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慈禧-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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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妃气得骂道:“你这无耻小人!我是堂堂大清的贵妃,是由大清皇帝册封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算了吧,什么大清,几十万军队连几个洋毛子都抵挡不住,太后是纸糊的,皇上是饭桶,贵妃吗,都是裤头。你们就像丧家之犬,丢下北京城里那么多人,一个劲地西逃,捡狗剩的吃,围着圈尿尿,把国家的脸丢尽了。如今赔了那么多,洋人的火消了,你们又要回去摆一摆臭架子,让老百姓倒胃口。”
瑾妃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夏良材也厉声回答:“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花太岁!”
“什么?你是花太岁?”瑾妃一听,顿时大惊。
“怎么,没有想到吧?你还不快让我受用!”花太岁露出淫笑。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大清帝国的皇家禁地,我是堂堂大清帝国的贵妃,你不要说无礼,就是妄动邪念,也是天诛地灭!”瑾妃昂起头,显出凛然之气。
花太岁一听,愣了一下,叫道:“吓,你这小娘们还挺辣,我这一生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上至教堂的修女、王府的格格,下至深闺的雏儿、阎王爷的闺女,没有一个敢不拜倒在我的脚下。什么家妞、野妞、山妞、水妞、将门妞、王府妞、书香妞、柴禾妞、规矩妞、烟花妞,我是独往独来,就连洋妞我也沾过腥味,你一个深锁宫院的皇妞,难道就例外吗?”
瑾妃慨然道:“树林子大,诚然什么鸟都有。女子中有水性杨花,但也有贞节烈女。难道你没有听说东汉有一个女子,就因为男人碰了她的手就饮羞而亡吗?北宋有一个女子因为无意撞见父亲洗浴,就用剪刀戳瞎了自己的双眼吗?”
花太岁听了,笑道:“我看你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既然你不从,就只好先委屈你了。”说着,一步窜上了床。
瑾妃刚要挣扎,花太岁顺手点了她的穴。瑾妃既不能言语也不能行动,任凭花太岁把她装进了麻袋。
光绪在观风楼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夏良材,知道不妙,连忙往回返。刚走到梨园,恰巧碰到“鼻子李”李瑞东引着夏良材匆匆而来。
“太后和皇上可好?”李瑞东急忙叩头请安。
光绪埋怨道:“好什么?这里都忙成一锅粥了,你却不知到哪里躲清闲去了!”
李瑞东道:“那个临潼知县夏良材是贼人扮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夏良材。”
光绪一听,急急说道:“坏了事了,坏了事了!太后、贵妃性命休矣!”
夏良材上前一步,说道:“奴才临潼知县夏良材给皇上请安!”
光绪大叫一声:“来人啊!”
从四面跑来不少侍卫、兵丁。
“还不快去为太后、贵妃护驾!”
侍卫、兵丁匆匆而去。
光绪、李瑞东、夏良材赶紧来到瑶光楼慈禧的寝室,慈禧仍在熟睡。李瑞东布置了侍卫,几个人刚要去看隆裕皇后,忽见两个侍卫匆匆而来,一个侍卫嚷道:“瑾妃娘娘不见了!”
几个人奔进瑾妃的寝室,床上、屋内空无一人,瑾妃果然不见了踪影。
光绪一急,昏倒于地。几个人又是捶背,又是灌水,李瑞东急忙唤人去请御医。
尹福和木兰花抢下了盛着解药的木桶,二人快步朝骊山走去。走着走着,忽见前面有一支迎亲队伍,几个杠夫抬着两个花轿,五六个吹鼓手吹吹打打,一脸欢笑,逶迤而来。
尹福笑着对木兰花说:“这比北京迎亲的阵势差远了。”
木兰花也笑着说:“师父当初接师娘时,莫非比这还热闹?”
“你这鬼丫头,开师父的玩笑,看我不捏扁了你的鼻子!”
…
东归喋血记8(2)
…
“鼻子扁了也不怕,反正整天锁在宫里也没人看。老了,一巴掌扇出宫去,死了,一领席子,一辆破车推出宫去,埋在乱坟岗子,鸦雀啄,野狗拖,连个整尸也没有……”木兰花说这番话时充满了伤感。
尹福叹了口气:“可也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上阳宫里白发歌》,写的就是你们当宫女的苦楚。这样吧,以后我一定想办法把你领出宫去。”
木兰花听了,扑簌簌淌下泪来:“那敢情好,师父一言,驷马难追!”
