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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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大的笑容,“如果把你的床让一半给我赖,我保证不会大清早爬起来听钢琴。”我保证帕奇听到他的上司此言,必定当场死于脑溢血。但比无赖我自认他还不是我的对手,“那么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会将床的另一半让给您的亲卫队队长。”他闻言轻笑,“虽然知道答案一定不会令人满意,但我还是想再问一次:留下来,好吗?”
我一字一句地说:“那是不可能的。”“可你看上去并不讨厌我。”这家伙居然开始温情攻势了。我冷冷地说:“你会把讨厌一个人这种事情挂在脸上吗?”他苦笑。我起身轻轻阖好琴盖,“请尽快将米可的骨灰交给我。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你一人日理万机。尽快将这件事情搞定,对你和我都不会有坏处。”
“如果你对我的恶劣态度是因为米可的死令你有负罪感的话,我想你大可不必。”政治家总是能在一秒内转换态度。要不是我了解他们的秉性,还真的不敢相信前一秒他仍笑着跟我开玩笑。“有人杀了自己的弟弟都没有负罪感,我又怎么会为一个陌生人的死伤感?”
他竟没有发火,沉默之后才说道:“这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复杂更残酷。”“多谢好心提醒。”我甩下一句。他一把拥住我,柔声说:“所以我需要有个人在我身边,让一切不至于变得更糟糕。”我利落的击中他的胸口,这比说任何话都能更有效地令他松手,“再一次多谢你的好心,我担不起。”
之后安迪倒真的再也没有来缠我,但某天傍晚的一场邂逅却真的让我们形同陌路。
当时我正在散步,再漂亮的花园看过几次也会乏味,于是我决定往前院走。宅子里的人,除了帕奇,一般都不敢找我的麻烦,一路相当顺利。但很快争执声就吸引了我无所事事的目光。
那时宅子的正门,自然戒备森严。几个警卫正在赶一个带着小女孩的中年男子。
“老兄,这是怎么了?”我上去轻声问一旁的警卫。对方回答:“噢,那家伙吵着要见元帅,胡搅蛮缠的,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了。”我一笑,望过去正对上女孩错愕的目光。
“雷?!爸,快看,是雷!”她尖叫令众人一下子都停止了动作,目光唰地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女孩欣喜若狂地冲过来扑到我怀里,“雷!”我也莫名其妙,对那中年男子说:“抱歉,但二位是……?”中年男子愣住了,“你真的是雷?”我点头,“我是叫雷没错,可我并不认识二位。”女孩着急了,“雷,你在说什么啊!我是珍妮啊,还有我爸爸马休,你不记得了吗?”我轻轻挣脱她,“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女孩几乎要急哭了,“不可能!是不是那个木乃伊对你怎么了,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们?”中年男子好容易找回了理智,拉回女孩,“珍妮,你别这样。”
“什么事这么吵?”帕奇的声音。我回头迎上他极不友善的目光,却见安迪和李也在。
有警卫向他简要说明了情况。就见他薄唇一动,“扰乱行辕者,依法应入狱一周!”果然是吐不出象牙来。
卫兵正要抓走父女二人,我说:“请等一等。”帕奇一副要抓我陪他们一块坐牢的样子。我淡淡地说:“这是和我多少有些关系。如果他们罪责难逃非要入狱不可,是否可以由我来代替他们?”帕奇怒了,但在安迪面前不便发作,“法律是你说改就改的吗?”我轻笑,“您不认为这是个皆大欢喜的提议吗?”我可以感觉到有双黑眸正放着寒光。
“雷……你还说你不是雷?”女孩挣扎着。我微笑,“我可没有说过我不是雷。尊敬的女士,我只是没有关于二位的记忆罢了。”“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中年男子不甘地问。
