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秘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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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小本生意,这龙洋找不开。一共是一块三, 还您一块,再给我三只角子吧!”李弥子变着法子找单独说话 的机会。
“嫂子,你到里屋抽斗里取三枚角子来吧,”娄丽琴将崩 牙支开,急速塞过去一只纸团,低声地说:“我的打算在这上 头。叫他放心,多则一月,少则十来天,我们会见面的……”
她见崩牙来了,便不吱声,低头在货担上乱翻一气,装作 看货。
两个纸团,大起作用。当娄丽琴从纸条里得知丈夫安然无 恙,如今正在嘉兴呆着,她修改了复仇计划。这会儿的李弥子 三步并作两步,找个僻静地方,展开纸团一瞧,上面写着:
夫君无恙,甚慰!妾身虽处牢笼,心念亲人。复 仇、脱身,容妾相机行事。今托你买小舟一只,夜间 泊于仓桥下,及到我上船,不可有误,千万千万!
李弥子读后,一边派人飞告张啸林,一边筹办船只事务。
却说张啸林接到妻子下落的信息,自然高兴,但又觉得嘉 兴非久留之居,进攻田家的计划要加紧实行。事成之后,远走 高飞。正在这么盘算时,田长胜踱进门来,像一只瘟鸡,耷拉 着脑袋,哭丧着脸,闷了半天,才嗫嚅求告:“田大哥,再救 一救我吧,借些银两,让我翻翻本……”
“长胜老弟,大哥不是开钱庄的。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 身难保哇!”
“总得替小弟想个法子呀!”
“法子倒有一个,看你敢不敢。”
“敢,敢敢,只要能弄到款子,我什么都敢的!”
“有种的。附耳过来!”
张啸林在田长胜的耳根上,如此这般地嘟哝了几句。田的脑 壳摇得拨浪鼓一般,连连说:“不成,不成!这不是偷了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拿自己的东西,怎么好说偷呢?”
姓田的被问得无话可说,除此之外,又无门路可以弄钱, 便照着张啸林办法,瞅个空,将自己娘子的与姨娘的首饰匣捞 了出来,内中的金银玉器确实不少。张代他变卖了百来两银 子,让他在赌桌上几天几夜地威风着。
再叙杭州那边,娄丽琴坐在窗下一门心思绣花做拖鞋,在 钱彪以及他的手下人看来,她是跟定了钱塘虎做押寨夫人了。 有一天,钱彪被人请去吃酒。夜深听得开院门声音,娄丽琴知 道他归来,急忙躺到床上。喝得醉醺醺的钱彪,推门进房,见 床上仰躺着的妇人睡熟了,便踉踉跄跄地过去亲嘴。妇人忍着 喷来的一嘴臭气,不声不响。钱彪伸手抓起被子一掀,霎时 间,性欲大发,三两下甩掉自己的衣裤,如虎狼扑向羔羊,气 喘吁吁地动作起来。妇人亦一返平日的冷漠态度,使出挥身的 解数,紧紧地抱住他,这上下配合,搞得他精疲力尽,一泻千 里之后,被妇人掀下身来,躺在一边直喘粗气。妇人便去枕下 摸出一块事先备好的手绢,扪在他的鼻嘴上。不一会儿,这只 钱塘猛虎就被蒙汗香蒙住了。用绣花针扎扎他,醒了,但已动 弹不得。
这是娄丽琴精心设计的一招,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在楼外楼,麻了我,今日我也麻翻了你!”
她穿好衣服,从床底下拖出包袱,一手操起那把张小泉 百年老店出品的锋利无比的大号剪刀,另一手捏住他那根恶 贯满盈的“虎鞭”,咬着牙,咔嚓一声,齐根剪了下来。顺 手用一块红布把这根“虎鞭”与剪刀包了,塞进包袱,悄悄 地逃出虎窝。她摸到仓桥桥堍边,已有一只乌蓬小船等在那 里了。
当田长胜赌得昏天黑地时,娄丽琴与李弥子到了嘉兴。患 难夫妻相见,自然悲喜交加。她把自己被劫,被幽禁,报仇雪 耻的事儿叙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呜呜地哭了。边哭边取出 红布包,让丈夫验证。
“怎么不结果了他的性命?”丈夫有点不满足。
“要是杀死了人,官家定然画图形捉拿,会闹得我俩不安 生,”妻子好言解释,“再说,杀人我也不敢。”
“你到底是女人。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要是碰在我的手 上,非结果了他不可!”
