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 作者:北兴(晋江vip2014-06-07正文完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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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见她安静的看着一盆秋海棠,不由问道:“嫣然,这花又没开,你一直看着它做什么?”
乔嫣然伸手点一点殷红的花苞,轻声道:“看它怎么开花呀。”
乔庭然对此相当无法理解,奇道:“花怎么开的,怎么能看得清楚,你是闲得无聊吧。”
乔嫣然恍然一笑,渺似云烟:“谁说不是呢,我确实闲的不知道做什么。”
乔庭然想了一想,斟酌着口气小心问道:“嫣然,你既不喜欢皇上表哥,为何还要答应嫁给他?”
乔嫣然微动一动眼睫,只道:“方小姐不喜欢你,你还不是一心一意地念着她?”
乔庭然眉峰浅蹙,半晌道:“这是两码事。”
乔嫣然静静道:“一码事,区别只是你和表哥身份有别,同为臣子,方大将军可以替方小姐婉拒爹,君臣有别,爹不能为了我一直执意对抗皇上。”
乔庭然烦躁地抓一抓头发,又道:“表哥一向疼你,你不能求一求他么?”
乔嫣然收回碰触海棠花苞的手指,望向乔庭然,苦笑道:“如果他说,朕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唯独这件不行呢?”
乔庭然愣了一愣,再道:“那你回京之后,怎么办?”
乔嫣然端起那杯温热的蜂蜜水,低声随意道:“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像你一样,也离家出走么?”
乔庭然摸一摸下巴,沉吟道:“这倒也未尝不可。”
乔嫣然暗自庆幸,幸好还没喝水,不然铁定得再喷出一口水雾雨花,忍笑叹道:“我的三哥呀,你可真异想天开,虽然天高海阔,可就我这身子,能去哪里呀。”
乔庭然也叹了口气,望向晴澈蓝空,终于无话可说。
贺伯是骆府的管家,与骆承志虽是主仆,却是看着骆承志的娘亲长大,到底情分不同,对于乔庭然与乔嫣然一行人的到来,好奇之下问骆承志道:“小公子,那位乔小姐是何来路,竟要劳您亲自保护她?”
骆承志双臂环胸,背倚一棵繁盛的大树,闻言,只淡淡道:“贵客,贺伯好好招待,勿要怠慢。”
贺伯舒展着容颜,笑道:“那是自然。”
想了一想,又低叹道:“小公子,小姐走的太早,也未能替您定一门亲事,老奴年龄大啦,恐怕不能再替你打理这偌大家业几年了,您常年在外鲜少归家,年岁也的确不小啦,该娶位夫人替您操持家业才是。”
骆承志抬眼,望着明澈净空,依旧淡淡道:“再说吧。”
贺伯声音温和,略有感慨道:“若是小姐当初能嫁于陈大爷,又何至于这般早亡……”继而又恨声道:“周梁仁这个畜生……”
骆承志双眉一轩,忽而寒声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贺伯脸色微变,却依旧慈爱:“老奴失言。”
良久,骆承志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神色,声音清淡道:“我已与他一刀两断,形同陌路,再无任何关系,他根本连畜生都不如,贺伯别再提他。”
贺伯不欲惹他不快,忙转了话题问道:“小公子,您这次回来能住多久,您上次回来还是四年前,也只待了三天便走了。”
骆承志些许紧眉,最后只道:“也许很久。”
三天后,那盆秋海棠绽开了合拢的花苞,花色艳丽,花形多姿,衬着苍翠碧叶,青绿欲滴,极是娇艳动人。
入夜,微凉。
乔嫣然再次拜见陈文肃。
乔嫣然与乔庭然出得院落,一眼便望见站在浓荫大树下的骆承志,以前乔庭然说骆承志是个死脑筋,连个弯都不会转,乔嫣然之前不置可否,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骆承志真是个死心眼儿,就算奉盛怀泽之命保护她的安危,也不用这么尽忠职守吧,又没人会告密他偷懒懈怠,整日与树为伴,不闷么。
一钩残月牙儿斜挂在天际,伴随三两颗碎星闪烁,夜风中带着鲜花的芬芳。
陈文肃正在等乔嫣然前来,一室沉寂,烛火明亮。
乔庭然与骆承志被陈文肃遣了出去,唯有乔嫣然一人坐在屋内,灯芯啪的一声,爆出一朵明亮的灯花,陈文肃号脉良久,冷冷淡淡开口:“我看了文敬写的病案,你胎里本就不足,又打小泡在药罐,是药三分毒,底子已然大是受损,本就非长寿之命,又兼数月前,一箭贯胸,伤及肺叶心脉,若非有我那粒保命良药,你当时决无生还可能,文敬那时为救你性命,更用了不少烈药,纵然让你活了下来,却也让你更体弱无力,留下更多后遗病症,你曾经数次险死还生,的确世所罕见……生死有命,寿有阴阳,你以后多注意养生,勿要大悲大喜,多思多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走动走动……以后每十日过来一次,我视情况为你更换方子药量,明天一早,我会让容临送去新药方,你可以走了。”
乔嫣然再度怀揣着“你可以滚了”的心情,推门走出。
见得乔嫣然出来,乔庭然一脸郁闷迎上前来,道:“这个怪老头儿,那么神神秘秘做什么,对啦,他都和你说啥啦?”
