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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天下风雷-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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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奶娃子样,都多大了,还耍小性子?”胡云彪说:“听你叔叔大爷们说你指挥打仗那威风劲,我都不信;就你这赖唧唧的模样还敢站在台上去命令执法队打吕二楞子军棍?吹牛呢吧?怎么出门就威风。回家就这副熊样了?唉,怎么了?”胡云彪捅捅子卿:“看我把你个鳖羔子给惯地,你娘去的早。人家说慈母多败儿,我倒好了。别闹了,给你,给你拿去,不就是个航空队吗?爹看你捣鼓出个什么名堂来。败家子一个。”

子卿高兴的跃起,甜甜地叫了声爹。胡云彪诧异的审视着他,又摸摸他白嫩地脸蛋,自言自语说:“小顺子,爹怎么越看你越奇怪了?先时在家没觉得,怎么这一出门就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不一样了?”子卿诧异的问。“您别吓唬顺子呀,不就要了几架飞机吗,看把您急得掏心抓肺的胡言乱语了。”

“你姑爹怎么不在你那里干了?”胡云彪拿了烟杆接着抽着水烟问。

“孝彦哪里知道,他自己要走的,走了更好。”子卿一脸不屑。姑爹没什么本事,就靠了爹地庇护在军队里耀武扬威,子卿一接三八旅。当团长的姑爹就避开他辞职了。

“你姑爹跟我说呀,你小子。应了东北那句老话了睫毛长不认亲。我看你是没个亲疏远近了。跟那姓霍的姓穆的裹在一块儿堆,比亲人都亲了。这些人靠不住。出点事脚底抹油比兔子溜得都快,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人。”

胡子卿揪弄着自己那长得夸张的长睫,笑了说:“孝彦没说姑爹不能靠呀。他倒是不会溜,可一靠就倒呀。”

“你小子,爹一句话,你十句话在后面等着,看打个胜仗把你威风的。”胡云彪骂了说:“你姑爹就说那姓霍的和姓穆的不是什么好鸟,跟小于子一路货色。小本事是有点就狂傲地不可一世,说话办事都不可靠。你看你一嘴一个的小于叔,他倒是有才,还不是害得你秦大爷丢了地盘和本钱。”

子卿抱了腿坐在床边,忽然说:“爹,提起小于叔,孝彦昨天做了个怪梦,梦到爹了,后来被吓醒了。”

胡云彪哼哼的笑笑,不知道儿子又要捣什么鬼。

“梦里荀世禹老叔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我杨大爷了,带了军队气势汹汹地来找爹打仗,特别凶。后来儿子就要去应战,忽然我的霍教官变成了杨家那走失地杨七爷了。”

“霍鬼子变杨小七?亏你想地出来,霍文靖长得那副让人见了做噩梦的丑模样,杨小七可是生地仪表堂堂的美男子,精神呢。”

“是呀,梦里霍教官是变成个美少年,说他是杨七爷。他还说,杨大帅兴兵来打东北军是不对的,是嗜血成性的土匪军阀的所为。他说,如果这仗打下去,会平白的死不少老百姓,还会毁坏了奉天的建设,炮火无情,所以他主动帮儿子出主意打败了杨大爷的兵。然后杨大爷就给爹献刀投降了。”

“嘿嘿,你小子,打胜一仗还打上隐了,是我老胡的小子!”

“爹,您听孝彦说呀,杨大爷投降就一个条件,让爹把背叛他的弟弟杨七爷绑了交给他带走。孝彦那个急了,拉了爹的手就求爹别答应,就急醒了,一头冷汗。”

见父亲抽了烟不说话,子卿又试探问:“爹,您说,如果是真的,如果真是杨七爷帮了咱们去打败了杨大爷,杨大爷真把七爷抓回去会怎么办呀?”

“怎么办?不管他是帮谁,出于什么立场,这就是背叛,就是犯上作乱。不忠不孝,死几回都不为过。”

胡子卿背上一阵寒意,又问:“是爹这么想,还是我杨大爷会这么想?”

