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诋之眼-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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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脸有一些湿湿的，自己没有哭，他倒抢了个头筹。
依沙那抱着她放声大哭，全部不顾自己的形象，他一边哭着一边吻着凯妮，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呜……你就知道欺负我！把我一个人丢在神殿里……整整３００万年！”他胡乱地抹着眼泪，继续叫着，“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一定要补偿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大概这里只有他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不管是凯恩还是凯妮，或者蒂娜以及多尔，都是一个头听着两个大。凯妮更是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大个子一看到自己就动手动脚，虽然并不觉得反感，没想到他还指控说她如何如何地欺负他？有没有搞错啊，像他这样的大巨人，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别人哪有胆子欺负他啊？……
“你……你可以冷静一点吗？”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虽说不错，但是双脚离地动弹不得的滋味到底也不好受。凯妮捧起依沙那粗犷的脸庞，好像哄女儿蒂娜一样轻声对他说，“你不觉得把事情说个明白对大家都有帮助吗？”
听到凯妮的话，依沙那总算安静下来，他似乎很愿意听凯妮的话，把她放下，站起来对她说——也像是在向大家宣布：“我的名字叫做依沙那，是掌管时间的沉默之神，凯瑟琳是我的妻子，她在３００万年前离开了我，现在我终于找到她了！”
看到其他人脸上的不置信，依沙那赶快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接下来所有的人又都盯着他，摆明了就是不信。
依沙那叹了口气，盘腿坐下，一双浅灰色的眼睛望着凯妮。
“我已经下过决心，再也不看那段过去了。但是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法子了。”
他闭上眼，身上随即掀起了阵阵气流，蓝白色的光纹在他身上游走，接着他的身体悬浮到了空中，前额出现了他的神祗印记。
身为天界的首席魔法师，凯恩知道依沙那正在使用神的能力，他对于神的力量有过长时间的解读，但是他完全看不出依沙那的力量结构和能力的本质，到底是直属于卡俄斯的超高级神祗，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迷。
依沙那身上的蓝白色光芒忽然变得非常旺盛，从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影，黑影迅速扩大，直到把整个大厅都包围起来。凯妮等人和依沙那一起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同时他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依沙那的力量把他们带到了３００万年前，在穿梭时间的过程中，一切都是沉默的。
这就是沉默之神的力量吗……
３００万年前，阿斯亚城，沉默神殿。
这是一间巨大的殿堂式的房间，看起来是主人的寝宫。
在一张巨大的床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一个身材雄伟魁梧的巨大男人，而另外那个倚靠在他身上的，是个身材细致高挑的女子。
巨大的男人似乎在沉睡中，他雄壮的胸膛随着他平静的呼吸起伏着，他一只手搁在胸前，另一只胳膊则搂着他身边的女子。
凯瑟琳已经醒来多时了，她在柔和的光亮中细细地端详着她丈夫的脸庞。她趴在他身上，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摩着他充满阳刚味道，但是似乎还带着一点稚气的脸。扎手的胡茬令他看起来很威武，但是他一直是那样温柔的呵护着她，没有丝毫的暴戾和不耐心，而她能给予他的，就是身为妻子的温柔和母性的关怀。凯瑟琳非常清楚，即使他是这个宇宙里最强大的沉默之神依沙那，仍然拥有甚至比人类更脆弱的情感——虽然拥有最强大的精神壁垒，但是从来没有体验过情感的他就好象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容易受到伤害。
六个月之前阿斯亚城的六大祭司在进行魔法实验的时候意外地破解了依沙那的上古封印，把他放了出来，当时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和他那比整个阿斯亚城还要宏伟的巨大神殿一起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他立即将她捋走带到了这里，而现在，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凯瑟琳望了一眼旁边的摇篮，他们的女儿睡得正香。凯瑟琳的眼神看起来很痛苦——这么做，真的对吗？对自己，对他，对他们的孩子，真的好吗？……
身下的巨大身体微微地动了一下，随后依沙那的鼻息变的沉重起来。凯瑟琳眼中异样的光芒一闪即逝。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正压在他身上的妻子，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啊，你怎么可以在我睡觉的时候挑逗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上的胡茬去蹭她的脖子。凯瑟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对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依沙那向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的方式，看起来很原始也很野性，大概和他身为暗黑系的上古魔神有关吧。
