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子衿(清穿)-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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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的山石,太湖石的柔媚却清冷,黄山石的刚硬而温暖,都觉得跟现代所见似有不一般之处。我在东书院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心满意足的哼着曲儿回来想让祥璞打点水,我好洗个澡。
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刚想嚷嚷,看见一个人倚在柱子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长扇正颇有玩味之意的盯着我,眼里带着笑意。这个人面部线条柔和,双眉如墨,双眼似繁星光彩,身形比四四矮小半个头,却也是身材修长。穿着一身五彩刻丝秋色锦边长衫,着一件翡色如意图案青缎马褂。
帅哥!我赞了一下。不过这年代的帅哥是这样赤裸裸的打量女孩的吗,又不是花街柳巷!我也毫不示弱的瞪过去,他反而大声笑了出来。
“十三弟!”听到笑声,四四从书房步出。
“四爷吉祥。” 我又低头向十三福了一福:“十三爷吉祥。”
“拼命十三郎”胤祥?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胤祥,我刚刚那样看他,在宫廷礼节中实为犯忌之举,他不怒反笑,刚好说明他秉性正直脾气豪爽。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这些个皇子们恐怕却是要二十而立,三十不惑才行。十三今年刚好二十岁,立于人前,俊逸潇洒,一看就让人很喜欢。如果其他的阿哥也长的跟四四、十三差不多,那要是放在现代,康熙家不知道要出多少明星,数钱都要累死了。
十三笑道:“四哥,这就是你从塞外捡回来的那个姑娘啊。早知道那时去你帐中看看,就能早见到了吧。”
“民女墨寒。”我又重新向十三福了一福。
我们进屋在桌前坐下,祥璞立刻斟上了茶。
“这几日,可习惯?”四四淡淡的。
“托四爷的福,蒙福晋们照顾,很好。”
四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屋子里的摆设,似乎有点……不太满意:“缺什么吗?”
“什么也不缺。”我说的是实话,我要那么多东西也没有用,还要麻烦祥璞她们每天擦拭,怪累人的。
十三又笑:“缺什么就说吧,要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小气。”
我脑筋转了转,我想要知道什么原因把我弄来的,此时能想到的就是翻翻书:“那……我想要看一些书。还有……我想……”
十三大笑:“刚才还说什么都不缺的,现在要求还挺多嘛。”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不说了,可又想到从来到清朝,手指就没有再碰到过琴弦了,挺手痒的,何况在这里不用上学也无聊,于是还是将“想要一架筝”说了出来。
“你会弹琴?”十三问道,眼睛里似有什么在亮亮的。
“啊……在家学过,略会一点。”
四四一直看着我,可我实在揣度不出他在看什么想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雕塑一样就没有变过。让我想起那句话:“任世间风起云涌,我自巍然不动。”忽然他收回目光,站了起来。“筝,我差人送来。”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书房就在对面,想看书随时去就是。”
我刚想做福谢他,四四已经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脸疑惑和诧异的十三,瞅了我好一会才追上去,又扭头不可名状的看了我一眼。
第二日,筝送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小太监,说是四爷指来这儿伺候的。两个人是兄弟,一个叫小禾子,一个叫小粟子。我“噗呲”一笑,敢情他们家里希望粮食多一些,又是“禾”又是“粟”的。转念一想,却是年纪小小就送了来王府当了太监,也是实在可怜。
我让小粟子知会了管家,管家过来给我打开书房。又谢过管家,我这才进到书房里面,这点礼节我还是懂的,不能让不知情的人抓了什么把柄到时候让自己为难,也……可能会让四四为难。四四的书房还真是大,比我住的那间要大不少。中间是个穿厅,两边都又有房间,间隔之处镂金帘钩钩住了两幅及地红绸软帘。迎面悬着一幅墨龙大画,画下一张紫色檀木长案,两边一对高几,几上瓶花雅素。右手边的房间里几本书累于楠木书案上,一把楠木圈椅位于案后。左手边是书库,书架纵向排列,竟也有十多排之多。