“你爹都这么说了,你杨大爷那老古董会怎么做还用问吗?睡吧,尽说些没影的事,我看你打仗太紧张了,松弛下来就胡思乱想了。这仗打完了,要去天津上海玩玩就随你了。”

“可是爹,如果又一天,如果有一天是孝彦同爹政见不同,背叛了爹,爹会生气吗?”胡子卿紧张的问。

胡云彪诧异的挑眼看了子卿骂道:“混小子,说你还来劲儿了。你要是敢造反,看爹不把你小骨头大卸八块。”

第四卷 第161章 古怪精灵小乖儿

龙城杨大帅府入夜后一片寂静。

少帅杨汉辰倚靠床头,守着孤灯夜读《通鉴》,不时看看身边熟睡的幼弟小乖儿。

乖儿睡得正酣,白里透红的小脸,长长的弯睫,睡梦里不时露出甜美的笑容。乖儿翘翘的小嘴略微蠕动,翻个身一条腿就又搭在了汉辰的身上。

“小东西,你还要怎么折腾大哥?”

汉辰笑笑默念着,合上书,轻轻的将乖儿的腿搬下去,扯过被单帮乖儿盖上粉雕玉琢般惹人疼惜的小身子。乖儿只有熟睡时最讨人喜爱,没了白天的调皮顽劣,也没了千娇百宠下的任性。肌肤细润的小脸总令人情不自禁的想去亲吻。自幼被家人宠溺的乖儿睡觉从不肯穿衣服,夜里还总爱踢落被子,一不小心就会着凉发烧。汉辰都记不清是第几遭起身给乖儿盖被单,索性就坐起身翻书,顺便守了乖儿这个安睡的宝贝。

门外传来一声清嗽,汉辰一惊,慌忙趿鞋下床,父亲已经推门进来。父亲很少来他的房间,何况是深夜宵禁后。

“父帅。”汉辰张惶的起身相迎。

杨大帅一身闲散的短衫,悠然踱步过来低声说:“就是过来看看乖儿。你笨手笨脚的没带过孩子,爹不放

眼神在汉辰一脸倦怠的面容上停留片刻,杨大帅转身到床边。

汉辰心里暗念:“就跟你老带过孩子一般,还怕汉辰怠慢了乖儿这个宝贝。”

杨大帅的手轻轻拢过乖儿的面庞,乖儿咂咂嘴一翻身,索性趴睡在床上,被单骑在腿间。露出白嫩嫩的小屁股。杨大帅欣喜的咧开嘴笑着,轻轻地揉揉乖儿细嫩的小屁股,低声对汉辰训示说:“你看看。你看看,这现在还肿呢。”

汉辰简直无可奈何。嘴里胡乱的应了声:“是!”,心里却为这无中生有地指责而不服。

就在傍晚,乖儿缠了娴如给他洗澡,贴在娴如腿边撒娇的叫嚷:“嫂嫂给乖儿洗香香。”

汉辰听得直皱眉头,抱起乖儿哄劝说:“乖儿。嫂嫂是女人,乖儿是男人,男人洗澡让女人看到,羞羞地。。。”汉辰刮了脸羞臊着乖儿。

“乖儿,走,奶娘给乖儿洗香香去。”奶娘伸手来抱乖儿,乖儿却睁大眼:“奶娘也是女人。”

一句话逗笑了娴如:“阿弥陀佛,这才是设套把自己的脚放了进去,可了这个屋里就你一个男人了。龙弟你去给乖儿洗澡好了。”

乖儿在汉辰的臂弯间,忽闪了大眼睛望着大哥:“亮儿也羞羞,亮儿也是嫂嫂给洗澡。”

汉辰哭笑不得。没想到才五岁的乖儿居然如此机敏,只得哄了他说:“乖儿。大哥给乖儿洗澡怎么样“不好!”乖儿执拗的摇头。但还是被汉辰用五颜六色地玻璃球诱惑着进了澡盆。

乖儿在澡盆里也不老实,汉辰软硬兼施也奈何不了这个小霸王。总算将就了给乖儿洗好。用松软的毛巾给他擦干头。忽然乖儿灵润的大眼睛忽动,狠命的一躲脚,水花高高的溅了汉辰一身,然后看了一身精湿的大哥咯咯大笑。看了才给乖儿擦干的身子也尽湿了,汉辰愠怒的押了乖儿在臂弯下,象征性的在乖儿柔嫩地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喝了他说:“还闹不闹?”

乖儿忽然纵声大哭,汉辰都没想到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能哭得如此惊天动地。

一时间屋里人流涌动,围拥了乖儿哄劝。娴如心疼的抱紧乖儿,泪眼朦朦的望着汉辰嗔怪说:“龙弟,你这是做什么?”

