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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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跨到我跟前,神色凝重,“有人想要杀你?”
“除了米可我想不到有别的什么人有动机和能力,至少现在没有。”我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上次的冥想事件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我们刚到帝国就遇袭,洛林受伤的那天他们并没有去确认你的生死而是一心一意对付我,最近他们又想侵入我的冥想,你以为他们在干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帝国内部的倾轧也就算了,但要是连教会的矛盾也牵扯进来,局面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他重重闭上眼,“如果我给与你的关注还不够,我道歉。我得承认我对你的世界了解得太少了,雷。除了对教会的等级制度和管理体制有所了解以外,我承认我对法师的了解仅止于法师军团在作战中的作用。”人贵有自知之明。“但是雷,你能说你没有在刻意的回避你属于教会的那一部分?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在教会的生活,从来不提你用变化魔法把你的老师的鼻烟壶变成过胡椒粉或者天知道别的什么。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涉足那个领域!安迪只是帝国的安迪,离开帝国就可以永远的避开他,回到你所保留的那块圣土你就可以永远不必想安迪的处境、安迪的心情——你的那块圣土……是永远留给‘凯文’的吗?”
他突然提到凯文,让我不由一愣。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了许多,“你不想在我面前提‘凯文’……就如同我不想在你面前提‘米可维奇’和‘丹尼’。雷,人总有不愿回忆的过去,却并不是都源自于心虚,也许还有愧疚、遗憾或者别的什么。”
我一怔,依稀的记忆被唤醒——
“雷……小子……答应我……活下去……”怎么都无法忘记,却不想随时记起,这么多年了,那种透骨的冰冷想是仍未散去。
“雷……”引得人末梢神经共振的声音沉沉踏破那冰冷的回忆,我抬头,那双黑眸里的关切什么时候已是如此熟悉?“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见习法师,至少不会是一个普通的见习法师,但是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你的隐瞒一定会有你的道理——有时候,没有必要深究的东西,深究起来只会成为负累。”
我心头一震,当场僵住了,任由他凑过来在我唇边轻如鹅毛地一吻,却觉得那一吻比任何彼此此刻所有的心绪加起来还要沉重。他轻轻撤离办公室,将所有沉重的静寂都留给了我一个人。
第 30
章(上)
自从第一次踏进这个办公室,我就一直在琢磨怎么从中找到有价值的文件,只要看一眼,我就能复制出一份一模一样的来。现在大好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办公桌对面的墙上,依旧高悬着历代元首的画像,我不由冲他们苦笑——你们的子孙还真是能干非常,什么间谍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停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目光轻轻在桌上的每一样东西上流过,钢笔、便签、墨水瓶,几分文件默默地躺在一边,我下意识地伸手,却硬生生地将手截在了半空——如果我看了,算不算是一种背叛?那句话说得对:背叛凯文是背叛,背叛安迪就不是背叛了吗?原来有些事并不是你想不背叛,就能不背叛的。
收拾了心情走出办公室,才知道霍斯顿一行已到了。我不想再和那老爷子有什么关联,尤其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艾薇儿,那小丫头的心思,我当然比安迪更了解。只是……不该深究的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上午的阳光明媚而不张狂,相比圣里斯尔温和的阳光,萨尔金的阳光总是带着一份莫名的燥热。
我顶着这样的阳光穿过花园,打算抄近路在下一项行程赶上霍斯顿一行——就算再怎么不想见到那些“故人”,我也不能忘记我名正言顺呆在萨尔金的借口。然而后来我发现这个捷径有弄巧成拙的嫌疑,因为另一个人也在花园里——
“雷……雷先生?”尽管我当时很想装作没听见,但有人穷追不舍,实在有碍观瞻。
“营业中”的微笑在转身的瞬间浮现,“霍斯顿小姐?真巧啊。怎么就您一个人?”话刚出口,就有护花使者适时出现——难得见洛林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本能地出言调侃,“伯爵大人今天好气色啊——不过也是,与美女相伴游花园,总比同一帮老头子谈国务来得轻松。”
爱薇儿礼节性笑道:“其实是我不想听他们谈事情才闹着要出来,耽误了伯爵的正事。”
绅士只是淡淡一笑,“这是我的荣幸。”有这么个无趣的护花使者,又不好在他面前同在我面前一样撒娇耍宝,大小姐这会儿肯定也闷坏了。但灵光一闪,昨晚安迪说过的那句“帝国的政要,未婚而又处于适婚年龄的绝对不止我一个”泛上心头,我倒也有些同情洛林。
