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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流光飞舞之思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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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仍在催她泪下。
  没多久,他的身影便又出现在林间。他向她走来,一手抱了捆柴火,一手
  则拎了只野兔。
  他走得近了,她不由问道:“你抓兔子做什么?”
  “吃呀!”他随手扔下了柴火,“除了吃还能做什么?你以为,我会白痴到
  弄只兔子来逗你开心么?”
  “放了它!”她认真地说道。
  “放了?”他剑眉一挑,冷笑道,“放了它,你是打算饿死我,还是打算饿死
  你自己?”
  “我不要吃它!总之,你放了它!”她毫不妥协,满眼的坚持。
  他冷冷一哼,手一松,敏捷的野兔落地,眨眼便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他在她身旁坐下,取出火石点燃柴火,默然不语。待火燃得旺了起来,他
  又起身去到了树林中。过了许久才返回,手中提了一个包袱,是用扯下的衣
  襟包了十几枚鲜艳的红果。
  “这总不算杀生吧?”他将红果送至她的眼前,“这也不吃?你打算成仙,
  还是真的想做妖?”
  她不理他的嘲讽,捡起一枚果子,送到嘴边,却是眉头一蹙,泪水又落了
  下来。
  他看在眼里,心微微地疼着,却又不知说什么才能将她安慰。
  “我不是妖女,也不想成仙了。我只想做凡人云歌啊,可千羽他……”她
  哭着,泣不成声。
  “别哭了,傻丫头,你本来就是凡人云歌。等我们出了雪谷,我便带你去
  找千羽,我会设法让他带你走。”他说道。
  她却似乎并未听到,只是哀哀地哭:“月珑哥走了,不要我了!千羽也不
  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他轻轻一叹,放下手中的果子,在她身边坐下,揽过她的肩,将她轻拥在
  怀中。
  她只顾嘤嘤地哭泣,是疲累已极,没过多久,便抽泣着在他怀中睡了过
  去。
  他略略松了口气,抬头,天已尽黑,天空,星斗稀稀落落。他的眼中泛起
  了微微的潮气,心中似有激烈的情绪无法宣泄。
  天空中,黑龙行云布雨,乌黑的鳞甲在闪电中锃锃发亮,威风凛凛,英姿
  飒爽。
  黑龙飞身而来,摇身一变,成为翩翩公子。
  “初月!”他温柔地唤道,刚毅的面庞俊美到几乎无可挑剔。
  “流风!”少女羞涩地答。
  他便是龙君赤炎的圣风使黑龙流风。他在天界神龙一族中,法力仅次于
  龙君赤炎。据说当年,龙灵难驯,大闹地府,为祸人间天上,而龙君赤炎一心
  帮助冰雪女神紫妍修持,不愿过问世事。于是,圣风使流风毅然代龙君出面,
  收服龙灵,并将它带回了天界。
  “流风,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初月?”她轻轻地问。
  “你看到了,我行云布雨,正好到此地。”流风目光闪烁,炯炯有神,“初
  月,为何不好好地呆在天界,好好地修持,为何要向神王请求,要来此放牧群
  星?初月,这份差事很寂寞呢。”
  “天界虽然繁花似锦,却比不得人间的风景美不胜收。”
  “怎会比不得人间?”流风笑道,“人世战乱频仍,人心诡诈多端,世人大
  多庸庸碌碌。红尘俗世哪比得过天界逍遥安乐?”
  “可天界神人大多各自修持,显得冷漠无情呢。”
  “有吗?”流风嘲笑着她的妄念,“那么,初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少女眼睛闪闪发光,热切地说:“龙君赤炎和冰雪女神紫妍,他们的故事
  令人神往。”
  “在天界找不到了。”流风幽幽地说。
  “所以,我要来此放牧群星,这样,才能日日欣赏烟火人间三千繁华。”
  “这叫思凡。”
  “你和回雪说得一样。”
  “回雪经常来看你?”
