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小牛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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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小子,你出去耍脾气好不好,她都这样了,你让她安静一下行吗!”
“这位同志,小孩子也是愧疚,我们也在劝他出去,您说话这么冲干嘛——…”那个戴眼镜的出来说话,不等扣子接话,那位老者连忙出来圆场,其实,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算了,算了——”这姓童的,是协和的院长吧,确实难为他了,
幸亏这时候,男孩儿自己站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扣儿,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童伯伯说,”临走时,老者一直很客气,
“恩,谢谢您了,”虽这么说,扣子脸色还是不好。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扣子一屁股坐在我床边,气呼呼地望着我,
“那姓行的一家不知道你是谁啊,他行长风能提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全靠你爸爸——”
“扣子!!”我一下子坐起来,死瞪着她,
“抗抗——…”捂着脸,我闷头闷脑地就要下床,扣子连忙慌张地拦住我,“我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转院,”
看着她蹲下来给我收拾东西。好半天,我才呢了声,“文小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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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出去,推门进来又是一些人,不过,这次全是医生、护士,
“扣儿,这是我们院最好的外伤医师,让他再给她看看吧,”
“这”扣子只望着我,
我自己又走回病床边坐下。老人的好意不好拒绝。纱布被撕开
“伤口有些深,可能会留疤…”声音很淡薄。不过,我听着怎么象有些嘲弄?不觉看向那个医生眼睛也很清淡地看着我的伤口我得罪过他?可能吗,
“童院长,那边…”门口这时有人招呼老者出去,
“扣儿,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老者一脸歉意,扣子微笑着摇摇头,“童伯伯,您去吧,谢谢您,”等人出去一大半,扣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的脸上,眉头皱地死紧,
“留疤?这怎么行,抗抗,要不我现在就联系飞机,咱们看国外…”
“呵,国内治不好国外就一定治的好?”那医生突然这么句,连扣子都有些吃惊,“诶,你说什么,怎么这样…”
他却根本不理扣子,只望着我,这时,脸色一点儿也不隐藏了,完全的厌恶,
“当然,她去国外还是治的好的,有奚然那样顶尖的人才,”
我沉着脸望着他,这人谁啊,他认识奚然?
“我和奚然是大学同学,上次他来协和,我看见他抱着你走的,原来,他这次来中国是找你的,既然有这么好的个男朋友,还缠着杭晨干什么,”
“诶,你到底谁呀,你知道杭晨什么…”扣子已经不耐烦了,
“我妹妹和杭晨交往了两年,不能因为你一回来,就什么都完了吧,”他还盯着我说,真是个护犊的好哥哥,
“肯定完了!你幼不幼稚!”扣子彻底烦了,拉着我就起身,“走走走,咱们走,离开这倒霉的医院,今天这一天受的气一年都消不完…”
我却坐着那里,没动,“抗抗?”扣子顺着我的目光朝门口望去
“那是我前夫。”冷冷地说了句,看向窗外,再也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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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澍,一个拥有天鹅绒般美丽的男子————他有一双深邃莫测的双眼,时而满是毫无顾及的孩子气的羞涩调皮,时而显现出成熟男子的果决坚毅,时而郁结着起伏不定的矛盾思虑,时而或狂燥或冷锐地闪过一抹佞气,时而又蕴涵深情温柔似水————”
这些文字是《人物》杂志去年年末白金刊里的一段,不了解的人只怕还以为在介绍某个偶像明星,就是这么怪异,它出现在“财富五十强”的介绍里。虽不免有些阿谀崇恋之嫌,可,《人物》还算客观,他确实拥有一双无比美丽的眼睛。不过,人在极度自卑下最好别看它们。
“怎么玩成这样,”语气一贯的温和,手,抚上我额角的发。
依然看着窗外。不看他,因为我自卑。他来了,现在来了,我就要自卑。
“咳,”感觉他轻轻叹了口气,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依然无动于衷,望着窗外。
“抗抗,他——”扣子有些着急地上来,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她。放心,她不会留疤的。”彬彬有礼地抱着我一颔首,大步走了出去。
却在病房门口,
“抗抗!————真是抗抗?————”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表情激动地望着我,伸出的手,想要靠近,仿佛却又不敢确定————
只看到那个男人一眼!