“霍斯顿先生来访,伯爵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不过正事还是要办的。我看还是由我这闲人来充当护花使者吧。”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吗?这就是典型例子。
洛林没想到我会发扬舍己为人精神,不由一愣,随即颔首道,“雷也在联邦待过,想必和霍斯顿小姐更谈得来。”
爱薇儿微微点了下头,表示不反对我们的安排,于是伯爵得以顺利逃出生天。
“霍斯顿小姐第一次来帝国吧?这边的天气的确比联邦要温和许多,许多花卉是联邦不常见的,不好好看一看就可惜了。”我目送着逃难者的身影,一边信口拉话题。
美女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别人啊,你装什么?他们忙着陪父亲,特别是亚当斯,一副让我离他越远越好的样子,我也只好成全他。”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喜欢夸大事实的癖好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就算再不想见到对方,元首大人的涵养还是过得去的,“失礼”二字也只有在碰到我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他身上。不过正因为如此,在艾薇儿面前,一切虚伪才能不攻自破。“好,不装就不装。”我虽然答应了,却没了下文。
所幸爱薇儿是从来不缺下文的,“能再次见到你真好,雷。那时听人说你离开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个世界其实很小。”我敷衍地插上一句。
她浅蓝而清澈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那是因为你能飞得很高很远,所以世界才会显得小……雷,你知道,我却不行。”
“其实你可以的,只是你没有去尝试。”当年我就感慨过,有一个联邦三军总参谋长的父亲真不知是这个女孩的幸运还是不幸,“你父亲不能决定你的一切,一味的顺从并不是孝顺,只是你缺乏勇气的借口罢了。”当年在霍斯顿军营里,这丫头虽然经常和霍斯顿参谋长对着干,但我知道在重大问题上,她极少反驳自己的父亲。
她像是听出端倪,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一愣之后,我决定装傻,“知道什么?”
不知是我的演技实属下乘还是她过于熟悉我的把戏,她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相隔半米我几乎能感受到她在颤抖。“父亲想让我嫁给亚当斯——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对吧?”
我 微皱眉——这完全是跟安迪相处久了耳濡目染的结果——组织着措辞,“其实只是觉得有点端倪,加上点猜测。毕竟我也跟过你父亲一段不短的时间,他为人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她低下头,“可父亲是知道的,他知道我心里是有一个人的,我不明白,他怎么能……”
若是以前,我会伸手揉她的头发,那时她的头发和我的一样长,可供随意蹂躏,不过现在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让我敬而远之,只能拍拍她的肩,“如果你想说他是个自私的人,我同意一半,毕竟要用亲生女儿来换国际地位这种事,任谁知道了都会这么说。不过艾维,你不是个普通的女孩,联邦这几年的国内形势你应该很清楚,一旦同帝国开战,那将会是一场倾尽国力的战争,而且赢面并不占大头。如果霍斯顿是为了一个国家而这么做,我无话可说。”
她娇俏的嘴角无奈地扯动了一下,“什么事都不能剥夺你的理智,雷,你总是站在最客观的地方。”
“那是因为我每次不理智的结果都是给自己引来更多的麻烦。”比如搅进和安迪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中。
“还记得在唐奈西大撤退的时候吗?”她无端提及往事。
那是联邦内战时期著名的一场战役,当时对方势如破竹,连续突破了三条防线。霍斯顿军以少量兵力牵制住了敌人主力,使己方主力得以脱离战线,因此而保存了实力,这场战役因而成为了霍军取得战争胜利的关键。
而我,是那个关键的关键。以仅五百人的兵力牵制敌军两个装甲师外加两个机械步兵师,这种苦差霍斯顿也只敢交给我,况且方案还是我提出来的。
“当时传来五百人的敢死队无一幸存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她眼里残存的恐惧让我相信她当时肯定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要不是父亲专门派了特种小分队去找你,你也就跟那几千具尸体一起被埋掉了……”那是因为我知道霍斯顿那老狐狸肯定不会相信我这么轻易就死了,他也舍不得我死。但艾薇儿显然不如我了解她的父亲,“弃卒保车……你的观点虽然让人无法反驳,却也总叫人无法接受。”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把命运交托到别人手上。”我轻轻指了下心脏的位置,“心中不存在侥幸,手段就难免极端。”
章(下)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把命运交托到别人手上。”我轻轻指了下心脏的位置,“心中不存在侥幸,手段就难免极端。”
她一怔,杏眼睁睁地盯着我,“你是……你是要我顺应父亲的安排……?”
