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一笑 作者:猫夜歌(晋江2014.4.19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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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把包间包下得阔少——说是恶鬼比较好。恶鬼鱼尺素正不客气得大吃大嚼，誓要把之前没吃饱的几餐补回来，自然没空搭理花魁那假装得哭天抢地，只在空闲之余送两个白眼过去。
　　啃完鸡腿，她把酒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看得花魁又是一顿狼嚎：“这是我新酿得酒！你别喝得跟白水一样成么，暴殄天物！”
　　鱼尺素又喝了两杯，顺了顺气，才懒洋洋得开口：“就这？还好意思叫天物……桃花坞的‘桃花酿’知道吧，姑娘我刚刚才喝了那个，再喝你这个，落差十分巨大，我只能靠速度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啊。”
　　花魁自然知道“桃花酿”的名气，也明白自己肯定是比不上人家，不过辛苦得酒也不能被那么糟蹋，眼看鱼尺素的魔爪又要伸到下一瓶上，花魁先下手为强，直接将酒瓶子转移走人：“你喝了不少，还是喝点酸汤醒醒酒才对，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呢。”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鱼尺素就来气：“你当我是上门大夫啊，你又没派人来请我没事过来干什么，你还真以为我要来蹭吃蹭喝啊。我本来是打算回医馆一趟，对了，说到医馆，我不在的时候医馆如何？”
　　“鱼尺素医生向来不怎么在医馆，无非是一开始等得人多点，之后见你一直不在也就散了，医馆就那样，好好得在那里呢。”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我一直不肯看病的那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会趁机烧我的医馆呢。”
　　“大家都知道你平时也在医馆弄点奇奇怪怪的药草，他们又不懂药理，倒是有人想烧，可这一烧得后果没人敢担着，所以你的医馆还好好在那里。就是上了不少灰，才没人敢进去打扫呢。”
　　“我也没指望谁来帮我打扫。”鱼尺素掏掏耳朵，似是不耐烦得样子：“请人来打扫还得付钱，我可给不起。”
　　花魁仰天长叹，光从他这里鱼尺素就刮了不少的钱，居然还说自己“没钱”，恐怕这话真只有鱼尺素说得出口。
　　“我还打算去找白果爷爷的，爷爷怎么样？”
　　“那老儿还不是老样子，做做生意听听故事，哦对了他腰好像扭了一回，之后就不太能干重活了。每天的糕点也做得比较少。”
　　“腰扭了？”鱼尺素想起白果爷爷那一把老腰，不禁黑线：“又扭了……”她记得之前还为他的腰开过一个方子，现在看来回头得给他开包大剂量的。
　　顿了两秒，她重新伸筷子夹起一片笋片，又看了眼花魁，突然露出微笑：“我说，花老板啊……”
　　花魁一抖。
　　她叫他“老板”的时候肯定不是算计他就是算计他的钱，要知道鱼尺素这个人，平时要管你连名带姓得喊，就算运气不错，这要是带上“老板”什么的字样，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花魁条件反射得缩肩膀，轻轻得往外挪了挪，瞄了眼逃跑路线：“啥……啥事儿啊？”
　　“你还问我啥事儿？这不得我问你嘛。”鱼尺素阴阳怪气的哼了两声：“你这青楼，居然还给我干强抢民女的事儿，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把脑袋做没了么？”
　　这好歹是抢了她，如果抢了别人，那不是典型得逼良为娼么，这花魁也胆子太大，真当自己是东城得老大了？！
　　花魁老板苦着脸，忙着撇清关系：“我哪里胆子大到这个程度，那个妈妈是我从别处挖过来得，听说训练小姑娘有一套我才挖她的，哪里晓得是个人口贩子啊。”他亏死了好不好，幸好这次没拐成，他辛苦得招牌都差点砸了。