乔嫣然拢一拢温暖的裘袍,轻笑道:“一个大夫的医嘱,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还有不能生气动怒,三哥,出门在外,你可别多生是非,让我忧心生气。”
乔庭然瞪一瞪眼,撇嘴道:“什么话,我已经半年多都没和人打过架了好么?”
乔嫣然似笑非笑道:“所以爹终于夸了你一句,庭然可算长大了。”
乔庭然不自在的别过脸,嘀咕道:“哼,谁稀罕他夸。”
乔嫣然微微一笑,低声道:“三哥,我困了。”
乔庭然拍拍胸口,扬眉道:“我来这里不就是跟你做牛做马么,来,三哥抱你回去。”将妹妹抱在怀中后,却眼睛微湿,室内声音虽低,他却什么都能听到。
夜静无人,月牙儿渐渐隐没。
次日,天气晴好。
乔庭然为了不让乔嫣然闲得无聊,为了不让自己坐得发慌,更为了不让骆承志站成一只木雕,第一次邀请骆承志进行文斗,而非他更喜欢和擅长的武斗。
林荫花木边,已摆好一张棋盘,两罐棋子。
乔庭然与骆承志执棋对弈,乔嫣然在一旁观战,呃,简直是越往后看,越看不下去,乔庭然本已是棋中菜鸟,没想到,骆承志更是菜鸟群中的极品菜鸟,明明长了一张聪明人的脸,那棋艺怎么就能那么凄惨无比呢。
输得实在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乔爹的棋艺基本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盛怀泽的棋艺基本可与乔爹一较高下,乔嫣然跟这俩高手中的高高手下棋,自然次次以大败收场,而乔庭然跟她一比,那一手烂棋,让乔嫣然都不好意思欺负他。
而经与骆承志对弈之后,乔庭然果断重拾对下棋的自信心,简直高兴到心花怒放的地步,赢完一局再一局,颇没有礼让风度,骆承志虽次次大败,却败得淡定无比,仍是一副从容淡定的姿态。
一局又毕,毫无意外,骆承志又输了。
乔庭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承志啊,论打架,我从来没赢过你,论喝酒,我也没赢过你,论骑马,我也没赢过你,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下得最烂的棋,居然赢过了你,哈哈,老子可算一雪前耻了,再来,再来,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咳,三哥,咱要点脸成不。
乔庭然的气焰实在太过嚣张,乔嫣然略看不过眼,于是笑道:“三哥,不如咱俩来下一局吧。”
“不成!”乔庭然十分不赞同妹妹的提议,瞪一瞪她道:“三哥好不容易下棋能赢个人,多不容易,你不许瞎掺和。”
乔嫣然有点忍俊不禁,确实不太容易,连乔云峥都没赢过一局,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看到骆承志那烂到不能再烂的棋艺,终于忍不住“咳”一声,出言指点道:“往右一步。”
骆承志正待落下棋子,听到乔嫣然的话,偏脸静静看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至棋盘,手中棋子往右挪了一格,落定。
乔庭然大是不乐意,揪起眉头道:“嫣然,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到底懂不懂啊。”
乔嫣然笑得温静娴和,道:“三哥,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乔庭然正待说话,却见竹雨捧了一碗汤药过来,玉碗细瓷精白,更衬其内的药汁颜色浓黑,有苦味弥散在空中。