“因为他有了元首大人撑腰,不认你们不就少了一重麻烦?不过良心倒是还在,不会让昔日老交情吃牢饭。”一个看上去从头懒到脚的瘦高青年趿着拖鞋走来,黑色的长发带着不羁的狂野,由此可见我这三年真是交游广阔。
“你是谁?”中年男子问。青年邪邪冲我一笑,“西平。”
我下意识地望了安迪一眼,又扫了一眼西平、马休、珍妮,最后对西平说:“你是有备而来的。”他一愣,继而笑着对我说:“雷就是雷,永远目光犀利。没错,我是来要回你的性命之中属于我的那一半。”我也笑了,“那你想怎么拿?”他懒懒地走上来搭上我的肩,对安迪说:“我想元首先生应该不想看到你只剩半条命的样子,所以会大方地将另一半也送给我。”我忍俊不禁,而安迪只是冷冷地望着这比我还耍宝的家伙。帕奇则表现出鲜有的冷静。
“喂,如果不是我真的脑子坏掉,说你不是我死党,我自己都不信。”我笑着随手给了西平一拳。
还没等西平在说什么,安迪已一把将我拉到他身边,“你自己选吧,要跟他走,还是要米可维奇的骨灰?”“相信我,我一直很尊重你才没有干脆把米可劫走。”我不在乎他所谓威胁。他眼中寒光乍现,说出来的话却幼稚无比,“我把它撒在沙漠里。”西平在一旁冷笑。我也摇头笑道,“知道什么叫淘金术吗?如过你真的把它倒在沙漠里,那可就太感谢了。”叫淘金术的低级魔法,散落在沙漠里的别说是骨灰,就算是金子也能收集。此刻安迪的脸色好看极了。
我敛起笑,望着他,目光在空气里交缠。他那双黑眸中有太多我不敢去解读的成分,就像漩涡,跳进去就出不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并非勇士。
“等一下。”他终于开口了。我轻声说:“你并不是输不起的人。”“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他的语调异常冷静,冷静得让人心寒。我重重地闭上眼,“你要的东西太奢侈,我给不起。”“我还以为你很鄙视那东西。”元首大人继续当众打哑谜。我轻笑,“真迹总是很奢侈,赝品我一概鄙视,你的是真迹还是赝品?”“我以为你已有了答案。”“所以我说那太奢侈。”
某人沉默了。我退开两步,对西平说:“你不介意替我找个临时住处吧?”西平问:“你想起什么了?”“抱歉。”我苦笑。他耸耸肩,望向马休二人,“据我所知你在米卡村有个窝。”“谢谢。”我回头寻找马休和珍妮,视线中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已不见。心情忽然变得很恶劣,就像夏日里暴雨前那低沉的黑云一般。但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不会为决定了的事后悔,所以安迪说得对,像我这种人,最绝情。
珍妮和马休带我回到我在米卡村的“窝”。我送走她们后径直往床上一倒。靠!我现在除了想骂人以外竟想不出其他什么想做的事。
之后几天日子又恢复了原来的状况。每天仍是泡在马休的小酒馆打瞌睡,听珍妮尖椒,戏弄菲利浦。也几乎没有人敢来问我这些天到底发生过什么,即使偶有好事者也被马休制止。生活再轻松惬意也不过了。
熟悉的环境让我以神速回忆起这三年发生的一切,但我明白一切已无法再回到从前。那个木乃伊往我肚子上踩的那一脚改变了一切。
第 8 章
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有天傍晚我回住处时,看到李站在我的门外。想想刚好一个星期,他也该是时候来了。他仍是站得那样挺直,配上斯文的脸和一身军装,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气质。我一眼就望见他手中捧着的米可的骨灰盒,默默走上去由他手中接过盒子,笑,“这下安迪该老老实实回首都了。”“不,”他盯着我,“你离开的第二天他就回去了。”我只是点头。
“他吩咐我一定要等到今天才能将东西交给你。”李轻声说。我紧紧抓住盒子,借以忍住一阵莫名心痛——那家伙果然不出我所料。李问:“你知道原因吗?”我沉默:我当然知道!“他说:‘如果太早交给他,那缺乏耐心的小子一定会马上冲回魔法教会——医生说他一星期内不宜长途旅行。不过还是别跟他说了,说了他也不一定懂。’”我当然懂!不管耍诈还是玩猜哑谜,那死木乃伊有哪一次瞒得过我?
