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局:西厂相公 作者:字字锦(晋江2013-08-30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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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长得呆头呆脑的,刘公公如何会看上你啊。”那太监说着,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心想寻常人听说了我是刘瑾的人应该很客气才对,这死太监倒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这时,只见旁边年龄稍大的男人撩起了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说道:“张公公,本官要去的地方到了,今日搭乘你的便车,多谢了。”
“杨大人,您客气了。”张公公媚笑着,看杨大人下了车,然后命车夫继续前行。
我心里嘀咕,张公公,莫非是“八虎”之一的张永吗?传说这太监和刘瑾近来不睦,好几次险些撕破了脸,大打出手。
至于杨大人,看他身份不低,根据年龄稍加揣测,大概是朝中有名的大臣杨一清。
那时,我对时局毫无兴趣,也没有妄加揣测这一臣一宦会是什么关系,心里只想着回了住处,我要赶紧的买两个猪蹄犒劳犒劳自己的胃,这一天下来,可是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皇上大智
裴琰因为手脚利索的“杀”了黎千朔,所以某种程度上消除了刘瑾对他的怀疑。
可是,黎梓焕一家就悲剧了。因为失去了独子,黎梓焕恶疾复发,没几日就传出了去世的噩耗。黎夫人因为痛失丈夫和爱子,一病不起,听说天天以泪洗面,好不狼狈。
至于黎千芊,因为从小身子骨欠佳,此番又受了打击,一时间无人照料,身子急剧恶化,眼看着就要不治身亡。
好好一官宦世家,昔日的热闹不再,变得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府上的下人散伙的散伙,行窃的行窃,当真是雪上加霜。
而此刻,那肇事的男人正若无其事的躺在藤椅上,一边夹了水晶虾仁的饺子往嘴里送,一边说道:“抽空你也学学厨艺,总是买来吃也不是个事儿。我的俸禄可是赶不上你的挥霍了。”
我吞下了一个牛肉饺子,说道:“你别哭穷了,我昨儿在你箱底里发现了一摞银票——”说着,脸色微变,又赶紧噤了声。
“哼。”裴琰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你偷走了几张吗?难怪听人说家道中落的黎府上突然出现了几位郎中,正在给黎夫人和黎小姐诊治,竟是你花钱请的人吗?”
我有些心虚的“嗯”了一声,接着又看向了裴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那黎夫人再不济也是你姨妈,当年是黎梓焕一心要取你性命的,她一介妇人,纵使想帮你也插不上嘴啊。至于那黎千芊,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又有什么罪过,还没有出生就被你下了狠手,这辈子都不能自由的奔跑嬉闹。”
裴琰回眸看了过来,头顶上的蝴蝶结十分招人眼球,可人家自诩风流,硬是绽放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与我说道:“他黎梓焕当年可没顾及连襟间的情分,一心想着害我裴家无后,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言毕,摸了摸头顶上的蝴蝶结,说道:“你也该考虑给我换个包扎方式了吧。”
“这有什么不好,清纯里带着俏皮,俏皮里带着童趣,正好可以掩盖住你那一身的戾气,简直英俊的冒泡。”
“你够了。”他说着,伸手解开了头上的绷带,吩咐道:“给我打盆温水,我稍微清洗一下头发。”
“伤口还没有好利索,沾不得水的。”我随口说道。
“怎么,突然想着关心我了?我受伤了你不是该急着杀了我吗?这期间应该向刘瑾通风报信才是啊。”
“那么想死啊?”我冷笑。
“璃儿,你真的变了。”裴琰突然跑题,直视了我,说道。
“嗯?”我皱眉,接着不悦地说道:“别恶心了,璃儿是你叫的吗,平白惹了我一身的鸡皮。”说着,使劲搓了搓胳膊。
“呵。”他轻笑了一声,“从前的你杀人不问缘由,随心所欲,你麻痹自己,放纵自己,堕落自己。你手段决绝,性子暴虐,喜怒无常,像极了如今的我。那时候,我想你死。可如今,你变得瞻前顾后,悲天悯人,不仅对黎府上的人心生不忍,对我竟也手下留情了。我多想,这才是我们最初的相遇。”
“是吗?”我嘲笑了一声,“好人多的去了,那么多父母官两袖清风,为民操劳,可你还不是将他们逮捕入狱,活活折磨死了吗?裴琰,你打着报仇的旗号做坏事,真是恶心透了。”我说着,迈进了屋子里,稍微拾掇了一下,然后准备出门。
“去哪?”裴琰问道。
“内行厂。”我回答着,去马厩解开了缰绳,牵着裴琰的马儿走至了门口,却不见他上前阻拦我,于是耐不住性子了,回身问道:“你不怕我真去找刘瑾告状?”
“你不会。”他还是那么自信。
“哼,那你做好被捕的准备吧。”我说着,纵身上马,然后一路往内行厂的方向去了。
我自然不是去告状的,而是想着确认一件事情。刘瑾他,可是杀害我生父生母的元凶?