“哦，对了。你们人类都比较喜欢亲吻的吧？”依沙那尝试性地去吻妻子的肩膀，“恩……这样对吗？”
他的笨拙让凯瑟琳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你真笨。”她捧起他的脸连连吻了几下，“明明不擅长调情，还想做大情圣。最蹩脚的丈夫都比你熟练。”
“可是我已经学了不少了。”依沙那浅灰色的眼睛闪着光，“我会继续努力的，比如学习说一些可以让你高兴的甜言蜜语。”
“你真是个傻得可爱的神。”凯瑟琳被他又一次逗笑了，“难道其他的神都像你这样吗？”
“神？神本来就很单纯，因为我们不需要很多东西来满足自己。”依沙那的巨掌握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指尖在自己胸前的奇特花纹上游走，他喜欢这种被女性手指触摸时痒痒的感觉，“不过，我需要你。”
“甜言蜜语学得很快啊。”凯瑟琳笑道。
“奖励我一下？”依沙那翻身把妻子压到自己庞大的身躯下。“我可以……可以和你……”他有些口吃，“你刚刚生下孩子，是不是应该好好休息？”
“没有关系的。”凯瑟琳勾住丈夫的脖子，“给我个纪念吧。”
依沙那没有听出她的话中有话。
虽然是神，依沙那还是感到有些疲惫，他巨大的身躯躺在床上，而凯瑟琳则下了床。她穿上衣服，看起来心事重重。
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盒子，里面是一把非常精美的细长匕首，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
她握着那把匕首，一步步地走向仍然躺在床上的依沙那。
依沙那睁开眼睛，望着站在床头的凯瑟琳。
“替我们的女儿起个名字好吗？”他温和地说。
凯瑟琳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两下，尤其是看到她的丈夫那足以令她彻底软化的温柔笑容时。
“我是对的……”她喃喃自语，“我这样做是对的……”
“凯瑟琳？”依沙那终于发觉了有些不对劲，“你……你不舒服吗？”
“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为了整个宇宙！！……”凯瑟琳猛地高声喊道，“原谅我！依沙那！”
下一刻，她手中的匕首笔直地刺进了依沙那的胸膛！！
她感到自己的身上一阵滚烫，依沙那的黄金之血溅了她一身。
依沙那的身上突然迸发出巨大的暗黑力量，把凯瑟琳轻而易举地扔到墙角。
“沉默之刃……”他捂住伤口，黄金色的鲜血不停流出，浸湿了他的手。“怎么会……你……为什么……？”他一个踉跄跌到了床下。
“你为什么不躲开？！”凯瑟琳泪流满面地大声喊。“你是神呀？为什么会让我得手！”
当沉默之刃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依沙那。
“你杀了我吧，就当是我背叛神的报应。”她闭上眼睛。
“傻瓜。”依沙那嘶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是无罪的，而且是我的爱人。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阻止我毁灭宇宙。”依沙那喘着气，“我不怪你——我，我也不想，但是这是我的宿命——”
“你——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还……”
凯瑟琳已经完全崩溃了，她跪倒在依沙那身边哭泣着，依沙那抚摩着她的发丝，他的腿已经开始出现了被封印的现象，身体逐渐金属化，最终会变成一座雕像，随着依沙那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神殿也开始震动起来，依沙那建造的世界，似乎已经要崩溃了。
“听我说——”他吻着她，“我马上就要重新陷入沉睡了，这是卡俄斯冥冥中注定的命运，即便是我也改变不了。这座神殿也即将坍塌，你立即带我们的女儿离开这里！好好养大她，告诉她关于我的事。以后的某个时代我一定会重新苏醒，到时候不管你们经过多少次轮回转世我都会来找你们……”
凯瑟琳从摇篮里抱起女儿，孩子被惊醒了，放声大哭。
“走啊！快离开这里——”依沙那用尽最后的力量打开了一个次元通道，“她的体内有我的血，以后整个宇宙都会在暗中保护她——”金属化已经到了他的胸部，依沙那露出一个笑容，“我们的女儿，就叫麦琪吧。”
一根巨大的顶梁砸了下来，当即把依沙那掩埋了！
“依沙那！”凯瑟琳哭喊着。
整个沉默神殿回荡起他的声音：“不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丈夫，如果能在别的时代相遇，请你也还做我的妻子——就当是我们的契约吧。”之后而来的，是他永远的沉默。凯瑟琳所能听到的，只有地震般的巨响。
凯瑟琳抱着女儿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发现自己早已迷失了方向。
这里是魔界的月光峡谷，荒芜人烟，是魔兽出没之地。
事实上，从她一进入月光峡谷开始，就有一头凶悍的天狼兽盯上了她们。天狼兽喜欢长时间的跟踪猎物，直到目标筋疲力尽为止才开始捕杀。
凯瑟琳刚刚生下女儿，虚弱的体质实在不适宜使用魔法，她撕下衣袖，将一块锋利的石片绑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当做武器。天狼兽的力量强大，这样简陋的武器显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此刻，凯瑟琳已经在和现身的天狼兽对峙了。
天狼兽觉得捕杀的时机已经到来了吗？
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巨大的天狼兽已经扑了过来。
“走开！”她高声喝道，保护女儿的母性驱使她和比自己整整大了两倍的巨兽搏斗，换成身强力壮的男人都不一定有这个勇气，但是她已经豁出去了，她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呼喝着，天狼兽终于不耐烦了，扬起巨大的前爪发动了攻击。