汉辰知道自己根本就没着力,乖儿臀上连印痕都没有,更别提如父亲昔日责罚他们兄弟时出手必留痕地重狠。

父亲赶来时,乖儿更是有恃无恐,嚎啕大哭,偏让爹爹给揉揉屁股,一直在喊疼。

乖儿明明是言过其实的在哗众取宠。汉辰不服,但父亲地斥责他也只有垂手听着。直到父亲无奈地骂了说:“看你笨手笨脚的,给弟弟洗个澡反弄得自己湿得精透,还不去换件衣服。”

汉辰瞪了眼抽噎地乖儿,乖儿忽然又大哭起来说:“是哥哥自己弄湿的,不赖乖

“乖儿!”汉辰简直忍无可忍,从小父亲最忌讳孩子们扯谎,若抓住他们兄弟叔侄谁敢不诚实,那责打起来定是格外的不留情面。如今乖儿才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如何学得如此乖张。

最令汉辰无奈的还是父亲,为了哄乖儿开心,一口一句的:“都是哥哥不好,爹爹帮你打哥哥。”

边说边给汉辰递个眼色,拉了汉辰就朝汉辰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又瞪了汉辰一眼说:“还敢不敢再打我们乖儿了?”

汉辰恨得牙关紧咬,虽然他知道父亲不过是在哄逗乖儿,但父亲对乖儿的溺爱简直不可理喻了。乖儿啜泣着,双手捂着小脸,眼睛却从手指缝中偷偷的看哥哥被父亲责打后神色的变化。忽然,乖儿搂了爹爹的脖子乖巧的央求:“爹爹不气,爹爹不打哥哥了。”

乖儿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令汉辰气也不是,恨也不是。直到晚上,乖儿破天荒的提出要和哥哥睡,乖巧的自己抱着那个心爱的虎头枕头赖赖的贴到汉辰身边磨蹭。似是来同哥哥讲和,生怕哥哥还为白天的事不喜欢他了。

“乖儿,你对哥哥说实话。哥哥打得疼吗?”汉辰将乖儿抱坐在自己腿上,托了他的小脸认真的问。

乖儿摇摇头。

“那乖儿为什么要对爹爹扯谎?”汉辰板起脸,乖儿羞愧的将头扎进大哥的臂弯不说话。

“乖儿,抬头看了大哥。”汉辰柔声说,让乖儿坐正:“乖儿是男儿汉,是好孩子,是不能说谎话的。说谎话的孩子大哥就不喜欢了,爹娘和嫂嫂也不会喜欢。”

乖儿忽烁着大眼睛,长睫挂了泪珠,可怜兮兮的望着哥哥。“乖儿,告诉哥哥,乖儿以后再也不说谎话。”汉辰的声音柔中带刚,乖儿怯怯的说:“乖儿是好孩子,乖儿不说谎话。”

汉辰搂紧乖儿,这个小生命,当年从垂死的小夫人手中承诺了要给他一线生机的小精灵,承诺了留他在世间,就要承诺为这个幼弟长大成人所付出的一切。

躺在床上,汉辰探身去关台灯。乖儿冰冷的小手却探进了汉辰的腰间,汉辰一惊回身问乖儿:“做什么?又调皮?”

乖儿嗫嚅的说:“乖儿给哥哥揉揉,爹爹打得疼吧?”

汉辰看了乖儿认真的样子啼笑皆非,关了灯笑了搂过他说:“睡吧,哥哥没事。”

如今这深更半夜,父亲忽然担心他这个儿子照顾不好小弟,还要亲自来视察一番,更让汉辰感叹父亲对乖儿用情之深。

“亮儿的病好些了吗?”杨大帅问汉辰。

“烦父帅挂念了。大夫看过了,给亮儿喂了些药,只是还是哭个不停。”

“哭,哪个孩子小时候不哭?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总哭。看你这话答的。”

汉辰心里不快,心想:或许我小时候总哭,只是我如乖儿这么大的时候你在哪里呢?又见我哭过几次?

杨大帅拾起汉辰放在桌案上的书,看着立在一旁一身单薄睡衣的汉辰,清癯的身影,面容清朗英俊。

杨大帅笑骂一声:“没那个本事还逞强揽这个差事。乖儿好哄吗?不比你指挥千军万马容易。”

杨焕豪边说,边伸手拉过汉辰的手:“快上床吧,穿这么少

话音未落,汉辰已经如被电击一般倏然抽出被父亲握住的手,紧张的说:“让父帅操心了。”

杨大帅窘迫的笑笑,转身出门。汉辰随了父亲身后相送,父亲忽然回身对他说:“你小于叔那里,你要多加小心的保护。外面龙蛇混杂,让他不要再那么放肆跑去琴社诗社的混闹。”

