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杀尽 作者:陶大安da(起点2014-05-06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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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不得!我知道你连怪我都舍不得!”池先咆哮,发现摇沈斯南不太方便以后开始疯狂摇晃自己的头,“幼儿园老师不是说了,就算被小朋友打了也要原谅他一次啊!”
沈斯南一瞬间只能看到在空中纷飞的头发,他不禁抚额:“我家老师没说过这句。”
“天下学生一家人!我老师说的就是你老师说的!我打了你就等于你打了我!你打了我我一定会原谅你的!所以阿南你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池先保持外表凌乱同时不忘保持内在逻辑。
“你那不是打了我一下,你那是差点把我打死……”沈斯南话没说完,池先伸出食指遮在唇前:“嘘~阿南,你听见了么?”
我听到个屁。
沈斯南到底被池先二百五的样儿给带的心情好了点,顺着池先接了一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不~你听到我的心声了么?”池先双手合十眼睛瞪圆,表情努力往真诚那边扯,“它在祈求你的原谅。”
沈斯南趁机一把把脚抽出来,走到厕所里拎着马桶搋子出来。池先心下一颤,我操?这么狠?拿马桶搋子揍我?我是躲……还是不躲?
幸好沈斯南只是把马桶搋子往他手里一塞:“把马桶通了去。”
“啊?”
“隔壁今天中午来,把厕所堵了。”沈斯南依旧没好气。
“把厕所堵了?那家伙吃了什么!”抱怨一句,池先还是欢欣鼓舞的扭着腚冲向了厕所。
沈斯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翘起了嘴角。
果然是有他在,才觉得这么有意思。
王小波说:人生长而寂寞,不找个有趣的人要怎么过。
窗外雨水还噼里啪啦地打着,只是因为池先的回来,沈斯南情绪已大为不同。每逢下雨,总有人感慨,有人因下雨而格外阴郁,有人喜爱下雨彻夜不睡坐在那里听雨,究其根本,是最开始的心绪不同,雨水将情绪放大,有人更开心,有人更难过。
乔浅今天叫了同桌回家一起做作业,物理题实在做不出来,乔浅四仰八叉倒在倒在凳子上,同桌戳戳她的小肚腩,她就哼唧几声。
短信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乔浅还保持着这个状态,结果一看到短信内容,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你们都做过这道物理题吧,电子在磁场中运动,画出电子的运动轨迹,要找出圆规一次画无数个30度角,直到拼成一个正多边形。如果你做过,绝不会忘记它的复杂程度,和对人的摧残,小球转圈跑过山车在它面前什么都不是。
乔浅一个做排列组合题都崩溃到喊“让甲滚!”的人,竟然拿起圆规就开始画,二十分钟头都没抬一气儿画完,擦掉多余的辅助线,最后纸上空留一个漂亮干净的标准正多边形。同桌大吃一惊:“乔浅,医生给你发短信通知你宫外孕了?”
“滚犊子!你怎么这么不纯洁!诶,你倒是提醒我忘回短信了。”拿起手机思忖片刻,乔浅回到:“皇上近日心绪不佳,池先大臣保重!”
池先回的很快:“敢问公公有什么计策?”
“请大臣以天下为重,以死谢罪。”
池先看着手机笑出声来,沈斯南洗完澡擦着头出来:“高兴成这样?”池先殷勤跑过去给他擦头发:“跟一太监聊了几句。”沈斯南把毛巾拽回来,走到远离池先的另一边:“下面呢?”
池先装作委屈模样,瘪嘴讲完段子:“下面没有了。”
沈斯南想了一下才反应回来,把毛巾扔了过去:“池先你无趣!”池先接了毛巾抖一抖给他晾好:“陶冶情操嘛。对了,我床铺离了主人这么久,生气不足,这么个凄风苦雨的天儿我担心住在上面遇见什么,阿南不如今晚我睡你那儿吧!”
沈斯南表情淡定,一指池先的床,再一指窗外:“要么睡这儿,要么睡那儿。”
池先很识时务,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
沈斯南慢慢整理今天用来砸他的辞海:“今儿早睡,明儿我有比赛,要去B城。”“喳!”
等到关了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落雨声,池先侧头隔着黑暗望着那边的沈斯南,他即便闭着眼也能够想象出他的模样。
因为大雨,通往Z城的飞机停了好几班,他本来是明天的飞机,却又提前一天,中间夹杂各种事情,非常麻烦,但现在躺在这里,距离沈斯南不过这么远的距离,他觉得非常安心。
风雨一炉,满地江湖。
大概凌晨一点,沈斯南和池先都已经熟睡,沈斯南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沈斯南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边伸出手去,在黑暗中拿起手机。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电话里面沙沙的声音。然后是乔浅仿佛带着哭腔的声音。
“沈斯南……”
沈斯南觉得自己还是醒不过来。他真的太困了。
“乔浅?”
