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牵手难得-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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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宛若一朵云彩飘过……
“解颐……”他低喃一声,内心剧烈的撕扯着。
她没有回头,秀发随着走动飘扬,泪水点点滴滴落下,她的头晕眩得厉害,
踩了几阶的楼梯,一阵更大的晕眩传来,她在宽敞的楼梯上抓不到任何东西,只
能任身于往下坠、往下坠……
所有的声音都褪去。
强烈的碰撞并没有让她感受到痛,她只觉得好累、好累,任黑暗吞噬了她…
…
※※※病房里,床上的人儿静默地沉睡着。
他轻轻拨开她额际的发丝,手指头轻轻抚过她额头的瘀痕,宛若抚过自己坑
坑疤疤的心。
“后悔了吧?”露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明明就爱,还要这样伤害她。我
记得你之前说你只恨她、不爱她。可是你骗谁啊?当你看到她跌下楼梯时,你都
不知道,你的表情好可怕!”
劲允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她。她的脸色苍白,眼下有着阴影。整个人已经够瘦
弱,窝在病床上更显娇小。
“你不要说了,让她安静休息。”幸好只是外伤,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自己的。
这一生他不曾这样伤害一个人,这人却是他最爱的女人。当她将戒指交给他
的时候、她的手从他掌中滑开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铸下大错了。然而他没有
马上拉住她,以至于现在要体会那种失去她的恐惧。
不知道是自己的固执造成的盲点,或是恐惧再次失望,让他听不进她任何的
解释。两年前体验到的那种极端痛苦令他难忘,所以他完全无法从过去中走出来,
无法去认真审视那段灰涩过去的事实真相究竞为何?
“解颐,你说我的心病了,你是对的。”他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小巧又柔软。
那么柔弱,只要他一个用力就可以折断;却也是那么有力量,把世界上最美好的
爱都给了他。
他怎么会怀疑她?当所有人都从他僵硬的外表判定他是个冷酷的人时,她就
说过他是好人。她看见他里面那个美好的他,甚至比他自己更早。
“看来病得是不浅。”露莎受不了地喃喃一句,打算走了。“你慢慢……聊
吧!等她清醒后,若需要我的解释,再找我吧。”
他根本没有发现露莎的离开。
心思飘到昨夜,她的热情、满心毫无保留的爱——“阿劲,问问你的心吧!”
她纤细的手掌贴在他胸口,感受得到底下热烫烫的心跳。“也感受一下我的心,
不是用脑子分析,而是用你的心感受我的心,去听听……”她将他的手拉靠在她
胸口。“心里的声音。”
“不要放开我,永远都不要!”她说。
他怎么能元动于衷?
宛若眼前的纱被揭去,很多事情都清明了起来。她一直试图跟地解释的,不
是吗?只是他从来不愿意去听。
现在他很清楚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从不说谎的,他应该知道的啊!
可是他现在却宁愿她说的是谎话,因为事实果真如此,那么她必定吃了不少
的苦头,他的心整个拧了起来。如果任何人这样伤害他,他早就让他死无葬身之
地了,问题是当这个人是他自己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解颐。”他轻声唤着仍在昏迷的她。
此时他看到桌上堆着一些匆忙间没收好的东西,可能是露莎帮忙带着的吧!
其中有她的皮包、那个装着股票的牛皮纸袋,以及一封信。
他取出干爹给的信,开始阅读了起来。
他愈读眉头攒得愈深。干爹把情况都说了,包括他出事、谨东面临要被掠夺
的危机等等,还有他跟解颐如何处理危机,都一一述及。
其中有一段是说到解颐的——阿劲:记得你第一次带这女娃儿来见我,我有
多反对你跟她在一起吗?因为我觉得她太柔弱,无法帮着你承担来自家族的责任
与压力。但是,阿劲,我真的不得不说我错了。
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比她更有勇气的。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她差点崩溃,哭
叫着要去找你,但我阻止了她。接着一连串的考验出现,她总是擦干了眼泪就继
续做,从不曾因为痛苦、悲伤而停在原地。为了你,她成为一个最有力量的女人。
你这一生都不可以放掉这个女人,否则会是你人生极大的遗憾。
干爹把谨东的股票留给她,那原本就是要给你的,你知道。我相信她会好好
保护这个我们都极为重视的公司,就算我的身子已经老朽,癌细胞侵蚀着我的身
体,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有了她,你会很好、很快乐。
或许你从小就孤独,但是老天爷是公平的,它将这臭丫头带给了你。儿子啊!
可别忘了谢谢老天爷啊!