　　“那，你还是无辜得喽。”
　　花魁赶紧点头，表示自己纯洁清白天地可鉴：“干这行，讲究得就是你情我愿，我们这儿的姑娘当初都是迫于生计才来的，我可没有强迫她们！当然也没有亏待她们，你看红梅，这不是成了东城最大的角儿嘛。再说了，我这可是唯一一家允许姑娘们‘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啊，这说明我是多么得善良啊！”
　　眼见着花魁开始吹得没影，尺素赶紧做个打住得手势，开青楼得还一口一个“善良、纯洁”，这人的脸皮之前都丢哪里去了……
　　她点点头，表示信了他：“那你得好好教训那个鸨母。”这口气可不能咽，那个女人居然还敢对她摆脸色，真是胆子忒大了。
　　“没问题！老虎凳还是辣椒油，你选哪个？”
　　“你这是要对我动刑啊！”
　　“不是啊。”花魁委屈得摸摸鼻子：“不是你让我教训得么……”
　　鱼尺素差点吐在他脸上：“是‘教育’和‘训导’好不好，谁刚刚还嚷着‘善良纯洁’呢？一下子又动私刑，回头打伤了是不是还得我来治啊。”
　　“是是是，我明白了。”花魁赔笑脸，给她倒上一杯酒：“您老消消气。”
　　鱼尺素继续一饮而尽，花魁继续心疼，想着下回肯定往这酒里兑白水。
　　“不过，尺素啊，你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得人，怎么一下子被逮住了？”
　　听到这个问题，鱼尺素刚想开口说“迷药”，但一下子想起来，那药可不是那三个男人下得，而是她先下手为强，结果搞定了自己。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自己弄晕得吧，听起来多没面子啊。
　　于是，她讪讪得转移话题：“对了，刚刚那老鸨教育我的时候说了句挺有意思的话，什么‘我们老板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要是想勾引他，还得修炼得更像狐狸精一点才好’，我在这儿也待过不少时间，的确没看到你看中哪家姑娘，莫非你……”她猥琐得上下扫视花魁两眼：“不行？”
　　花魁差点被口水呛死，他本来做好鱼尺素说他有“龙阳之好”的准备，没想到鱼尺素居然评价他“不行”，男性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啊！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好像也不太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很行”……这个女人，节操去哪里了啊？！
　　愣了好半天，花魁也只能憋出一句：“这不是还没遇上嘛……”语气中带点可遇不可求得惋惜意味。
　　要是不知道花魁得底细，鱼尺素估计就被蒙过去了，可她是那个跟东城万事通白果爷爷打成一片的鱼尺素啊，自然知道花魁以前得事情。其实花魁是娶过妻的，婚姻也算幸福，可惜，说不定真是他“不行”，结婚不过几年就被妻子赠送了顶绿色帽子，估摸着从此就对女人深恶痛绝，要不然怎么开起了青楼呢。
　　以上是鱼尺素半推理半猜测，至于其中的证据，还得多亏神通广大的白果爷爷。当然，要不是花魁自己喝醉了在白果爷爷那里嚷嚷，估计白果爷爷也不知道有这一茬，更不会被正巧来白果爷爷那吃糕点得她给听到了。
　　眼看着鱼尺素还想说点什么，花魁一下子打断她：“尺素，你这要是没什么事儿吃完就先回医馆去吧，老占着这包间我不太好做生意啊。”
　　鱼尺素点点头：“我也知道，只不过好像有什么问题想问你来着……”既然都来了就顺便问一下，可是刚刚都只顾问八卦了，想问什么来着……
　　啊！
　　她拽拽花魁的袖子：“听说，你曾单独召见过小紫和玄非？”
　　话刚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点用词不当和表意不清，于是重新说一遍：“你和蝶庄公子紫亦凡还有玄家少当家玄非聊过吧。”
　　这下清楚了，花魁整了整表情：“对啊，找过他们。是为了让他们凑个热闹。”
　　“热闹？什么热闹？”
　　“十八年前的锦月门的事儿啊，我跟他们讲是现在和那时一样，江湖上异变增多，毕竟十八年轮回一过，当年的天象又出现……”
