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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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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跟我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好吗?”我抬起头,是柳老师关切的眼神。 
  “没,没什么,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有点困。”我结结巴巴节节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在所有的老师中,我一见到柳老师就紧张,特别的紧张!不是因为她对学生严厉,相反她是对学生最温和的,也不是因为她特别关注我,我在班上只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普通学生。但奇怪的是,我一站在柳老师面前心里就紧张,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利索。也许因为她是我们班主任的缘故吧,我从小遇到的班主任都是很厉害的。 
  柳老师很年轻,是所有高一班主任中最年轻的一个,比我大五岁,今年二十三,夏天刚刚从芜城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教高一年级三、四班的语文。师范大学刚刚毕业就能到芜城中学任教,一方面在大学的时候一定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另一方面家里也应该有一定的关系。当然这些我都不清楚,我对柳老师的第一印象就是她异常的漂亮。从小在山村长大对城市中的美女没有什么印象,第一眼看见柳老师的时候,心里就想传说中的美女就是这样吧?但又说不清楚她具体美在哪里。我虽然年纪不小,可对异性的概念还很贫乏。 
  柳老师听见我的话,还是坚持说道:“你这样都已经好几天了,难道天天都睡不好?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有的话告诉老师。” 
  “没,我家里没什么事,真的,真没事。” 
  “那你还是跟我去医务室吧,看一看总不是坏事,走,跟我走。”柳老师的声音温柔悦耳,可是和学生说话的语气中也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权威。她拉着我的胳膊,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跟着柳老师去校医室。校医没有检查出来任何毛病,只是告诉我要注意休息注意营养。柳老师还是不放心,叮嘱我:“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就到市医院去看看,还有……要是家里有什么困难的话,不要不好意思,告诉我。” 
  我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柳老师走后,我想找风君子,和他说一说梦中的事,却迎面碰见了尚云飞。这两大骛人在我看来都是高人,赶紧迎住尚云飞,和他说了我最近几天奇怪的梦,让他帮忙解释解释。 
  云飞听了我的话,面色如常,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吃惊,想了想对我说:“你好像走入邪路了,不过不要紧,只要你心中清净就不会有事,不要去想,也不要刻意去不想,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既然是梦就当它是梦。” 
  他的回答还是不能让我放心,我又接着问:“有没有办法让我不做这个梦?” 
  云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是你自己想做,我有什么办法!你跟我说实话,你真实的想法是不想做这个梦吗?还是别的什么?”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梦中那个小女孩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可惜每次到那里我都醒了。”我低下头,终于说出了实话。 
  尚云飞:“这就对了,这就是你心念执着之处,放下了也就没事了。普通人有持著也就罢了,可是你有天生报通,梦里能见中阴境界,却又不知道自性空明才是解脱之道,所以越陷越深。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你自己没办法,我帮你去找风君子,祸都是他闯的。” 
 
 
 
  
第一卷 阴神篇 004回 入门因点化,市井求异人
 
  (题记:门外人谈道法修为,如隔靴搔痒。虽洋洋万语千言,话头禅而已,终究不得要领。入门,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对于道中人来说,只是捅破一层窗户纸而已。可就是这层窗户纸,很多人终其一生、皓首穷经也摸不到门径。回头望,要么是自己顿悟,要么是有人点化。) 
  这天晚上我没有上晚自习,一个人躺在宿舍里休息。我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朦胧间,我听见有两个人走进了房间,听说话的声音是风君子和尚云飞—— 
  风君子:“没想到石野能在梦中阴神出游,真是了不起!” 
  尚云飞:“你还有脸说了不起,你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教他这种旁门左道吗?” 
  风君子:“云飞,首先我要告诉你这不是旁门左道,其次这也不是我教的,是他自己做到的,我事先也没想到。” 
  尚云飞:“那你说怎么办?” 
  风君子:“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说一说有什么办法?” 
  尚云飞:“只要他心神淡定,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用不着勉强什么。” 
  风君子:“真是高人啊,什么闲事都不管。这一次他当然可以没事,下一次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是福寿之道。” 
  尚云飞:“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解铃还需系铃人,你闯的祸你来补救。” 
  风君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话一点不错。不过事情不是因我而起,都是因为教室里出现了那个鬼,没有那个鬼女孩石野也不会有今天,所以解决问题应该从她开始。” 
  尚云飞:“风君子,你什么意思?” 
  风君子:“我听说藏密有六成就法门,你把中阴成就法教给那个小女鬼,把梦观成就法教给石野,大家不就都没事了,这才是我们这种人解决问题的办法。” 
  尚云飞:“搞了半天你在打密法的主意。你有没有搞错!六成就是白教的法门,我上师是黄教活佛。再说了,石野这种人有天生神通,极容易落入魔道,根本不适合修习密法,我师父肯定不会答应的。就算我师父答应了,石野能够诚心向佛吗?” 
