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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季蔷(季可蔷)-公主的愿望-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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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帮我的,修一。”她垂下眼睫,“天快亮了,你一定累了,去睡吧。”

“你希望我去睡吗?”

不,她希望他陪她。每一次为了工作一个人熬夜到天亮时,她总是一面听着音乐,一面觉得孤单。

然后,在第一道晨曦刺痛她酸涩的眸时,她总会一阵茫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世界上。

她希望他陪她,可她不该这么希望,不该学会去依赖一个人……

“你是不是怕自己在我面前丢脸,才故意要我去睡的?”嘲弄的嗓音拂过她的耳,奇异的,带着点暖意。“休想!我石修一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莫名其妙陪你耗了一个晚上,我可不愿意功亏一篑,要是你还是没法在客户面前报告,那这一切岂不白搭?”

“可是……”她凝着迷蒙的眼,想说些什么,喉头却突如其来发酸,让她无法吐出只字片语。

于是她只能看着他,怔怔地、朦胧地看着他。

该不会要哭了吧?

石修一蓦地警觉,他瞪视她,仿佛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她原来也穿着睡衣--一件粉红色的,印染着小碎花的棉质睡衣,那让她看起来像个未成年少女,清纯,动人。

还有从她身上散出的,那淡淡的、幽幽的、揉合著女孩与女人的独特清香……

他忽地甩头,甩去满脑莫名绮思,跟着匆匆起身,“我去煮咖啡。等我回来后你最好已经准备好怎么说了。”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逐渐淡去的背影。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他为什么要陪着她面对原本该是她一个人面对的事?

他可知他这样做,会让她一颗心拧得发痛、发酸?也许之后每一个熬夜工作的晚上,她都会想起这个有他陪伴的夜……

她漫漫想着,双手不知不觉合十。

愿这一切不是个明日就会醒来的梦,愿这一切不是上天的恩慈……若是恩慈,请不要太短暂,让这样的恩慈尽量延续。

希望警方不要太快查出他的来历,希望他不要太快恢复记忆。

希望他的陪伴能更久一些,更长一些。

希望天天听他骂她、嘲讽她,希望日日见他满是讥诮的神情。

希望……

不敢再有太多希望,因为一个单身女人不该太贪婪。她站起身,伸手撩起窗帘一角。

窗外,晓雾幽蒙,天光微现。

前额抵住玻璃,她让发自内心深处的叹息,在窗上漫出一圈清淡怅然,然后,伸出食指轻轻点画。

窗扉,不知何时贴上一个祈晴娃娃--

今天的天气,会是晴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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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可以开始了。”

客户公司挑三捡四……不,一点也不挑三捡四的总经理坐在会议桌的首位,朝她比了个手势。

要开始了。

她深吸口气,移动滑鼠点开档案,让第一张brbrT投影到萤幕上。

双手微微发颤,心跳急促。

悄然扬起眼睫,她窥视一室衣着笔挺的王管--大多是男性,少数几个是女的,可不论是男是女,都是一脸沉着干练。

在这些打滚商场多年的资深主管面前,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女孩。

他们只要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能劈得她体无完肤……

天啊,她害怕,虽然清晨对着石修一练习了一遍又一遍,在他的指引下修正了表达的声调与用语,一旦上了场,她仍然紧张万分。

胃胀得发疼,紧绷的腿部肌肉像要抽筋了。

“叶小姐,你可以开始了。”

“是、好。”

紧张的时候就喝茶,镇静情绪。

记起他的叮咛,她连忙端起秘书小姐送来的热茶,缓缓啜饮一口。

口腔暖了,可腹部还是发冷。

该开始了。

她在心底命令自己。

不行,她打不直双腿,西装裤下的脚正微微发颤。

怎么办?

她想,慌乱的冷汗在前额悄悄泌开。她抬手,正欲不着痕迹地拭去时,静谧的室内忽地响起两声短促声响。

谁的手机?

与会众人一惊,察觉到老总责备的眼神,纷纷检查行动电话,然后在确认自己己确实关机之际,不约而同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主讲人。

天啊,是她的。

惊慌地领悟这一点,叶盼晴尴尬地朝众人一笑,急急取出手机,按下读取简讯的按键。

笨女人,你要是敢临阵退缩的话,回来要你好看!

无情的冷嘲在萤幕上亮着光,她瞪着,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他满脸讥诮地坐在她面前。

他双手环抱胸前,冷眉锐眼,一副神采奕奕决定找碴的模样。

她看着,良久,忽然朦胧笑了。

如果她连他都能应付,没道理不能对这些看来比他和善许多的主管报告。

对吧?

一念及此,她关上手机,挺直身子,拿起光笔,指向第一张投影片的标题。

***

“我……报告完了。”还是吃了很多螺丝,还是紧张得胃部差点痉挛,还是有些段落讲得不够简单明了。可这一回,当她报告完毕时,客户给了掌声。

热烈的掌声。

当她听着的时候,竟蓦地有股想哭的冲动。

这应该表示……该表示他们都听懂了吧?是不是表示他们接受了这个初步方案?

