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半炉香 作者:秦十二(晋江vip2014.8.14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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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别怕,我不打你,瞧你抖成这样我都有些累了。”
她忙看着我焦急道:“公主累了?那奴婢扶你去休息可好?”
我道:“唔,扑了个空后来呢?”
她皱了皱脸叹了口气又道:“那时候六界八荒里头,尤以仙族妖族与魔族为盛,天族里头以昆仑山和榣山为尊,魔族女君昔冉与沉渊大神,帝君是同辈,自是配得上沉渊大神的,两人的确也有一段往事,传闻魔族女君并不是魔族人,本是天界的离朱女神,不知因了什么事被天君关在若水处四千年,本相安无事却在沉渊去瞧了她一回便反下了天庭,到了魔族做了魔族女君,但就在那以后,沉渊上神便进了三清化境中避世。”
抬头看了看我又道:“上回公主闯三清化境被里头凶兽伤了,沉渊大神给帝君递了消息,帝君将你抱回来时只剩了半条命,喉咙也被凶兽咬了,昏睡了三百年终于捡回了条命,公主下回可莫要再去犯险了,奴婢害怕。”
我笑了笑道:“你怕些什么,我去犯险又不是让你去犯险,即使犯险我也不会带你,莫怕。”
她倒抽了口气不能置信的看着我,又咬了咬唇,原就红润的嘴唇生生咬出一道白痕,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公主你放弃沉渊大神吧。”
我愣了愣,诚然这个方才还抖抖索索跪在地上的小仙娥,诚惶诚恐的跟我说往事,现下却胆子大的很让我放弃沉渊,我觉得有些懵。
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皑皑冬雪盈盈闪着光,沉沉雾色缭绕,果然是这六界八荒第一神山,将养了几日,也未见西王母再来看我,我这副躯体的父君东王公,六界尊崇的尊神东华帝君也未来见过我一眼,着实有些遗憾,也幸得他们不来,若是知晓我是个假的,并不是他们亲闺女,恼怒之下做了什么事我可再回不了榣山,我缩了缩觉得忽然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起身回屋。
正脱了披风准备睡会,门外浩浩荡荡来了十二个仙娥排成队立在殿前,看这阵仗想必又是这玉卮的母亲,常言在其位谋其事,我既占了玉卮的身子,便替她尽一尽孝心,哄得西王母高兴了也算是一桩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五采鸟族的尊神
果然是金光闪闪的女仙里头的尊神,絮巫忙的行礼,西王母转头朝絮巫道:“收拾些公主的洗浴用具拿过来。”
絮巫起身恭敬朝内殿去,我道:“这白日里收拾那些做什么?”
她握着我的手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面上笑容温婉,极其有气度的一个尊神,她说:“昆仑山有一活泉水名叫白怫泉,你被凶兽咬伤,身子里有些浊毒,去泡一泡也好恢复。”
我不甚喜欢旁的人看我洗澡,便只带了絮巫一人端着些洗浴用具跟我同去,还未至便见泉外遥遥绕了浓浓雾色,倒有些有些虚无缥缈的意思。
确然是一泓极优良的天泉,池四周由砆石砌了层层石阶,中央一股清泉从池底汩汩泛着白烟,一朵白莲似得开在白怫泉中央,我解了衣衫下去时带起一阵涌动,将中央白雾拨散,抖落一层陈霜般无声落入一泓清池,在这池水中泡着不由得还要激起些文思来。
我靠着池边躺着,就这几日的观察来看,这个幻境却并不是什么重做出来的空间,只是将我由着镜子为引带了进来,这些事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通俗来说,这个地方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就是再经历一次先前发生过的事情,我脑中一懵,天族记载,玉卮九万岁的时候死了,那我若是再要经历一回,莫不是也要死一回。
我握着额角有些忧愁,我这一辈子生生死死的经历了不少,前前后后我自己直到的是被萝芙月害死了一回,那一回我不太记得怎么发生但总还记得我那个时候着实窝囊,如今我这个心性,却想见一回玉卮是怎么死的。
这一泓清泉果然是极好的泉水,怪不得柘因时常循着由头便来泡一泡,才只在里头泡了一会便觉得胸中郁结逐渐消散,灵台也有些清明的意思,照这样看,若是一天三回来泡,保不齐我便能灵台通透直窥天道。
絮巫将托盘中端来的葡萄瓜果挨个放好,顺着泉水浮到我面前,我捏着颗葡萄转身问她:“絮巫你很怕我么?”
