表示甚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