她的那根矛枪被天狼兽锋利的爪牙削成两截，同时她的肩膀上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可怕伤痕！
天狼兽发动了最后的攻势，它将凯瑟琳扑倒在地，锋利的前爪已经刺入了她的腹部，当它咆哮着企图咬破她的喉咙时，凯瑟琳大喝一声，抓起断掉的矛枪迎向它的头颅。
鲜血几乎把她染成一个血人，石片割开了野兽的喉咙，但是她也身受重伤，只觉得意识开始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她想，“女儿以后怎么办？……”
依沙那，对不起……
耳边空气的振动惊醒了她，她缓缓睁开眼睛，惊骇几乎使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快死了。
一个身高足有５００米以上的巨大魔鬼正蹲在她和麦琪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们。它背后巨大的蝙蝠翼正为她们挡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扬的大雪。
那只魔鬼的眼睛很亮，居然看起来也有和依沙那很神似的温和与单纯。看它的样子，似乎很想把自己和麦琦吞到肚子里去，但是不知为什么它好象在犹豫着。
“我……我已经不行了……”她艰难地说，“拜托你，把我的孩子抚养大吧，保护她不受伤害……”
把自己的孩子寄托给大魔鬼无疑是个疯狂的决定，但是凯瑟琳不能放弃女儿的生命。
那只巨大的魔鬼似乎明白了她的话，终于打消了原来的念头，伸出巨大的手掌捧起了那个婴儿。
看到它展开双翼腾空离去，凯瑟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消失了，大雪在寒风的呼号中掩盖了她的身体。
第八章
凯妮居然连续三天都没有参加商议会，这让商议会中某些本来就不认可她的人抓住了把柄。即使是在天界最自由的城市里，大男人主义总是存在的，尤其是那些认为自己很优秀的男人居然要在一个女人的指挥下做事。
“我应该去参加商议会了。”凯妮望着依沙那。三天以来，这个男人就好象影子一样跟着她，就差没有和她一起上床睡觉。其实依沙那曾经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是遭到了凯妮的严厉拒绝，依沙那不好强求她，只好悻悻地睡在她房间的地板上。结果是凯妮彻夜难眠。
“我们应该多点时间在一起。”依沙那伸出胳膊又把她搂进怀里，似乎他很喜欢这么做，凯妮也不再反抗了，这个男人没有恶意，而凭她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反抗他的。“你要多陪陪我啊。”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凯妮摇摇头。
“什么意思啊。”依沙那不解地问。在他看来，能和凯瑟琳重新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依沙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呢？”凯妮叹了口气，“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我是你丈夫这个事实吗？”依沙那皱着眉头，“你是我的凯瑟琳啊。”
“但是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凯妮终于无法忍受这样暧昧和尴尬的气氛，对着依沙那叫了起来。“就算我是你的凯瑟琳也好，我以凯妮的身份活了３０年，要我因为前世的丈夫的一个故事就要我无条件地放弃我现在的一切，这个我无法接受！”
意识到她的苦恼和不耐，依沙那放开了她。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摊开手无奈地说，“在我苏醒后所想的，就是怎样让我的亲人能够在一起生活。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但是……但是请你和麦琪原谅我，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啊。我……我不是那种懂得感情的神，可是最起码的，过着平凡的生活……这也是奢望吗？过了３００万年，你已经经过了无数次转世，大概已经不是原来的凯瑟琳了吧，可是，我还是原来的我……”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沮丧地转过身。
片刻之后，他感到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背脊上。“你……你讨厌我吗？”他忽然问。
凯妮望着他的脸，轻轻地说：“我不讨厌你，甚至心里还有一点喜欢……但是，我和你都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吧。”
时间？依沙那叹了口气：“我真没用——虽然我可以自由地操纵时间，却无法左右情感和心。”
“就当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吧。”凯瑟琳说，“但是，至少第一步我们已经做到了——３００万年后的重逢，最不可思议的事，我们已经做到了啊。”
依沙那笑了笑，“说的也是啊——我还是叫你凯妮吧，直到你愿意做回我的凯瑟琳。”忽而他又道，“你要不要抱抱我？给我点奖励？”
凯妮被他的要求逗笑了，“这算是撒娇吗？你这样一个大个子，会被别人笑的。”
“能被你笑，那是我高兴的事情。”依沙那扬扬眉，“这算是甜言蜜语吗？哈——”他抓抓头，居然有些忸怩。
凯妮决定让这个爱情傻瓜高兴高兴，于是搂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依沙那感到很受用，幸福的同时一双巨大的手掌开始在她身上不老实地摸来摸去。凯妮伸出手指拧了他一下，依沙那叫了起来：“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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