乔嫣然接过,秀眉已下意识的蹙起,深吸一口气后,捧碗一饮而尽,药碗刚离开嘴边,苦涩之味又翻腾涌回至口腔,头略一偏,刚喝进去的药如数倾吐在地。
有些许药汁溅到骆承志白色的袍角,似雪白的宣纸上落了几点浓黑的墨汁,极为突显的刺眼,药汁的苦涩仍凝滞在口内,挥之不去,乔嫣然略含歉意道:“骆公子,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衣裳。”
骆承志不甚在意的淡淡道:“没事。”
竹雨忙将早准备好的蜜饯,捧到乔嫣然面前:“小姐,先吃两粒蜜饯去去苦味吧。”
乔嫣然吃了两粒,嘴内苦味稍减,而后起身道:“三哥,外头坐得太久了,我先回屋歇着,你和骆公子继续下棋吧。”
第76章 ——第76章 ——
目送乔嫣然踏入房间;“吱呀”一声,雕花木门关合而上;乔庭然蹙紧眉头,将手中一粒白玉石棋用力掷出;棋落花丛;于是,无数落英缤纷;是凄零零的美丽。
骆承志垂眸,看了片刻白色衫角的显眼乌渍,突想到那天她有许许多多的鲜血;淌在他的衣袖;殷湿湿地漫透而上他的肌肤,替她拔箭止血后,他静静聆听着她微弱渐浅的呼吸声,手臂上湿润的血迹,却一点一点在慢慢凝固干涸。
抬起眼来,骆承志淡淡问乔庭然道:“还下棋么?”
乔庭然突然笑得比哭还难看,低声骂道:“下个屁!”
乔嫣然回到房间,斜躺在临窗的长榻上,低声道:“竹雨,再去端药过来,以后用药就在房内。”
竹雨轻声应道:“是。”轻步出去。
窗开有隙,乔嫣然顺着窗缝望出,恰好望到骆承志略垂着头,似乎在打量身上的那几点黑渍,他身后的景致,是极好的花红柳绿,乔嫣然慢慢支着头,静静瞧着,等竹雨再次端药过来。
再一日,天气依旧晴好。
乔庭然还是为了不让乔嫣然闲得无聊,还是为了不让自己坐得发慌,更还是为了不让骆承志站成一只木雕,总结昨日失败之经验,今日邀请了骆承志和乔嫣然二人,一起进行文斗。
杨柳依依的一面湖边,已摆好三副鱼竿,三只木桶,三张座椅,乔庭然居中而坐,骆承志在左,乔嫣然在右。
按照以往经验来讲,乔嫣然的钓鱼之运,格外尤其的好,次次丰收满满,三人之斗,胜算颇大。
而乔庭然因为爱动不擅静,极少坐在岸边垂钓,他最爱脱了碍事的鞋袜,高高挽卷起裤腿,光着两只大脚丫子,下到湖里去摸鱼,虽然他的摸鱼之运,基本属于下一次手抓一个准的好身手,但是岸边钓鱼的技能,基本是块烂渣渣。
至于骆承志的钓鱼战斗力,暂且未知。
三人甩钩入了湖,乔庭然不安静等鱼上钩,却兴致勃勃道:“既是比斗,自然要有彩头,嗯,这彩头都要和这鱼有关,我先来,假如我钓得最少,我就烤鱼给你们吃,我的烧烤手艺,你们都尝过的,绝对一流。”
乔庭然曾经的烤山鸡,确实美味无比,乔嫣然已亲身尝过,自然毋庸置疑的认可,想了一想笑道:“三哥,假如我钓得最少,我便画鱼给你们看,我曾经将画在沁园斋寄卖过,唔,售银十五两,两天卖出,是被刘怀庆买走的,他选画可是最挑剔的。”
二人说毕,均望向骆承志,看他会提出什么彩头,哪知骆承志扬起鱼竿,一条鱼被钩了出来,手舞足蹈地扭啊扭啊扭,淡定无比道:“鱼上钩了。”
乔庭然只想勒了个去。
乔嫣然好想善了个哉。
将活蹦乱跳的鱼取下钩,投入盛了水的木桶中,骆承志重新甩钩入湖,才慢慢道:“我若钓得最少,便刻几条木鱼给你们,我只会这个。”
乔嫣然望着涟漪层层的湖面,想到了那十六只彩雕人像,可她十七岁的这一年,乔爹没有给她作画像,明寅四年,予她来讲,是个多事的一年。
时间悄悄溜走。
一个时辰后,乔嫣然无鱼咬钩,她完美的钓鱼史上,终于出现了第一次败笔,乔庭然也无鱼咬钩,嗯,他的钓鱼史一向都这么干净,而骆承志,大木桶里已经装满了鱼好么,彻彻底底地完胜!