线路不是太好,电话里还有很大的雨声,乔浅的声音模糊而断续:“我喜欢你。”
第三十九章
早上池先醒来,天已大亮,沈斯南的床上当然空空如也。
池先本来打算早上沈斯南起了他就起,好歹送他出门回来再睡,这样说不定能在沈斯南心里加点分,谁知昨夜风声雨声催人入眠,早上池先到底是没成功起来。
起床拉窗帘,发现桌子上沈斯南留的字条:“待三天回来,看好家。”家这个字真是能带给人无限的遐想。外面阳光明媚,万物经暴雨一夜冲刷焕然一新,树叶散发嫩绿光泽,空气中是清新的味道。到底是回来了,池先伸个懒腰。
大概是被这夏季的勃勃生机所刺激,池先打车去市里吃早饭。为了抓紧时间赶上早饭点,随便套上白T和牛仔裤,头发随便抓了抓还是显得乱蓬蓬的,时差没调过来整张脸浮着一层欲求不满的苍白,但是到底是因为底子好,所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邪魅狂狷的气息。
长腿抵着最前面,一手撑头望着窗外。女司机不时转过头看看他:“帅哥去市里干吗啊?”“吃早饭。”“……早饭?”“等等,靠边停个车谢谢。”
在路面小餐厅里看见了乔浅,下车走了两步确认是她,付了车费推门进去,还离着老远开朗少年般挥手:“乔浅~”,到了跟前举起乔浅的手在手背上轻柔一吻,“你好。”
“你好你好,我好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好不好!”乔浅一下子把他的手甩开,脸色难得不好。
“怎么了这是?”池先犹自未察觉,向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点菜。
乔浅咬着下唇,眼圈隐隐泛红:“昨儿我跟师哥表白,他拒绝了。”
一瞬间池先其实没反应过来,信息量有点大啊……他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为什么?”
乔浅彻底被这句没心没肺的“为什么”激怒,手一抖一杯橙汁泼了过去:“你说为什么?”
服务生隔了老远察觉到这边动静,三两下就跑了过来,拿着纸帮池先擦身上的橙汁,池先接过纸挥挥手让他先走,看那边乔浅已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这情形其实有点像他交了林曦音,然后追林曦音不成反被拒绝的男人埋怨责怪他,他一向认为这种事情非常可笑,但是当看到乔浅在他面前哭的模样,他很自责,他甚至有些责怪沈斯南,虽然他说不清楚,也揪不出源头,这究竟是是谁的错。
橙汁已尽数被T恤吸了进去,他走到乔浅旁边,轻轻叹了口气抚着她的肩膀:“浅浅,对不起。”
“可是、可是为什么呢?”乔浅仍趴在那儿,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满满的是委屈。
池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曾问过为什么,他也疑惑如何就走到了这一步。他和沈斯南都是聪明人,但是说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年纪。
凭什么要求他们处事完美,事事圆满呢?
“池先,”乔浅终于做起来,睫毛上颤巍巍的挂满了泪珠,她拉着池先的手:“你会和师哥在一起么?”
池先那一刻其实没有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从很久前就模糊的意识到了答案。
他脑海里浮现出沈斯南的模样,在分离前出租车上他冷静、怜悯的侧脸。温良恭谨,正直善良,无愧于心,怀有理想。
他低头认真看着乔浅:“不会。”
有人说,爱情这种东西,不是靠在晚上卡着点把紫水晶拿出来晒月亮跪在佛像前烧香时往贡箱里多扔些铜板看星座运程决定今天穿黑色还是白色这些途径来获得,它应该早就在那了,它也势必在那,在轰然一场爆炸繁星从最开始一点粲然抛出,宇宙还在安排内部运动轨迹时便已经在那了,只看你什么时候领它走。
我和沈斯南之间也许有爱情,但我不会将它领走。
“乔浅!”沈斯南的声音忽然响起来,现在本该在飞机上人突然出现在这家前不着乔浅家后不着学校的餐厅,乔浅和池先都愣了一下。
乔浅擦掉眼泪:“池先,我是幻听了么?”
池先回头看见走过来的沈斯南,慢慢摇头:“看来不是……”然后一把拽过沈斯南,“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去比赛么?”他跟周扬打听过那个比赛,知道对于沈斯南的重要性。
“改签机票,”沈斯南对池先简单解释,然后看着乔浅:“我不太放心你。”听到沈斯南的话,乔浅手足无措,眼泪又慢慢重新盈满眼眶……在溢出来之前,她扑进沈斯南怀里。
沈斯南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请你原谅我,浅浅,如果因为我耽误你高考,我一辈子也不能安心。”他总是叫她乔浅,如今语气清浅叫她浅浅,听来格外温柔。
很久以后池先抱怨沈斯南对乔浅太好,沈斯南说,他若有女儿,待她也不过如此。
一起待了不过半个小时,沈斯南看看表:“到点了,我得走了。”“我操就这么点时间你还能跑来跟我们叙叙旧?对了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沈斯南笑眼看乔浅把最后一块蛋糕慌忙塞进嘴里,将餐巾递过去:“司机中途有事把我扔下了,我沿街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你们。”
“……”
把乔浅硬塞回家,池先送沈斯南去机场,风景从窗外快速划过,池先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嘱咐沈斯南:“在外面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
沈斯南完全没受感动,脸上毫无表情:“你能不能有一次给我个正常版本的告别?”
