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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故乡面和花朵-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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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合适搞同性关系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杀她就是在帮助她,你不杀她倒是在迫害她呢。你就大胆放心地往前走吧,世界的光明在等着你开创──这些争论我们不怕,灯越拨越亮,话越挑越明,我们促膝谈心的时间越长,世界的前途就会越光明。说不定我们自己倒被这耀眼的光明遮挡住了目光而感到后怕和孤寂呢。怕就怕我们在故作庄严的原则问题上又起了争议。这样我们就又回到这封密电的开头或是中间了。我们就又转上车毂辘陷入到一团纷乱的泥淖或是狗屎之中了。一切都不说了,舅舅抽身一走,接着就看外甥的了。至于何时动手,何时去杀,现在她们刚到故乡,人马都没有安歇,还要等待一下时机;时机到了,我再给你发密裁的手令。要沉得住气,要耐得住寂寞。至于到时候用什么手段去杀,你完全可以自主处理;只要活不见血和死不见尸就好。我知道,别看你年龄小,但在对付人上,心里也黑着呢?她落到你手里,也算她倒霉。当初袁哨为什么挑你出来做助手呢?他说过一句著名的话,直到现在我们这些被你们杀害的人、马上就要被你们屠杀的人,心里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老袁说:「这个小孩,别看人小,心却狠毒,可做我的帮手。」当时我们听了,个个胆颤心惊。我们是一群善良的人呀。我们以为善良能够明哲保身,没想到狠毒也可以救人一命。早知这样,我们还假充善良干什么?拿出你的狠毒吧,外甥。为了你孬舅,也为了世界上大多数劳苦大众。这次你的狠毒,可和上次大不一样,上次你是为了狠毒而杀了善良,这次可是为了善良而杀了狠毒;假如说我在这次预谋中还有什么阴谋的话,我觉得也就在这一点上,也就是以毒攻毒。这里也有正义和非正义的区分呢。放心大胆地干吧。干出成绩是你的,出了问题是我的。什么是我的态度呢?这就是我当领导的态度和风度。(孬舅话是这么说,但到后来真出了事,孬舅早躲得不见踪影,见人就说:这事和我没关系,小刘儿干这事之前,没有和我商量;我对这事顶多负个对后辈管教不严和官僚主义的责任,其它就和我没有任何牵连了。他一说这个话,就把我害苦了。我在大刑上受的那个折磨。这时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我才知道,千万不要相信大人的话。但在当时,我却被孬舅鼓动得兴致冲冲。人已经被抬起来,就无法把架子再落下来了。别扭已经闹过了,架子已经摆足了,决定已经做出了,大战就要打响了,容不得我们再犹豫了。我拍了一下巴掌,说:「孬舅,别啰嗦了,咱们就这样干啪!」孬舅见我上了当,笑得两只眼睛都没有了。他接着写道:) 
  说你是我的外甥,还真是我的外甥。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在关键时候打退堂鼓,大敌当前你只会吹进军号。在这方面咱爷俩儿一个脾气:只要道理说清,气味相投,满腔的血找到了真买主,就是前边是个坑,我先跳下去再说。这是你的态度,也是我一贯对人的态度。现在故乡的形势是:同性关系者的队伍马上要开进故乡,各方面的势力已经开始绞杀,情况如此之复杂,人心如此之浮动当然也是如此之兴奋,天下就要大乱了,水就要被这些不明真相的人搅浑了──这种情况看似混乱,其实也是我们所盼望的:浑水才好摸鱼;趁着混乱,你才好下手。乱是乱了敌人,并不一定乱了我们自己什么。在你开赴前线的时候,我预祝你取得成功。我在后边指挥所里等着你的捷报。不要忘了,后方人民都在等着你胜利的消息呢。你就是挨火烧抑或是堵枪眼,但一想到后方人民在你身后的欢呼和对你的崇敬和即将要开展的对你的学习运动,你还怕什么呢?如果你这个事情完成不了,你就不要回来见我──好了,这句话也是开玩笑,你不要生气,我知道这个任务对你来说,也是倚马可待和牛刀小试。 
  (好了,一个大任务,就这样落到了我头上,人家在同性关系者来故乡的时候,都可以尽情地玩耍,就好象村里来了一台戏一样别的孩子没有任务也就是看戏,我却被大人又另派了一个活看戏也不得安心。但我也知道,不管在历史上或是在现实中,往往又能者多劳。过节的时候,总统和总理,都没有闲着,都得到各处去慰问;你把这任务交给白蚂蚁和白石头之流,他们还真完成不了;说不定连头绪还摸不清呢。我像许多人在这种情况下所做的那样,看着就要开场的舞台,故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孬舅见我叹气──当然也就是骄横了,高兴得拍起了巴掌,高兴地哼起了歌。这歌正好和电文结束的「此致」「敬礼」重合在一起,他就哼起了这个「此致」「敬礼」,哼着哼着,还「那个此致」和「那个敬礼」起来。弄得我也哭笑不得。他对世界,就那么胸有成竹和手下有把握吗?) 