　　“等会儿等会儿！”鱼尺素听得有点晕：“什么江湖异变，什么天象？”
　　“嗯？你不知道？也对，十八年前你还没记事儿呢，十八年前锦月门灭门那天，是个日月同存的天象啊。”
　　“日月同存？！”鱼尺素一下子跳起来，她知道这个天象，听起来好像挺吉利的，可其实日月同存代表着大凶，因为日与月本来分属不同星象，两者本就不应相遇，一旦碰上必定有异变。
　　江湖上以前还流传着一个传言：日月同存之时赔上足够的人命，就能练就邪术。
　　但凡跟“邪”扯上关系，鱼尺素自然联想到了那个持久不断出邪恶人才的地方：“十八年前的事儿是不是还扯到了苗疆？”
　　“对啊。”
　　鱼尺素点点头，心下了然，果然，大家中得蛊并非偶然，恐怕和苗疆之蛊有所牵扯。不过还有一点没搞明白：“可是，这和最近江湖异变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皇城得占星师老早就昭告天下了，说十八年前发生的日月同存的天象，马上就会再出现一遍。”
　　“什……什么？！！”这不应该啊，一般来说这种大凶天象怎么会在那么短时间内重复出现？
　　“所以天意难测嘛，你肯定知道关于这种异变天象得江湖传言的哦，近来江湖门派里颇有营造像十八年前锦月门那般得声势，不知道是不是要搞什么邪术，所以我才跟紫公子和玄公子两位说。”
　　“那，那日月同存的天象，有没有说具体哪一天出现？”
　　“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大概入秋之时吧，现在春天还未过，至少也得过个六、七个月。”
　　六七个月，还算有时间……但：“确定吗？”
　　“这怎么能确定，我又不会观星，总之应该在秋天，但具体哪一天，恐怕得更久一点才会知道。”
　　鱼尺素点点头，没想到这次被带到花魁这里来，倒是发现了不少事情，至少，她明白了十八年前锦月门和十八年后他们这帮人之间的联系了。
　　父母、蛊毒、日月同存。
　　那个所谓“锦月门”的幕后黑手隐离，或许真的相信了那个江湖传言，在十八年前想要利用他们的父母做件事情，但是肯定是失败了。
　　所以，他们陆续蛊毒发作，为得是十八年后再一次日月同存的天象。而这一次躲在幕后的，又是谁？
　　是当年生死未明的隐离？还是隐离的后代？亦或者，是根本不相关的人？
　　下面她要做的，就是查清楚在他们身上到底是什么蛊毒！
　　毒。她捏紧袖子，她还有小紫，他们的身上也肯定有吧。
　　看来得快点回医馆查查母亲留下得书。
　　鱼尺素隐隐约约有点预感，也许今年的秋天，就是决战之时。





第30章　27　此心彼心
　　对于之前吃了太多芨芨草的明崎来说，芨芨草已经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作用。因此他体内的蛊虽然通过玄家的岩浆热气催化出来，调养也比一般人麻烦的多。还好鱼尺素走之前给明崎单独开了药方，要不然也没人知道该怎么照料他。
　　不过很显然新药方的效果不怎么样，至少明崎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他们几个已经中过蛊的人，两位姑娘表现得非常彪悍，至少千琳琅吃下芨芨草服了两帖药之后立马就活蹦乱跳，紫亦凡相信，如果这个时候给她一把暗器，她马上能直接用它们去扎活人。而之前花盈盈也只昏迷了几天，很快也醒过来。
　　相较于姑娘们的表现，玄非和明崎却十分怂，因为两个人一个都没醒过来，紫亦凡都不忍心看他们两个，只祈求自己要是因为蛊毒倒下，至少醒过来的时候要快，不能丢脸啊。
　　明崎的状况大致还能称为“正常”。而玄非就是典型的不正常，他的体内一直都在发热，整个人就躺在那里，偏生又不像是断了气，体温又特别高，随便弄片叶子贴上去都能给蒸熟了。紫亦凡在一段时期内甚至担心玄非因此烧坏了脑子。
　　后来玄非醒过来的时候，紫亦凡为了确认他脑子是不是还正常着，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发生在我们之间的那些事吗？
　　对方无视紫亦凡刻意装出来的“深情”眼神，冷冰冰的回了一个字：滚。
　　由此，紫亦凡判断，玄非还正常的很。
　　