我毫不犹豫走向书库那边,找寻起我想要看的书来。好多书都是手抄本呢!翻到有趣的章段时,反正也没有别的人,我就蹲坐在地上看。一来我不想用四四的书桌,古人也是有隐私权的;二来也确实是因为懒。你想啊,拿一本书走到书桌那边,翻几页又拿回书架,这走来走去的多累啊。
找了几日,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方才想起四四怎么会有这种有关灵异的书呢?看四四的书库里面除了常见的《四书》、《论语》、大学中庸、唐诗宋词什么的,就尽是些有关政治经济的书,像是《资治通鉴》。连《西厢记》这种古典小说类的书都少见。
不过,书库这间屋里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添了张小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每排书架脚下也多了一个蒲垫。
我一时兴起抓起毛笔想要写写字。我老爸是书法迷,从小就跟着他言传身教的学习毛笔字,他不还给我取了名字叫“墨寒”么!我想了想,干脆不临帖,也不学人家风雅的写些什么诗啊词啊,写不出来也是真的。我便想到什么写什么,反正写完我会扔掉也没有人看到。
想起手机里同学发给我的短信,有一句很整人的长句,让人看着极其头晕。我就把这句话默了出来:“在乎你的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你是否在乎在乎你的我,我在乎的你是否和在乎你的我在乎我在乎的你一样在乎在乎你的我。”这字的确是越练越好的,当初学的是颜真卿的颜体,在家的时候还写的不是很像,到这儿以后常常无聊的写着写着,倒也练出一分风骨来了。我满意的看了看,觉得有长进,就又多写了几张。
忽闻祥璞叫我,说是有新鲜的水果,宫里赏下来的,嫡福晋要送一些来,就快到了。祥璞请我快点准备迎接。一听嫡福晋要来了,我笔砚也没有收拾,抓起写的那几张字往怀里一揣就往书房外跑去。
我刚把自己收拾的能见人,那拉氏就进了屋子。做了福请了安,又坐下听她问了些家常,我也一一作了回答。可心思全在屋子外头,我尖了耳朵听到外头的太监们说过两天有庙会。北京的庙会,现在只有过年的时候有,现代的我都从来没有见过呢,更不用说这古时的了。一听见“庙会”二字,心儿就长了两对小翅膀,扑扑飞走了。
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让祥璞陪我去看看。说起来,我尽管比祥璞大一岁,可古代女孩儿懂事早,像她们这样在王府当差的就更加成熟些,平时都是她像姐姐一样照顾我。但也难免露出些孩童本性,我一说想去看庙会,祥璞先是喜上眉梢,随即又愁上心头:“四爷没吩咐让姐姐出去……怪罪下来,奴婢实在担当不起。”
我好说歹说,还向她保证了等见到四四一定告诉四四,可祥璞就是说没有四爷吩咐她不敢。那怎么办?真要去请示四四啊,四四都好多天没见人影了,没准等他回来时庙会都结束了。去找嫡福晋那拉氏?要是她也不同意,又打草惊蛇,我可不就出不去了?我前思后想,权衡利弊,作出了一个决定:瞒着祥璞,一个人偷偷出去。
为了能够实现偷溜出去的计划,我花了一天时间侦察出府路线,又花了两天时间观察府里仆人门口侍卫的流动换班情况,最后制订了一条快捷又不至于被抓的出行路线还打听了庙会地点又找了一件丫头穿的衣服。自我感觉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等待兴奋中。
庙会那天下午,我先打发祥璞和小粟子小禾子一起去花园给我摘些花,说了几乎园子里所有的花名。然后因为觉得有点对不住她就给她留了张纸条说是出去玩了让她不要担心。我便换了衣服,按照既定路线走到了雍和门。本来还打算躲在一边等侍卫换岗,哪知竟有三两个丫头也要出去,我便跟在她们后面。侍卫检查了最前面的丫头的牌子,一看是年氏身边的,就挥手让我们过去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庙会的地点离四贝勒府不太远,竟也被我找到了地方。庙会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的,跟现代的集市差不多热闹呢。做糖人的,吆喝着冰糖葫芦的,胭脂水粉的,测字算命的……还有搭了小戏台唱曲儿的,还有我不知道是什么,要是带了祥璞出来多好啊,还能有个免费导游。一路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显贵打扮的,寻常人家的,蒙古打扮的,康熙帝时的清朝还是相当开放的,时不时也能见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庙会占了好几条街,我走着走着,天就慢慢黑了下来。这时代的北京城,竟不是我原来想象的那样,原以为那些个小摊点天黑就会撤了,没想到,此时才是更精彩的。每个小摊都挂上了颜色样式各异的烛灯,一眼望过去,整条街灯火摇曳,五色斑斓。更有白天没有的小吃也一一摆了出来,唱戏的更是回音袅袅,掌声雷动。一派帝都繁荣景象。
古人的夜生活竟也不亚于今日呢!
