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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两江湖之琵琶误_歌舒唱_明月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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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直是他的追求,他相信自己的力量。
   可是此刻,疲倦如汪洋一样淹没了他。
   父亲,我一直追着你的背影……可是,我追得太辛苦,太辛苦了。
   他闭上眼睛,汗水湿漉了头发,滴进眼睛里,又咸又涩,几乎要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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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氏临都城。明月将军府。守祠。牌位森列。
   哈路站在门外,鹰隼一般的双眸凝视着他的背影。
   “你到底怎么了?”哈路沉声道,“到底在发什么疯?”
   明月苍没有说话。
   哈路的眉头皱起来,声音里多了一丝威严:“我在跟你说话!”
   “我在听。”明月苍低声答。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哈路踏进来,走到他面前,凝视他的脸,“你不管明月家数百年的声威了吗?你——”
   “陛下。”明苍低声打断他的话,曲膝行了一礼,“陛下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哈路怔住,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打断话头,也是第一次受到明月苍的冷淡,他咬了咬牙,脸上却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眸子发冷,他沉声道:“好。我只是要告诉你,别忘了你尊贵骄傲的姓氏,也别忘了你是飞月银梭的继承人,更别忘了你的父亲就是死在哥舒唱父亲的刀下!”
   明月苍垂首不语。
   哈路吐了口长气,扶起明月苍,声音缓和下来,“还有,别忘了我曾经对你许下的承诺,我们要共享中原的大好河山。”
   说罢,他放开手,离开。
   明月苍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像。
   仿佛有一阵风过,烛火摇曳,一个人影从屋顶翻身跃下,落地无声。
   明月苍缓缓回过头来,看见来人,原本如同冰封般的面庞上,立刻被震惊布满。
   “哥舒唱!”他不敢相信地低呼这个名字,门外那人黑眸黑发,轮廓英武,眼望着他,目光说不出悲喜。
   “你来干什么?”明月苍问,声音急促全然不像平时,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稳了稳心神,“做完了‘尽职的师兄’和‘尽职的侠士’,这次,你又要尽什么职呢?”
   哥舒唱走进来,道:“我还没有谢你那天救我。”
   “不客气,你今天也放过了我。”明月苍说,“何况那次的圈套本来就是我设的。”
   “既然设下圈套,为什么又要放过我?”
   明月苍垂下眼睑,轻轻地笑了,他笑得有些迷惘,又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来……”说着,他转过身,面向祖先牌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上次来了,这次又来了,哥舒唱,为什么?”
   哥舒唱没有说话,走到供桌前,把祭酒的杯子拿起来,泼了酒,道:“拿笔来。”
   明月苍一怔,“你要干什么?”
   哥舒唱没有回答,重罗剑出鞘半尺,手腕在剑锋上滑过,殷红鲜血冒出来。
   明月苍震住。
   血流进杯中,金漆杯盏,很快盛满。
   明月苍脸上的震惊慢慢散去,眸子一点点变得浓碧。
   他撕下一幅衣襟,帮哥舒唱把伤口扎好。
   然后,用食指沾着鲜血,一笔一笔在空白牌位上,写下明月阿隆的名字。
   父亲,这是哥舒家的血。
   虽然没有割下他的头颅,但总算让你的灵魂有祭奠的归属。
   原谅我的无能,我杀不了他。
   一笔一笔,月氏的文字哥舒唱看不懂。鲜红的字迹填补了牌位上的空白,他看着有一种奇异的满足,轻声道:“你的誓言,兑现了。”
   明月苍写完最后一笔,回头看着哥舒唱:“你是为此而来的吗?”
   他的眸子不如于以往任何一个时候,双眸如同雨后青山一样空翠,又如同春水初涨时一样碧绿,他望着哥舒唱,嘴角有一丝轻微的笑意,“多谢你。”
   “不客气。”哥舒唱的声音沉稳坚定,“你已完成了誓言,明天在战场上,好好放马过来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
   “哥舒唱。”明月苍唤住他,“你那天在城头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哥舒唱的步子顿住。
   缓缓回过头来。
   明月苍静静地看着他,身子站在灯火昏黄的宗祠前,一身黑衣,仿佛要被周围的黑暗化去。
   “你过来。”明月苍说。
   这声音像是带上了某种奇异的魔力,召唤着哥舒唱。
   哥舒唱走到明月苍面前。
   明月苍握住他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哥舒唱的掌心触到柔软的衣料,以及,衣料下面柔软的胸脯,掌心肌肤恍惚要燃烧起来,火焰箭一样从掌心射向心脏,他猛地收回手,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是女人。”明月苍看着他,眼神异常地温柔,“明月苍,就是明月珰。”
   哥舒唱满眼俱是震惊,说不出话来。
   “想知道这一切吗?”明月苍举步往门外走,侧首望向他,“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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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苍把箱子打开,一箱衣物收拾得整整齐齐,深深浅浅的杏色,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
   “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明月苍,或者明月珰,自语。
   坐在母亲的屋子里,靠在箱子边上,她又是那个懒洋洋说起当年事的女孩子。一身黑色男装,却将她的肌肤衬得更白,嘴唇衬得更红。哥舒唱奇怪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世上怎么可能有长得这么美的男人?