      此致 
    敬礼! 
  电文就写到这里吧。 
                  永远是你的  孬舅 
                        年 月 日 
附录 
  看完这则电文,我走到村西粪堆边的土岗后。我搭起手遮阳往西看,在一片肉影下,这时我却有些为电文后怕呢。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人马已经整装出发了。西方车马奔腾,旌旗蔽日,踢腾起的尘土,遮住了半边天。这时我明白如果我的刀子杀下来,我将要对付的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整个同性关系者队伍甚至是我们的故乡呢。当同性关系者看到我土岗后露出刀尖,他们一点没有发怵,反倒拍马加快了速度,兴奋地吶喊着,将刀在头上旋转着花冲了过来。一马当先、头上插着两根雉羽、身上穿著花靠甲的女将,就是俺的孬妗冯.大美眼。身后万马奔腾地跟着巴尔.巴巴、基挺.米恩、呵丝.温布尔、卡尔.莫勒丽、牛蝇.随人和横行.无道等人。我们这些呆头呆脑藏在土岗后的村民,这时反倒有些惊惶失措。这些村民是谁呢?就是老曹、老袁、瞎鹿、六指、白蚂蚁、白石头、猪蛋、孬舅、脏人韩、小麻子、小蛤蟆、郭老三、刘全玉、前孬妗、牛根、女兔唇、女地包天、柿饼脸、吕伯奢、路村丁、俺爹和我了。一开始俺爹为了和我争抢前边的位置,好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情况和景致,还在那里「呼呼」地生气──你挤到前边有什么用呢?你身上也有什么任务吗?等把我从前边挤开,又得便宜卖乖地与白蚂蚁说起儿子们的风凉话;但说时迟,那时快,没容我们有片刻犹豫和争论的机会,同性关系者大军已经到了跟前。那刀如切菜砍瓜一样,就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只有招架之势,没有还手之力。我们的胳膊下意识地护头,胳膊就和头一起飞到了空中。剩下的立刻作鸟兽散,但又被同性关系者一个个赶上,脑袋一个个被削了下来。这时我们感到天好凉快。俺爹刚才因为和我争位置,挤到了最前面,这时就第一个被人砍了头。大家没脑袋的时候,都在那里埋怨我:都是你把刀尖露了出来,致使我们在这粪堆旁遭了殃。俺爹又在那里自作聪明,顶着血拉拉的腔子说:我早知道就有这一天,无非时间的早晚问题。我被挤到了后面,最后一个被杀。这时我知道了爹的用意,我又有些感谢爹。但不由我对生活发出感谢,俺孬妗的高头大马已经到了我的胸前。她俏眉一扬,就微笑着对我举起了刀子。我们毕竟是熟人呀,我们毕竟在一个专机上呆过一个时辰呀。但这时我想起了我在这场阴谋中的任务。俺舅已经死了,我也得替俺舅报了这个仇呀。我及时地举起了我手中的刀。但已经晚了,没容我和俺妗交锋,万马奔腾的大军已经扫过了这个场面。我早已经被践踏到万马奔腾的马蹄之下。一个庞大的马蹄,就像俺舅说的床上俺妗的巨峰葡萄一样,压在了我的心上。这时我才明白了过大的巨峰不一定完全是色情,在某种情况下还是一种躲避不了的压力呢。接着,一只只蹄子又接踵而来,我就成了一团污血和一团污泥了。同性关系者大军占领了俺的村庄。一个个在那里勒着马,让马原地打转。马打着鼻喷,仰天嘶叫;他们在马上打量着这新占领的土地和他们将要新开辟的家园。 
  一声剧烈的爆炸,使我挣扎着醒来。这时世界已经平静了,月亮已经偏西了。已经是后半夜了。但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陡然,窗外又在那里人马嘶喊,大呼小叫。是隔壁邻居的鼻息之声呢,还是有人真的在那里嘶喊呢。我不知不觉就流下了泪。

