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树吟-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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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拉住!”萧绎的声音在我身后陡然拔高,在我几乎要摸到井沿的一刻,几个内监从后面赶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拉住我的双臂,将我用力拖了下来。
我跌坐在地上,喘息未定。萧绎和穆凤栖等人从后面赶了过来,停在我身前不远之处。短暂的静默之后,我听到萧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冷冷说着:“把她拖下去,软禁于居所,严加看管!眼下外患重重,待我底定大势之后,定要详细追究,为王夫人主持公道!”
他身后,是一片恭顺应着“是”的声音。我慢慢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拂去上面的尘灰。我甚至以指为梳,理顺了自己身后披散的长发。然后,我忽然发现在我与萧绎之间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我走过去,俯身将那东西捡起来,拿在手心。原来是那枝萧绎赠予我的金步摇,想必是方才一番拉扯中不慎跌落地上的。
我掌心摊开,平托着那枝金步摇,定定凝视了许久。然后,我慢慢抬起头来,视线与萧绎的眼神相遇。那双依旧漆黑如夜的眸子呵!我将自己的手微微举高,看到了那双眸子里蓦然窜过的一抹不忍和黯然。
我微笑,并不想让穆凤栖她们就此称心如意。于是我缓缓举起手,将那枝金步摇斜簪在自己发髻上最引人注目之处。
“长安美少年,金络铁连钱。宛转青丝鞚,照耀珊瑚鞭……”我低低吟道,向着萧绎盈盈一拜。
“妾但愿王爷此心如初,大展鸿鹄之志。在此预祝王爷成就伟业,臣妾就此拜别。”
然后,我挺直身躯,神态从容,向着院外款款走去。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8月22日更新:
忙啊忙~~~
最近北京的天气好热。。。
大家要注意保重身体哦~~
9月1日更新:
秋天到了啊……
天气凉得好快……
我喜欢的夏天就要过完了~~~
9月15日更新:
只能说:这世界上啊,没有最忙,只有更忙……
要换季了,希望大家都能保重身体。:)
10月6日更新:
祝大家长假快乐~~
虽然就快要过完了……
但好在,下一个长假已经不太远了~~ ^^
2008年1月30日更新:
抱歉拖了这么久……
因为要结婚了,所以最近一直在忙筹备的事情。
加上工作极之忙碌,所以不得不把写作、更新等事情暂时放下。
然而总还是惦念的,在这一路上,能够陪我许久的,惟有写作。
还有各位踏进我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坑的JM们,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现在,我终于可以说,我辛苦忙碌着,却获得更多的快乐。
春节将近,愿每一位JM,都拥有无上的幸福与欣悦。
顺便预告一下:这篇文,将于春节期间全文上载完毕。非常感谢大家的耐心与支持:)
第三十六章
知人相忆否
软禁的生活,于我来说,却也并不如何难熬。
萧绎居然对于暨季江的来访没有下令禁止。虽然暨季江来访的次数少了许多,但他大概是觉得萧绎在盛怒之下居然没有立刻处置我,必定是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也不敢立刻在我面前显出一副势利的样子来。而我对于外界局势的了解,也大半来自于他。
“娘娘,听说陛下已驾崩了……这么说来,王爷不就可以……”暨季江在我身旁俯耳说着。
当我素日上妆之时,年轻俊美的暨季江总会笑着从我身后,凑近我半妆的容颜,调笑着要拿了炭笔,为我画右眉;又或者沾了满手的胭脂香粉,要为我右颊晕染一抹艳红。
我往往纵容他在我右颊上涂涂抹抹,但他一旦住了手,我便立即拿白绢拭个干净。他起初总会讪讪地落个没趣,久而久之,竟也懂得拿这个来玩笑了。
我的手微微停顿,又轻描淡写地说:“是么?那么他终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娘娘以后就是皇后了——”暨季江献媚似的说道。“古有张敞画眉,今日季江也想效仿古人,做此乐事——”他说着,便要涎着脸拿开我手中的丝绢。
我微皱起眉,倒也没有当真和他动气,只是技巧地把左颊偏向他面前,一边笑着,一边半真半假地在他抢去我拭脸丝绢的那只手手背上拧了一下。
“瞧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倒还来给我捣乱?画眉?”我笑嗔道,轻飘飘横了他一眼。“瞧瞧镜子里那两道粗眉!七歪八扭的,你想让我出去给那些宫人们看笑话吗?”
暨季江听我这么一说,倒有几分认了真;声音也变得闷闷的。“真是呢,季江手拙,人又粗笨,哪比得上王爷一双丹青妙手,画得细致?”