“阿南你这是还在生气?我以为我们已经和解了……”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和解了?”
“……”
第四十章
比赛成绩不错,晚上吃完饭沈斯南和队友一堆人窝在宾馆里玩杀人游戏,床上铺满了人,人与人的夹缝中塞满了啤酒。
整个白天都在进行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比赛,晚上到了十一点多,大家就开始一个个倒了下去,到最后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沈斯南正睡得迷迷糊糊,手机忽然响起来,挣扎着在黑暗中从人堆里拨拉出手机。
“喂……”
“喂,你好,沈斯南嘛?”
“嗷,怎嘛”
“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少女俱乐部,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嗯?”
“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少女俱乐部,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长廊一梦?”
“是的呀。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少女俱乐部,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红唇少女?”
“是的呀。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少女俱乐部,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
“喂喂?您好,您还在嘛?”
“池先你怎么不去死!”
沈斯南狠狠骂了一句挂上电话。
池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想提醒他明天回来注意安全的,怎么就没来得及说出来呢。
他在黑暗中独自坐着,没有开灯,窗户打开,窗帘也没有拉上,银白色的月光照了进来,他坐在床头望着窗外,黑色天幕,月明星稀,人世苍茫如此。
因沈斯南而发出的真心真意的笑声渐渐在屋子里沉寂下去,他拨通另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的人清晰明确的叙述一段时间以来对某人的观察情况,池先安静听着,最后发出指令:“让他留在那里,宁可杀了他,不能让他回来。”
池先语气默然,精光内敛的黑眸里;有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他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扣着床板,那是沈斯南的习惯,两人相处这么久,细节处都可见端倪。
高考很快到来,沈斯南这三天都表现出明显的焦躁不安,池先既一次抽完烟把烟头扔在仙人掌的盆里被沈斯南发现以后,每次抽烟都偷摸躲到阳台抽。
在池先眼里,三天其实刷的就过去了,转眼乔浅考完试,池先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抽烟,看下面穿着裙子或短裤的漂亮姑娘来来去去。草木繁茂,空气有些潮湿,像是暴雨将至。池先忽然想起汪曾祺写昆明,写明亮、丰满、使人动情的雨季,写香气四溢的白兰花,还有卖杨梅的苗族姑娘,戴一顶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坐在人家阶石的一角,娇娇吆唤着:“卖杨梅——”。
沈斯南在和乔浅打电话,低低的玩笑声不时从屋里传来,池先心下松了一口气。
楼下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抬头不经意间看见池先,一下子羞红了脸,池先遥对她做了个飞吻,然后将烟灰一弹,转身去找沈斯南。
乔浅脱离苦海,晚上叫着沈斯南和池先吃饭唱歌,沈斯南顺着乔浅心意来,池先又本来就爱玩能玩,再加上乔浅十八、九岁的朋友,一堆人晚上简直疯闹到极点。
晚上唱歌有人走错包间,乔浅等人也不介意,直接拉进来说大家一起玩,高考完的晚上,这里有太多刚刚结束考试的学生,互相之间串着唱歌喝酒全不在意。
桌子上摆满酒瓶,沙发这头到那头有人玩扑克有人聊天有人抱头痛哭,最那头一个唱歌的最这头一个唱歌的,唱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唱了和声。
池先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沈斯南坐在沙发上跟一个画着浓浓烟熏妆但面容稚嫩的小女孩说话,刚想提醒她把裙子向下拉一点,一只手把自己猛地拉了起来,回头看是乔浅,便反手握过她的手,跟着她从人群中挤出去。
“师哥。”乔浅眉眼带笑,不知是喝酒喝多了还是高兴的,两颊红红的,回头跟沈斯南说些什么。
“嗯?你说什么?”周围吵闹,沈斯南听不清楚,又问她一句。
“我说!”乔浅探身凑到他耳边,湿润的唇畔擦过他的耳垂,“师哥!跟我唱歌!”
说话间,StairwayToHeaven最开始的木吉他和弦已经响了起来,乔浅举着胳膊高声喊:“来个话筒!”
“喔~!”有人欢呼鼓掌,话筒经过众人手,层层传递到了她手中。
There‘s-a–lady-who‘s-sure-all–that-glitters-is-gold
有一位姑娘她相信闪光的都是金子
And-she‘s-buying-a-stairway-to-heaven
她想买一架通往天堂的阶梯
When-she-gets-there-she-knows-if–the-stores-are-all–closed
她明白即使商店都已关门
With-a-word-she-can-get-what-she-came–for
只要轻启朱唇她就能得到所要的东西
乔浅侧头看着沈斯南,她的眼光湿湿的,但是闪烁着若星辰灿烂的光芒,那一个眼神,月光倾泻,桃花翻转。
有人不断加入歌里,最后几乎是全屋的人一起高声唱,炫丽的灯光打在每一张青春年少的脸上。
And–if-you-listen-very-hard
如果你细心聆听
The–t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