“我听说了。”魏元朗掷落笔,上半身闲闲倚靠椅背,凝望她的星眸亮着笑意。“你觉得自己表现得怎样?”

“我……”她张大唇,不敢说好,却也不愿自贬。

“应该不错吧?”他主动接口。

“应该……还可以吧。”她垂下眸,低声应道。

“事实上,你表现得很好。”魏元朗笑道,“林总打电话告诉我了,他说这次完全能听懂你的报告,他很赞同你设计的方案。”

“真的?”她扬起眸,掩不住惊讶。

“你成功了,盼晴。”他微笑,“我想你拿下了这个案子。”

真的?

她依然张着唇,不敢相信。

“这个案子我打算交给你负责,你选几个人,成立一个工作小组,下周末前把Sbrec跟进度规画交给我。”

由她遴选工作小组成员,由她来……领头?

真的吗?

“真的。”仿彿看透她的犹疑与不敢相信,魏元朗笑着再确认一次,他站起身,拍了拍她纤细的肩。“你这回表现得真的不错,盼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所以你才坚持由我亲自做报告吗?”为了磨练她?

“没错。”

“谢谢你,魏总,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别那么叫我,怪让人不舒服的。叫我元朗就行了。”这公司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直呼他本名,偏只有她这么客气!

“元……”

“元朗。”他柔声说。

“元……朗。”她轻声唤,曾在白日梦里唤过无数次的名,如今第一次真正出口了。她觉得不好意思,粉颊微微发烫。

“很好。”他高兴地再次拍了拍她的肩。

那热度由她的肩直透胸膛,心脏因而一紧。

那是属于他的温度,她的上司,她所仰慕的男人。

好温暖--

“你今天应该都没好好吃饭吧?晚上我请你好好吃一顿?”询问的嗓音同样温暖。

她受宠若惊,不知下觉点了头。

***

不晓得那笨女人报告的结果怎样了?顺利过关了吗?还是又吃了客户一顿排头,灰头土脸?

中午,当只睡了两个小时的叶盼晴勉强装出精神奕奕的神情出门见客户后,石修一不觉有些心神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担心她,担心她在与他排演一整夜后依然表现得不尽如意,担心她再度遭受挫折。

那滋味并不好受--当一个人努力地想做好一件事,拚命地练习,却发现自己仍然做不到,那样的挫败感能折服一个人的意志。

他很明白那种感觉,太了解了……

一念及此,他蓦地拉开冰箱,取出一罐Budweiser,狠狠灌了一大口。

该死的!他现在的心情简直就像个看着自己学生应考的老师,既希望她取得好成绩,又怕她一场胡涂。

老师--

咀嚼着这个名词,石修一紧紧拧眉。

其实关他什么事呢?他接近叶盼晴是为了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不是来教她什么的。

为达目的装装白马骑士可以,但用不着这样为她牵 挂吧?

一念及此,他右拳重重一收,捏扁啤酒铝罐,用力往垃圾桶一抛。随着潇洒的弧线在空中划过,他修长的身躯也跟着躺落沙发。

意识在朦胧中飘浮了几个小时,待他重新展眸,已是夜晚时分。

七点半了。

他下意识取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可却传回关机的讯息。

她关机了?瞪着闪着冷光的萤幕,他不禁愕然。

为什么?因为打击太大决定一个人躲起来大哭一场?

又怎样?关他什么事?

虽如此自嘲,可左手却自有主张,按下某个按键。

清柔的女声拂过他耳畔,“修一,是你吗?”

“是我。”

“你这两天躲哪儿去了?”对方责备,“整天不见人影!难道你忘了上面派我们来台湾的任务吗?”

“不就是要我们取得‘维纳斯之心’吗?”他微微嘲讽,“我们早就掌握‘维纳斯之心’的下落了,是你不肯让我直接从那女人身上拿来。”

“当然不行。你想害死她吗?”

“所以啰。”他耸耸肩,“现在除了干耗还有什么办法?”

“……你现在在哪里?”

“办件私事。”

“什么事”

“没必要向你一一报告吧。”

“我们是搭档。”女人叹息,“你知道我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有件事想问你,谭梨。”

“什么事?”

“这只是个假设性的问题,一个……姑且称之为心理测验吧。”

“心埋测验?”他犹豫不决的口气勾起了谭梨的兴致,嗓音开始漫开笑意,“什么问题?”

“假设今天老板交给你一个案子,可你搞砸了,你会怎么做?”

“嗄?”谭梨愕然,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问题,“怎么回事?修一,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你别管!”他爬梳头发,语气微微烦躁,“我说过只是假设性问题,你回答就是了。”

“问我怎么做?这个很难,修一,你知道我从来没砸过任何一项任务。”

“我知道。”他翻翻白眼。很明显问错人了。“这么说吧,你因此心情很不好,你会怎么振作起来?”

“……”

“你说话啊!谭梨。”

她没说话,只是忽然笑了,笑声清脆,恣意率性,略略带着嘲弄意味。

她仿佛察觉了什么……

石修一蓦地有些尴尬,更难掩愤怒,“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连忙止住笑,咳了两声,“你说假设性的问题?”