“张啸林把这儿的事说了一遍,当下商量定当:娄丽琴另觅 僻静小屋暂住,勿在街市上露面;田家的事,即刻动手。
傍晚,连台好戏《火烧红莲寺》开锣之际,张啸林在晚 香楼请客。田家父子与两个女眷也到场。另外还请了作中人的 三个乡绅。在酒席间,田家当堂写下南湖边上十亩水田的卖 契,三个中人也在契约上画了押。
这边请客,那边从杭州回来尚未露面的李弥子却在发挥特 长,飞檐走壁跃进田家,将交田观林保管的五十两银子、田家祖 上留的地契、房契,连同古代大画家米芾的两幅山水,一扫而空。
第二天,田家失窃闹得沸反盈天乱成一团麻的当儿,张啸 林却登门慰问,并悄俏地告诉姨太太阿宝:前些日子,少爷已 将烟雨楼背后的十亩水团卖了。
阿宝听了,“哇”地一声哭着抱住面前的情人,痛哭不 己。外间的田老头听到哭声,奔进来一瞧,见姨太太泪人般倒 在田春林的怀里,便七魄生烟,火冒三丈。又加上儿子偷卖田 地事,只觉得眼前一黑,急火攻心,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家 人七手八脚地救起,抬到床上。张啸林上前掐住老头人中,过 了刻把钟,才渐渐缓过气来,苏醒了。张着嘴,发出吭吭响 声,舌根僵硬,绕不过弯来——这老头中风了。张啸林以晚辈 身份,帮着姨太安排家务:差人去请城内名医,叫人到药铺抓 药,让田长胜去衙门报案……一直忙到上灯时分,长工提起该 吃口夜饭了。一桌子人团团坐住,捧起饭碗,要往嘴里扒的时 光,少奶奶突然尖着嗓子,喊女儿:“丑丫头,死到那儿去 了。填食了,还让人催吗!”这么干叫了几声,没有孩子声音 反应,觉得不对头。长工去房内房外,屋前屋后找了一回,没 有。
真是福无双济,祸不单行。田家财失窃,人中风,孩子失 踪,田被盗卖,全家人都慌了。乱成一团麻。
两个女人只是哭,像没头儿的苍蝇,全无主意。
还是张啸林吩咐长工去央请左邻右舍,打着灯笼火把到城 内大街小巷与河边井口寻找。
闹腾了一夜一天,女孩渺无影踪。
姨太挽留张啸林在田府食宿,一来可讨主意,二来陪伴自 己。到第五天,张向田家辞行,说要亲自去杭州为田老头请个 名医,并且托人在杭州、余杭、桐乡、海宁一带打探女孩子的 下落。
田家人送出门来,少奶奶与少爷千托万托,万望事有着 落;姨太太拉住他袖子管再三叮嘱,早些归来。
却说张啸林认为留下钱彪必然会有后患,况且,钱彪活 着,但是在杭州也难有出头之日。
“不行,我得想办法除掉钱彪。”他让李弥子在明天中午 之前,收买一批原先的爪牙,无论出多少钱都可以。
果然,不到中午,张啸林的茶馆挤满了人。张啸林撒了些 银子,交待了几句,一批人跟着他出了拱宸桥。
他们出其不意地袭击了钱彪的涌金门老窝。
钱彪手下的人打了一会儿,不见主子出现,便相信了张啸 林说的钱彪已死的话,不战自降。张啸林没找到钱彪老婆,就 抓了他的十二三岁的女儿,他要以牙还牙。
钱彪的两个贴身保镖抢在张啸林之前,赶到了原先关娄丽 琴的那所院子,背起已昏迷的钱彪,劫了一只停在岸边的船, 仓皇逃走。
张啸林赶到时,钱彪他们己走了近半个时辰。
张啸林没杀死钱彪,虽有些遗憾,但钱彪毕竟跑了,他得 到了杭州城,心里欣喜万分。
一夜之间,张啸林不再是拱宸桥的张啸林,而是杭州城的 张啸林了。整个杭州黑道上的人都来投奔他,他终于实现了称 霸杭州的愿望。
第二章 相信拳头,变为杭州城里一只猛老虎一、拜师学戏,初树称霸自信心(1)
张啸林在拱宸桥摆了一百桌酒席,庆贺自己的胜利。来的都是流氓地痞黑道上的人,拱宸桥又被闹得鸡犬不宁。三大三夜之后,这些人才渐渐地散去。这几天,张啸林太兴奋了!