　　玄非中蛊的原因，多半是遇上了“热源”。而玄家的岩浆地就是诱因。没想到为了救明崎，玄非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到底是亲生儿子，玄静慧心内担心得不得了。又碍于自己的当主面子，总不好表现出来，还得死撑着一副“就算玄非死在这儿她都不会眨眼”的样子，看得几个小辈十分蛋疼。做到这个地步，恐怕也是一位母亲的悲哀吧。
　　
　　“明崎不醒，是因为药效不够，玄非不醒又是因为什么？”千琳琅又气又急，又硬是嘴硬说自己不着急不担心，却恨不得直接拽着玄非的肩膀晃荡。
　　这个混蛋，没事老是不醒过来让她担什么心啊！
　　她康复之后总是在玄非床前转悠。盈盈怕她吵着玄非休息，连哄带拽才把她从房里弄出来：“琳琅，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也许是个人体质的问题，玄非也许体质和我们不一样，醒来的时间也比我们长也很正常。”
　　被花盈盈点破，琳琅却装起了淡定：“你跟我说这个干吗啊，他反正能醒过来不就好了，我管他是几天醒还是几十天醒。”
　　“你掐着我的手了。”
　　琳琅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掐住了盈盈的手，她赶紧抱歉的放开：“呃……盈盈，对不起哈，我没注意控制力道……”
　　“你还说不担心？”花盈盈默默收回手，都青了一块，她是下了多大的死力啊。
　　“呃……比起担心玄非，我更担心小紫啊。”琳琅赶紧转移话题。
　　这招果然有效，盈盈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小紫……”
　　现在他们陆陆续续都发作过了，还只剩下两个人，尺素、小紫。尺素自然不必担心，她本身就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应该很清楚。而小紫，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我现在能理解玄夫人的想法了。”琳琅低声说：“毕竟，等待是才是最煎熬的事情。”
　　花盈盈默默的“嗯”了一声，心里却只剩下担忧。
　　小紫，没关系吧。
　　
　　紫亦凡没关系，很没关系。
　　即使知道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蛊毒发作，他依旧还是保持着异常的乐观：“反正现在没发作，比什么都幸运了。”
　　……这只是单纯的得过且过世界观吧。
　　比起关心自身，紫亦凡这两天一直都在找紫棋，按理说和小棋子好久没见许多事情应该好好的聊聊……好吧，是串通，是串通。
　　看到紫棋跟在紫枫行背后出现的时候紫亦凡就知道自己之前那个所谓的“逃家计划”完全失败，果然还是斗不过老狐狸啊，可恶，都是道行不够的缘故……
　　咳咳，总之，小棋子肯定最后是叛变了，至于是被逼叛变还是主动投敌这一点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拷问呢。
　　不过紫亦凡在玄家也不敢乱找，毕竟玄家的阵法比较恶心，他实在不想再来尝试一次了。
　　可是紫棋跑到哪里去了呢……
　　又转了两圈之后，没遇到紫棋，却遇上了紫枫行，紫亦凡一看到自家老爸，木了一秒，转身一秒，然后撒腿就跑。很明显，他的轻功显然不如老狐狸，被提溜着领子转回来。
　　老头子近乎吹胡子瞪眼：“你跑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得不说，紫亦凡虽然平时表现得很硬气，真得在老头子面前，他还是比较软的。这一软，他就没什么力气逃了，只能讪讪的笑：“呃，爹……”
　　“你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吗？说逃就逃，我逼你干什么了你就跑路？”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嘛，等你逼着干什么的话能逃得掉才有鬼。
　　紫亦凡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只能打着哈哈：“爹你……不是要逼我去娶亲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