絮巫没有作声,许久才轻声道了句:“不怕。”
我转身趴在石阶,定定看着她头越低越朝下,猛然拍了池水溅湿她的裙摆,絮巫一惊连忙起身后退两步朝我行礼:“公主恕罪。”
我支起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朝她勾了勾:“你过来。”
絮巫走到我身前,看了看池水蹲在我身前,我道:“你说实话,是不是怕我?”
絮巫咬了咬唇,纠结着眉头道:“怕倒是不怕的,公主人很好,只是公主的老师有些严格,上回公主受伤,他便……奴婢失言。”说到正重要的地方猛然住了最,失言的地方大约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她咽回了肚子里,这个失言下回不晓得还能不能再问出来,玉卮的老师想来应当也是个极尊贵的神君罢,等泡好了便去见一见这个将絮巫折磨成这样的老师。
我站起身捞过一旁的浴巾擦了擦穿上衣衫,我转身看了看池子旁摆着的一溜瓜果盘子和衣服问道:“这些用不着收一收么?”
絮巫道:“这些都是有白怫泉里头的仙娥负责,将东西整理好了再送到公主殿里去。”
我点点头转身朝殿里去,这才是仙山的做派,沉渊作为尊神就不如东王公做的尊贵,榣山上的仙娥仆役并着守山门的童子左右不过十来个,沉渊作为尊神做到这个份上着实低调的过了头,大约这便是避世与驻守在这仙山的区别罢。
沉渊向来十分低调,我有些不大习惯这昆仑山上动辄一溜仙娥跟前跟后,绊个跟头且不说要跪倒一片,就连见笑的人也多了许多,我先前出殿门时未防脚下石阶矮了一层,踩了个空好在絮巫及时扶着我才未免破相,身后一众仙娥齐齐跪在我身后,着实有些忧伤。
我的老师谢玉,是五采鸟族的尊神,五采鸟族长居离山之巅,与昆仑四时不化的皑皑冬雪不同,终年春日花草遍山,五采鸟时时媻娑,抬头便能见着极低的天幕上五色霞光遥遥映着离山之巅,东王公在昆仑山建了座神宫以便谢玉来时居住,平常时候玉卮还是到离山之巅去上一上课,这对师徒却并不如我和沉渊一般师慈徒儿好学,玉卮看谢玉不顺眼,谢玉瞧着玉卮也不高兴。
按理说谢玉是不愿教她的,但实则谢玉是昆仑山神,地宫总管,负责管理天之九部和天帝园圃的时节,无奈接了这个烫手山芋,玉卮被父亲封了周身法术,送到了离山之巅来上学。
谢玉脾气不好,却也未见他发过火,只每日冷着一张脸给她讲一讲佛理,说一说真经,玉卮最烦的便是这些枯燥悠长的佛经,心里每日便想着怎样捉弄这个老师。
若是谢玉也冷着一张脸,玉卮没有喜欢上谢玉却喜欢上了沉渊,可能大约只有谢玉长得丑罢。
神宫门口两个守山门的童子见我来,恭敬行礼:“三公主。”
我点点头道:“老师可在?”童子神色变了变,面上隐隐泛着白,片刻才低头答到:“在清虚堂。”
谢玉定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将我的絮巫吓成这样也便罢了,将自己的守山童子也吓成这幅样子着实有些不近人情,但神仙并没有几个像我一样慈悲心肠将白坠教的那般没大没小,我想我既然顶着玉卮的脸来上课,便得学一些东西回去才对得起木公一片苦心,就在前日,木公第一回来见我的时候,封了我的周身法术。
木公作为生出我,该说是生出我现在这张脸的人靠的也不全是西王母的功劳,大部分还是算的他的功劳,极清俊的一张脸,比沉渊还要板正严肃上几分,双眉始终皱着不见一刻舒展,我伸手不动声色拉了拉他袖子道:“父君,你见我回来是不是不高兴?”
