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要下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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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周君玦对这不识相的丫头万分恼火,这都要解释吗?
“亲亲?”许慕莼茫然地眨着眸子,为何她都听不明白,连喜儿都明白的事情,就她不明白。
周君玦被打断后慢慢退回原位的小兄弟再一次想要跃起,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行至柜子处拾起许慕莼的衣裳,在她茫然无辜的表情下,镇定自若地为她穿戴好。
等送走岳父大人再来收拾她……这是必须讨回来的!
“走吧,娘子,晚上一定让你好好欣赏为夫的美臀。”出门前,周君玦还不忘揶揄他那满脸绯红的小妾,顺便拉着她的小手,让她躲在他的身后,免于被寒风侵扰。
晚上一定要房门紧闭,连只蚊子都不能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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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位于周府的中心腹地,厅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两侧摆满齐腰高的常青松柏,厅后假山环绕,柳树低垂,雪花凝结在枝条上,晶莹剔透,微风拂过,吹落一地的结晶,没入雪地中不入踪迹。
厅后有两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分别通往西厢和东厢,周君玦平日一个人独自居住在西厢的院落,与他遥遥相对的则是许慕莼进门后一直居住的西厢小院。
“娘子,你慢着点。”瞧着许慕莼风风火火地一溜小跑,踩在积雪成冰的小道上,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她的眼睛还是瘀着血不见好,身上也各有几处轻伤,方才她香肩尽露时,他分明瞧见她的肩膀上很大一片的伤痕。
许慕莼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继续埋头疾走。
周君玦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真是孩子脾气,经不起逗弄。不过,越是这样,越让他兴致勃勃。她那副迷惑不解的无邪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许慕莼绕过厅后的假山,忐忑不安地站在厅前,双手交握于身前,手指绞在一起。爹爹,那个在出嫁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的爹爹,却在冬至节骤然来访。她不会认为这是爹爹关心她,特地过府来访。
“怎么不进去?”周君玦见她局促不安地躲在门口,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往前一推,这丫头连见自家爹爹都会害羞。
许慕莼被推了个措手不及,脚背勾在门槛上,脸朝下……
“娘子,叫你不要毛毛燥燥嘛,要是摔了为夫会心疼的。”周君玦忙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身上一贴,暖玉温香抱满怀,趁机靠在颈后偷偷闻了闻她迷人的体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往她身上靠。
故意,他绝对是故意的……许慕莼恶狠狠地瞪他,这下又该被数落了,这个害人精!
果不其然……“慕莼啊,大娘跟你说过很多次,周家是大户人家,不比咱们许家,万事都不可毛手毛脚坏了规矩,你瞧你这样子,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曹瑞云高傲地坐在厅堂的客座,眼神挑得高高地,把许慕莼贬得极低。
随即换上一脸媚笑,朝周君玦谄媚道:“周公子,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小妇人管教无方,还请您多包涵。”
许慕莼掰开周君玦揽在她腰间的手,手肘不忘往后一捅,疾步行至许茂景和曹瑞云的跟前,身子揖了揖,头压得低低的,唤道:“爹爹,大娘。”
许茂景寒着脸不发一言,曹瑞云见她脸带红霞,头髻凌乱,不免又是一顿数落:“慕莼啊,这冬至节人来人往的,你这关在房中纵情声色,成何体统?”