这次大获全胜使张啸林对自己的能力与胆量有了新的认识,他坚信拳头打天下的路是正确的,这种自信的初步树立,成为他后来在上海滩发展的主要动力。
狂喜了一阵子之后,张啸林开始处理一些正事了!
张记茶馆里关着两个张啸林抢来的女孩,一个是田家田观林的孙女,一个是对头钱彪的女儿。两个女孩都是十三四岁,不谙世事,但没有一个张啸林看上眼的!
田家的孙女一直以为张啸林是带她来杭州玩顺便给爷爷请医生的,所以,来拱宸桥的这些天,一直跟着张啸林夫妇后面叫“叔叔”“婶婶”,叫得娄丽琴挺欢喜的。
钱彪的女儿则整天哭哭涕涕要回家。她虽比田家女孩小一岁,但身材长得粗大,倒象是个已发育的十五六岁的少女。张啸林打进她家的那天晚上,她母亲在姘夫家过夜,没能抓到,她便成了母亲的牺牲品。
张啸林首先要处理的便是这两个女孩。
当初张啸林把田家女孩带出来的目的是想卖到妓院去,为知能报仇。可娄丽琴一看这女孩乖巧天真的样儿,有些不忍,张啸林也被这女孩叫得动了心。
夫妇俩一合计,认为不如送到妙智庵知能那里暂时养起来,将来说不定能靠她赚大钱。当然还得看知能怎么处置她。
这么决定之后,张啸林从柜子里拿出装田家地契的木匣,叫来李弥子,吩咐了几句,李弥子便带着匣子和女孩去妙智庵了。
最让张啸林夫妇头痛的是钱彪的女儿。
这女孩被抓来之后,张啸林夫妇没正眼看过她。自己的老婆被钱彪睡了二个月,他发誓要把钱彪的老婆抓来也睡她二个月以报仇,没想到抓来这么一个丑女。
娄丽琴怂恿男人去睡这女孩,睡完之后把她送回家,好让钱彪知道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啸林对这女孩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心里多少还有些大丈夫不行小人为的想法。所以,他支支吾吾地建议老婆,把这个女孩卖到妓院去,还说处女能卖个好价钱。
娄丽琴气过之后,也同意了。
张啸林立即把钱彪的女儿卖给了南京的一家妓院。
打发走了两个女孩,张啸林开始扩建他的茶馆。
钱彪受伤逃走之后,在杭州一带,张啸林的势力范围最大。他的名气虽然还不是家喻户晓,黑道上的人却没有不知他的。拜访者渐多,原来的茶馆也就与身份不符了。
张啸林本可以在杭州城繁华地段买所宅子作据点,可他想来想去,手下人中对他最忠心的还是拱宸桥的人。他决定把自己的老窝还放在拱宸桥的这片茶馆里。
张啸林夫妇现在有钱——自然是从嘉兴田家骗来的。扩建茶馆的资金对他们来说是牛身上拔一根毫毛。
不几天的功夫,张记茶馆焕然已新,换了个样。
除了原有的一楼大众茶厅外,二楼还设了许多茶间,如包茶间、娱乐间、说唱间等,大红大绿地装饰着有些土气倒也还热闹。
包茶间自然是吃包茶的人坐的地方。这些人每月按时交纳茶费,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到固定的桌上用茶,每次用茶的费用比一般的要合算些。
那些与张啸林关系比较近的、较得力的爪牙一般在包茶间饮茶,他们喝茶时,举止言谈比一般人文明,所以,有钱人或墨客也愿来这儿订座。
娱乐间本是给饮茶者玩赏的地方,一般设有画展、菊展等高雅活动,可张啸林设的是麻将、套圈之类的洗劫,娱乐宫成了赌宫。
张记茶馆的说唱间是张啸林别出心裁设计出来的。他要以此让人们知道:张啸林不完全是个只会斗殴打架的粗人,他也需要一些高雅的情趣。