   “更正一下上次说的话,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我的哥哥们,都是父亲其它的妻子生的。父亲严厉冷酷,只有看见母亲的时候会变得温柔。我一直很怕他,又很渴望能像哥哥们一样,经常待在他的身边。他有时候会对我很好——那个时候应该是母亲亲手做了汤给他,或者跟他说话的样子稍稍亲和一点,他是一个很容易开心的人呢。可是母亲的大部分的生活都被这些衣服占据了,不知道父亲第一次知道这是做给别的男人的衣服时,是怎样的大发雷霆?反正我长大后,父亲每次经过母亲的屋子,如果看到她在做针线,就会径直走开。”
   “父亲一生打过无数次仗,只有十二年前一次,他还没有出兵前就暴躁难安,巫师占卜的结果是大凶。结果,他在那一场战争中受了重伤,抬回家没多久就死了。那个时候,哥哥们前前后后都死在了战场上,明月家的后人只剩我一个,父亲把我叫到床前,把飞月银梭交给我,把明月家的尊荣骄傲交给我,让我发誓用哥舒家的鲜血写他的牌位。”
   哥舒唱默然,这就是明月家和哥舒家的恩怨由来。
   她靠着箱子说话的样子特别荏弱,嘴角带着一抹笑,眼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女人打仗总有不便,于是,明月珰就成了明月苍。”
   她眼睛里的雾气恍惚便作化作泪水流下来,哥舒唱的指尖轻轻颤抖,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想去拭去那将落未落的泪珠,然而伸到一半,身上背负的使命和责任强行地制止了他的行为,他的手僵在半空。
   “笨蛋,你以为我哭了吗?”明月珰抬头笑,“自从变成了明月苍,我就再也没有哭过。”
   是的,自从成为飞月银梭的继承人,她就再也没有掉过泪,想哭的时候,就去喝酒。
   醉了,就可以忘记一切令人落泪的事情。
   可是此刻,眼中雾气隐隐涌出来,她身子轻轻倾倒,面颊顺着他的手臂,搁在他怀里。
   那一刻,迷醉和悲伤结伴而来,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一滴滴渗进他的衣襟。
   似有什么在空气中轰然一响,柔和的灯光异样温柔,如同女子美丽的目光,失去控制的不止是明月珰的眼睛,还有哥舒唱的手。
   他的手轻轻地落在她肩上,搂住了她。
   心像是被锯子拉过,一丝甜蜜,一丝忧伤,还有一丝疼痛。
   自己也分不清这样的情绪,干脆不要再去想。他的下巴抵住她的头,淡淡的香气袭上来,心上忽然松懈下来。少帅、帅兄、臣子、儿子……种种身份都远去,他只是个男人,拥着他喜欢的女人。
   喜欢……原来是这种情绪,推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到这个地方。
   不愿看见她受苦,不愿看见她流泪,不愿看见她受伤……她像是心里的一道伤口,不能碰触,甚至也不能承认。
   他的眼里忽然有了泪意,一股酸楚从胸膛迫到眉睫。
   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不断地喊停,可是身体好像已经不再听话,他将她搂得更紧些。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
   那一刻如梦如幻,两个人都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么一刻辰光。
   无论家仇国恨,他们都是宿命的敌人啊!
   可是内心深处,他们又这样接近。肩负着上辈压下来的命运,把自己慢慢埋葬,让自己成为人们想看到的那个人,他们活在别人的希望里,自己却越走越远,却在那一个夜晚,两个“自己”相逢了。
   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他。
   人海茫茫,只有她看到了他镇定冷静背后的辛苦,只有他看到了她浑不在意背后的哀伤。
   他们看到了彼此,并且知道,一旦放手,对方心里那个真正的自我,就永远地消失了。
   可是,他们可以牵手吗?
   大晏兵临城下,月氏图谋中原,父辈们的仇恨这样深沉,一切如同汪洋,将两人灭顶。
   不能——不放手啊——
   胸膛里似有这样悲嘶,哥舒唱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她感觉到了,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他近乎扭曲的面庞,牙齿陷进唇里,整个人似经受着莫名痛苦的挣扎。
   她凄然一笑,离开他的胸前,自己抹了抹眼泪,靠在箱子上。
   他的怀里一空,整颗心也好像跟着空下来。
   “故事还没有完呢……”她的声音因落泪而显得有些沙哑,忽然问道,“你父亲还好吗?”
   “……还好。”
   “他的运气真好。那次我父亲在飞月银梭上下了最厉害的毒药,结果还是如此,这就是天意吧。他斗不过他,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战场上。”
   哥舒唱微微一怔:“感情上?”
