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将军 作者:心音意(潇湘vip2014-07-25完结)-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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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中似有光影闪动,疑惑与惊诧一闪而逝,随即又被如潮的海水淹没,最后变作一汪平静的深海。
她却又再次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回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任由她动作。见他如此,平阮儿不由得噗嗤笑了起来,狡黠道:“其实刚才我那般说,不过是为自己揉你的头寻个方便罢了。嗯,发质不错,触感很好。”
听她如此满足地喟叹,小奚川面上不由得微微涨红,却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平阮儿却收回了手,叹息一声:“终究,只是个孩子呀……”
奚川身子一僵,随即很快敛下眸子,将情绪遮掩。
平阮儿却好似已经玩累了一般,闭眼靠在车壁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肚子。
车中立即陷入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百姓嘈杂的讨论声,以及轮轴咕噜噜往前滚动的声音。
就在奚川冷眼打量着平阮儿,以为她又睡了过去的时候,平阮儿抚摸肚子的手却突然一顿,改成了轻轻的拍打,只听她闭眼自顾自地说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三情六欲,知悲欢离合。高兴时能高声笑,悲痛时就放声哭,饿了就吃,冷了加衣,如此,方不枉为人。孩子,你记住了吗?”手随着话音落下,轻轻地拍在了肚子上。
奚川看着她停留在肚子上的手,微微怔愣。这话,是她对她的孩子说的,还是对自己的说的?
若他记得不错,她明明说了要拔了他的爪牙,卸了他的骄傲,为何相处的结果却是这样?为何她总是看似无意地点拨自己?为何她总爱时不时地捉弄自己?为何她与自己的说话的语气就像对待……对她自己的孩子?
明明是传说中的女杀神,明明是他的敌人,为何却让他感到了……温暖?
奚川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闭了眼,将这个女子的容颜关在眼帘之外。
马车继续前行,沿着通途大道朝府衙而去,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停了下来。
“丰州知州,见过赤焰特使平将军!参见九殿下!”
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中年男人饱含威严的声音。
平阮儿这才睁开双眸,迷离的眸子须臾之间就恢复了清明之色,随后立即伸手拉了拉披着的白羽鹤氅。
马车帘子被士兵打开,她扫了眼外面,随后便下了车。
看着府衙门口满满站着紫琉国卫兵,她这才反应过来,按两国签订的和约条款规定,一旦和约生效,赤焰国必须释放所有羁押的紫琉国官员,退出占领的一干行政办公之所,待平阮儿抵达丰州之后,所有赤焰国士兵须同她一起,立即撤离紫琉国领地。
所以现如今,这丰州知州已被重新放了出来,再次充当起他的一方父母官,而丰州府衙,也再不是她赤焰议事之所,而是恢复了其官衙本职。
“特使一路舟车劳顿,吾皇特命我等在此为将军接风洗尘,将军可以稍事休息,明日离开也不迟。”
一番话下来,显得紫琉国帝君宽仁无比,然而平阮儿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那就是明日离开也不迟,今日离开却再好不过。
她心中冷嗤一声,现下已是傍晚时分,丰州一共有她赤焰国七万多大军,要调动起来根本不易,这是根本不给她任何安排的时间,便迫不及待将她赶出城吗?
不过她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而是朝东方拱了拱手道:“还是紫皇想得周到,”然后转头对那中年知州道,“如此,便有劳知州大人安排了。”
盐城丰州的百姓怕也是恼极了她赤焰国,再住下去,恐生事端,明日就走也好。
“平将军请!九殿下请!”知州大人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仿佛被赤炎军关押的日子并不存在,迎着平阮儿就朝府衙里面走去。
“请——”平阮儿也谦让道,随后两人一起朝前走去。
待那知州走上前之后,平阮儿却偏头对身侧的小奚川挤了挤眼,低声道:“听出来没有,知州大人叫本将军早点儿滚蛋呢!”
小奚川不防她突然回头冲他说话,不由得一愣。
难得见到这个小大人露出如此自然可爱的反应,平阮儿不由得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待小奚川恼恨地敛了神色之后,她却早已掉转头去,继续同那知州虚与委蛇起来。
望着前方言辞侃侃、应对自如的女子,还有她那虚伪中透着精明的笑容,奚川发现,她对自己的笑容和对那知州展示的笑容截然不同,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虚伪,是对敌人的;真诚,是留给自己人的。
想到这儿他心中不由得一惊,才三、五日光景,他怎地就将自己归为这个女子的自己人了!