马上扭头死死地看着抱着我的他,熟悉的容颜,熟悉的温柔——
“怎么,有胆子玩没胆子看呐,”温热的唇贴近我的眉心,传来沉沉的低笑,“呵呵,就是个胆小的娃娃,”
我的眉头立马蹙起来,身上就要僵硬起来用劲,感觉他赶紧把我紧紧一抱,“好好,我错了,别动,别动,求求你,”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轻轻呢喃,
紧紧抱着我,也不理它此时有多少人的注视,直往前走,
“抗抗!”不知有几个人叫着这个名字,
“对不起,我们家小姐——…”身后,是黑压压拦住的人影。
直升机就停在外面的草坪上,甚至旁边还有不可置信争执不让停的声音,还有许多双围观注目的眼睛,可————他抱着我上了机,飞机照样立马起了飞。
奚然也在机上,叼着烟,一直眯着眼看着我。好半天才说了句,“这孩子不要命了!”就一直瞪着我,
虞澍抚着我的发,还在轻轻摇着,象在哄孩子睡觉。我在他怀里舒服地窝着,是有些睡意。
“她怎么一直不说话,”
“累了吧,我的抗抗真的瘦了,”
“累了?还以为她这次真搞出什么名堂,没想到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说过,抗抗是个善良的孩子,”
“善良?哈!”
实在不想说话了,习惯的,咬着他胸前的扣子,彻底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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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三(奚然)
“我说过,抗抗是个善良的孩子。”
看着这样虞澍抱着他的抗抗,恐怕没有人不会觉得这是幅温暖的图景。
是呀,温暖。
可是,人们不会想象到这暖意的背后,是如何的疯狂…
文抗抗,是个可怜的孩子,但,绝不善良。我一直如此认为,看看她发疯后的种种迹象吧,
是的,这个女孩儿是个严重精神分裂症患者。她父亲死后,她就疯了。
二十一岁那年,她怀上虞澍的第一个孩子。我清楚记得如此年轻的她当得知自己怀孕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是一个九个月来吸取我身体养份的肿瘤。”
抗抗是个天生不会处理亲情的孩子,她的父亲死了,她一滴泪没流,却彻底疯了。同样,她的孩子,她不会珍惜。她疯狂酗酒,抽烟,不好好吃东西,甚至服毒自杀这是个倔强又无情的女人,不杀死自己的孩子,就杀死自己。
也许,你可以说她是病人,她可以去接受治疗。糟就糟在,她碰上的,是个同样不可理喻的男人,我甚至觉得,自从碰上了这个女孩儿,虞澍,也疯了。
是第一次治疗的效果,让虞澍怕了吧,他太怕他的抗抗真成了个没思维的傻子,所以他宁愿他的女人做出最离谱的事情,也坚决拒绝再给她用药。
瞧瞧这样的后果吧,
她吸毒,
她玩枪,
她抽烟,
她酗酒,
甚至,她安静地站在人家的床前看“肉搏”,
这个女人可以全幻想成是我的作为使她如此。只因为,我是她的世界里唯一会对她红脸的医生。当然,我承认,本人也不是好东西,我整过她。原谅我,这个女孩儿有时坏的,让人怀疑她就是在装疯!