  风君子:“门户之见!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他的天资确实差了一点,但也算得上千里挑一了。我们现在谈的是救人,又不是哪门哪派在拉壮丁入伙!” 
  尚云飞:“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为什么要求我?你自己就没有办法了?” 
  风君子:“既然如此我就不求你了,我自己解决。但是石野的事情,以后你就少插手,他怎么去做你都不要干涉,不要天天说什么谁又落入邪道魔道的废话。” 
  …… 
  这天夜里,我依旧在重复那个梦。从寂静校园里走过时,浑然不觉身处梦中。踏上楼梯、穿过走廊,来到教室门前。当我伸手去推门时,突然发现有人在门上用粉笔写了个大大的“梦”字。这个字就像一道符咒,也像黑暗中的一道无声闪电,刹那间把我点醒!当然我不是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而是在梦里惊觉,想起来这个场景就是我连日来重复的梦境——我在梦中醒悟自己正在做梦。 
  这一刹那间我的意识不再混沌,而是恢复了神智,脑筋飞快的运转起来:按照以前梦中的经验,我只要推开这扇门,那个小女孩就会听见,并且会抬头看见我。然后呢?然后她就会问我:“你是谁?”,再然后我就会醒来。这一次会不会又是这样呢?我推开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然后迎面看见了小女孩的眼睛,耳中听见她的问话:“你是谁——?” 
  这声音不大,细细的,还带着一丝怯意,但在空旷的教室里听起来异常清晰。我推门而入,说出了连日来一直想说但是没有机会说出的话:“小妹妹,不要怕,我叫石野,你叫什么名子?”这一次,我在梦中终于走进了教室,没有习惯性的惊醒。 
  “我叫依依,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睡了多长时间?” 
  这一声哥哥叫得奇怪,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话,而在此之前,每当我看见她就想到了我妹妹,而她第一次看见我就开口叫我哥哥,叫的还那么自然。听她的语气,好像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刚刚睡醒,看神色确实也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我曾经很多次在心中设想如果她开口说话会说什么,但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问一句自己睡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谁着的吗?” 
  “睡着以前?”女茫然的看着我,皱着眉头似乎很吃力的在回忆。她的眼神很纯净,纯净中却有一种旋涡般的吸力,我不由自主的与她对视。恍惚中我有一种错觉,我觉得她的瞳孔离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将我整个人都容纳进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情景突然一变:教室还是这间教室,桌椅的摆放的位置也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有一点不对的地方,那就是细节不对!门窗桌椅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教室里仍然是空荡荡的,没有灯,只有月光隐隐约约的照了进来。教室中间的一张课桌两边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这个小女孩,她对面是个三、四十岁的左右的妇人。我站的位置只能看见妇人的侧后,看不见她的脸以及表情。 
  “依依,把这杯果汁喝了,喝完之后你就会好好睡一觉的。”妇人的声音很温柔,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声音我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感觉——绝望,彻底的绝望!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本能的叫了一声“等等!” 
  不料我的话音刚刚响起,眼前的情景又变了。教室中的人不见了,但窗外却亮起了火光!有人在开篝火晚会吗?我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窗外的景象与我熟悉的校园大不一样,初中部的教学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四周的树木分布依稀还有一点点熟悉的影子,但比我平常所见都低矮了很多。广场上的人很多,都围着中间由两层课桌拼起来的一座大讲台。高台有五、六米宽窄,上方拉着电线挂着几盏明晃晃的电灯泡,正中央拉着红布大条幅。条幅上刺目的白字写着:打倒…………柳子规!周围的人们挥舞着标语、红旗、喇叭等五花八门的东西,喊着歇斯底里的口号,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还有人高举着火把,我看见的火光就是来自晃动的火把。 
  高台正中间跪着一个人,灰色的中山装已经被扯得披一片挂一片不像个样子,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白色纸筒帽,帽子上还歪歪扭扭写满了鬼画符般的毛笔字。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此时正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向后掰着他的手臂,同时用力的按着他的后脑向下压,脸几乎贴到了地上。这两个人按着中间的那个人,一边还带头喊着口号,随着他们的嘴一开一合,台下就是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我突然认出了一个人,这个人站在跪者的左手边,正在用力的按住他。此人面目依稀就是今天芜城中学的校长何卓秀!只是年轻了许多。我看着这个年轻人,不,应该说是年轻的何校长,突然有一种感觉钻入了我的脑海,这种感觉就是——强烈的快感!这种快感像魔鬼一样出现,把我吓了一跳,随即反应到我感觉的是何校长的内心,因为我听见了他内心的声音。 