  “他心性不定,和我一样,不喜欢修持。他常来此陪我看人世的风景。”
  “俗世之爱,令你如此向往?”
  她羞赧地垂下头。
  “初月,若是流风能为你找一枚最美丽的三生石,你愿意嫁给流风吗?”
  “最美丽的三生石?”初月睁大了眼睛,不禁笑了,“哪还有三生石啊。末
  代神王已经毁掉了兰花泽,神族之人的爱情已经得不到三生石的祝福了。所
  以,神族之人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吧。”说到后来,她神情黯然。
  “初月,别管那么多,你只要回答我,若流风能为你找一枚三生石,你可愿
  嫁给流风?”
  她微微地笑了,低下头,轻轻地说:“等你找到再说吧!”
  第二日清晨,云歌于奇异的梦中惊醒,却发现,楚骁的寒衣正暖暖地拥在
  自己的身上。她身边还放了一捧鲜艳诱人的红果。
  她惘然叹息。梦境如此清晰,是与此生此世,与湖中的龙灵有关联吗?
  是龙灵,一定是龙灵给了她这些迷离的梦境。可他究竟要告诉她什么,
  要她做什么?五百年来,每一生每一世里,月珑身边的女子都会有这些奇异
  的梦吗?
  她正兀自怔忪间,楚骁走了过来。
  “醒了么?把那些果子吃了吧,你昨日一整日什么东西都没吃,不饿
  吗?”他在她身边坐下,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轻灵的眉目间。
  “你吃了吗?”她低下头去,轻轻地问。
  “你也会关心人的么?”他的话中仍旧满是讥讽。
  待云歌吃了果子,楚骁背着她,向雪谷外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伏在他的背上,问道。
  “远走高飞。离陆家越远越好。”
  “可是……”她的话终于没有出口,只成一片空无的叹息。
  “丫头,还是舍不得吗?”他问,“还想回去找千羽问个清楚?”
  “是你说的,会带我去找他。你还说,要让他带我走。”她的声音越来越
  小,到最后,几乎无法听闻。
  他苦苦一笑,淡淡地说道:“丫头,放心吧,楚骁可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会带你回王城,也会让你见到千羽的。除非,你自己不要。”
  “可那样会很危险。你也会很危险,是吗?”她怯生生地问道。
  他笑道:“没听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最安全。更何况,陆老夫人知
  道我的脾气和能耐。昨日,她敢遣人来追杀你,是因为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大
  的决心将你守护。如今,她知道了。她是聪明人,会知难而退。况且,我对
  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可是楚骁,你为何……”
  “我说了,因为我欠你的!”他将她打断,又是过去那种恶狠狠地声音。
  她噤声,不再言语,只伏在他坚实的背上,任他带着自己向未知的前路走
  去。走了一程,他开始不断地吹口哨,召唤昨日放走的坐骑。直走了一个多
  时辰,他的坐骑才听到他不时吹响的哨声,赶了过来。
  他将她扶上马背,自己则牵过缰绳,拉着马,闷着头,慢慢地向前走去。
  “我记得你说过,人不能生活在仇恨里。”一路无言,在快走到王城时,他
  突然沉声问道,“告诉我,人为何不能生活在仇恨里?你可知道,有的人,如果
  不是因为仇恨,便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呢。”
  “会有这样的人?”她摇头,“仇恨是一座火狱,只能煎熬自己的心。人活
  着,应当为了爱和救赎。”
  “仇恨是一座火狱?是的,若是无法复仇,仇恨真的是一座永远都无法熄
  灭的火狱!”
