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天台上的白月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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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芳把杂志顺手翻阅起来。
不一会;张烨的办公室渐渐人多了起来。
他和章卫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与来得几个人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朱芳抬头打量了一下正在工作的张烨;他把文件和图纸摊在桌上;看着章卫和其他人指点,听着问题;他有时皱眉有时沉思,修长的手指拿着笔,偶尔落笔很重;几乎把纸划破。
“……这个地方,不行,你们再找设计师重新修改……这是酒店客房;又不是艺术馆……”
另一边的陈橙垂手坐着,有时朱芳和她眼神相交的瞬间,肌肤都能起一片寒凉。
先开口的是朱芳,“你冷不冷?要不要叫人也拿张小被子给你。”
陈橙无可无不可的微笑,道:“不用客气。”
然后她就听到张烨停了公事在交待了另一位工作人员:“再弄个暖袋;不要太大了。她的手不大。”
这话令朱芳觉得他和陈橙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关系,虽然没听张烨提起来。
话刚到嘴边,低着头的陈橙已经道:“我刚从悉尼回来。跟烨哥哥差不多七八年没联系过。”
工作人员送来了暖袋;还有另外一条毯子。朱芳瞪大了眼睛,差点没忍住,她从来都不知道张烨何时这么体贴过。
“谢谢!”陈橙接过东西,问道“顺便帮我问一下烨哥哥他什么时候工作完?”
朱芳恍恍惚惚,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席卷上来,翻腾地令人厌恶。
她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往外走,边走边张嘴对工作人道道:“告诉张烨,我先走啦!”
犹自拿着暖袋的工作人员有瞬间的呆怔;不要吗?张总刚刚才说怕他太太手冷;告诉她一定要捂着手。
陈橙静静地看着有些失态而走的朱芳,唇边闪过一丝黑色的微笑道“告诉烨哥哥,他太太不要暖袋了,就给我吧!”她自工作人员手里取过最后一样东西。
变色龙
朱芳站在灯光闪耀的城市里,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无力感,让她不知道如何控制。
身后的大厦门楼已经掩闭,外面的嘈杂一点都到了不了内里。
她足下踉跄,不由竭力撑住身子。眼睛突然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片黑夜里,每选一条路竟无一不是陌生和孤寂。
黑夜中的霓虹渐渐泛起光圈;绚烂而又模糊;,似乎是一种无奈的悲凉。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朱芳是你吗?”
那声音虽不重,却是清澈的震耳。
是他--赵振远,她无缘的前任丈夫。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竟然有些颤抖,那一瞬间震撼悲喜交加,这个男人;她在外十年挑的丈夫;在她车祸入院后尊重了她的意愿;差点令她和这个世界阴阳相隔。
故人别来无恙否?……
朱芳咬了咬下唇;慢慢地;慢慢地转身。“嗨,好久不见了。”
重逢时;心在天涯;白首己无缘。
赵振远觉得这一刻有点不真实,他迟疑了一下;才道:“真是你。”心中如潮水涌上来的情感真不知是何滋味。
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是在医院,然而她只是静静躺在病床上;他记得那一刻的撕心裂肺;却暗暗感激她的宽容。
车祸时;她昏迷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我的伤势严重;请放弃;让我安乐的离去。
她到底醒来了有多久?对于他的遵从要求是不是有伤心的感觉?现在的心底是否在隐隐地恨着他当时的决定?这些问题在这段时间一直困绕着他,如果不是重新相见。也许这些问题将会永远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不情愿解开的迷团。
不管当时多么愧疚,过去的已经过去。
两人站定的时间或许只有几十秒或者是一分钟,但不知道为什么朱芳感觉到很长。
吵杂的四周仿佛一下安静下去,那么静,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
赵振远的心脏在痉挛,直到这一刻,直到这……一……刻。再也无法否认;他当初的遵从是错误的。曾经的爱情在心里还依旧那么刻骨铭心……也令他那么的内疚。
为他的懦夫行为;为她曾经的宽容和善解人意。
不能忘记,不要忘记!