卷二
1、打麦场
牛蝇.随人召开新闻发布会换了一个地方。过去大家开新闻发布会,不管是前村长猪蛋也好,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领头人俺孬妗冯.大美眼也好,抑或是荣归故里的秘书长刘老孬、大资产阶级小麻子也好,都是在村西粪堆旁的牛屋。BBD、ABD、NHD和CCD的摄像机,星罗棋布地架在粪堆上,对着牛屋的掏粪孔。牛蝇.随人上台以后,却要将新闻发布会换一个地方。他的这一举措,别说我们,就连他的新闻发言人、过去的资深政治家、前副总统基挺.米恩也没有料到。基挺.米恩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在巴黎服装店定做的公务服装,都是按照牛屋的场合、光线和色调定的。现在再让人改做,别说人家不改,就是改,时间上如何来得及?上次服装师从巴黎飞过来,就看了牛屋而没有看别的地方。就是时间来得及,再让服装师从巴黎飞一趟,这笔费用打在哪里呢?月底怎么充账呢?但事情也不能这么拖下去。戏就要开场了,你总不能让我光着屁股;我们没有着急,基挺.米恩倒着急了。本来兴冲冲地在那里试装,试装的时候,还趁机摸了摸管服装和道具的两个小姑娘的耳唇和下巴,对人家丧失立场地说:看我是一个同性关系者,其实我对异性也挺感兴趣。不然我怎么叫基挺呢?两个小姑娘在那里低着头吃吃地笑。现在气急败坏地──知道什么叫气、急、败、坏吗?事后刘全玉教授在床上和柔和的灯光下提问──光着屁股跑到牛蝇.随人家,也不管牛蝇.随人正在和石头做事,冲着床上就嚷: 
  「操你妈老牛蝇,为什么要改发布会的地点?改之前,为什么不提前一个礼拜通知我?一上台你就要迁都,南京和巴黎有什么区别?前人的遗产就不可以继承吗?泼脏水也要连孩子泼出去?这就是继承和扬弃的关系吗?你只想到三十年河东就没想到三十年河西吗?你只知道在床上顺利地搞了白石头──这样一个嫩瓜一样的雏儿让你破了瓜,多么地可惜,你就不知道你将要死无葬身之地吗?你在欧洲是一个流氓无产阶级,以为到了亚洲也可以用巴黎街头的小痞子行为,来指导一场伟大的变革运动吗?你以为过去翻车的猪蛋和冯.大美眼,都是吃干饭的吗?同性关系运动还要不要搞下去,我们的故乡要向何处去,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你百无主意──一切都百废待兴,却在琢磨改一个小小的新闻发布会地点,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是什么?新闻在哪里发布不一样?牛屋和粪堆旁就不出达达主义了吗?我身处高位多年,知道你们这些街头痞子的伎俩,大的方面束手无策,就拿这些针头线脑的事情充数──仅仅为了不让事情给搞坏了。不是不要领导,就怕那些不懂大局胡子眉毛一把抓的人。新闻发布会的地点历来是固定的──不管谁上台,都要发新闻;发不发新闻,都一个样子;于是就用一地点。如果每人上台都要盖一个白宫、阿房宫和白金汉宫,我们的人民如何受得了?不管从大处着眼还是从小处入手,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地点都不能变。大家对牛屋已经习惯了,有感情了,一改地点连内容都显得单薄和走样了。新闻发言人的公务服已经在巴黎定做了,我已经开始试穿了,我跟两个服装和道具已经开过玩笑了,已经有了约会和定下饭局了,现在你两片嘴唇一哆嗦,地点说变就变,这让我向所有的人怎么交待?你总不能让我像你现在这样光着身子上镜头吧?俺故乡的乡亲、老婆孩子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这时受到的损失就不单是我个人的了……」 