“不,爱维,你知道,决定得由你来做,但是……不论那个决定是什么,你应该同老爷子当面说清楚。”不想事隔多年,我又要给这个女孩当一回人生指导,“有些事你不说,对方就永远不会了解你的想法,至少是装作不了解。”
她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目光是我熟识的决绝,“我懂了,雷。谢谢你的建议。”
我自嘲一笑,“爱维,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悬念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将来。”
浅浅的笑意在她的嘴角化开,“你这人,什么叫没悬念,你的悬念还少吗?”
我苦笑,“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我还是回了教会,可想而知,我这辈子做教会的狗是做定了,至于其他,无非是些消遣罢了。”
她想也不想就说:“你还可以回联邦!你为联邦做过那么多,父亲也很欣赏你,就算不能把你的名字从教会洗掉,也总有办法不受教会的摆布。”
我不由失笑,“爱维,爱维!”
她不满,“我说得不对吗?”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笑得视野弯成了月牙状,“当初为了把我做掉,他可是连地狱四兽都出动了。他又怎么可能再为了一个已经撕破了脸的幕僚去跟教会过不去?还是老爷子又放出什么风声,想再次招揽我?”
美女一阵错讹。
我耸耸肩,“不过我也没有怪他的意思,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如果不是心狠手辣到一定程度,谁又能想出让五百条性命往敌人枪口上撞的主意?
不过爱薇儿对此先让没有足够深刻的认识,“雷,别这么说,你同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摇摇头,“爱维,我说过,其实你根本不了解你父亲,你也不了解我,他当初那么重用我的原因之一,就是我跟他都是不择手段的人。就像狼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爱薇儿怔怔地望了我半天,才说:“可你们都不是为了自己啊……”
我轻轻将视线移到花园里盛开的不知名的花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是在为自己做事的,不管有着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
爱薇儿眼波一动,哑哑道:“雷……你何必这么说……我知道你……你其实只是和我一样,有必须去遵从的东西——天上的雄鹰飞得再高,只要有巢可归,就总是还有羁绊的。”
羁绊……“你的那块圣土……是永远留给‘凯文’的吗?”……
“……雷?”美女将我从片刻的失神中轻声唤了回来。我柔声说道:“你知道柏利玛吗?帝国边陲的一座沙漠小城。”爱薇儿摇摇头,表示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微笑,“如果你要离家出走,那里的确是个避世的好地方。你要是去了那里,帮我照顾一下城南孤儿院的莉莉夫人。我想她也会很喜欢你的。”
她颔首,“我答应你,但是我有条件。”
我轻挑眉——那个想问题不带转弯的假小子几时也学会讲条件了?果然虎父无犬女,女大十八变啊。
“喂,你到底答不答应?”美女显然不满于我玩味的表情,开始动用不讲理的特权。
我连忙换上所有伪君子必备的严肃嘴脸,“爱薇儿小姐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她瞪了我一眼,“我跟你说真的呢!”
我哪里敢捋虎须,忙赔笑道:“是是,你说。”
她浅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我要你每年去柏利玛看我一次。”
事情虽小,但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承诺,竟有一丝紧张,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好,我答应你。”
她的脸色这才阴转晴,上来挽住我的手,“我就知道雷最好了。”
我不由宠溺一笑,“注意形象,淑女爱维小姐。”
她却一幅理所应当的表情,“怎么了?本小姐不小心崴了脚,连让人扶一下都不行?”我晕眩,这丫头将来绝对不必她父亲差。见我不反对,大小姐更是整个人腻了过来,我只好保持绅士风度扶着她,竟有一丝当年还跟她在草原上瞎闹的恍惚。
那时报仇后的茫然和跟老头子斗法的压力几乎令我崩溃,也只有和这个傻傻的孩子独处时,才能有片刻的轻松。她对我的崇拜与喜爱我都了解,那时我还想,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妹妹,我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得那样糟糕?甚至时至今日我还在想,如果真有那样一个需要我用生命去守护的人,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然而如今的窘境,还真不是一两个“如果”能说得清的。
“啊,亚当斯先生!”那个傻孩子轻声的尖叫差点把我的心脏从胸腔里吓出来。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是一身黑色正装的元首大人,同样漆黑的眼眸里透着骇人的寒光,冻结在了我和爱薇儿搂在一起的手臂上。我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莫妮卡正在衣橱里寻找她那件黑色长裙准备参加当天的篝火晚会,而那条裙子早已经在一周前被我躲在衣橱里玩捉迷藏时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