又走了两条街,新鲜劲一过去,顿时感觉两腿发软,肚子也饿了。可要命的是,在四四的贝勒府待了这么些天,什么都是祥璞打理好的,这会儿出来竟也没有想起来要带钱。于是决定回去,就转头又寻着刚刚走过的路往回走。走了几个拐弯,才发觉这庙会的街道怎么好像都是一样的,刚才光顾着看新鲜,却忘了一件事情:到了不熟悉的城市,我根本就是个路痴。
一个必须认清的事实是:我迷路了。
此时,庙会的小摊点撤了的也已过半数。看着一盏盏烛灯熄灭,我还是找不到来时的路,看见馄炖挑子热气腾腾的就愈感饥肠辘辘。心里越来越急,越急就越害怕,看着路上的人也都觉得不是好人,也就不敢问路。这都是在现代被教育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又走了几个弯,街道已经全黑了,店铺也都纷纷上了门板,熄了灯。我想起小时候在家里迷路以后站在路灯下哭了几个小时的情景,不由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扑簌簌的掉了。之所以站在路灯下,是因为觉得有亮光,方便爸妈找到我。可如今连个灯笼都没有,电视剧里还有侍卫巡城,我却一个没见着。
早知道就不贪玩一个人跑出来了,我又委屈又自责。秋末冬初北京的夜晚寒气已重,我又累又饿又冷的蹲靠在已经没有一个人的街道的牌坊下面,拼命想要自己睁开快粘上的眼皮。假如睡着,说不定明早有人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冻死了,我才不要把小命丢在这里。
我正和强悍的瞌睡虫交战,听到一队马蹄声由远及近。眯着眼看见了四四,又揉了揉眼睛以便睁大点确认一下,四四已经策马来到身边了。
四四俯身下马,捏起我的下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说就把我抱起来一同上了马。四四用他的大斗篷把我裹在他怀里,靠着他,我觉得暖暖的,就再也抵抗不住睡意了。我又一次被四四捡了回去。睡意完全笼罩我之前,模糊中依稀听见四四轻轻的声音:“想逛庙会怎么不早跟我说?待来年,我带你去看上元灯节。”
上元……灯节……啊……
就说当天下午,祥璞领着小禾子小粟子摘了大捧大捧的花从花园回到屋里,只看到纸条不见了我。又追到雍和门,侍卫也说没有见着。正如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的时候,四四和十三赶巧的就来了书房。祥璞知道瞒是瞒不住的,拿着我写的纸条就跪下了。我纸上只说是出去玩,也没具体说去了哪里,祥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我似乎没带银子也没带吃的出去,又忆起前两日我央她去看庙会的事情,全都如实禀明了。四四跟十三当即要出府找我,一下子又惊动了那拉氏她们。福晋们都劝四爷在府里先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等到天色已晚,见我还没回来,那拉氏便说派侍卫出去找吧,最后四四还是亲自出了府。
下马时已到雍和门。竟也是一群人等在那里,还是那拉氏领头。我明白这么晚了,四四去找我,她们劳师动众的在等四四回府。又是一番行礼请安,四四依然抱着我,径直向东书院走去。身后众人面色各异:惊讶、恼怒、嫉妒、愤恨、幽怨……从脸上走花灯一样滑过。说实话,不是我不想下来,实在是又饿又冻得没有一点力气了。那年氏拿眼神剜我,眼神里不知道为什么却带着些许幽怨……我都觉得快要被她凌迟了,赶紧躲回四四怀里,不敢再看。