我和虞澍有多少年的交情,我不想细数,自认为,作为一个真朋友,对他及他的女人付出这样,真属伟大!黑锅全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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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四(奚然)
她醒了。
头发散散漫漫垂下,安安静静,颇有教养的模样坐在被单里,手持刀叉乖巧地吃着她钟爱的小牛排。这让她看上去多象个娴静优雅的宝贝。
轮廓清晰,红润饱满的嘴唇,以及时而朦胧如轻云拂日,时而清澈如玉壶冰心的双眼,细看下能品出一丝旧日的精致贵气,象一块温润的古玉,声清色秀,明光内含——
单从纯男性的角度来看:娇憨纯真,刻骨妖娆,如果一个女人可以同时诠释美丽的两种定义,那她等于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体,只能用天生尤物来形容了。这个宝贝即如此。
当然,再完美的绝色,站在她身边此时眼里只有她的男人见着绝不在少数,虞澍身边会有平庸之色吗?哈,或许他曾经会有欣赏,可,绝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迷恋。
希区柯克说,“悬念就象女人,想象的空间越多,就越让人兴奋。”
这两个主语如果调换位置,我想,也是可以成立的。女人一旦成为悬念,吞噬的就不只是人的感官。
不得不说,文抗抗,确实是个让男人着迷的完美悬念,你永远不知道她那颗脑子里想些什么,也许,这种女人天生就是疯子,她只怕还在嘲笑你的平庸。
总记得,在帝国大厦放开第一枪后,她默默地坐在一个肮脏的垃圾堆旁边,一直啃着指甲,一直啃着————当清扫工人对她毫无理会之后,她歇斯底里地追赶垃圾车,“请把我也带走吧,我也是垃圾啊,”站在暗处的我们,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绝望————这个女孩心里是苦的吧。
也记得,虞澍将她从酒瓶,针管堆里抱出来时,她温顺地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问着,“喜欢潜水艇吗?我幻想自己就坐在潜水艇里。”因为,潜水艇能凄美地隔绝着水、声音、与世界。
也许,看过这些,你就会真的原谅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宽容地,纵容地,守着她的一切疯狂。
“我甚至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对待行遗爱,就这么结束了————”突然放下刀叉,她向后仰去,手背捂着自己的双眼,喃喃。
旁边的虞澍只无奈地摇摇头,拿开盘子,为她捻了捻被子。
从她将离婚协议丢在虞澍的办公桌上开始,这件事就开始荒唐地进行着。
行长风曾经是她父亲文小舟的办公室主任,跟随多年。文小舟死后,行长风竟然没有受牵连,并且一路高升。抗抗一直都对此耿耿于怀,她总说要回去弄明白。这是个倔强地要死的女孩儿,她的事儿谁也插不了手。而且,虞澍好象也不想插手,反正他的抗抗做什么,他都配合,烂摊子他收拾就是了。
好了,宝贝回去玩儿了,他又不放心,他不是不放心抗抗会出事,他怕他的女人真把他玩忘了,通共只回去了多长时间,两个月不到吧,他让虞坚千里迢迢在他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前夜,送去了一年前他们结婚纪念日在英国的照片;前段时间,又非要本来准备去日本渡假的我转站中国,带着他特意找着的RITZ大厨为他老婆做习惯性的九月大餐————直到,这个女人带着一脸伤回来,看虞澍睡过一天安生觉没有?
哎,造孽。
好了,这宝贝算是安静地跟着回来了。在那里,她确实也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反而,弄地自己破了相,啧,是有点想不明白,以这孩子层出不穷的想法和那肆意妄为的个性,确实是可以搞出点儿事的,怎么会风平浪静呢,虞澍说她善良,哧,我是绝不会相信的,我说了,文抗抗不是个善主儿————
恩,好了,这些也不是我操心的事儿,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她脸上那道疤,不能真让这个小美女破了相吧————
“奚然,你回去吧,”我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她叫住了我,
“我是准备回去,”我望向床上,她挪开盖着眼睛的手,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我是叫你以后别再来,如果是为了我脸上的疤,”我和虞澍都疑惑地望着她,“我不会治脸上的疤的,就让它留着吧,”淡淡地说完,又躺回床上,眼睛清澈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这——这疯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真有些抓狂,那道疤不短啊,她——她怎么想的啊?
