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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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后，她才再次醒来，周围都是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被一根绳子捆住了，这种叫做“捆仙神”的绳子在他们的幻大陆上很常见——可以用来限制魔法的使用。
　　“鸢，这里是哪儿呢？”一个声音轻轻问道。
　　是格塔！
　　李鸢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突然，前面亮起了一点火光！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
　　她梳着两条很长的红色辫子，穿着黄色的羊毛袍子和直到脚踝的红黑色格子裙，还搭了一条棕色的披肩。
　　隔着监狱的铁栏，小姑娘狠狠地用拉丁语骂格塔道：“你快说，你还有什么遗愿，二个时辰后，你就将为你罪恶偿命！”
　　格塔想了想道：“战争不是我选择的，也不是我父皇选择的，是你们这些造反的人选择的！我父皇是那么英明和伟大，你们为什么还要造反呢？”
　　小姑娘：“胡说，在你们奥维都人的统治下，大多数不列颠岛民沧为奴隶或没有自由的农民。
　　奥维都的官吏、商人和庄园主对我们进行严重的剥削。通过沉重的地租，通过苛刻的税收，通过贪官污吏，才让你们的元老院成员和骑士成为有钱人！”
　　李鸢替格塔应答道：“剥削？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中央政府一直在帮你们发展建设！如果没有奥维都政府的统治，你们这里还要落后几百年呢！”
　　小姑娘：“我们经常连面包都吃不上，你不知道吗？”
　　格塔道：“现在整个国家刚刚在从内战中恢复过来，经济情况坏一点的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在我父皇的治理下，所有帝国子民的生活水平都在迅速地提高，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父皇完全有资格骄傲地说
　　‘他接手治理的是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但经过他的努力，他给所有的子民展现的却是一个沐浴在祥和之中的国家！’”
　　
　　
　　　　　　　　　　　　　　　　　　一四，意外释放
　　小姑娘的眼睛动摇了一下，但依然说了句：“强词夺理！”，然后举着火把跑出了黑暗的监牢……　
　　二个时辰很快过去……
　　一些不列颠岛的叛乱者走进了监牢，他们夹起了格塔就走……格塔也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监牢外面有一些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屋，棚屋里有男有女，也有小孩和老人。
　　很快，格塔被捆到一张石桌上，那些凯特族乱者在他的身边放起了柴火……
　　前来围观的凯特族村民们似乎都很愤怒，他们大叫着：“烧死他。”他们讲的是他们的凯尔特语，所以格塔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安静、安静……”一个白胡子的长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手拿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权杖，一手拿着火把。
　　所有的人立刻都静了下来，因为这长者是个德高望重的老法师，而且，他还是这次起义领导者芬戈尔的老师，也是这一次用计把一群奥维都将军耍得团团转的智者——凯姆！
　　凯姆发言道：“真可惜，我们的英雄芬戈尔还正在苏格兰的丘陵地带战斗，如果他在……”
　　梳两条辫子的小姑娘现在就站在这老凯姆的身边，她说道：“放心，我爸比会马上过来。”
　　凯姆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道：“谧妮，我知道你爸比会来的。”
　　然后，凯姆拿起他那权杖指着月亮叫道：“审判的时刻到了……凯特人的祖先啊……”然后念了长长的一段咒语……