一路行至了内行厂之后,守门的护卫不知我的身份,骂骂咧咧的让我滚蛋,不肯放我进去。
我不便道破和刘瑾的关系,在门口迟疑了半晌,只见朱厚照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问道:“你家男人不是在西厂做事吗,你来内行厂做什么?”
男人二字他咬得格外重,极尽挖苦和讽刺。
“你阴魂不散吗?我走哪都会遇上你。”我白了他一眼,突然瞥见了他身后的大太监张永,前两日还巧遇过,今儿倒是又见面了。
只见张永斥双目圆瞪,怒声道:“大胆狗奴才,居然和皇上这么说话!”
“不碍事,这丫头一向率性而为,朕倒是习以为常了。敢和当朝天子这么对视的,她还是第一个。”朱厚照说着,冲我笑得异常欠扁,只一顿,问道:“你找刘瑾做什么?”
“我——”我迟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我什么我,在皇上面前给我自称奴才!”张永再一次炸毛。
“皇上特别恩典的,我们两个人好哥们好朋友,做什么还要那些个规矩。”我借机拉近了和朱厚照之间的关系,顺便白了张永一眼。
朱厚照显然很受用,一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道:“正是,好朋友之间,那些个狗屁规矩就省了吧。”言毕,顺势将我往他的身边一扯,直接贴了上来。
“再怎么说我俩也男女有别,皇上还是放尊重点。”我一边说着一边挣扎。
朱厚照倒是脸皮厚的紧,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扯了我的手环过了他的腰身,道:“朕比较喜欢学着民间的人,和好哥们勾肩搭背。”
“喂!”我拿眼神表现了自己的嫌恶。
只见张永凑了上来,低声道:“皇上,这位姑娘其实——”
“嗯?”朱厚照挑了挑眉。
“她是刘公公的义女。”张永说着,又退到了一边。
朱厚照勾起了涂脂玉唇,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我,说道:“这就奇了,你既然是刘瑾的人,为什么还要在朕的面前说他的不是呢?”
“我,没有。”
“大义灭亲吗,呵,刘瑾一向利益至上,这次倒是养了一只白眼狼。”朱厚照说着,扫视了护卫们一眼,问道:“刘瑾在么?”
“在,皇上请。”几人赶忙换了一副嘴脸,瞧着我和朱厚照进去了,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俨然是把我当成了刘瑾送给朱厚照的女人,用来给他巩固权利用的。
“只不过,这要是放在宫里,也未免太磕碜了点。”只听一男人说道。
我一怒,却听朱厚照笑了笑,道:“无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朕就是好你这口。”
“还真是谢主隆恩。”我干笑了一声,跟着朱厚照去到了一处别院,只见张永上前敲了敲门,道:“皇上驾到,还不过来迎驾。”
刘瑾赶紧上前打开了房门,看了一眼和朱厚照同行的我,赶紧欠了欠身子,道:“奴才参见皇上。怎么,皇上来内行厂,所谓何事呢?”
“没事,朕不过随处溜达溜达,正巧遇上了小黄鹂,看她在门口来回踱步,便着人放她进来了。”朱厚照说着,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看向了刘瑾,问道:“朕听说你忙着呢,掌管内行厂的同时,还得去东厂西厂来回视察,要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着消停点就消停点吧。”
刘瑾的面色微微一变,接着干笑了一声,躬身道:“皇上忧国忧民,操劳万分,做奴才的怎么着也得帮皇上分担一些啊。”
“呵,你觉悟倒是高。”朱厚照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茶壶,说道:“宜兴产的紫砂壶吗,看这工艺,应该是特别定做的吧,估计价格不菲。”
“这个——”刘瑾迟疑了一下,道:“皇上见过那么多奇珍异宝,这点小玩意值不了几个钱的。”
朱厚照搁置了茶壶,又拿起了一支烟斗,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故作低调呢,好东西不是很多吗,这烟嘴可是用的上好的田黄石,比着朕的玉玺都要温润凝腻,好着呢。”
刘瑾的面色终于变了变,道:“不过是雕刻师傅落下的零头,随便打磨了一支烟嘴而已,哪里能比得上皇上那一整块的玉石。”
“这倒也是。”朱厚照说着,又道:“不过这烟杆可是黄金打造的,你拿着不嫌太沉了吗?”
“这——”刘瑾迟疑了一下,突然有些窘迫。
“呵呵,早听说你收集的宝贝比朕的都多了,眼下看来,传言不虚呢。”朱厚照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除了俸禄,这些东西你又从何得来的。”
“奴才——”刘瑾犹豫着,只听朱厚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朕给你的权限是不是太大了!”