于是乎,来饮茶的人发现张啸林总是呆在说唱间,不是在听书就是在看戏,似乎兴趣很大。
张啸林一开始听书看戏是假装,可听着看着竟真的迷上了唱戏,高兴起来也哼上几句,茶客有出于巴结,有出于礼貌报以掌声,给以夸奖,他兴趣更浓了。
一时冲动之下,他想拜师学戏。
张啸林还真的找到了一位艺技高又愿意为他之师的人,他叫陈效岐。
陈效岐是个江湖艺人,人称“马浪荡”,性格直爽仗义。因为艺技不错,在江浙一带有些名气。
张啸林是怎么遇见陈效岐并拜他为师的呢?
陈效岐生在苏州,自幼从师学艺,浪迹江湖。27岁那年,他娶了一个同行的女儿为妻。小俩口跟着父亲到处搭台演戏混饭吃。
第四年,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全家人欣喜,取名月花。月花5个月大时,陈效岐的老丈人唱戏一口气没上来死了。生活的担子全落在了陈效岐身上。他白天跟班出码头卖艺,晚上常拿着女儿的小手比划唱戏逗她玩。
一天,陈效岐有病在家,老婆随班子出码头,谁知她这一走就再没回来。有人说她是被抢了,也有人说她与一个男相好有一段日子这回跟他跑了。
陈效岐抱着女儿呆坐了半日,晚上又随班子出码头。他的戏唱得好,功夫也精湛,成了这个戏班子的支柱,戏班子少不掉他。
他们跑遍了苏州、无锡和扬州一带。有人告诉他何不去杭州、上海,那儿肯定赚钱。他与戏班里的人一合计,决定先去杭州再奔上海。
他们在杭州南星桥码头下船,举目无亲,不知在哪儿落脚,见码头一带人多,便在附近租了两间旧屋安顿下来,准备搭台唱戏。
陈效岐在南星桥码头落脚算是选对了。南星桥江干码头是当时杭州水陆交通枢纽,钱塘江水运码头,轮渡码头、浙赣陆路南星桥驿站都在这里,是南北商货集中周转的地带。
这一带的人流多而复杂,有路过的旅客、落难的穷人、游手好闲、偷窃扒拿的混混儿、正规帮会的流氓打手,更多的是靠出卖劳力的搬运工人。
这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罪恶发生,看得见的是聚众殴斗,恃强凌弱,看不见的是各种肮脏的交易,无形的盘剥。
南星桥码头是当时杭州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贫民窟。
陈效岐在码头边一块宽地上设台卖艺,第一天的收入果然不少。
第二天,戏台还没搭起来,一帮人便来捣乱了。摔摔打打之后,他们留下一句话:不识规矩要吃亏,扬长而去。
第二章 相信拳头,变为杭州城里一只猛老虎一、拜师学戏,初树称霸自信心(2)
陈效岐跑了那么多年的江湖,怎能不知道地头霸的规矩。他写了个帖子,买些礼品,又怀揣几块大洋,找到了管辖他这个地方的地头霸。
该送的送了,该说的恭维话也说尽了,总算安稳了地头霸。陈效岐第一天所得的钱一分不剩。
几天之后,恰逢灵隐寺一年一度的庙会,所有的人早早就往那里赶。陈效岐一班人也决定去那儿赶场子。
等他们赶到时,灵隐寺已是人山人海,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挤得如潮水一般,一些登徒子不信佛夹在人群中扒窃钱物,调戏妇女。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