　　一道白色光芒从月中射下凯姆的头发和衣袍瞬间在无风的情况下飞扬起来……
　　接着，凯姆把权杖指向格塔身下的柴堆……柴堆立刻大火熊熊！
　　凯姆用拉丁语对格塔道：“孩子你不要怪我因为我的儿子也是在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被你们的士兵杀死的……是的，你没有错，你的错在于你是奥维都的皇子！”
　　格塔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谧妮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凯姆道：“凯姆爷爷……不要！”
　　凯姆：“为什么！”
　　谧妮：“他不是坏人，而且，即使杀了他，也根本是没有用，难道塞维鲁就会因此而给我们送来面包吗？”
　　凯姆呆了呆。
　　谧妮刚才那几句话是用拉丁语说的，格塔能够听懂，于是他也赶紧说道：“但如果你们能放了我，我会想办法让我父皇给你们面包的！”
　　凯姆犹豫了起来，所有的村民犹豫了起来……
　　终于，凯姆笑了，他点点头，命人灭火！
　　那夜星光灿烂。
　　谧妮给了格塔和李鸢一匹白色的马儿，并且陪着他们一起往“鲜花道”走去。
　　和谧妮一起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留着齐耳的红发，颈上带着几个银项圈，穿着一件桔色的宽衣……
　　谧妮介绍说：“莱克哥哥是‘瓦次’伯伯的儿子，瓦次伯伯可是我爸比身边的一个出色的军事工程师哦。”
　　李鸢以前就听说过瓦次这个名字，不列颠岛的传奇英雄戈芬尔身边除了一些有名的骑手以外，还有四个人很有名声
　　一个是戈芬尔的妻子，不列颠岛的第一美人，梅西瑞。
　　一个是戈芬尔的老师，大法师凯姆。
　　再一个是戈芬尔的军师，吟游诗人，奥西恩。
　　这最后一个就是毕业于奥维都军事工程学校的军事工程师瓦次。
　　格塔对莱克伸出手去：“那很高兴认识你。”
　　莱克和他握了握手臂，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地一笑。
　　谧妮：“其实……瓦次伯伯和莱克哥哥都在你们奥维都政府办的学校里读过书……的确，从某种方面上讲，奥维都政府给我们带来了文化。”
　　谧妮和莱克一直送了格塔和李鸢很久。
　　这时候，天已微微有些亮了。
　　苍茫的旷野，天地一色。
　　不列颠的冬天总是灰蒙蒙的……
　　谧妮对李鸢两人挥挥手道：“再见，愿奥丁大神保佑你们！”
　　＊＊＊＊＊＊＊＊＊＊＊＊＊＊。
　　李鸢与格塔在“鲜花道”走了半日，午后，他们听到了刺耳的军号声！是奥维都军队的集合命令。
　　李鸢与格塔加快了速度往军号传了的方向赶去……
　　他们到场的时候，各军团已全部结集……如此迅速，如此整齐，这就是奥维都军团的素质！
　　虽说现在的奥维都军队已经开始堕落，但烂船也有三根钉吧？
　　这个时候，塞维鲁皇帝在一群高级将领的簇拥下出现在了空地的中心。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的话，李鸢却只听明白了一句：“我们将前往鳗鱼岛，将一切叛乱者消灭干尽！”
　　军队出发后，塞维鲁看着前方，咬着牙对身边的宠臣，正在发福的宫廷办公厅秘书长“乌尔比安”道：“这些凯特人太可恶了，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皇帝，我必须让我的子民知道什么是造反者的下场！”
　　“乌尔比安”连连点头道：“陛下真是太英明了，您说得非常对！”
　　这时，格塔从后面追上前来，大叫：“不，父皇！我已经答应那些不列颠的岛民，说父皇会给他们面包的！”
　　塞维鲁立刻跳下了马，拥抱了格塔道：“他们放了你？！”
　　格塔：“是的，他们不是坏人！不是！”
　　塞维鲁松开手，皱起眉头：“别太天真了，我的孩子，那些造反者怎么会安什么好心呢？他们怎么会仅仅满足于面包这样的要求呢？他们不是一直吵着要独立分裂吗？”
　　格塔：“但是……”
　　塞维鲁：“别但是了……现在，我们自己的军粮都成问题，你让我到哪里去给他们弄面包啊！而且有了面包之后，你能保证他们不闹独立？乌尔比安！”　
　　乌尔比安忙问：“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塞维鲁：“你替我照顾格塔！”
　　乌尔比安连应了几声，上前把格塔带走。
　　奥维都的禁军司令帕比尼安对塞维鲁道：“陛下……毕竟那些愚民放了你的儿子……我们现在却丝毫也不感谢，还要将他们铲除，这样是不是太……”