乔庭然忍无可忍,气呼呼地将鱼竿丢到了湖里,鱼竿落水间,几条鱼儿翻浪而跃,似乎在对乔庭然耀武扬威,你来钓我呀,来钓我呀。
乔嫣然输得彻底,愿赌服输地放开鱼竿。
不似乔庭然那般,赢了之后,就兴奋得手舞足蹈,狂言豪语的不羁,骆承志败亦不馁,胜更不骄,只不动如山道:“我赢了。”
乔庭然以男子汉大丈夫自居,自然一言九鼎驷马难追的说话算话,当即用手指勾来花小施,命他在湖边架木生火,又让竹雨去拿各味调料及蜂蜜,准备来个即兴烧烤。
输了就是输了,乔嫣然自然不会赖账,于是站起身来,走到那一大桶鱼旁边,笑道:“让我先来看看,这鱼都长得啥模样,不然一会被剖了腹剔了鳞,他们若全面目全非了,我可就没法画出来啦。”
花小施忙碌的开始生火,乔庭然折了一根嫩绿的柳条,席地坐在湖边,悠闲自得拨弄水玩,搅起水波层层褶皱,闻言笑道:“嫣然,就算你记性好,这鱼你总不会瞅上两眼,就能全部记下它们的模样吧。”
乔嫣然也拿了一根柳条,入手纤纤柔软,轻轻拨拉着木桶里的鱼儿,笑语柔和道:“三哥以为呢,你忘啦,我之前只看了方小姐几眼,不也将她画了出来,那时你看了之后,眼珠子好像都不会转了噢。”
乔庭然有些抑郁的闭了嘴。
乔嫣然垂眸看着水中鱼,继续道:“岳阳城离这里不算远,三哥想去逛着玩,也是可以的。”
乔庭然撇嘴道:“我是陪你来瞧病的,又不是专程到这游山玩水,有什么好逛。”
乔嫣然抽回搅拨鱼的柳枝,笑道:“好啦,我都已记下,下午就能画得出来。”
还未站起身来,却听骆承志突然开口道:“乔小姐,这桶鱼算你的,不必作画。”
乔嫣然微愣,随即仰头抬眼看向骆承志,客气轻笑道:“骆公子,我虽是女子,却也懂认赌服输,你无需相让。”
骆承志的脸依旧寒如冰雕,没有半丝细碎裂缝,只淡淡道:“非关相让,皇上命我保护你的安危,作画易伤神,对你养病不好。”
乔嫣然也有些抑郁的闭了嘴。
却有一尾精神健烁的鱼,似乎妄图重归生活许久的湖里,大力翻跳之下,溅出一大片水花,旁侧的乔嫣然自然首当其中,脸上不仅有水意微凉,雨过天青色的衣襟上,有几小处被水珠打湿,呈现出深黛之色。
乔嫣然镇定的站起身,恰有落烟行至此地,忙走上前来,掏出柔软的手绢儿,替乔嫣然擦拭脸上的水花,待脸上水意尽去,乔嫣然静静婉笑道:“三哥,我去换件衣裳,你快点把鱼烤好,我还等着吃呢。”
乔庭然有点无语乔嫣然的奢侈,她今天这一身衣裳,明明是今早才新换上身,这才穿了一个半时辰而已,不禁道:“嫣然,你这身衣裳,穿着好看的很,为啥要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