前方的平阮儿自是不知道奚川此刻的想法,依旧同知州有说有笑。
一行人在知州的热情招待下,吃好喝好,席间推杯换盏,言谈甚欢,根本看不出先前这是势不两立的敌对双方。
饭后,平阮儿等人被安排到了一处别院休息,待众人安置妥当,已是戌时三刻。
“还是没有消息吗?”平阮儿不由得问道,眼中笑意尽数褪去,唯独剩下浓浓的担忧。
前两日她已经收到军报,楚轲于正月二十七日凌晨突然率军围困解州,对解州的绿萝*队发动了攻击。尔后,两军各显神通,相持不下,战局一时胶着,不知结果。
军报只是简略地概括了前方战情,至于细节,根本没有任何描述。是以她与经护法只能指望通过唤灵镜与坤护法或是楚轲联系上,哪知,试了几次,对方均无任何回应,如今也是。
“主母,你无须担忧,千璃紫与赢熙怕是难以对付,所以家主才无暇回话,而且如今灵殿虎视眈眈,家主与坤护法必须节省魂力,以免被钻了空子。”经护法不由得宽慰道,“而且家主不是说了局是他布的吗,你该相信家主的能耐才是。”
“我知道,只是……”平阮儿欲言又止,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不知是怀孕的人情绪不稳还是因为她历经千辛万苦才拥有幸福所以爱患得患失,“布局又如何,若是万一出了其他什么情况,又该如何是好?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你就放宽了心,他是红氏家主,不是——”
“咚咚咚!”
就在经护法宽慰平阮儿的当口,门突然被敲响了。经护法连忙起身去开门,却见宁有意端着两盏茶站在门口,茶香袅袅,白色氤氲的雾气缭绕,使得宁有意的面容显得有几分飘渺苍白。
经护法见来人是宁有意之后,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沉郁。他对这宁军师毫无好感,若非主母身边需要一个大夫,他才不愿与这种藏头露尾的人打交道。
宁有意却早已习惯了经护法的冷淡,关了门后便走上前来,将茶水奉到平阮儿面前,说道:“今日奔波了一日,这热茶是特制的,正好驱寒。”同时也给经护法面前放了一杯。
“这会儿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同李朗一起去安排军中调动之事吗?”一边问话,一边捧着茶水喝了一口,自宁有意知晓她怀孕以来,她的一应饮食皆由宁有意安排, 这会子宁有意说这东西好,那喝了准没错。
经护法向来是个贪嘴的,此刻闻见了茶香,虽不满宁有意,对他的茶却是满意得很,很快就喝了下去。
宁有意见二人都将茶喝了,眸光深了深,随即对平阮儿说道:“精魂卫传来消息,昨日解州已被燕家军夺回,敌军大将千璃紫身死,主帅赢熙殉情,而我方主帅楚轲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轰——
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平阮儿立即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会?怎么会——
“什么!”经护法亦是噌地一声站起,只是刚站起来,他亦是一阵头晕目眩!
“呕——”这头,平阮儿立即低下头去,用力地呕吐着,想将那茶水呕出,却毫不奏效,仍止不住头昏眼花!她不由得朝经护法看去,却见他正在调息运气,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在神智还留最后一线清明之际,她无比悔恨地看向宁有意,不解道:“为何……宁有意,为何……是你?”
“若是平时,怕这迷香与迷药并不足以将你二人放倒,只是听闻楚轲蒙难,你二人心绪波动,我这才有了可趁之机。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最后,平阮儿彻底地昏倒过去。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宁有意将一方人皮面具覆在脸上,那张脸,正是她的……
第58章 行刺真凶(一更)
平阮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无力,眼前一片昏暗。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再次睁眼。
在闭眼的那会功夫里,她已经将昨夜发生的事理了一遍。
宁有意趁她不备下药于她与小经经,然后再冒充她呼号三军,只怕是要与刚占领解州的燕家军一起联合发动政变,倚仗,便是她手中的遗诏,所以他将她控制起来,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她本人出现毁了他的计谋,二是想胁迫她交出遗诏。
若是平日,知晓敌人需要什么,她便可以不急,只等着敌人上门来谈判,然而今日,她心中却是十分焦躁,因她无法确定楚轲的安危。
她料到楚轲会放手让燕家军行动,正如料到宁有意会对自己的发难一般,只是不曾想楚轲会以失踪的方式放手,更不曾想宁有意会在紫琉国就对自己下了手。
深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唯有相信楚轲的能耐。
目光逡巡一周,她发现自己正处于一辆晃动的马车之内,想必此马车正在赶路。马车里的光线很是昏暗,若不是天气糟糕,便是黎明或傍晚。
另外,车里并非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穿着朴素、长相憨厚的妇人。
妇人正巧坐在她的对面,此刻见她醒来,脸上不由得溢出欣喜的笑容来,随即一手拎起茶壶,一手端着点心,嗯嗯啊啊地冲她点头,似乎在示意她做选择。
见状,平阮儿眉头一皱,竟是个哑女。