我眉心一皱,倒笑起来,一指沾了盒中胭脂,顺手往他脸颊上一抹。轻飘飘地,不曾着实了力;倒仿佛是种调情的意味。“哎呀,你这痴儿!提那瞎子做什么?倒显得怪计较的!是要为我,与他争风吃醋么?”一壁说,一壁半嗔地向他横去一眼,妩媚流转,多少有些刻意大事化小。
暨季江听我这样说,反而又赔笑起来,涎着脸又来替我抹胭脂,沾得满手艳红,吃吃笑着,就往我颊上扑来。
我一偏头躲过,笑着拿过桌上纨扇,轻轻在他手背上一敲,嗔道:“瞧你!这么一说,倒给你长了几分脸么?这样赖皮赖脸地,在我脸上乱画,你还有没有一点礼仪规矩了?小心教别人看到!”
暨季江讪讪地缩了手,脸色也微微有点沉了下来,显见是我今日一连两次责备于他,让他面上无光。
“当然。若是要计较礼仪规矩,谁还比得上王爷呀。王爷一向规行矩步,最重礼仪的;季江一介小吏,礼数多有不周,也难怪娘娘嫌弃季江粗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鼓着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我失笑,信口安慰他道:“哎呀,痴儿!我眼下可不比从前,在软禁之中,若还如从前一般任性妄为,只怕王爷计较么!”
暨季江嘻嘻笑着,又靠过来,为我端过粉盒和香油瓶子。“娘娘怕什么?娘娘就算暂时落了难,但很快就要成为皇后了,难道还有皇后娘娘遭难的道理?到时候,只怕季江还要靠娘娘照拂哩。”
浅儿忽然匆匆进了屋,语气急迫地说道:“娘娘!王爷忽然朝这里来了,只怕片刻之间就要到了!请娘娘早作准备!”
我和暨季江皆是相顾一愕。暨季江反应极快,立刻放下手中物事,说了一句“娘娘,请容季江暂且告退,改日再来看望娘娘!”,就拔腿飞奔了出去。
我倒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瞧他,怪可怜的,像耗子见了猫儿一样。”回身在镜前照了照,拿丝帕把眉黛涂淡了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走到门边。
“只怕是来处置我的呢。无妨,即使是死罪,也总要容我片刻整装罢。到时再说不迟。”
萧绎很快到来,一进门,就挥退了所有仆婢。
我说笑道:“何必遣退仆婢?看来不像是要取我性命。”
萧绎怔了一怔,看着我云淡风轻的神色,忽尔叹了一口气。
“昭佩,我自然不会取你性命。你不知道么?”
这语调有些太过温柔,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王爷厚恩,若真如此,则我还有几年可以苟活于世了。”
萧绎被我这样不冷不热地嘲讽,却也没有动气,只是很平静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自从先帝驾崩以来,宗室群臣屡次上表劝进,历时数月;如今,四方征镇王公卿士复劝进表,情辞极其恳切,令我不忍再度推辞……”
我笑了,忽然敛衽为礼,盈盈一拜。“原来是王爷终究得着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这么多年来的隐忍辛劳、筹谋牺牲,总算没有白费。臣妾斗胆,代方等给王爷……不,未来的陛下道喜。”
萧绎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低声说:“昭佩,你何必如此?难道你不为我感到高兴么?”
我故作诧异,“王爷数十年心血,今日终登大宝,我如何不为王爷高兴?”
萧绎还欲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住,只是叹息了一声,忽尔趋前数步,一下握起我的手,凝视着我的眼睛,轻声说:“昭佩,你理应高兴的。你马上就要成为大梁的皇后了。”
我大为吃惊,一时间想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然而他握得很紧,我无法摆脱,只好轻咳了一声,刻意忽视那只交握的手,平静说道:“王爷妃妾无数,既有秉承吉兆降世之人,又有宠妃之妹、可以让王爷爱屋及乌之人,更有诞育王爷如今的世子、可以母凭子贵之人!我不过忝居正室,奈何身系大凶之兆,命中又无子,未曾想过能蒙王爷如此错爱。王爷若立我为后,恐将招来更多非议罢?”
萧绎的脸一下阴郁下来,闷闷地截住我的话。“难道你是怕我还不能护你周全?放心,如今我已是天子,再无人敢构陷于你!即使有,我也定然严惩不贷!”
我笑了笑,淡淡说道:“王爷宅心仁厚,可忘了我当年坐视李桃儿之死,且如今众人指摘我毒害王菡蕊?我不过一介阴狠酷妒之妇人,何德何能,让王爷执意如此抬举?”
萧绎俊秀的双眉微微地皱了起来,好似很悲伤地注视着我。“不……昭佩,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你其实单纯烂漫、热情善良,怎么可能下如此狠手?”
我微微有些讶然,挑起了一眉,应道:“哦?没想到王爷竟做如是想!王爷以为我还是当年颜园水畔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么?那么,敢问王爷,王爷还是当年颜园中那个少年么?”
萧绎的面容那一瞬痛苦地扭曲了。他垂下了视线,黯然道:“不,不是了……可是,我知道你仍保有当年那种烂漫善良之心的,当你那一夜对我吟出《紫骝马》的诗句时,我就知道……”
我冷笑了一声。“哈!王爷,那你又焉知我不是为了求生,孤注一掷,想以此诗勾起你的恻隐之心,望你旧情未了,留我性命呢?”