“哼,就是八百头大青骡子拖着,也追不上。”
尹福说到这里,忽然指着那两顶轿子说:“不对呀,人家迎亲都是一顶花轿抬着一个新娘子,这个迎亲队伍怎么有两个花轿?难道娶两个老婆?再说怎么也不见新郎官呀!”
木兰花说道:“人家就不会哥俩各娶一个,省了银子一块拉来。”
“那新郎官呢?”
“新郎官?”木兰花睁大眼睛搜索着每一个迎亲的人,摇了摇头:“果然没有新郎官,因为个个五大黑粗,没有一个胸前戴着大红花,也没见到伴娘。”
尹福紧紧盯着这两个花轿,就在花轿抬过之时,他忽然看到在花轿下现出一个麻袋角。微风拂动,轿帘时而掀动,麻袋角时隐时现。
尹福看见,心中有数,一扬手,两支飞镖飞出去,那花轿的四根抬杆齐齐削断,把抬轿的两个轿夫吓了一跳,两个人几乎同时摔倒在地上。
尹福正在嘱咐木兰花护住木桶,猛见两支铁鸳鸯呼啸着朝他击来。他微微笑着,两手一伸,夹住两支铁鸳鸯。
后面花轿里卷飞出一人,转动如风车,在半空中朝尹福驰来。
尹福不慌不忙,两手一抖,两支铁鸳鸯飞了回去,却被那人撞飞。
尹福暗暗喝彩,抖擞精神,迎了上去。
那人一招“鹰蹲秃岭”,右脚前落,上体左转,右臂向左划弧弦,左腿成跪步,朝尹福下肢击来。
“好漂亮的鸳鸯腿!”尹福暗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一招“螺旋掌”,五指分开,向前展开;臂外旋上举,掌心向外,掌指向上,猛击对方右臂。
那人猛抽右臂,退了一步,来了一招“老僧洗脸”,左脚向左前上半步,右臂向右前平摆,右拳变掌,左拳亦变掌,一个划弧,朝尹福胸前击来。
尹福往下一缩头,一招“鸿雁出群”,两足原地未动,上身左转;左掌从右肘下面向身体左上方移转上举,与头平齐;右掌同肘臂外旋随左掌转动,置于左肘里侧,两掌成仰掌,猛成仰掌,猛击对方小腹。
对方闪过,尹福直到此时才看清他的脸,大叫一声:“夏良材!”
那人呵呵笑道:“今日算领教了北京的八卦掌,厉害!厉害!”
“你究竟是什么人?”
“花太岁!”花太岁笑着一退步,抽出了身后的大蒲扇。
“你也是花太岁?”
“天下花和尚又不是一个?鲁智深不也是花太岁吗?”花太岁笑着扬扇朝尹福扇来。
尹福提防他扇中有毒,急忙闪开,刷地抽出判官笔;一边设法躲开他扇子扇的方向,一边频频攻击对方的弱处。
花太岁笑道:“尹教头的八卦掌,不虚其名,有道是:‘顺项提顶,溜臀收肛;松肩沉肘,实腹畅胸;滚钻争裹,奇正相生;龙形猴相,虎坐鹰翻;拧旋走转,蹬脚摩胫;屈腿趟泥,足心涵空;起平落扣,连环纵横;腰如轴立,手似轮行;指分掌凹,摆肱平肩;桩如山岳,步似水中;火上水下,水重火轻;意如飘旗,又似点灯;腹乃气根,气似云行;意动生慧,气行百孔;展故收紧,动静圆撑;神气意力,合一集中;八掌真理,俱在此中。’”
尹福笑道:“花太岁对八卦掌的口诀倒是背得滚瓜烂熟,但是你这鸳鸯腿却差点功夫。”
“差什么功夫?”