宁有意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以这妇人的年龄和扮相来看,必是成过亲的,估计还生过孩子,来照顾她这个怀胎七月即将分娩的孕妇,自是再合适不过,毕竟,有过生产经验的妇人远比那些不知轻重的小丫头要可靠稳妥得多。
另一方面,即便自己是个孕妇,宁有意也丝毫没有掉以轻心,故意将她与经护法分开便罢,还专门请了一个无法言语的哑女,为的无非就是截断她所有的消息来源,便是她再擅长套取消息,对方不能与自己的交谈的话,那都是徒劳,可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样的处境,还真是……
“罢了,这个吧。”平阮儿伸手点了点茶壶,那妇人便欢喜得连忙点头,立即将左手的点心放下,然后到了一杯热水,吹了吹,这才小心翼翼地端给了平阮儿。
见平阮儿接过之后,她又立即抽出一个软枕,指着平阮儿的背后,冲她又是嗯呀两句,然后便扶着平阮儿的背,将软枕塞到了她的背后,给她调试好位置。
这妇人细致贴心,面上又一直带着祥和温暖的笑容,饶是平阮儿此刻心情阴郁,对宁有意“背叛”的行为诸多痛心不满,也断然做不出迁怒的事来,甚至连冷脸也摆不下去。
低头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她似乎看淡了些许,轻轻抿了一口,心中暗叹:该来的终是来了。
喝完水后,哑巴妇人又重新将点心端到了她的面前,示意她吃一些。
平阮儿伸手推拒,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胃口。”
她本就食欲不佳,何况,心里还打着借此机会逼宁有意来看她的主意。如今这等情况,怕只有见着宁有意之后才能从他口中获知楚轲消息。
“嗯嗯呀呀,嗯呀……”妇人一个劲地比着手势,将自己的肚子一挺,双手拱着从胸口绕着肚子划了一圈,然后又指着平阮儿的肚子,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眼中焦急之色很是明显,似乎在说:大人能饿,肚子里的小孩不能饿。
颦眉,叹气,平阮儿最终还是伸手朝点心盘子抓去。
是她糊涂了,只要她肚子里怀着小家伙,宁有意便不会担心她绝食,更不会来见她。为今之计,保存体力方才要紧。
即便没有胃口,她还是吃了好几块,点心虽然有些腻味,却是补充身体最快的,她现在身子软弱无力,除了药力的原因,与最近以来胃口不佳也有很大关系。
点心的甜味在唇齿间蔓延,然而苦涩的滋味却自心底升起。
若她所料不差,宁有意并没有让她所乘的马车离军队多远,但是,在抵达赤焰国之前,他却不会来看她的。
他要她先慌,自乱阵脚,然后拱手奉上遗诏,用遗诏换取楚轲的消息,用遗诏换取她与的孩子的安危。
这一招,比别的威胁、利诱、逼迫都要来得省力奏效。
果然不愧是谋略过人的宁军师。
她唇角牵起一抹苦涩而嘲讽的笑容,多年相知好友,终是走到了尽头,不,或许从一开始的接近,便是为了今日。如今的宁有意扮作她已经是惟妙惟肖真假难辨,就连飞羽骑都未必能分清,何况李朗对她怀孕一事只怕已有察觉,而前段日子她还在军中时宁有意就已经假扮她,所以李朗只怕以为这次也是她授命。
另一方面,她与皇甫勋旧怨难消,中间不仅隔着六年前三皇子府一干人等的性命,更隔着彦老将军的忠魂、她的自由与婚事,若如今突然反了,只怕飞羽骑众人也会奋不顾身追随于她……
情况还真是……棘手。
抬手慢条斯理地将唇角的碎屑清理干净,她随后闭上眼,索性又睡了过去。事已至此,等到了赤焰国再说便是。
这一睡,便睡得昏天暗地,不知时辰暗换,日子流转。
怀孕七个月,肚子里的懒家伙除了胃口挑一些,其他地方倒是没有太过折腾平阮儿。只不过随着临产的日子渐渐逼近,这家伙似乎越来越懒,越来越爱谁懒觉,甚至对于吃食也不再那么挑剔了。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肚子隆起的速度远超前六个月,就是宽大的鹤氅也掩盖不住她那走形的身材。
而在她被宁有意“囚禁”在马车上的这些日子里,她更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又产生了变化。
这一日,她终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想着如今身边能给与自己的帮助的就只有这哑巴妇人,便对她描述道:“我肚子不太舒服……嗯,就是肚子圆鼓鼓的、胀胀的,同时还硬邦邦的,严重的时候呼吸也有些不畅快,不过时间不长,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这种现象大概有三、四日了。我先前还琢磨着是不是小家伙又动了,可后来又觉着不像……”
毕竟是第一次怀孕,她只能凭着自己的切身感受描述,眉宇间却隐隐有些担忧,莫不是连番长途奔波,小家伙遭受不住了?
虽然她嘴里说着“若是扛不住就不配做她平阮儿的孩子”,但是,毕竟孩子还在肚子里呆着,都没有面世,哪里能懂这般多?
心中自是难免担心。
妇人听了她的描述之后,不由得伸手按了按她的肚子,果然硬硬的,她又反复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冲平阮儿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又打了一连串手势,似乎说她怀孕的那时候也是这样的。
平阮儿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不由得抚摸着肚子,低声道:“孩子,娘亲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既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