  “可是……”
  不待她再说什么,他急急地将她打断:“云歌,你恨我吗?你知道,那晚,
  我只是当你成小蟊贼,以为你为了达到进入陵寝的目的在将我引诱。其实那
  晚,就算你不晕倒,我也不会真的将你轻薄了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眉头蹙
  得很紧,是有百辞莫辩之感,却又不知为何,一定要说。是啊,他为何一定要
  向她解释?以他的为人和性格,做了就是做了,何曾想过旁人的感受,更不怕
  被人误会。“算了!多说无益!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过!”他烦躁地吼了句。
  她沉默着,那夜的情形她记得很清楚,只是不愿再想、再提。她记得在自
  己对他使用灵力前,他的目光,如夜海般深邃,如星辰般璀璨,不夹杂丝毫情
  欲之火。“算了!就当那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终于幽幽地说道。
  回到王城,他并未带她返回艳月楼,而是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找了间清
  雅的客栈,将她安顿下来。
  许是因为太过伤心,又跌入湖中受了寒,再加上一路躲避追杀,劳累异
  常,住进客栈,云歌便病倒了。她躺倒在床上,浑身发起了高热,人事不省。
  楚骁请来了郎中为她诊脉、抓药。待他为她煎好药,喂她服下,已是深夜。
  “哥!月珑哥!”她在病中仍声声在唤,泪水颗颗在落。
  他守在她的病榻前,默默地凝视着她。看她一脸病容,楚楚可怜,他不禁
  满是怜爱地伸手,轻抚过她滚烫的额头,又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手指滑下,
  停在了她的面纱之上,想要取下她的面纱,却又迟疑,终于长叹一声,缩回手
  来。“放心吧,丫头,楚骁不会让你再受到丝毫的伤害!”她听不到,他却在她
  耳边信誓旦旦。
  有人敲门,他眉头一蹙,站起身来,不忘替她掖了掖被子。房门打开了,
  莫七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
  “爷,你让莫七好找!”
  “少来卖乖!我给你留了信,需要你找么?”他冷声斥道。
  莫七咧嘴一笑,又偷眼向屋内看去,却被楚骁挡住。“爷,你还真的打算
  为那姑娘和老夫人闹僵啊?”他问道,将一包东西交到了楚骁手上。
  “这是我的事,你少管!”楚骁接过包袱,淡淡地回应道。
  “可你这样做,不仅是老夫人,就连小爷他……”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他恼怒地低喝。
  莫七又咧嘴憨笑道:“不管就不管。陆爷要我带信给爷,他会设法说服老
  夫人。叫爷安心避上一阵,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了,他自会来请爷回陆家庄
  园。”
  楚骁点了点头,遣走了莫七,关上房门,回到了床榻之前。
  在楚骁的悉心照料下,云歌的病很快便好了起来。
  这日清晨,她坐于窗前吹笛。
  灵山远,暮色催人回。年年碧海,岁岁青天,夜夜尘心醉。千年行役憔悴
  损,为谁红尘累?
  寻不到龙灵,得不到尘世的欢爱,月珑歌,云歌究竟该怎么办?她呆呆地
  坐着,幽幽地想。有人轻敲房门,她从唇边放下竹笛。来人进得屋子,是楚
  骁。
  “病都好了吗?今日看来,精神了许多。”他将一碗汤药放到桌上,在她
  身边站定,俯身看她,温暖的鼻息落到了她的额头,她不禁垂下眼帘。
  “这几日,要多谢你。”她低着头,轻轻地说。
  “谢我?你不恨我,不讨厌我了?”他轻笑,“你刚才在吹笛?可否将那曲
  子再吹与我听,当作谢我?”
  她听话地举起竹笛,又吹起了月珑所教的那支曲子。
  年年碧海,岁岁青天,夜夜尘心醉。月珑五百年人世孤苦的寂寞都在此
  曲之中,是那样苍凉而悲沉。
  一曲未毕,他突然将她打断:“别吹了!”
  她愕然停下,怔怔地看他。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他问。
  “月珑哥说,叫《红尘累》。”
  “以后再也不许吹这支曲子了,它不适合你!”他专横地说道,“你要吹
  笛,我可以教你别的曲子!”