“这么说虽然有些逾礼,但我真的从未见过元帅在谁身上用这么多心思。”李在参谋部一定是负责说客方面的工作。我摇头,有些话看来有必要说清楚,否则我是跳不出这个圈了。我直面他的质问的目光,平静地说:“如果我是出于歉疚而屈服,那就没有意义了。安迪接受了并付出努力,是希望我也能‘接受’,但如果是勉强的话,不如放弃。”李一怔,直直的望着我,很快又低下头去,说:“抱歉,是我太多嘴了。其实我早该明白元帅看上的人不会徒有其表的。”
他冲我微微一笑,“能告诉我你得真名吗?你身上的那种骄傲告诉我,你有太多的隐瞒。”我失笑,“作为交换,我想知道你的全名。”“我叫哲凯•;李。”他大方地说。我微笑,“我的名字真的叫雷。不过我还有一个教名,你或许听说过。在魔法教会,他们通常叫我克里恩。”李愣住了,“你……你就是……”我示意他噤声,“这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如果小猫咪是经由你而跳出了盒子,你要小心被诅咒啊。”他一下子僵住了。我拍拍他的肩,“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但有些事你似乎还没我了解得多。关于帕奇,你到底是屈服还是接受,你还是要仔细想清楚——这也是米可告诉我的。好了,我进去了,少陪。不送。”有时候爱情专家真的不难扮,只要对方是相信爱情的。
我用一扇门将我和他隔开。放眼望去,屋里的东西早已收拾停当。今天在马休的酒馆也已向众人先行告别,搞得珍妮哭得一塌糊涂。在这个我待了三年的地方,要离别竟是如此的容易。
我将米可的骨灰盒用封印魔法密封好,放进仅有几件衣物和天鹅绒宝石袋子的背包里。房子早上已退给了房东,我又是孑然一身。
回魔法教会的旅途相当顺利,仅仅在解决了一队马贼和三个扒手之后就到了圣•;里斯尔山下。魔法教会的总部就在这山脉的深处。具体怎么走我也不大了解,因为每次都是通过传送魔法阵直接到教会大门外。
虽然这一次站在那巨大的铁门外我有些犹豫,但仍摘下了戴在作为耳饰的黑色石头。在我轻声念诵的咒语声中,石头一下子变得有拳头大小,下面延伸出一支银质的权杖。权杖发出幽蓝的光,铁门应声打开了一条小缝,但已足够让一头巨型暴龙通过。
近四年没回来,一草一木都带着生疏感。我拾级而上,绕过前殿,就看到许多下级法师修行时居住的小木屋散落在山间。而前方一座相当宏伟的建筑则是教会事务院的所在,再往后才是大法师公馆和祭司的住所,山顶则有祭坛。但教会的教产还远不止这一建筑群——整个圣•;里斯尔山都是教会的私产,坐落在山脉间的还有法师仲裁院等不少附属建筑。
我并没有马上去找柯里,因为有另一个人我得先去见的——公认最强的大法师,现在已接替前任成为大祭司,教会的实权人物凯尔萨斯。或许我更习惯叫他凯文。
没有沐浴更衣一类的虚礼,我直接一身尘土与疲惫地出现在了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面前。他同样拥有高大结实的身材和立体感十足的英俊面容。教会并不奉神,否则神像一定是以他为蓝本而画。我因此而很是庆幸,因为如果要我去朝奉他的画像,亵渎神明的罪名我是铁定逃不过的了。我们太了解彼此,以至于一切掩饰都会变成做作。
“我回来了。”我就站在祭司住所的大殿里这么冲他说。他宠溺一笑,“玩得开心吗?”丝毫没有追究我擅自外出四年不归的意思。凯文比我大四岁,由他带我进教会开始,他就时时护着我。