萧绎苦笑,抬起头来,看到我的双眼深处去。“倘若真的如此,那你为何之前还要大费周折,不顾一切地投井寻死呢?”
我一时语塞,强词夺理道:“我……我只是不想让穆凤栖、王兰裳那两个构陷我的贱婢好过!即使她们打倒了我,也无法坐上我的位子!”
萧绎低低笑了,面容忽然变得云水般温柔。他更握紧我的手一些,温声说道:“那么,为何不气死她们,做了皇后呢?”
我哑然,脑海中忽然掠过许多人的面容,有方等、萧统、贺徽、李桃儿、王菡蕊,还有萧绎的父皇。呵,他们如今都已不在这世上,然而他们当初可曾想得到,正是我这命带大凶、恣意妄为的女子,最后却看到大梁皇后的宝座摆在面前,近得我触手可及?
“那么,你忘得了昭明太子?忘得了贺徽?忘得了智远?忘得了暨季江?……他们,在传言中,不是全都与我有染?你能够接受一个这样的皇后么?”我反问道。
萧绎的脸色忽然一暗,又转为铁青。他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昭佩,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可以让自己尝试着去忘记,虽然不一定容易……”
我干笑了一声,“呵呵!王爷果真如此宽宏大量呵!昭佩何德何能,能让至高无上的天子容忍至斯?”
萧绎的眼中忽然爆出几点光芒,就似寒潭中忽然跌落了数点繁星,深湛而晶亮。他殷殷地望着我,轻声说道:“昭佩,我从前一直不敢说出来……我爱你呵!至今,仍是……”
“你爱我?你说,你爱我?”我突然无法置信地笑了起来,觉得命运的安排,原来是这么荒谬。
“那么,我寂寞了一生,原来都出自于你爱的恩赐?方等因为我们之间的不和与冷酷,义无反顾地出走,最后,死在了麻溪;但原来,你居然是爱我的?爱我爱得……把我们唯一的儿子,逼上了绝路?!”
萧绎倒退了一步,无法置信地摇着头,面容上充满了深重的痛苦和百口莫辩的悲伤。“不,昭佩,方等死了,我也很痛苦,你不知道,虽然我并非只有他一个儿子,但在我心目中,唯有方等才是我真正寄望殷切的,是我真正的儿子……”
“哈!是吗?”我冷笑了一声,从喉间挤出话来,“那么,王菡蕊呢?萧方诸呢?他们就是你爱我爱出来的吗?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曾说过的话:不有所废,其何以兴?”
我狂怒起来,汹涌的怨忿在胸臆间翻滚升腾,在我心底膨胀壮大,最后,使我的胸口几欲爆裂!
“这就是方等死后,你送给我们母子的话!不有所废,其何以兴?萧世诚,事到如今,你居然又回过头来,温情脉脉地对我说,其实你这一辈子,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喜欢过别人?!”我步步进逼,一只手重重地捶着自己胸口,而那里的疼痛,如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灼烧着我整个人,整个意识。
“难道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爱呵,把我心中仅剩的一点烂漫和温情,抹杀得干干净净;萧世诚,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即使我心里仍旧对你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早已在无休止的猜疑妒忌、和时光的摧残磨折里,变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萧绎向后踉跄连退了好几步,身躯抵上了书案的一角,才停下来。
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咄咄逼人忽尔全都消失,只余深重的疲惫和无能为力。我转开了脸,不再看着他,黯然地说:“世诚,你还不明白吗?在方等逝去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挽回的了……即使你爱我。”
萧绎陡然抬头,悲伤地注视着我,半晌才从唇间挤出一句话:“不……不要这样狠心……昭佩,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短暂地笑了一笑,“哈!原谅?世诚,你说得也太轻易了一点……不,我不肯原谅你。你从来都把其它事物看得比我重要……从前,是要讨你父皇的欢心;后来,是要与你的兄弟手足相争;现在,又是这江山社稷!一切都到手了之后,你才会记起我……然而我们为了你的今天,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沉重到我已经无法承受。在你的身后,我已经在漫长的等待里枯萎;更甚者,我们的儿子,已经变成一堆枯骨——”我蓦然哽住,泪水涌上了我的眼中。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百般委屈与怨怼,忿声道:“无论你当初是自愿为之还是被动自保,但是你终究是争了一辈子!你现在赢了;然而,你的胜利,只是建树在一片荒芜废墟之上的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绎终于被我的一番话击倒了,他的眸中充满了绝望的悲伤和痛苦,仿佛有一瞬想要向着我渴望地伸出手来,碰触我的面颊;然而他终于忍住,缩回自己的手,低声问道:“那么,倘若我肯把这一切都抛却了,你就肯相信……我的诚心?”
我有些愕然,又有些好笑,觉得他此时还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是天真得不切实际。我感觉有些荒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