   “你还想不到吗?这一箱子衣服,都是按你父亲的尺寸做的。”明月珰道,“我母亲一生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的情人,就是你的父亲,哥舒翎。”
   哥舒唱震惊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
   然而仔细想想,父亲喜欢听琵琶。
   父亲喜欢穿杏色的衣服。
   父亲说:“你必须拥有力量。有力量,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力量,你只能眼睁睁地失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就是在失去爱人的那一年,父亲才离开温柔似水的姑苏,到苦寒的边疆从戎的吧?
   命运就像飞月银梭,拐了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扑面而来。
   “我的母亲,用一生的时间和回忆去爱你的父亲。她真傻。”明月珰站起身来,合上箱子,“如果是我,知道那份爱情已经无望,就要想尽办法结束它。”
   无望……
   结束……
   这句话像冰一样化开在空气里,方才一刻的感伤温柔,慢慢消散。
   哥舒唱没有说话,站起来,外面乌沉沉一片,正是天亮前一刻,真黑暗的时候。
   “我走了。”
   哥舒唱低低地吐出这一句,转身往外走。
   明月珰坐在箱盖上,没有说话。
   哥舒唱暗暗地为自己隐约的期待冷笑一下。你期待什么呢?她要你留下?她跟你走?
   一份感情已经开始,是可以说断就断的吗?
   明月珰,你真的有把握可以结束吗?
   ……如果你可以做到,那么,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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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晏元正五年,四月十一。
   这一天哥舒唱永生永世不会忘记。
   那也是晏军攻城最激烈的一天,云梯下死伤无数。哥舒唱勒马阵前,眉头压得极低,漆黑双瞳看不出情绪。
   哈路王在城头督战,明月珰却没有出现。
   “明月苍”和飞月银梭,是月氏挑衅大晏最有力的武器,而今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她在哪里?
   “少帅……”
   有人唤,哥舒唱回过神来:“齐叔。”
   “没有明月苍,今天应该可以攻下临都。”上官齐说着,问,“少帅是不是在想明月苍何以没有出现?”
   哥舒唱心里一颤,她的名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三个字就像三块石头一样坠在他心里。
   有点疼。
   有点沉。
   “也许是月氏人有什么诡计,我们要留神应付……”上官齐正说着,便见城墙上多了一个人影。
   黑衣黑甲,行动间带着一抹银光。
   明月苍。
   明月珰。
   她上了城头,遥遥的一个身影,看不清面目。
   哥舒唱握紧了重罗剑。
   恩已经了却,情也准备斩断,他们又要沙场相逢了吗?
   明月珰来到城头上,面向晏军,尘沙飞扬,杀声震天,隐隐只见中军阵前一个人影,她知道他在看她。
   她返身来到哈路跟前,左手合在右肩,曲膝下跪,恭恭敬敬行了一道国礼。
   “现在不是多礼的时候。”哈路王扶起她,“快点想办法对付哥舒唱。”
   “抱歉,陛下,我是来向您道别的。”
   哈路一震,“你要干什么?”
   “我爱上了一个人,得不到他,也没有能力毁灭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
   哈路面色大变,踏上一步。
   “不要过来!”
   飞月银梭攸地指向哈路,哈路不敢上前,英俊的面孔却几乎扭曲得不成形,碧绿双眸森森发着寒气,“——谁?那个人是谁?!”
   “那重要吗?”明月珰轻轻一笑,雪肤碧眸,美丽极了,“我只是很抱歉,不能和您一起分享中原的锦绣河山。”
   哈路浑身颤抖,“你可知道我本来等这场战事结束,就封你为阙氏,你——你竟背叛我——”
   背叛呵……她背叛了父亲的遗愿,背叛了明月家族,背叛了飞月银梭,只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对不起……”
   她低低地吐出三个字,声音那么轻,不知道到底要对谁说。
   她的爱情这样无望,结束它的办法只有一个。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吧。我不想像母亲那样,把将来的岁月统统埋葬在对爱情的缅怀里。
   那样意味着没有将来。
   母亲,也许,我比你更傻一些。
   但是这是我的决定,没有谁可以改变。
   哈路王的身子轻颤,雷霆震怒,大声道:“捉住她!”。
   飞月银梭在手,她会怕谁?金羽卫军不敢逼近,只是慢慢围上来。
   明月珰退到城头边。
   低下战火连天,晏军阵前有人盔甲鲜明,手握重罗长剑。
   只这一眼,就给了她酸楚的柔情,方才森森笃定的明月苍不见了,她是明月珰,她是个女人,一个,只想和爱人在一起的女人。
   如果不能在一起……
   “哥舒唱!”她扑向城头围墙,石壁冰凉,她的五内却像是被火焰烧灼,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出这个名字,声音如此之大,仿佛可以把喧天的杀气遮盖下去,“你要不要我?”
   你要不要我?
   要不要我?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云梯上有战士摔下来,城头也有月氏士兵倒地不起,人声,马声,厮杀声,都被她这一句掩盖。
   天地之间,只剩她这一句:
   “哥舒唱,你要不要我?”
   哥舒唱看到金羽卫军一步一步逼近她,他看到她手里的飞月银梭抵住自己的胸膛,如果他不回答她……如果金羽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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