“鸳鸯腿的主要特点是集中了八十一种腿法中的八类基本腿法,即提、掀、点、插、摆、踢、圆、蹬,鸳鸯腿强调手脚相随,手领腿发,身法、手法、腿法相互呼应,才能做到‘浑身力整’,可是你的身法却未免飘了一些。”
花太岁听了,脸一红,讷讷说道:“走南闯北,攀花折柳,总在风流穴里折腾,未免身子虚一些。”正说着,但听“嘚嘚嘚”一阵毛驴的蹄声,东南方向来了一个骑驴的少女,一身素蓝,村姑装束,腰似水蛇,大红围巾蒙住了半个脸,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机警狡黠。
…
东归喋血记9(1)
…
那毛驴悠然自得,少女似看野景,手里摇着一枝野花。
花太岁看到那个少女,眼睛烁烁闪光。
尹福道:“花和尚,咱俩的事还没了呢,你为何在贵妃池中撒下蓝蝎子毒?”
花太岁道:“蓝蝎子毒不是我下的。”
尹福道:“鬼才相信,谁不知道只有你才有这毒水。”
花太岁斜眼看着少女,有点心不在焉。
尹福问:“轿夫、吹鼓手都跑散了,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花太岁一听,急忙去看那花轿,只见轿夫、吹鼓手不知逃向何方,只有那麻袋从花轿里滚了下来。花太岁看到这麻袋,顿时又来了精神,急忙挥动大蒲扇来战尹福。
尹福见花太岁来势凶猛,不敢轻敌,攥紧判官笔来找对方的破绽。尹福左躲右闪,掌势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花太岁见久久扇不着尹福,有些性急。他使出看家本领,大吼一声,竟腾空而起,蹿起三尺多高,双手擎扇,朝尹福扇下来。
尹福自知难躲,索性一招“魁星提笔”,右手握定判官笔,朝空中探笔,想来个鱼死网破。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花太岁吓得一抖大蒲扇,扇骨上穿了一个弹洞。他吃了一惊,狼狈而逃,转眼便不见踪影。
木兰花赶了过来,说道:“师父,有人放洋枪,好像是刚才那个骑驴的姑娘放的枪。”
尹福甚觉惊讶,再看那骑驴的少女,早已无影无踪。
“她拐到山坡下面去了。”木兰花说着抢先来到麻袋前,解开麻袋,瑾妃出现在二人面前。尹福解了她的穴位,瑾妃忍住眼泪,一言不发。
“娘娘受苦了。”尹福说着来到另一个花轿前,往起一抬,把花轿抬起来,放到瑾妃面前。
“娘娘,咱们回去吧。”尹福关切地说道,他知道瑾妃的为人,对她怀有好感。
在木兰花的搀扶下,瑾妃进了花轿。尹福把木桶放到瑾妃脚边,告诉她这是蓝蝎子毒解药水,瑾妃听了,露出一丝微笑。
尹福在前,木兰花在后,两个人抬着花轿朝华清宫走去。
华清宫此时已乱成一团,丢了瑾妃娘娘,光绪帝悲恸欲绝。李瑞东四出寻找,也没有踪迹。大家听说前面的那个夏良材是贼人扮的,都唬得面如土色,有的人愈想愈后怕。但也有人说后来的这个夏良材未必是真的,也可能是贼人扮的,贼人也可能使的是苦肉计。
在众说纷纭之中,只有慈禧太后十分镇定,她不动声色,始终怔怔地望着如黛的山峰,目光里有说不尽的深邃,有说不清的愁闷。对于瑾妃的失踪,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任其自然。”对于光绪帝鬼哭狼嚎般的哭闹,她嗤之以鼻,总让人觉得她是在欣赏一出闹剧。对于剧中的主角,她不屑一顾。
尹爷和木兰花回来了,而且大模大样地抬着一顶花轿。这是个喜讯,顿时几乎使皇家行列的每个人欢呼雀跃,只有慈禧例外,她仍然阴沉着老脸,没有一丝笑容,有的只是浅浅的皱纹,像蜘蛛网一样,不知又在编织着什么。
花轿里走下楚楚动人的瑾妃,她袅袅娜娜,温文尔雅,沉着地与众人打着招呼。光绪闻讯后,失去了天子的威仪,尽管是名义上的天子,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宫来,一直等看清了瑾妃的面容,才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对于天子的失态,人们习以为常,因为在人们的眼里,他永远长不大,因为在他之上还有一个至尊无上的杀人魔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女人比男人更凶残。
光绪、瑾妃来到慈禧房中,道了万福。尹福抬着盛着解药的木桶来到慈禧面前。慈禧见到木桶,身子像落叶般飘动,但仍然没有露出笑容。