“我很后悔……”他抬起头了。“在你离开的日子,我一直在痛恨自己。”
他瘦了,颧骨高了,腮颌满是黑青的胡渣子,真是老了许多。
但是朱芳茫然地看着他,干吗要说出这种话;这样的情形;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的,可是说出来又能怎样?
“只是五十万;……我不知道只要那么多;芳……老天爷不过给了我一个考验;为什么当初我要逃避。”赵振远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凄凉。
朱芳咬牙不语,脸白得像张纸,面容慢慢开始紧绷,心中一阵难以形容的苦涩慢慢从心脏一涌到眼眶内,一瞬间她的泪水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街边霓虹旋转的流彩闪过;有一种无所遁形的哀伤倾泻满地。
夜越夜越浓;纷杂的脚步声,走在街上的人越来越密集,朱芳纵然泪流满颊;却没有移动半分脚步,错过只能是错过;原来如此,原来还是只有如此。
当初选择了就是放弃。
冥冥中的重逢,就注定了他永远的失去。
天上的小雨淅淅而下; 干燥的冬天,雨水的来临令佛城赏心悦目,特别是站在张烨办公室的阳台上,能俯瞰全城;一览全貌。
久违的雷鸣声,震耳欲聋的传来,张烨望着楼下的朱芳对着另外一位男人哭泣。那泪水如同倒剌穿过他的心脏,牵破的鲜血淋淋,冰冷地淬过全身。
“你在哪里;为什么从我的身边出去?”
咆啸的声音穿过手机的屏幕,消逝成了透明的稀薄。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快说是什么地方?”
他的眼神凝聚,他的声音几乎让空气结冰。
朱芳沉默地听着手机,风啸啸凄厉卷着雨飞到她的脚边。
一道银色的身影冰冷而利落出了电梯,站在了她的对面。
赵振远见过眼前这个男人,虽没有带伞;一头一脸皆是水,但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在风雨里,也丝毫没有损坏张烨一身的贵气和俊逸,反而显得邪魅无比。
看见他,张烨只挑了挑眉:“你竟然下来见他;是不是想我疯掉!?”声音很冷淡,满是嘲讽。
他那修长而坚硬的手指,沿着朱芳的指背缓缓地爬了上来,朱芳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让她手掌的骨骼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为什么不说话!”张烨低沉的嗓音狂怒而又焦灼,他拉过她,“对不起;这三个字;你说不出来吗?其它话也行;哪怕是你要辩解的话。”
朱芳抬头看他,为什么要说话?她现在很冷;风雨中的寒冷让她牙齿咯咯作响,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赵振远正正衣服,淡淡的道“是因为你先惹了她;她下来时才会遇见我。”
张烨微扯嘴角,对他的挑衅不置可否,也视而不见。他拉着朱芳近了一点,出类拔萃的身高在银灰色的西装衬托下,淡定而有礼。“所以我现在要和我的妻子讨论这个问题。”
“张先生……”
张烨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商业巨子的威势尽出。“下次绝对没有你单独和她见面的机会。”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坚毅和凌厉从他每一寸身体上发散出来。
“为什么?”朱芳被他的语调激怒:“你可自由的见任何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很好!”张烨的语气平静和缓,可深邃的黑眸里有一把冰冷的火在烧。修长而强壮的手指深深陷进她的指背。
“难道不是吗?”朱芳气愤地瞪着他,恨恨地道“你今天不也单独见了陈橙?”