　　
　　
　　　　　　　　　　　　　　　　　　一五，生命渺小
　　帕比尼安与塞维鲁斯本为同学，一直都是至交，而且帕比尼安又是帝国的第二号人物，所以他在皇帝面前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
　　塞维鲁冷笑：“还好是他们把格塔放了……否则要是他们敢动我的格塔一根毫毛……那么，将来的某一天，我将会十倍奉还给戈芬尔的女儿！！”
　　帕比尼安继续道：“当时和二殿下一起被抓走的还有一个外国来的女孩……她是谁？”
　　塞维鲁：“我不清楚，但她似乎是韦伊里斯的学生，反正是韦伊里斯带来的……也许她还是格塔的朋友吧……不过这也很奇怪，格塔怎么会认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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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军半天，皇帝的部队终于穿过了“鲜花道”，到达了沼泽迷宫后的那神秘的鳗鱼岛上。
　　今夜的星空依旧灿烂。
　　在离灾民居住地还有80米的地方，所有的军队都慢慢停住了，他们悄悄地把灾民居住地围了起来……
　　一个云雀兵策马跑到韦伊里斯面前道：“将军，陛下说，我们的进攻可以开始了！”
　　韦伊里斯点点头，举起他的“黑魔羯之枪”，大叫道：“发箭进攻！”
　　他身边的随从们立刻跟着大喊道：“发箭进攻！”
　　于是韦伊里斯第六军团的两个火箭营立刻上前，按两横排队形站立。
　　她们调好最佳的射程——把目标对准了前面的灾民居住地！
　　李鸢下意识地拉了拉韦伊里斯的衣服道：“老师，一定要这样吗？”
　　韦伊里斯没有理她，自顾自喊道：“前排准备目标：前方80米，射！”
　　一些听到了韦伊里斯的喊叫的女战士首先发箭，并不断地重复着他的话：“前排准备目标：前方80米，射！”——以此把号令传播开去……
　　无数箭矢前赴后继地射出——红色的火焰在一片黑暗中迅速蔓延……
　　韦伊里斯继续叫道：“前排下蹲，后排准备目标：前方80米射！”
　　扑天盖地的箭矢过后，难民营中又出现了一片灿烂的红色！
　　月光下，光焰像一个疯了的女人的头发般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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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小姑娘伤心地在一个已经着了火的帐篷里大哭着……
　　接着，一个白胡子的长者走进来：“谧妮，不要哭了，这不怪你。”
　　谧妮哭着道：“凯姆爷爷，我实在不该放了那个什么狗屁皇子的！”
　　凯姆老泪纵横道：“谧妮，别这样，真的，我们必须马上走，否则……”说着，他拉起谧妮的手跑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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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维鲁皇帝正冷酷地看着这无边的火海，然后举起左手，叫道：“四个！”
　　离他最近的四个云雀兵上前，待命。
　　塞维鲁：“通知各军团，让火箭兵停下……可以用方阵兵和配属骑兵发起总攻了！”
　　“得令！”四个云雀兵策马出发……
　　这是一场野蛮的战争，战争的目标很简单一切叛乱者死！
　　人的生命其实如此的渺小，就像蝼蚁那样，瞬间，灰飞烟灭……
　　孩子、孕妇、老人……谁都不能幸免。
　　天亮的时候，鳗鱼岛上已只剩下了血和灰。
　　塞维鲁看着帕比尼安道：“你认为戈芬尔这只狐狸现在会在哪儿，还在苏格兰吗？”
　　帕比尼安思考了一下道：“他甚至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苏格兰，而就在这英格兰！”
　　塞维鲁笑了：“我就知道，在冬天，这只狐狸一定会出洞的！”
　　帕比尼安：“为什么？”
　　塞维鲁：“你说呢？”
　　帕比尼安：“狐狸缺少过冬的粮食！”
　　塞维鲁：“非常正确！”
　　帕比尼安点头道：“所以，狐狸不可能在苏格兰那种寒荒之地过冬，狐狸要来富庶的英格兰抢夺粮食。”
　　塞维鲁：“如果你是狐狸，你会到哪儿去抢粮食？”