“嗯哼。”

“心理测验?”

“没错。”

“那么,我会希望这样……”

***

“谢谢你,总……元朗。”她仰头,对特地下车为她开门的男人笑道,娇小的身躯在他的帮助下跨出车厢。“今天的晚餐很棒,让你破费了。”

“算是我的贿赂吧。”魏元朗笑,星眸深亮,“这个案子不好做,以后你们这个小组会满辛苦的,加油啰。”

“嗯,我知道。”

“要我送你上楼吗?”

她一愣,“啊,不用了。”直觉抬头仰望位于四楼的阳台,发现那暖暖透出窗扉的灯光后,心脏忽地一扯。“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收回眸光,她对面前玉树临风的男人微笑。

“好,那你自己小心。”魏元朗点头,一面回身自车厢里取出一瓶红酒,“这个你买的,别忘了。”

“谢谢。”她接过红酒,“晚安,再见。”

白色车影淡去后,她转身,一面低低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一面步履轻快地上楼。

她心情很好,客户决定采纳她的方案,上司要她带领工作小组,然后又请她上一家很棒的日本餐厅吃了一顿很美味的料理。

那个晶莹剔透的汤豆腐,到现在依然在她口颊之间留香。

真是太好了。

樱唇勾勒着浅浅的笑,一鼓作气爬上四楼后,她发现家门已为她打开,一个男人正倚在门旁等她。

他正等着她。当她回家时,有人等着她。

她好开心。

“修一!”整晚在胸腔淀积的愉悦蓦地流泄,她举起手中的红酒,兴高采烈,“我带了红酒回来,我们来庆祝!”一面说,她一面奔进屋里,在客厅桌上搁下红酒,脱下大衣,然后转身。

映入眸底的阴沉脸孔令她倏地一怔。

“怎么了?”他为什么一脸严肃?

他没说话,反手关上两扇大门。

铿锵声响宛如某种利器,撞痛她的心,她颦眉。

“你……心情不好吗?”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他瞪着她,“你看来心情很好。”

“嗯,我……今天的报告很顺利,所以……”她咬了咬唇,“真是谢谢你了,修一。”凝定他的眼眸蕴着感激,却也困惑。

他究竟怎么了?

眸光一转,这才发现餐桌上摆着几道菜,都是微波食品,看来早已凉了,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这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吗?他准备了晚餐等她,她却没告诉他一声她会晚归。

难言的内疚忽地在心头漫开,有点疼。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等我一起吃饭。”她急急解释,歉然的眼神祈求他的谅解,“因为我拿下了这个案子,老板请我吃日本料理……”两道忽然凌厉的眸光令她住了口。

“所以刚刚送你回来的,就是你老板?”

“啊,你都看到了。”

“不错嘛,高高帅帅,挺好。”

他带着讽刺的语气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叫什么……魏元朗是吧?”

“嗯。”

“能跟自己仰慕的白马王子一起用餐,你一定很开心了。”他微笑,笑意却不及眼眸。

“修一……”

“不好意思,我肚子饿了,想吃饭了。”

“啊,我帮你热一热。”说着,她就要动手。

他却轻轻格开她的手臂,“不必了,你忙了一整天应该累了,去洗澡吧。”

“我……”她凝望他,轻轻咬住下唇。

她想道歉,想跟他一起喝红酒,跟他分享今天的一切……有太多话想跟他说,可他的眼神如此凌锐,嗓音如此冷淡,教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茫然转身,拾起方才随意甩落沙发的大衣,却忽地发现玻璃桌上有一包长长的东西。

她瞪着,胸膛蓦地紧窒,旋身,望向那个阴惊地坐在餐桌边进食的男人。

“修一,你是不是……你以为我今天搞砸了吗?”

筷子凝在半空,好一会儿,他才抬头,抛给她一贯的讥诮眼神,“我当然这么以为啦。没想到你这样都能安全过关,看来你们那个客户还满好说话的。”

她眨眨眼,不语。

他的讥诮从来不曾真正伤到她,这一回,反而还让她鼻尖淡淡一酸。

原来他以为她搞砸了,原来他以为她今天心情会很不好,所以他才等她回来吃饭,所以他才为她准备了晚餐,所以他才买了那个想振作她的精神。

他对她这么好,可她却让他饿着肚子等她,连一通电话也不打……

一念及此,她忽地承受不住了,承受不了那排山倒海袭向她的感动,那满满的、威胁要氾滥的浪潮,让她呼吸困难,心好疼好疼。

她激动地奔向他,“修一,你陪我玩好吗?”主动拉住他的手,她急切地,期盼地盯着他。

他似乎有些愕然,皱着眉瞪她,“你没头没脑说什么啊?”

“那个。”藕臂指向客厅桌上,“陪我玩。”

“那个?”认清了她手指的东西后,黝黑的颊不着痕迹地一红,“那是我下楼买东西时,一个小鬼硬要卖给我的,烦死了。”他蓦地站起身,直直走向客厅,拿起搁在桌上的物品重重往垃圾桶一抛,“丢了算了!”

“不要丢!怎么能丢呢?”她连忙跟过去把它拾起,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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