话一出,天地间骤然静止。
张烨停顿了一会突然优雅地向赵振远伸出手“赵先生,刚才的事对不起了。改天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翻天覆地也不过如此,赵振远几乎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毛病,他呆愣地看着张烨。
“让你站在这里淋雨;真不好意思。”张烨殷切而体贴地道,他抬手;有人撑着伞过来。
“这是我的下属;他会带你去佛城最好的酒店入住。”他热切地看着赵振远。
“你,你,什么意思,说……说什么呢?”赵振远的嘴角抽了一下。
“酒店是我和朋友开的;所以不必担心费用。”张烨继续道,“反正那总统套房太贵了;很少人能入住;空着也是空着。”
“啊,总统套房……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了。”赵振远的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张烨轻扬眉;笑如春暖花开。“我忘了,赵先生是德城人,莫非怕吃不惯佛城的菜?”他转头对那位下属道“记找一个德城的厨师专门负责赵先生的饮食。”
“是!”下属颔首。
赵振远退后一步,脸涨的通红。“我说……”
“哦,……瞧我真没眼色;应该叫人先买衣服给你。啧啧!这衣服全湿了。”
还来不及再说,张烨又开口抢先发言。“鞋子也要。”
“是!”不等赵振远回应,那位下属已经先点了头。
“还有这样的天气去泡温泉最好,赵先生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明天;你千万别忘了请赵先生去华池泉泡一泡。”
“另外,哈尔滨那边的冰雕节快到了。赵先生一直呆在广府一定对冰雪样的东西朝思暮想,请订好佛城后天去哈尔滨的机票。酒店也要订好,当然中间时间久一点没关系,房款一定要提前付清。”
……
(赵振远:天可怜见地,想支开我就直说嘛!何苦让我欠你这么多人情。)
乱云穿空
回到大厦的办公楼上,脸颊赤红的朱芳终于抓住间隙“你干吗要这样做?”
她一边问。脑子一边在转速琢磨着刚才诡异的情形。 这家伙变色龙一般随时变幻,瞬间是强硬的作派,瞬间是热心的亲切!
张烨看了她一眼,展出一个令人心神摇曳的微笑。“不这样,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这两个大男人为了你大打出手。…做梦吧你!”
朱芳脸色立变,几乎发怒。
不意外张烨视而不见;只顾拿着一条干毛巾替她擦头。“如果我说我还要见陈橙;你会怎么样呢?”
朱芳嘟嘟嘴,咕哝了句:“那我再去见别的男人。”
“你敢!”张烨把擦在她脸上的毛巾用力一丢;手像钢铁一样钳制着她,目光如狼般尖锐!朱芳被他的反应愣住了。这不摆明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顿时她加大气势:“为什么不!我就去。”
“我是有原因的。”张烨沉吟后道,“陈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但是迟些,她的烨哥哥却要收购她家族的公司。”
这个真相真是荒谬得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想伤害陈橙;那就不要收购巨邦嘛!
“我刚来佛城的时候,陈家人一直对我冷眼相待,只有陈菲的堂妹见了我;烨哥哥前;烨哥哥后的称呼。”张烨眼底是一片坦荡荡诚挚,“虽然要和巨邦要成为死对头;但我希望能和陈橙一直维持良好关系……”
朱芳咬咬唇,“干什么把你以前的事告诉我!?我又不感兴趣。”
张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潜台词大家都很明白,省得让你乱吃飞醋。
朱芳仰望天花板翻了一下白眼,几秒过后,她判定张烨患有水仙候群症。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响声;张烨峻容深沉;神色倏然让人摸不透半分。
一会后;章卫找开门。“时间刚刚好,你的话终于让陈橙听见了。”他的神态自若,仿如闲话家常。
“游戏开始了。”张烨沉冷地回答。
章卫透过玻璃望向远处,语气如丝般柔和:“希望陈家人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烨哥哥要出手了!这个认知慌乱的在陈橙身上流窜,她匆匆和章卫告别后,去停车场开走自己的车子。十五分钟后,车子在一座极其精致的别墅的铁门前停了一下,铁门自动打开,车驶了进去。
“堂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迎面而来的苗阿姨热情的招呼她。“大小姐昨晚一直念叨着你呢。”
陈橙来不及与她说话,只是急急踏上楼去:“姐,姐……”
“长那么大了,还像毛脚鸡似的,看以后有谁娶你。”陈菲笑盈盈把手放在扶栏上,打趣她道。陈嘉栋陪在她的旁边。
“我刚刚去过张烨章卫他们那里。”陈橙迭声地道:“我亲耳听见他们要开始收购巨邦。”
陈菲的头嗡一声,她无神地捋着堂妹的头发,半天没有反应。
“不可能,柏烨前一阵子收购了汇世50%的股权,怎么会突然转向?”陈嘉栋负手而立,眼底浮动着嘲讽。
听及此陈菲霎时白了脸,她霍地一下站直身,她的手在颤抖。“嘉栋,前些日子,为了阻击柏烨收购汇世,我们两家不是出动了大量现金去帮助章伯伯吗?”