  基挺说着说着,就停下不说了。因为他发现说着说着,牛蝇.随人没有任何反应,在床上该怎么干事,还怎么干事。干完事,倒在白石头屁股后「呼呼」地睡着了。看着他睡着,基挺倒有点佩服他。别看是小痞子出身,遇到大事还真能沉得住气。说睡着就睡着,也不简单。世界上有多少伟人每天都在失眠?一睡觉就让人们给他赶雀儿。他一入睡,普天下的人民都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可睡着了。再不会跟我们闹和再不会给我们找麻烦了。但要他睡觉是多么地难哪。这牛蝇,说睡着,谈着话就睡着了。因为这一点,就算基挺不满意,我们人民也不应给他出难题。他说新闻发布会改一个地方,我们就改一个地方吧。但改在哪里合适呢?哪里还有牛屋的粪香和稻草秧子发出的暖意呢?俱往矣,过去的峥嵘岁月。其实基挺没有与猪蛋和冯.大美眼做对;他们唯一得罪基挺的,就是他们在台上时,没有让他当新闻发言人,后来他们被平息了,基挺就成了牛蝇的新闻发言人。区别仅仅在这里。打麦场上的往事,已经开成了一朵朵红杜鹃。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呀──历史到了叙述的时候,往往要比真实的历史复杂许多。这场骚乱起于青萍之末。月亮升得高高的。地里的麦香随着夜风飘了过来。大家在打麦场上笑语欢声。小刘儿眼中的亲人和大腕,都清闲而有风度地散坐在那里。刘老孬、猪蛋、曹成、袁哨、小麻子、瞎鹿、六指、白蚂蚁、白石头、刘全玉、郭老三、沈姓小寡妇、曹小娥、女兔唇、女地包天、牛根、路村丁、脏人韩、小蛤蟆、吕伯奢、冯.大美眼、呵丝.温布尔、卡尔.莫勒丽、基挺.米恩、巴尔.巴巴、小刘儿、小刘儿他爹(哪一个场合都拉不下他呀)……可算是大腕云集。世界的轴心就在这里。是一个Party。是一个商量世界重新分配的闲谈。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命运,就掌握在我们这些人手中。个个穿著西装、戴着礼帽,或是干脆穿著大裤衩子光着脊梁;穿著拖地长裙,戴着手套和腿罩,或是干脆穿一个三点或是一点式;浓妆淡抹总相宜。坐在藤椅上,坐在已经熄火打开舱盖的专机座位上,或是干脆一下就倒在一地月光的打麦场上。或紧张或懒散,都有风采;噘着嘴绷着嘴,都是大家。天气有些炎热,有人摇着大芭蕉扇子,有人干脆在自己太阳帽檐下,安装一个小空调;看上去相得益彰。唯一露怯的也就是俺爹了。自己没有空调,就不能摇着芭蕉扇在一边潇洒吗?有什么好事,还能漏掉你的?就不能给你儿子争口气吗?但他就是压抑和按捺不住自己。本来他和巴尔.巴巴坐得挺远,这时一屁股挪到了人家跟前。挪的时候,还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这种故作反倒增加了它的f湔判裕鹆巳嗣堑淖⒁狻N裁匆驳桨投桶透埃烤褪强醋湃思彝飞习沧白乓桓鲂】盏鳌H思野投桶褪鞘裁慈耍磕阍词鞘裁慈耍恳膊辉谂财ü芍埃雠菽蛘找徽兆约骸H思依丛勖枪氏缰埃呛涠澜绲那蛐恰J澜绲拿撕桶参#图性诼桃鸪∩纤纳砩稀K桓銮蛱呓ィ嗌偃艘感脑嗖。克桓銮蛱叻闪耍分蕖⒎侵蕖⒋笱笾藓脱侵抻卸嗌偃擞忠陨保磕阋桓鐾范ジ吡夯ㄗ拥男×醵阋桓鍪裁炊鳎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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