许慕莼眉头深锁,低着头任凭她数落。自小至大,被曹瑞云数落的次数多了,也就成了习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听听念经陶冶性情,只要不触及筋骨,她才懒得跟她多费唇舌。斗嘴吵架是力气活,还不如留着力气多吆喝几声卖点茶叶蛋,跟她费这些劲又赚不了钱。
“一点为人|妻的样子都没有,还好是小妾,不然多招人笑话啊。”曹瑞云打压许慕莼也成了习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许慕莼听得耳朵长茧,不痛不痒,不顶嘴,不反驳,她念过自会消停。虽然她不在许家,大可不必受她约束,可是娘亲和弟弟还在许家,她要是顶撞曹瑞云,娘和弟弟免不得遭她虐待欺压。
可这里毕竟是周家,许慕莼听得,周君玦却不见得乐意。他慢悠悠地踱至许慕莼身后,“许夫人,今日来访多有怠慢,是君玦的不是,怕娘子着凉,非让她在屋里呆着。”举止亲昵,一副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的恩爱模样。
曹瑞云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常色,附和道:“慕莼身子骨是不大好,应该的应该的。”
“来,我们过去坐。”周君玦拉着许慕莼坐上主位,看得许茂景和曹瑞云一愣一愣的。这小妾历来是没有坐主位的规矩,虽说这周家没有正室,也不容小妾上堂越矩。
许茂景见许慕莼微一抬头,眼眶的瘀血处一览无遗,不免出口一问:“慕莼,你这……”
“岳父大人休怪,君玦没轻没重,床榻间一时伤了娘子。”周君玦不忘趁机坐实他们之间的即成事实,让许慕莼无处可逃。他就不信收服不了一个小妾。
许慕莼迷茫地瞅了他一眼,这叫什么意思?为何爹爹和大娘瞅她的眼神如此不屑。
此种迷茫的眼神在曹瑞云眼中却是暧昧至极的眼波交流,许慕莼过得很好,这一事实让她非常的愤慨。“周公子,慕莼年纪小,不知轻重,你也别由着她胡闹。这要我说,周家大门大户岂能没有一个正妻主事。”
周君玦含笑点了点头,以为曹瑞云是来许慕莼报不平,谁料……
“小妇人娘家有一外甥女,今年十七,饱读诗书,聪慧闲良,知书达礼,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她的父亲是本朝户部侍郎,与周家可谓是门户相当,小妇人是特来为周公子保大媒,成就一段金玉良缘。”
许慕莼懵懂的目光中终于浮上一缕极淡的不屑与冷漠,她掩饰得极好,眼波流转间已是化作痴傻的迷茫表情,她喃喃地开口问道:“大娘,你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这该死的臭婆娘打小就不让她念书,每每用“女子无才便是德”打发她,以致于今日她成了半文盲,字是识得,帐也算得,只是这诗书什么的一律不懂。
“那是你自个儿不学,怨谁。”许茂景冷冷地开口。“自小就跟野丫头似的,跟着市井那些人混在一起,你再无才也没有德。”
听听,这是她亲生的爹爹,开口就知道数落她。他没给月银,帐上也不许她支走学费,家中的西席先生为曹瑞云的宝贝儿子一人而设,她连和先生多说几句过都会被曹瑞云痛斥一番,重则几天不给他们娘仨肉吃。
“慕莼,我娘家这外甥女可是德才兼备,相貌不凡,不是大娘欺负你,大娘这可是为你着想,你这温吞的性子难保以为被人欺负,要是我外甥女当了周公子的正房,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下辈子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曹瑞云道理说得一道一道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的为许慕莼考虑。
“大娘,你说这德才兼备吧。德不是无才能会有德吗,这德与才又岂能兼备!难道她介于无才与有才之间,就象武林高手的有招似无招,无招似有招,虚虚实实看不得真切?”许慕莼挠挠松散的发髻,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难道您外甥女时而有才时而无才?”间歇性的可不太好,就跟疯人院的疯子似的。太邪恶了,居然诅咒人家的外甥女。
曹瑞云被她问得一时语塞,脸色极难看地别过脸去。