尹福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男人们退出去,只留下几个宫女,宫女又唤来隆裕皇后。慈禧恐解药有诈,先涂在一个小宫女身上试了试,见没有什么反应,才叫宫女找来一个大木盆,放入温水,又倒入解药水,慈禧、隆裕、瑾妃依次洗浴。
第二天晚上,慈禧、隆裕、瑾妃身上的蓝斑果然褪去,身上也觉得清爽舒服多了。慈禧满心欢喜,晚上多吃了一碗小米饭,又叫宫女捶了一会儿背,在床上怡然睡去。
李瑞东一人正在房内歇息,秋蚊子扑来扑去,搅得他睡不安稳。他吹灭了蜡烛,又躺到床上。
一阵风刮过,落叶潇潇,窗户被风吹开,“哗啦啦”地响。
李瑞东望去,有个黑糊糊的人影在窗前一闪,仔细望去是个身穿黑袍的女人,胸前挂着一个金黄的十字架。
李瑞东猛地跃起,飞步来到窗前,那黑影倏忽不见了。李瑞东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窗外竹影潇潇,落叶纷纷,没有一个人。李瑞东见尹福房内亮着烛,便走出门,来到尹福窗前,他猛听尹福屋内有木兰花的声音,于是停下脚步。原来尹福正在给木兰花讲授八卦掌术:“八卦掌的锻炼,分为三个步骤,是定架子、活架子、变架子。定架子就是亦步亦趋,规规矩矩地按八卦掌的规矩练习,不可图快。活架子是步法不停地练习,换式时不要把步法停住,应迅速向前迈出去,每式都如此换步。八卦掌的活架子,走起来如游龙戏凤,飘飘荡荡,妖妖娇娇,美观好看。变架子是随意变化,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木兰花道:“师父,记得您初进宫时,皇上让您表演一番。您打个揖,脱掉紫长衫,露出葱绿衣裤,行拳如行云流水,滔滔不绝;忽如饿虎扑食,黑熊反背,忽如野马奔腾,怪狮摆头,看得光绪帝眼花缭乱,连声赞绝。您表演轻功时,跃过琼池水面,走一个来回,只见短靴未湿,手中握一尾活蹦乱跳的金鱼。皇上见了非常高兴,当即拜您为师学习八卦掌。皇上除上殿办理政务外,每天下午绕御花园罗汉松走三百圈,我们这些宫女见皇上绕圈的样子,忍不住笑,皇上朝我们一瞪眼、一挥袖子把我们赶跑了。有一次,您听说皇上一连几天未练功,整日带珍妃到团河行宫狩猎,一怒之下出宫而去。后来皇上知错,亲自到肃王府向您赔礼,您见皇上言辞恳切,便答应继续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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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归喋血记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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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福笑道:“你这丫头知道的事还挺多。”
木兰花给尹福拍打拍打手上的碎烟末,又说:“不久,皇宫里发生一件奇事,每到三更时分,御花园里有鬼叫声。一天深夜,有个宫女起夜,忽见万春亭里有两团白影,发出凄厉的叫声。那白影朝她飘飘而来,宫女吓得昏死过去。那天天气寒冷,宫女身体受凉,几天后便离开人世。一月后,有人在宫女沉香枕上发现一个饰有春宫画的鼻烟壶。瑾妃、珍妃娘娘知道后,严讯沉香,沉香供认是在御花园里花丛中所拾。皇上知道后,觉得此事跷蹊。当夜三更时分,从御花园的西南角里飘出两团白影,飘忽不定,游游移移,来到万春亭下,两团白影并作一团。这时从旁边花丛里跃起一团黑影直扑白影,那白影又化为两团,一团与黑影打作一团,另一团旋风逃去。打来打去,黑影将黑袍一撩,大声喝道:‘朕在此,何人如此大胆?’对方一听,磕头如捣蒜。御林军士兵赶到,将那贼人抓住,亮烛一照,原来黑衣人是皇上,白衣人是宫中膳食房的崔太监。原来崔太监为人歹毒淫荡,不久前勾搭上宫女玉娇。他们每天深夜装扮成鬼,在御花园鬼混。皇上大怒,觉得有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