干爹笔看到这里,他的眼眶都红了。
她是他的宝贝,但这宝贝让他摔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杨舜倾打开病房门闯了进来。“是你?你把我大姐怎么
了?”她冲到病床前检视着解颐,手还隐隐颤抖着。
凌劲允轻声地说:“你小声一点,她需要休息。”
在确认过解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杨舜倾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出病房。
“你这混蛋!说,你对她做了什么?”舜倾的拳头握得死紧,满脸防卫地瞪
着他。
“她去找我,我们发生了争执,我伤了她的心,她走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
去……”他缓缓述说着,眼底却是掩藏不住痛楚,光想像那个画面,他的心就再
次被剖开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舜倾气唬唬地瞪着他。“我早跟大姐说不要那么
死心眼,我劝过她几百次,她却只爱你一个。真不知道你哪里好,让她受了这么
多苦还是要你!”
“是我太傻,不肯听她解释。”他淡淡地说。
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言词的人,现在当然更不能让气头上的她满意了。
“就这样啊?!你白痴啊!那我姐不就白受罪了?”她忍不住想骂人的冲动。
他无言以对。
“你不会跟我说一下她的伤势吗?”她看他一脸痛苦,骂得嘴都酸了,他也
是闷着,啥!半点意思都没有,木头一根!
“主要都是外伤,幸好没有严重内伤。她身上会有许多瘀青,这两个礼拜会
比较痛。但是她有贫血问题,所以常常会有晕眩的情形,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我就知道,她常常会晕晕的,有一次还在办公室昏倒。”说到这个她也要
负点责任啦,因为她的偷懒,公司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大姐在做,所以她也难辞其
咎。
不过这根木头可不知道这回事,反正全赖给他就对了。
“她工作得很辛苦?你们杨家除了她都没人在经营颖风?”他直接命中红心,
说他木头还是根聪明木头呢!
“我奶奶年纪大了,现在少管事。我小妹还在念书,至于我那个不肖的侄子
在美国混得不亦乐乎,若非奶奶下令要他回来,他是绝对不会回来自投罗网的。”
“所以你们就放任解颐一个人扛起这么个大企业?”他开始觉得不悦了。
他说得舜倾开始心虚了,但是会任凭心虚主宰的人绝对不叫杨舜倾。
“喂,你自己欺负她欺负得那么惨,还说我们勒!也不想想她之所以会累倒,
还不都是因为还要兼管你那什么谨东企业的,结果呢?你一回来不但指控她背叛
你,还摆张死人脸给她看!”
说到这个,他的脸一沉,整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他是罪魁祸首,现在解颐能不能原谅他都是问题。
她离开前不是说,她走了就绝不回头吗?
“你真的有被害妄想症耶!想我们家自己的公司还不够人忙吗?你怎么会认
为我老姐对谋夺你的公司有兴趣啊?我怀疑你在美国车祸时严重摔伤脑子,以至
于脑容量严重不足。”她休息了一下,现在又有骂人的力气了。
“是我眼睛被蒙蔽了,看不见也听不见。”回头看看那些陪着他度过两年时
间的仇恨,他就是倚靠着仇恨的力量爬起来,走过艰辛的复健之路,然后在美国
打出一片天地。
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回来。他告诉自己,他是回来复仇的,但事实上他却
无法蒙骗自己的心——他回来是为了想见她。
但是经历过那种炼狱般的滋味,让他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包括这个他最爱的
女人。
“你先回去啦!我想她需要休息,我来照顾她就好了。”舜倾骂完后,气也
跟着消了。
“我不走,我要等她醒。”他坚持着。
“等她醒?你还是想想你做的这些事,要怎么补偿吧!还有啊,我奶奶那关,
你想想该怎么过吧!虽然我老姐爱你爱得要死,可不代表我家太君会批准哦!”
嘿嘿,大姐被他害得那么惨,不帮她报报仇怎么可以?
“请你让我陪着她。”他终于低头说。
“好吧!一个小时,在她醒来前你必须离开。我不希望她太激动,万一又昏
过去怎么办?”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投降。他不让步也不成,惹毛了杨舜倾,他连一个小时
也无法待,她是铁定做得出赶人的事来!
第10章
或许杨舜倾是有点良心发现了,所以这几天都自动去承接解颐的工作,让她
能好好在家休息。也因为这样,杨舜倾忙得想咬人。
所以当有倒霉鬼送上门时,她正好迁怒到对方身上。
“不见、不见、不见!”舜倾横眉竖目地瞪着门外的凌劲允,这男人烦不烦
啊,照三餐出现耶!“就说她需要休息,不能见你。”
“是她不肯见我吗?你有没有问她?”就算被拒绝多次,凌劲允仍不死心。
他评估着这杨家大宅的高度,不知道解颐的房间在哪里,或许他可以爬上去
……
“你的意思是暗示说我故意分开你们?怎么?不耐烦了哦?不耐烦早讲,没
人要你天天来啊!”都是他害她忙得焦头烂额,还有脸跑来?!