“很有趣,差点乐不思蜀。”我笑着回答。他呵呵地笑了,起身走到我跟前,“我还以为有人向你通风报信,说我已经出山了,你才肯回来。”“西平是个好人。”我任由他摸我的头发,“第二次见他我就知道他的来历。”凯文果然在摸完后皱起了眉,掏出手帕猛擦手,“你的卫生习惯退步了,快去洗澡换衣服!”我咧嘴笑,“报复你派人监视我。”“哼,我看他是帮了你不少忙!”凯文边说边在助理端来的盆里洗手。
我上去又给了他一个热情十足的告别拥抱,“再次报复你!”他哭笑不得,“记得过来吃晚饭。”“嗯,你不说我也会来蹭饭的。”我满意地跳出门外。真是的,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有低龄化行为。
不过话又说回来,教会的人如果见到他们的“神”和我相处的状况,一定有很多人当场气绝身亡,剩下的至少也是下巴脱臼。但除此以外也少不了恶意的流言。凯文通常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我这懒人就更不必提了。
回到大法师公馆,迎面而来的是笑盈盈的美女。我也笑着迎上去,“亲爱的罗莉卡,不是我不想拥抱你,只是以我现在三天没洗澡的状态,应该不会有淑女愿意接近。”美女却仍是上前来给了我欢迎拥抱,“你的油嘴滑舌还真是跟凯文的洁癖一样——没治了。”“谢谢你的赞美。”我也对她回以拥抱。
大小姐拉我到大殿的椅子上坐下,“天哪,总部里没了你,简直就像低压笼罩,快要把我闷死了,整天只能跟仁吵架来打发时间。”诸位现在大致了解我为什么对珍妮格外有耐心了吧——全都拜罗莉卡小姐的口水轰炸所赐。我哭笑不得地打断她的轰炸,“我亲爱的罗莉卡,如果你不想永远享受低压的话,我想你现在得放我去浴缸了。”刚才凯文差点没有因为我太脏而当场把我灭了。大小姐这才松开我的手。我趁机往自己的房间窜逃。
所谓大法师的房间,无论规模还是装潢陈设都不比五星级总统套房逊色。但因为不能往这房间里带女朋友,所以没什么实际意义。
我往床边一坐,对着米可的骨灰盒发呆。活过这二十年,真正令我在意的东西十个手指头至少可以数两遍。过多的创伤使我学会了释怀与遗忘。但是米可维奇,意外的闯了进来,令我无法释然。我自问,不可能为凯文或其他什么人做到这一步,因为我答应过莫妮卡,无论如何会活下去。
彻底洗白白后离晚饭还早,我于是换了法师长袍,带着米可去见他的老师。
女仆将我领进屋,奉上茶。
柯里斯曼是大法师中最年长的,现年已经60多岁。但这样一位长者意外地豁达开通。当年我跟着凯文到魔法教会,受到欺负是难免的。当时柯里已是相当有成就的法师,他不仅没有看不起我,反而不时给我忠告,让我能在教会生存得更自如。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人在现在是如何的德高望重。
长者身着法师长袍出现在了会客室里。这年头即使是法师也只会在特定场合身着长袍,就连一般宴会一类的,也都是一身西装就打发了。长袍代表的是重视甚至敬意,不会轻易上身。
我起身迎上去,微躬身道:“柯里斯曼先生,好久不见。”他颔首回礼,“你平安回来就好。”
他引我坐回到沙发上。“我不在,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开始考虑如何开口告诉他他的某位爱徒正在骨灰盒里。柯里微笑,“你哪天要是不惹麻烦了,我也就该向凯尔萨斯提出退休养老了。”如果说我在向他学习了诸多东西后有什么回馈,那就是他由一个严肃的老人变得会开小小的玩笑。
我干笑,“其实我现在回来,主要是受人所托。”“噢?能请得动我们的克里恩,那人很不简单。”长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