  “平时高高在上的人也一样被我按倒在地!你比我有学问!你生来比我优越!所有的人都尊敬你!我恨你说话时那种风度!恨你走路时那种姿势!可是你也有今天!也一样被我踩在脚下!所有的人都对我欢呼!这感觉太棒了!……” 
  我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这时台下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有人往上丢东西。不是西红柿也不是鸡蛋,而是他们手里五花八门的东西,其中还夹着大大小的石头。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两个人,紧接着扔东西的人越来越多,都冲着高台中央的那个人。可惜这些人大多扔的不是很准,波及到那人身边的两人。两人见状松开了手闪到一边,但闪开的时候又很不甘心的用力向前推了一把。只见高台中央那个人刚刚直起腰,身体又向前一晃,头冲下栽了下去,身影淹没在狂热的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更多的人却在嘶哑的欢呼…… 
  这是什么地方?这还是校园吗?我看见的究竟是什么?是幻觉吗?正在我惊疑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话音:“你看见的不是幻觉,是真实场景的重现,它存在于鬼魂的记忆中。” 
  随着话音响起,眼前的异像突然消失,我仍然站在教室的窗前,但学校的景观已经恢复正常的模样——窗外仍是静悄悄的夜色与森森树影。我转身,风君子正似笑非笑的站在教室的另一侧,见我满脸困惑,没等我发问就指着教室中的那个小女孩说道:“你不要奇怪,现在你在她的梦中,我在你的梦中……你刚才看见的是她的回忆……我对你讲过他心通,你在她的梦中感应阴神,也感应到鬼物的他心通,就是鬼通……你刚才在她的回忆中能够感受别人心中所想,也是如此。” 
  风君子显然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一开口几乎回答了我所有的疑问,我反倒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天才问:“风君子,我是在做梦吗?那你怎么来了?” 
  风君子仍然在笑:“你来的时候我就来了,我不来你怎么进得来。你确实在梦中,但这不是一般的梦,这是我的独门道法,现在给你解释你是不会明白的。我告诉你,这个小姑娘是二十年前我们芜城中学柳校长的女儿……二十年前柳校长身亡,他的妻女服药自尽,这是轰动芜城中学的大事,只是当时还没有你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这个小姑娘刚刚醒来,她的疑问更多,你们慢慢聊吧,你恐怕要花一点时间才能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你现在要去哪里?” 
  “她只记得她睡着了,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是你把她唤醒的,那你就和她解释一切吧。这个地方阴森森的太吓人了,我可不敢待在这里。”风君子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你处理完梦中的事情,明天早上六点在市体育场门口等我,不要忘了带上青冥镜。有什么事白天再说,我要睡觉了。对了,我在你床头放了个闹钟,定的时间是五点一刻,到时候你会醒的。不打扰了,再见!” 
  …… 
  叮铃铃的闹钟声把我吵醒,我睁眼一看,天色才微微有点亮。床头放了个闹钟,时间指向五点一刻。我的意识还有点恍惚,不敢相信时间才过了仅仅一夜,我昨夜的那个梦似乎很长,所经历的远远不止几个小时。我记得风君子出现在梦中,也清晰的记得他走出教室,但后来的记忆却有点模糊了。我不太清楚我是怎样小心翼翼的和那个名叫“依依”的小女孩解释她现在的处境以及过去的一切,我只朦胧的记得最后她扑到我的怀里哭泣了很久,泪水把我的上衣都打湿了。鬼魂也有眼泪吗?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还好是干的。 
  我想起来风君子约我今天早上六点在市体育场门口见面。这是一个梦中的约会,难道会是真的吗?风君子真的会在那里等我吗?我去不去?只犹豫了片刻我就决定还是要去!解开一切疑问的最好办法就是真正去走一趟,如果风君子真的在等我,那梦中的一切就是真的! 
  我没吃早饭,简单洗了个脸就穿好衣服走出了校门。今天的感觉有点不一样,我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正常,前几天那种头晕目眩的难受劲消失了,甚至觉得空气很新鲜还带着一丝香甜味。我到达体育场门口的时候,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六点,远远就看见风君子站在那里等我。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远远的对我打招呼:“不要发呆了,快过来吧,昨天的梦都是真的。” 
  我有点木然的走了过去,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仍然在梦中未醒,站在风君子面前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等了半天却只说了一句:“依依真可怜!” 
  风君子看着我,淡淡的回答:“天下谁不可怜?这个柳依依,死的时候只有十三岁。他父亲五十年代从美国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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