“是有这个可能,解颐不会那么狠心的。”她向来是温柔的、心软的。
这话可得罪杨舜倾了。
“你的意思是说,都是我在作梗?”她气唬唬地说。“那我就让你等到死,
永远吃闭门羹!”说完,她当着他的面把门“砰”地一声合上。
他面对着关上的门,足足发了好久的愣。
然后他灵光一闪,开始按着门铃。
刚开始根本没人要理他,但是门铃响久了也是很吵,没耐性的舜倾又跑来开
门了。
“你……”
“我想见杨奶奶。”他堵住她的抱怨。
“奶奶?”她愣了一下。“你以为从奶奶下手会比较容易?哈哈!你不知道
我家太君是以严厉出名的吗?想被骂得更彻底吗?说不定你会更惨!”
“再惨也惨不过失去解颐,我愿意试一试。请你帮我问问奶奶,是否可以让
我见她一面。”凌劲允依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态度是严肃而诚恳的。
舜倾叹口气。“我还真倒霉,好啦!我帮你去问,你总可以放我耳朵一马了
吧?一大早就来吵!”她说着消失在门后。
大约五分钟后,她再次出现,并且把门打开。
“奶奶在厨房等你。”她闷着声音说。
“谢谢!”低声道谢后,他走进杨家大宅,这里跟他想像的不大一样,就跟
杨奶奶教养孙女一样,活泼又有创意。
他走到了厨房,只见一个五十几岁模样的妇人在挑着菜,妇人的秀发盘在头
上,一身休闲衣物显得年轻朝气许多。
他怀疑地多看了两眼。记得解颐说过奶奶已经七十几岁了,但看这妇人的模
样怎么也不像有七十岁了。
“你好,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名片。”双手递出一张名片,他恭敬地说。
妇人也不理他伸出的双手。“坐,喜欢排骨粥吗?”
排骨粥?
他愣住了,有点错置了空间的荒谬感。
“喜欢。”尤其是解颐煮的,总是细火慢熬,把骨头的甜味都熬进粥里面,
吃起来格外有种天然的香甜感……
想着、想着,他的肚子饿了起来。一早起床就跑来,他什么都没吃。
妇人走到瓦斯炉前添了一碗粥,然后放到地面前。“吃看看好不好吃,我第
一次做。”
他吃了一口,停住,又吃了一口。“不好吃,解颐做的比较好。”
妇人瞪他一眼。“你倒是老实,我年轻时也没时间学做菜,现在好不容易清
闲了一点,就自己搞着玩。”
看来这人真的是杨家奶奶了。
“杨奶奶,其实解颐也适合在家做贤妻良母,我想要她做我的妻子,跟她一
起经营一个家。”他诚心地说。
不知怎的,面对她睿智的眼神,一向跟闷葫芦一样的地却能坦然地说出心里
的话。
“是吗?可就我所知,你对于她有许多意见呢!听说你打算整垮颖风企业?”
她掀动一边的眉毛问。
他难得困窘地红了脸。
“那是气话,是我说来气解颐的。”他说着,想起自己说过的许多蠢话,现
在都冷汗直流。
“那么你是说你根本没有能力弄垮颖风?”纪云湄问。
“那倒不是。”他老实地回答。“不是办不到的事情,尤其刚扩张成集团的
颖风,脚步还没站稳,要击垮它只需要庞大的资金,而且很快地便可以接收这些
成果。”
“那你就不怕别人以同样的方式收购你的公司?”她问,精明的眼睛观察着
他的一举一动。
“不怕。因为我的公司资金够,可以做灵活的运用,这点自信我还有。”他
回答,面对她,他半点也不敢马虎。
“好!果然是块生意料。”纪云湄赞了两声。“可是要娶到我孙女,不只是
会做生意就够了。”
“这我了解。”他怎么觉得开始紧张了起来?
“解颐这几年为颖风做了许多,我不曾夸赞过她半句,但她的事情我可都知
道得一清二楚,我可不许她随便嫁一个无法给她幸福的人。”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多少,是否够好,但是我很愿意努力,正如之前解颐为
我们的未来跟感情所做的努力一样。我不会甜言蜜语,也不知道如何能保证给她
幸福,我只知道若失去了她,我的生命将会失却很大的价值,因为她比我自己更
能看到我的价值。”
“那么你为何还让她从你手边溜走?今天会走到这个局面,你意外吗?”这
年轻人的踏实让她满意,但杨奶奶可不准备让他含糊过关。
“是我自己没有信心。”他说。“认识她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是柔
软的,当我对着她打开心,我心底其实害怕着,因为我封闭太多年了,我习惯于
那个武装的自己。”
杨奶奶站了起来,叹了口气。
“我知道就算要你保证你会好好对她,不过只是一个片面肤浅的形式,婚姻
必须两个人互相承诺彼此的未来,而所谓的承诺不仅是责任地是对另一个人人生
的一个负担。”她有感而发地说。
“我清楚,我期待有她的人生。”凌劲允说。“过去我都是孤独一个,我不
懂得跟别人互动、沟通,但是解颐把我带出来,我也想要成为一个真正勇敢的男
人,勇于去爱、去付出。”
“活到这个岁数,我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你知道解颐上面有三对兄嫂都去世
了,我是看透了生命的荒谬性,但我从不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