汉辰诺诺称是。

两天前,汉辰奉父命回到龙城家中。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带回了躲避荀世禹四处追捕的于远骥司令。

平日里父亲对小于叔的狂妄不羁指责最多,而当此于远骥和秦总理落难之际,父亲竟然毅然提出收留于远骥来龙城避难,丝毫没有顾虑荀世禹会以此为借口将战火引到龙城。这个引火烧身的决定曾令秦瑞林也惊诧不已,但也是眼前最好的办法。

父亲对小于叔兵败的宽容,居然只字没有过问杨村兵败的细节。

第四卷 第162章 大将功名万马蹄

流枫阁,昔日七爷杨焕雄独占的楼阁已经住进了于远骥这个从北平远来的神秘客人。

此时,于远骥依然是一袭长衫飘逸,背了手饶有兴致的观赏杨汉辰泼墨挥毫,遒劲的行草跃然纸上:

“美人颜色千丝发;大将功名万马蹄。”

于远骥朗然发笑:“明瀚,怎么想起这副对联?”

“因为喜欢,所以提笔就自然想到。”汉辰望向于远骥的眼神中都流露着钦佩。一副精炼的对联,凝聚了多少男儿追溯一世的梦想。

于远骥嘴角挂着淡笑:“我那时十五、六岁的年纪,投军报国无门、落魄江湖,川资用尽便穷困潦倒在一家小店,堂堂秀才只得靠在旅店门口卖字为生。一天一位军官路过我桌前,他对我说,都在传说悦福客栈来了个才高八斗的秀才,原来是个小家伙。看你的字还不错,就考考你以本将为题做副对联吧。。我那时何等的少年轻狂,直怕被人小觑了,就瞟了他一眼,提笔作下这美人颜色千丝发;大将功名万马蹄。的对子,孤傲的对他说看你个当兵的也还知道附庸风雅,这副对子就送你了。于远骥的目光中满是对昔日时光的留恋。

“后来,店掌柜来了,见了那位军爷就连连磕头,我才知道被我奚落的竟然是袁大帅身边的红人秦瑞林都统。就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被胆小怕事的店掌柜赶出了旅店,饥寒交迫地晕倒在街面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头枕在秦大哥地腿上,而就此被秦大哥收到了麾下。有了这段不解之缘。”

“小于叔十三岁中秀才,人称神童。师父和家父常常对于叔的文采赞不绝口。”当年勇。”于远骥调转话题:“明瀚,其实你该练练魏碑。魄力雄强、外方内圆、点画峻利。怕是极随你规矩刚正、侠骨柔肠地性子。人说观字如观人。比如我,写汉隶就不顺手。定然是要写些张癫素狂的章草才应了我这不羁的性子。”

汉辰笑了说:“顾师父多让汉辰练颜字。说是少年轻狂,血气未定,难免浮躁,尤其在这字上就更不能走步未稳先求跑。先时在军校,曾一度喜欢赵孟的字。后被七叔发觉,大发雷霆。都不等顾师父斥责,他就把汉辰的手心都打肿了。”

“历史上对赵字鄙薄地胜于赞许。清代傅青主说作字先作人,他最鄙薄赵子昂的为人,所以看赵字也觉得流于浅薄。赵子昂堂堂宋室王孙,太祖赵匡胤十一代孙,居然去给灭了大宋的元世祖忽必烈称臣,还极尽阿谀奉承的写了那让人赞骂不是的宫门春联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用以投其所好讨忽必烈的欢心。中国人看骨气比什么都重。历来信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纵是他赵子昂文采风流,书法神彩飘逸。尽得魏晋风流遗韵,又让世人怎么喜欢得起来?所以世人多讥讽赵字里满溢了奴颜媚骨;反不如颜鲁公不畏反贼。大义凛然。他的书法也如其人,沉重雄毅。。。成为后世子弟的楷模汉辰仔细品位着于远骥的话,知道于远骥在才学方面绝对不比顾师父逊色,但今天于远骥地话语似乎在暗示他什么道理。

“人同此心。远骥生平最是鄙薄那些见利忘义,背主求荣的小人。”

汉辰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于司令话有所指。汉辰沉吟片刻说:“于司令,汉辰有个不情之请。求于司令务必答应汉辰。”

于远骥高挑了眼,目光停留在汉辰面颊上:“别再叫我于司令,于某如今一介布衣。我知道你要求什么,只是有句古话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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