声东击西!
世界似乎猛地倾斜了一下。
况且汇世的股票在收购与反收购之间不知飙升了多少!!!
办公室中;章卫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笔无情的嘲讽道“趁低吸呐的汇世股票已经清掉35%。”
谢谢巨邦和宝聚的加入,把汇世的股票炒到这么高的价位。
“净赚3。8亿!”张烨脸上的笑容很迷人。
“这个游戏,最恐怖的不是收购的消息,而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增厚了我们的资本。”章卫的眼睛晶莹的剌眼“现在让陈橙得到这个消息!是我们对陈菲尽的最后一丝同学情谊。”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事实已成定局,与其和我们斗得元气大伤。不如成全我们继续收购汇世。”张烨的语气寓意深远。
陈宅内。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得选择吗?柏烨放出话来要收购。如果我们再不放手汇世的事;硬和他们搏下去;就算最后成功了,我们也会伤亡惨重。”陈菲完全地无奈。
“你错了,你以为他们对付完汇世后;就不会把枪口对准我们吗?”陈嘉栋来回地在客厅踱步;犹如挣扎的困兽。
陈菲蜷缩在沙发上消沉地咬着下唇道“如今楼价高企,反而有价无市,而且张烨章卫他们利用我们把汇世的股票拉高,已经让我们损失了大笔资金。你认为我们现在和他们硬拼会有好果子吃吗?”她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嘉栋,就算让他们取得了汇世,汇世也会面临重整等问题,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宝聚和巨邦不会伤得太厉害。只要争取了时间,我们也只算是输在了开始,并没有输到最后。”
陈嘉栋思绪如麻!会真的如此吗?未婚妻的猜测真的对吗?或者这不过又是柏烨的虚张声势?陈菲一眼便看透他了的想法,她冷冷地笑道:“柏烨手上尚有15%的汇世股票,如果我们再不行动,张烨章卫他们就会清空掉所有股票,到时我们想反悔也不行。况且如果他们真想正面和我们硬拼又何必费心让橙橙带消息给我们。”
陈嘉栋一滞后沉默地坐下良久不语。
他非常清楚虽然宝聚;汇世;巨邦名下虽拥有大量的房地产;但政府出资建筑公屋廉租房的计划即将实施,所以楼价已经开始下调;虽未是跳水的格局;但民间持观望的人越来越多。
陈菲把放在桌上的酒斟入杯中,递给他。“只要保存住巨邦和宝聚自身,我们就还有机会。”
陈嘉栋咬着牙齿,强迫自己喝下那杯酒:“无赖的骗子们,你们这辈子绝对不得好下场!”他诅咒他们。
几天后;巨邦和宝聚两家集团撤回在汇世的资金,成为佛城商界一时轰动的新闻。
章宅内
“不可能!”章力狂乱地把遥控器砸在电视机上,“不可能!怎么可能?”他象疯子一样不停地嚎叫。
然而电话铃声的响起;让这个消息令人无从质疑!
朱芳打开电视,新闻人员的声音飘响在厅内: “财经消息:随着巨邦宝聚两家集团的资金退出,连续一个星期涨升的汇世股票开始止升回跌!”
“这个结果我很满意。”张烨俯下身子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