他低头看着我,猛地将袖子扯回去,低沉嗓音空谷磬石般,开口却极其严厉的扔下四个字:“好生反省。”
我道:“又不是我的错,凶什么呢?”颀长背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低沉嗓音又道了句:“不知悔改,明日回离山之巅,百年之内不得回转。”
诚然我不觉得喜欢沉渊需要反省,若是玉卮定然也不觉得哪里需要反省,若说险些丢了条命,倒是需要好生反省。
我和絮巫就这样被发配到了离山之巅,我这具身体的父君还说了,絮巫只消将我带到离山之巅便可回转,将我一人留在离山,任何人不得帮助我离开离山,握着絮巫的手诚恳道:“絮巫你愿不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絮巫看着双手,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不舍,定定道:“我愿意。”
我琢磨过絮巫的心思,先前觉得这个小姑娘是怕我,后来知晓是怕谢玉,想必胆子是极小的,如今却敢为了我去刀山火海,这幻境中的人脑子大约都不大好,即便好不好的也与我没什么关系,总归我这个身子是要死的,九万岁,离现在还有一百二十年。
现在突然有一些等死的悲凉,但好在生生死死的也经历了不少,对于这种悲凉我还是比较看的开,保不准死了就回去了也是件好事,早死早投胎讲的大约便是这种意思。
清虚堂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个与传言中谢玉性格极符合,秋蛇之势的匾额题字倒有几分沉渊的意思,将我送进离山宫门之时,絮巫便已踩着云头回了昆仑山,临走交代我好生照顾自己,她回去劝一劝君上让我早日回山,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妨事,百年之期不过眨眼就过去了,多数几遍手指头就到了,别太想我。”
我伸手敲了敲清虚堂的门,里头低沉的嗓音轻答了声:“进来。”若说沉渊的声音清冷又带着些淡漠疏离,这个谢玉的声音便是结了千层寒霜冻雪般让人一听便不由得泛着一股冷意。
我推了门进去,他正端端坐在书案后头,修长手指握着紫毫笔沾了沾砚旁朱砂,在注释着什么,我轻咳了声道:“老师。”
他恩了声并未抬头,漆黑长发一丝不苟束在漆黑的冠里,有几缕从肩膀旁垂下来,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像是泼了一砚墨般恣意,我见过许多人穿玄青色,比如长泽,比如柘因时常也穿过一两回玄色,大都是个沉稳的模样,并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将玄青色穿的这样压迫,隐隐透着冷意的压迫。
我道:“老师,你这里怎的连个茶也没有?”
他猛然抬起头,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片刻,轻道:“你是谁?”
我道:“我是玉卮,老师不认得我了?”我细细打量着他,样貌却不是我先前想的丑,甚至却要比沉渊还要美上几分,细长上挑的眼睛比姑娘还要多几分风情,眉如远山,目似寒黛,高挺的鼻梁下凉薄的唇紧抿着,我想玉卮没有喜欢上他的原因大约是不能忍受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样美甚至比自己还美的人与自己一块生活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即将完结,下一篇12准备转战现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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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失败
他将手中毛笔扔进笔洗,伸手从笔架上又拿了支蘸了墨:“玉卮从不喝茶。”我起身朝他行了礼:“喝茶这个东西本是能培养出的爱好,喜欢什么人就得和他有一样的爱好,沉渊喜欢弹琴,但这个明显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便先由喝茶来接近他容易些。”
他唇角轻扬起个弧度,却是冷笑道:“为师却不是你还有这样的心性。”我如何没有这样的心性,却不知玉卮是否这样的心性,我道:“老师,我被父君赶出来了,在你这儿住一百二十年,可好?”