  她低垂眼帘,默然不语。
  “你的链子呢?我是说,那晚在陆家庄园,我看到的那条。”
  她解下藏于衣袖中手腕上的银丝灵链,递给他。
  他接过,细细地看,却发现,那只是一条再寻常不过的链子罢了,只有普
  通人的小指头粗,两尺来长,只是不知为何物所造。可那晚,它为何显得如此
  神秘诡异?
  他将灵链交还云歌,问得认真:“这条链子究竟有何神妙之处?”
  “这条链子看起来只有两尺来长,可一旦我对它御使灵力,它便会无限变
  长,而且助我降妖除魔。”她也认真地答,末了,抬眼看他,问道,“你也认为我
  是妖孽,是吗?”
  他剑眉一挑,轻笑起来,笑容融化了他脸上的冰霜,让他的脸看来如此俊
  逸生动。
  “妖?你若是妖精倒是好了。”
  “妖精怎么就好了?”她不解。
  他凝视着她,目光闪烁暧昧:“妖应当是风情万种的,哪会是你这般木讷
  呆板,脾气又倔又拧?”
  她眉头微蹙,心中气恼,却不愿对他发作。只是敛目咬唇,不再理他。
  他看在眼里,温和地唤起了她的名字:“云歌,你的月珑哥呢?为何你陷
  入这般境地,他还是不来接你?”
  月珑是她心间的隐痛,提到这个名字,她便不由自主心如刀绞。
  “月珑哥?”她的头垂得更低,泪一颗颗落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走
  了!”
  他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隐隐作痛。他将自己的汗巾递给她,她却不接,
  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半晌,她才平复了心境,抬头看他,流过
  泪的眼睛惹人怜爱。
  “云歌,你和你的月珑哥究竟是怎样的人?”他轻轻地问着,言辞中,竟有
  了可以被称作温柔的感觉。
  她似有些迟疑,斟酌了一番不答反问:“楚骁,我若告诉你,我哥是被贬黜
  的天神,我乃是修仙之人,你会信么?”
  他凝视着她,眉头微蹙,终于点头道:“我可以信你,但是云歌,这样的话
  听来,总是荒唐。”
  她苦笑:“你不信就是了,何必这样说?我之所以千方百计入湖寻找龙
  灵,便是因为得到龙灵,和找到那个人,我哥才能返回天界。而我,也能随他
  去到天界,做那在层云之巅放牧群星的天女。”
  “做天女?”他眉头深锁,眼中是有微微的痛色。他历尽世事沧桑,知道
  在天界做一个放牧群星的天女,或者在人世苦练修仙之道,绝非一个女子应
  有的幸福。“云歌,为何要做天女?做凡人云歌不好吗?尘世里值得恋栈的
  人和事很多,比方说……”他略一怔忪,违心地说,“比方说千羽,你舍得丢下
  他,去做天女吗?”
  “那他可能选择舍下陆家庄园,前来寻我?”她忧伤的眸子执拗地看向
  他。
  “虽然很难,却并非不可能。”
  “楚骁,你可有法子替我带信给他,我在这里等他,就等他三日。”她说得
  认真,“他若肯来,我便从此打消做天女的念头,安心留在尘世,与他不离不
  弃!若他不来……”
  “若他不来又怎样?”他心疼地问。
  “我便离开,去找我哥。我不能应了龙灵的约,要想带走龙灵和那人,只
  怕唯有天人斗法一条路了。”
  “你打算去哪里找你哥?”他问道。见她只是茫然地摇头,他又道,“你的
  口信我会设法带给千羽,只是,他如今被看得很严,三日之内,只怕是来不了。
  云歌,别说走。你这样走,我不放心。你要找你哥,我可以帮忙。你相信,我
  的法子会比你多。”
  她的头垂得很低,对他的话却不置可否。
  云歌的病已然痊愈,楚骁也不便终日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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