　　帕比尼安：“真可惜我不是狐狸，所以我所想的会和戈芬尔以及他那位军师‘奥西恩’所想的都不一样要我来做的话，我一定会多抢几个小城市，比如‘埃博拉库姆’、‘林坦’之类的，积少成多嘛！”
　　塞维鲁：“但我们都清楚，戈芬尔这只狐狸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越危险，他说不定越起劲呢！他大概很信奉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从他以前作战的方式上都可以看出来！”
　　帕比尼安大笑：“陛下呐……还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比狐狸还狡猾啊……哈哈哈哈……”
　　塞维鲁勒了勒马，然后举起左手，叫道：“四个……通知各军团司令我们马上去不列颠省的治所——‘伦底纽姆’（对应现实世界方位：英国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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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维鲁的大军正向着伦底纽姆行进……
　　李鸢默默地跟在韦伊里斯身边。
　　韦伊里斯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啦，丫头？”
　　李鸢的嘴角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韦伊里斯边策马向前边道：“你一定对陛下的行为感到很难接受……但其实呢，他也有他的难处……
　　而且，陛下的主意是不应该让臣下去判断对错的……这样想的话，你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
　　李鸢把眼睛看向远方——她知道，韦伊里斯作为塞维鲁的忠心臣子——不论塞维鲁做了什么，在韦伊里斯看来总会有一定道理的……
　　寒风呼呼地刮着……打在身上很冷……
　　李鸢的牙齿也咯咯地作响起来。
　　韦伊里斯停下马，然后扯住了李鸢的马，道：“丫头……下马走走，那会暖和一点……”
　　李鸢漠然地跳下马，漠然地往前走着。
　　韦伊里斯追上来，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一阵温暖传到了李鸢的身上和心里，她用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看着韦伊里斯道：“老师……我，能像二殿下那样叫您大胡子伯伯吗？”
　　韦伊里斯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李鸢小心翼翼地问：“听说大胡子伯伯以前也有一个美丽的女儿……”
　　
　　　　　　　　　　　　　　　　　　一六，□皇后
　　韦伊里斯：“是一个美丽的女儿——那时她和你一样大，那年她也快20岁了……但在那年她却死了，她快20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她死的那一年，正是幻世历675年……那一年奥维都帝国一片混乱，因为‘康茂得’皇帝遇刺生亡……”
　　李鸢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现在的陛下在那时还只是个‘潘诺尼亚’省的总督吧？”
　　韦伊里斯点点头：“是的……在‘康茂得’皇帝上台以前的世界——那真的是史上最幸福的时代。‘安东尼，皮乌斯’和他的继子‘马可，奥略留’都是那么贤明的皇帝……”
　　李鸢：“我读过那‘奥略留’所写的《沉思录》。‘奥略留’的确是一个杰出的皇帝，一个优秀的禁欲主义者，一个斯多葛派的学者……”
　　韦伊里斯笑了：“丫头，没想到你会看《沉思录》，真的很意外……对，‘奥略留’是个好皇帝但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他对所有人都太宽容包括对他的妻子和孩子。　
　　‘奥略留’的皇后‘福斯丁娜’是个人所共知的荡妇，她那总想换换口味的□，使她可以在最下流的男人那儿找到特别之处。还好，谢天谢地，‘福斯丁娜’比‘奥略留’先死了。
　　但麻烦的是‘马尔库斯’继位者，他的儿子‘康茂德’也完全是一个纵情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