被四四抱到住处,祥璞、小禾子、小粟子跪在地上,看来已经跪了很久。四四让他们去准备热水和吃的时候,他们站起来都站不稳。心里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眼泪就又流出来了。看见吃的,我狼吞虎咽了一番,就连四四也一脸惊诧的看着我吃。又由祥璞替我擦了脸洗了手,我就倒头睡去。
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来,祥璞已经备好了早饭和让我洗澡的热水。祥璞说我回来的时候,脸都冻得青了,嘴唇也发紫,一定要好好泡泡热水,去去寒气。
那拉氏像是算好了点一样的,我刚打理完,就听小粟子在院子里报:“福晋来了,福晋吉祥。”
“眼瞅着就入冬了,昨个晚上我见你衣衫单薄,今个就给你拿了些袄裙披挂来。过几日我再叫人来置个暖盆,让祥璞去库房领两个手炉。”那拉氏温柔的浅浅的笑,“我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料理,下人们也没个机灵的,有照顾不周的,让墨寒姑娘受委屈了。”
我脊梁上那是一阵阵的凉风飕飕,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昨个晚上我被四四裹在他大大的斗篷里面,她哪见得到我衣衫单薄了?听她这么说,我这时恐怕已成了府里茶余饭后聊天的内容了,那些丫头嬷嬷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咽了口口水,摸了摸鼻子,赶紧说:“有劳福晋操心,诚惶诚恐。您若不嫌弃,就叫我墨寒吧。”
“啊,好啊,墨寒,我一见你就有种自家妹妹的感觉。”那拉氏还是浅浅的笑着,眼睛停留在我脸上,是在判断我值不值得她花点心思吗?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拉氏没有必要讨好我,这么做难道是拉拢?可是拉拢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啊,四四又没有表明要娶了我,即使是娶了也不过就是几个小老婆里的一个,又能怎么样呢?咦,怎么想到四四会娶我,真是白天做的美梦啊。我讪讪的干笑了一下。
北京的冬天还真是冷。我生平头一次领教北京冬天,实在苦不堪言。鼻子冻的像草莓,脸上皮肤皴裂,红红肿肿的,干冷干冷的风往脸上一吹,真像是刀子在割,涂了多少什么芙蓉茯苓白玉膏都没有用。外面天寒地冻,屋里也不好到哪里去。那时北方没有现在全城供暖的技术,屋里两个暖盆都被祥璞他们烧得火旺旺的,我把能穿的全穿上了,怀里抱着手炉,还是觉得不暖和。我一面怀念着江南的温润,就算是冬天,空气也感觉是温湿的,呼吸起来就像做SPA。还有空调,满室暖洋洋的只要穿春装就可以了。一面只能用雪莱的名句安慰自己: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祥璞笑我像窝在洞里的熊,倒不像是草原上的女儿。我,我本来就不是草原的女儿啊!
“侧福晋吉祥。”厅里面小禾子和小粟子的声音传进卧室。是哪位侧福晋来了?我赶忙从床上跳起来,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钮钴録氏。钮钴録氏长的清秀,不属于美艳的类型,带着点淡淡的忧郁。她这还是头一回一个人到我这里来,以前都是陪着那拉氏一起来的。
“熹……姐姐!”钮钴録氏是后来的熹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