“奚然,”还是她的好老公拍了拍我的肩,示意安静地一起出去。看来,他也是不会提反对意见了。
咳,这乱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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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每个见着我的人都会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眼,因为,那道狰狞的伤疤。
无所谓,我喜欢它,它让我看上去透着股悲凉。
就象希腊神话里的凡人英雄,无一例外的是华丽皮子底下透出的一抹彻骨悲凉。恨不得个个都象古龙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端地是征尘热血,豪情天地;又带着草莽英雄的无奈和透彻,明明清醒到看破宿命无常,偏偏舍不得伸手挑破七情六欲的羁绊。于是乎个个都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只留得一众明白得多也精明得多的众神笑到最后————
我到有点儿这个味儿,可不,我接近行遗爱为了什么,还没怎么样吧,就得来这道伤———罢了罢了,那孩子也还是个好孩子,说我突然心慈手软了也罢,就让这道疤纪念自己这段“悲凉的复仇之旅”吧。
“又在咬指甲,”额头被人一弹。看着虞景手背在身后走了过去,
接着,如鱼灌出,西装笔挺的男士们纷纷走进来,就坐在长椭圆型的会议桌前,有人在看自己手头上的文件,有人在调试自己的手提电脑————这里是虞澍的私人会议室,在座都是“虞腾”高层智囊团,他们在进行每季度例行碰头会议。
会议室的角落里有一张扎眼的小沙发,看上去奢华却破旧,那是我的。我喜欢没规矩地把腿随意地翘在扶手上,听这些男人说话,也许,不尽听得懂,可每每他们的争论还是让我有所新奇。即使,从19岁听到现在。
“哦,都来了,”
虞澍端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可可走进来,温和地和站起来的男士们点了点头,手里的可可递给我,
“不甜,”喝了一口,皱起眉头,
“不甜?”他就着我喝过的杯沿也抿了一口,“这么甜——…”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摇摇头,转身准备招呼他的秘书。我接过了杯子,“算了,”捧着一口一口地喝。他捋了捋我颊边的发,这才向会议桌的首座走去。
会议如常地进行着,虞澍很少说话,我很早就觉得这个会议室里最轻松地就是他了,以前小,就以为因为他是BOSS,不操心,自然有这么多精英给他操心。后来大了,自然就明白,这叫领导艺术,他越轻松,他的BOT们干劲才越大。
眯起眼,看着此时的他,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连领带都没打,靠在椅子上,脸上淡淡地笑容————‘越淡定的人越狡猾!’喝了口可可包在嘴里,我如是想。
“这个案子怎么就不行了,”
“我觉得确实不行,”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是虞景和何铎,
“我觉得西夫纬就是一个理想的猎物,它拥有遍及美国本土29个州以及欧洲、中美州和中东等地的2300多家连锁店,我们可以从连锁店高额的人力资本和经常资本的投入中看到大幅削减成本的机会,而且,连锁店也很容易被分割出售,”熟练的点击投影,虞景有条不紊地说着,这几年他成熟了许多,再没象当年那样一激就怒,“是的,尽管西夫纬的资产结构相当复杂,可我们可以将其清理成:第一,从投资商那里筹集4亿美元作为资本金;第二,发行8亿美元的特别优先股;第三,3。2亿美元的银行债务;第四,25亿美元的垃圾债务;第五,10亿美元的不需重新融资的债务。问题可以得到解决,”
“不行,还是不行。”坐在那里的何铎依然只是摇摇头,沉稳地开口,“大家都知道‘虞腾’的模式,收购开销巨大的公司,卖出值钱的资产,以便能够使自己偿还交易产生的债务。可,西夫纬的核心资产并不是你所说的连锁超市,而是达尼连锁餐厅,尽管它很有名,但并不是特别赚钱的企业。公司的其他餐厅也不是饮食业中的龙头企业。而且,这些餐厅已经逐渐破旧,需要改造和重新装修,‘虞腾’无法售出这些‘鸡肋’资产。”
低沉的嗓音,不急不徐的调调,何铎这个男人绝对是最符合时下波波族理想中的男人,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