许慕莼托着腮帮子望向厅堂外翠绿松柏,“大娘,别怪慕莼愚笨,实在是很难理解。这到底是有才时不会欺负我,还是无才时不会欺负我?你得提前告知于我,我好防着点。以后见着可以绕路走,以免在无才与有才之间被伤于无形。”我这才刚进门,你就想着法子给周君玦弄个正妻进来,这不存心不让我好过吗?怪不得当初迫不及待把我嫁进周家,原来存着这么一手。白纸黑字刚立的字据,我还得呆上一整年,万一周君玦真娶了她那劳什子外甥女,我还能顺利离开吗?说不定前脚没走,后脚她就追上来把我再嫁一老头什么的。她想嫁进来,也得等她顺利离开嫁给大牛哥之后。
曹瑞云被许慕莼一番状似愚蠢的话语给弄得焦头烂额,这丫头本就愚笨,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只是被如此一绕,她也糊涂了。
厅堂中一直含笑不语的周君玦终于看出些门道,曹瑞云恶意打压许慕莼,而许慕莼拐着弯儿明褒暗贬,无形中打压曹瑞云的嚣张气焰。两个之间似有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却在许慕莼状似痴傻的表情中消弥殆尽。
“许夫人,娶妻是大事,还是等我娘回来再议。”周君玦顺水一推,将问题撇在一旁。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问题推给他那闲得无聊发闷的娘亲,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而且他有足够的信心,他娘亲是绝计不会答应的。
周君玦有趣地发现他的小妾可以维持痴傻发怵的表情不带变化的,小嘴轻噘,目光混沌不清,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有意与人为难。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于是乎,他主动为她解围。
“倒是岳父大人,君玦上次和你提的提花缎子的事情。”话题一转,将曹瑞云扔在一边。
许慕莼眼珠子一转,倏地立了起来,欠了欠身道:“爹爹第一次来周家,又正值冬至节,慕莼去准备些点心,让爹爹和大娘暖暖身子。”也不等他们回复,许慕莼唇边带着阴森的笑容便径直离开。
许慕莼一出厅堂便变了脸色,对待曹瑞云她自有一套,眼神瞬时澄清一片,疾步奔至后院的小屋喊出喜儿。
“喜儿,去把厨房的朝天椒、花椒、小米椒给我找出来。”点心嘛,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暖暖身子的重要物什那可是最最劲爆的……
喜儿喜笑颜开地奔了出来,“姐姐,要辣椒做什么?”
“包馄饨呗。”冬至节的馄饨是百味馄饨,有辣味什么的也不奇怪呀。
许慕莼阴森森地笑得极恐怖,喜儿浑身一颤,“姐姐,这是给谁吃的?”
“当然不是我们吃。”除了爹爹和大娘,还有周君玦这为富不仁的家伙,让你象小狗一样乱啃乱咬,把你辣成大舌头看你还如何使坏,顺带让你明日光一天屁屁。
相遇 第十三章
喜儿抹着眼泪,掏出一大堆的辣椒籽并碾成沫,问道:“姐姐,这些够不?”
许慕莼正调着鸡肉香菇的馅料,回头一瞅,喜儿那俏脸上泪流不止,鼻头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再往下看去,她跟前的桌面上一堆剥离出来的辣椒籽,看得许慕莼两眼放光,奸笑不已。“够了够了,你赶紧去洗洗手,别用手揉眼睛。”
“姐姐,不加辣的能给我留点不?”喜儿泪眼眶眶地望着那盆香喷喷的馅,鸡还是晌午过后刚宰的,准备炖汤用。现在却被许慕莼剁成肉泥,好可惜啊……
许慕莼抓起辣椒籽沫往馅料里掺合,“先给你包几个出来,一会儿啊要是他们吃出问题来,你记得捧着这碗出来对质,以示清白。”
“那我怎么说?”喜儿眼睛一眨,泪水又掉了下来。
“喏,这包得大一点的是辣的,小一些的是没辣的。你仔细看。我给你留的碗里也会有辣的,你记得不要吃到。他们要是怀疑我捣鬼使坏,你就端出来给他们尝尝。千万要记得,一定要捞大的给他们尝。”许慕莼阴险的一笑,完全不是方才在厅堂中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可是姐姐,这煮的时候汤不就辣了吗?”喜儿很神奇地看着许慕莼,这傻傻的茶叶蛋丫头怎么变聪明了?