谢玉将手中笔靠在砚上,淡淡说了声:“随你。”
絮巫说八卦果然是一丝不差的,在这儿住的一百二十年得有多无聊,等死便要在这样的地方才显得慢一些,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意思。
我本不是真的玉卮,他却是实打实的谢玉,玉卮之前与他势同水火的感情我不能私自将它打破,那太缺德了。
我诚恳的看着谢玉道:“老师,我先前在三清化境时被凶兽咬伤了,有些事记不大全了,若是先前有什么得罪过你的了地方,我也记不大得了,你可莫要将我不知道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
若说沉渊这样的人就应该站在三清浮屠上受人敬仰,谢玉这样的人便应该是长在天山上,可望而不能及的雪莲花,我从前的性子若是见了这样的神仙,定要去摘一摘,但如今虚虚妄妄几万年过去,该磨平的性子也早已如沉水一般,惊起微澜,总算学的一丝半分沉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度。
离山之巅确然是个极美的地方,抬头便见神宫上头的那二十四只五采鸟绕梁媻娑,神宫里多假山花草,管着天君花开时辰的神官住的地方自然少不得花草,但这处处生花的景致我有点忧伤,我这个人最棒的地方便是迷路,并没有长在这个地方就少了这项技能,诚然我并不觉得很安慰。
假山后两个路过的小仙娥正低声说着八卦,正在说八卦的人基本都有着怕被人发现的心思,若是被发现了心里定要想方才的八卦有没有被听进去了,若是一直心里装着这件事心里定要有压力,有了压力便会心神不宁,心神不宁便会犯错,我认真想了想,我本是个善良的姑娘,不能做这样的事。
我从假山后拐了个弯儿想避过去,却不巧,两座假山之间却只一个出口,就这么不巧的直直装上了,两个小仙娥看着我连忙行礼让了条道儿给我让我过去,我道:“我方才转悠久了有些晕,你扶我回去。”
谢玉只有我一个学生,上课时也只盯着我一个人,日复一日的上着佛理课,一篇又一篇的讲着佛偈典故,我原先为了和沉渊有一些共同语言也看了不少佛经,好歹也懂了些。
谢玉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瞬间欣赏,却一闪而逝我觉得可能是眼花的可能性比较大些,他道:“看来,你去三清化境找沉渊所得不少。”
假如有一日谢玉能欣赏我不过是觉得他自己的教育起了一丝作用,叫做欣慰。我猛然想起来,我是在玉卮死后拿到这枚溯心镜,来的这时候正巧遇上玉卮垂危,若是我的魂魄来抢了玉卮的身体,岂非罪过。
但好歹都要死的,即便我没有来抢了她身体,一百二十年后她也是要魂归幽冥司的,去喝一碗忘川水,来世记忆里再没有谢玉,也没有沉渊。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苦我能感同身受,我喜欢了沉渊几万年,也吃了许多苦,若玉卮与沉渊没有缘分,还不如早些断了。
离山之巅最美的时候却不是盘旋而舞的五采鸟,谢玉告诉我每日卯时东方日头缓缓从山下升起的时候,一丝光亮照进离山之巅,万花轻张开的瓣蕊细细绽放,西边清寒月色未退,东方一缕晨色缓缓升起,五采鸟低低发出几声嘶鸣,我搬了个马扎坐在离山之巅最高处等日出。
撑着下巴有些犯困,拎了小板凳朝白棠树下靠了靠,来时忘了拿件外衣,若是现在回去等再折回来,日头便没有什么好看了,白等了这些时辰,我搓搓胳膊靠着树闭了闭眼。
再醒来时,极刺眼的日头早已挂在离山之巅最顶上,身上披着件外袍,像是谢玉的,我起身伸了伸懒腰却未见着谢玉,我拎了马扎往回走,半道儿遇上他正折回来,手中拎着一个食盒,我道:“老师。”
他道:“过来。”我跟着他脚步坐到他旁边,他将食盒中一叠醋腌梨放到我面前,又盛了碗粥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