“皇上!”刘瑾赶紧跪了下来。
“朕一直视你为长辈,对你礼貌客气,你倒是四处敛财,欺压百姓!你当朕久居深宫,当真是瞎了吗,即使瞎了,那么多张嘴,就没人在背后说你是非了吗!”朱厚照咬牙切齿的说道。
“奴才该死。”刘瑾倒也不狡辩,只管认罪。和朱厚照多年的主仆情谊,他是料定朱厚照不会治他了。
只可惜了这个帝王,明明生了一颗玲珑心,本该成为一代明君的,却打小就被这些太监给毒害了。对忠良痛下杀手,却对奸佞心存不忍,当真是国之不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会更新的,大家可以等……
☆、第四十章 无从追忆
趁朱厚照喝茶润嗓的空当,刘瑾怒视了张永一眼。大概是长期的不睦,使他认定了是张永在背后挑唆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
张永并没有躲避刘瑾的目光,而是对上了他的视线,眼神里有不容忽视的坚定。
两个太监互相打压,不过就是为了争宠。可这个张永似乎又有些不同。
要说他虽然看起来娘了些,但是那决绝的姿态和不畏刘瑾的作风,看起来倒是比真汉子更显得爷们。
朱厚照终究也只是训斥了刘瑾几句而已,然后站起身来,甩了一下宽袖,警告道:“好自为之吧,要是你止不住悠悠众口,作为一国之君,朕也保不住你,总是要有所表示的。”
“奴才谢皇上开恩。”刘瑾磕了个头,看着朱厚照走远了,拳头猛然攥紧,发出了一声可怖的声音。
我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问道:“那个张公公怎么回事?莫不是他故意引了皇上过来寻你不是的吗?”
“哼,不是他又是何人,这两年觉得自己得宠了,也想着和我叫板了,真是做死!”刘瑾说着,看了我一眼,道:“告诉裴琰,若是能为咱家取来张永的项上人头,咱家就提拔他当掌刑千户,未来提督西厂也不无可能。自家女婿,别说我这老丈人不给他机会。”
我一怔,点头道:“我知道了。”
刘瑾突然伸出了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高处不胜寒啊,我坐上这个位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死,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直把你留在杭州,就怕有人会盯上了你,对你不利。”
犹豫了一下,我说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皇上他眼下纵容你,并不代表就会一直厚待你。朝中的大臣们也多半都对你有怨吧,总会想着在背后捅刀子的。”
“哼,我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才走到了今日,哪里会轻易放手权利。跟我斗的人多的去了,最后还不都是落败了,好一点的被罢官,倒霉点的就送了性命。只要我还能喘气,他们就别想着把我扳倒。”
“可是——”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让你有事。裴琰他处心积虑的接触你,我本以为他是想着针对我的,可他迟迟没有表态,甚至没有威胁我,想必只是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吧。哼,如果只是贪图利益好就那就好办了,他想要什么我便给他就是了,只要他好好对你。”刘瑾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脸。
那慈祥感觉,让我以为他是真心疼爱我的。
一瞬间的失神之后,我扶他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给他按摩着肩膀,一边假装无心的问道:“爹,从前我们两个感情不太好吗?”
他身子一僵,点头道:“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一怔,赶紧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给他揉捏着肩膀,说道:“我应该不是个很小气的人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我一直放不下呢?”
“因为,我杀了你——”他话未说完,突然听着锦年在外头敲了敲门,道:“主人,刘大人一家的首级属下带来了。”
刘瑾呼了一口气,道:“进来吧。”
“是。”锦年答应着,拎着一个滴着血水的黑色包袱走了进来,看里面圆鼓鼓的,少说有四个人头。
瞧见我也在场,锦年面色微微一变,将包袱别在了身后,道:“主人,这首级——”
“罢了,不用查看了,拿去烧掉吧。”刘瑾说着,摆了摆手。
“是。”锦年答应着,又拎了包袱走了出去。
我咬了咬嘴唇,为刘瑾按摩的手掌突然有些用力,竟是将那老太监攥疼了。
“嘶——”他倒吸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哦,有点走神了。”我回答着,放松了一下手劲,嘴唇却被我咬出了血来。
他刚才想说杀了我的什么人呢?我的爹娘,我的至亲吗?
不多时,锦年折返回来,还不待做声,便听刘瑾说道:“你护送璃儿回住处吧。”
“爹,我——”有些事还没说明白呢,我不急着回去。
刘瑾却是看向了我,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在我这里留太久,怕又得招致了别人的猜疑。”
“可是——”我还欲找借口逗留。
“回去吧。”刘瑾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一摞银票递给了我,说道:“这是济南高玉成此番进京,塞给我的‘见面礼’,你拿去用吧。”
我一怔,本想着拒绝的,转念一想,妹的不要白不要,这老东西四处受贿,估计就快富可敌国了,我便帮你挥霍一下。
拿着那摞银票出了房门,只听刘瑾说道:“璃儿,为父很高兴。”
“什么?”我皱眉。
“以前的你见了我都吝啬于打个招呼,如今却肯喊我一声爹,我很知足了。”他笑了笑,声音里有些苍老。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总觉得自己可能漏问了什么。
同锦年各乘一骑,两人并列走在夜□临的街道上,彼此一路无言。
借着两侧熹微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