许慕莼摆出四个青白瓷碗,各放上一小撮盐巴,一把葱花和香菜,然后把锅中烧开的汤舀起,盛在碗中。说道:“先把汤盛起来,再放馄饨下去煮。”抓起一把包好的馄饨放过进锅中,盖好锅盖。
“姐姐,这样一来,我吃的不也有辣了?”喜儿万分纠结地看着葱花在汤中散开,香气渐渐弥漫。
“小馋猫。”许慕莼弯下腰刮了下她的红鼻头,“姐晚上给你留好吃的。”喜儿的管饱不成实在是很骇人,一顿饭能吃四大碗白米饭,那面条吧,一个人能吃上一斤。许慕莼倒是不后悔把她带回来,反而庆幸是她把喜儿带了回来,否则以喜儿如此惊人的食量,谁家也养活不上。
“真的?”喜儿一副饿狼扑食的表情。
“自然是假不了。”许慕莼掀开锅盖,将馄饨沥干汤捞了出来盛在放好清汤的青白瓷碗中。“你记得住了,这碗份量最足的,是给周大少爷,这碗小馄饨最多的,是给我爹的,剩下的一碗是给那个坏婆娘。剩下的一碗便摆我方才坐的位置上。”许慕莼细细地叮嘱道,“千万别弄错了。”
“他们要是问起你呢?”喜儿端好盘子。
许慕莼噘嘴一想,“说我在厨房准备晚饭,让周大少爷务必留我爹和大娘一起吃饭。”
“真留他们?”
“嘿嘿,他们要是想留也成。”许慕莼高深莫测的勾起嘴角,要是他们还能吃得下的话。“喜儿,你记得送完馄饨之后,给他们的茶碗中倒上热腾腾的刚烧开的水。要是他们问你要凉水,你说家中没有。记住没?”
“记住了。”喜儿点点头,望着端盘中色香俱佳的馄饨,不明白许慕莼的用意,不就是辣的馄饨吗?
许慕莼捂脸偷笑,她没有告诉喜儿的是,周君玦那碗馄饨中还加了少量的巴豆,辣不死他就拉死他,尽想着光屁屁,那就成全他。这巴豆是许慕莼的私人珍藏,以前在许家专门用来对待许慕平,也就是曹瑞云的宝贝儿子。这下正好派上用场,果然是有备无患呐!
再说这曹瑞云平日里是吃不得半点辣的人。记得有一回家里请了个四川的厨子,为了彰显超绝技艺,想做盘麻婆豆腐显摆显摆,这油刚下锅,就听见前院的曹瑞云一个劲地打喷嚏,豆腐还没下锅呢,四川厨子就被辞退了。那一整天,曹瑞云是喷嚏不断。许慕莼一打听才知道曹瑞云吃不得半点辣,只要一吃辣的东西第二天保准拉肚子,闻上辣味也得喷嚏连连。
方才许慕莼放的全是清汤,馄饨一煮熟便捞了出来,不敢多煮便让喜儿赶紧送过去,就是怕辣气散开,被曹瑞云闻了去,她那碗中加了特别多的葱和香菜,以掩盖可能渗出的辣味。
不到一刻钟,喜儿捂着脸跑了过来的时候,许慕莼正坐在竹椅上舀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无辣馄饨,喜儿笑得人仰马翻,差点岔不过气来。
“说说。”许慕莼拍拍了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剪水双眸斜斜上挑,带着了然的淡定。
“姐姐,你那个大娘的嘴唇被辣成了腊肠一般模样,红红肿肿。”喜儿抚着肚子,上气不接上气。
“不可能呀,应该是舌头麻掉才对。”不符合她吃食的习惯,应该是舌头和喉咙才对。
“你听我说呀,她的嘴唇是被热水烫的。她一口咬下去给卡嗓子眼了,辣得她直掉眼泪。我正好给她倒水,她也没看是热水,一下全倒嘴里进去。这不……”喜儿回想起曹瑞云的表情,又忍不住喷了。“听说她有龋齿,似乎是辣椒籽掉孔眼里了,还没辣完呢。”
很好,和预想的一样,只是比预想的效果更好一些。许慕莼眯着眼睛等待喜儿的下一步回报。
“周大少爷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只是脸上红得吓人。”喜儿慢慢敛了笑容,细细地回报。
“他吃了几个?”许慕莼记得她是把巴豆包在肉馅的最里层,混在辣椒籽沫中,他吃得越多,拉得越狠。
“二三个吧。”喜儿侧头沉思。
“很好。”许慕莼拍拍她的脑袋,站起身子,“走吧,该我上场了。”
许慕莼还未走到厅堂,便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