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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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言，你可都计划好了。听说那个惊鸿仙子十分厉害。”
　　“安啦。她老人家不在，对付她的徒弟我绰绰有余了。”
　　“老师准备怎么做？”
　　“这样啦……”
　　三个人头顶头嘀咕了一阵。待马车到了杨柳湖畔，三人跳下车来，只见湖面已结了厚厚的冰，不少孩童正穿着木制的冰鞋在上面滑行。李若言从旁边小贩那找来一块木板，将带来的箱子架在上面，用根绳拖住。三人歪歪扭扭地朝湖对岸的水榭滑行着走去。
　　滑倒无数次，终于来到了潇湘水榭前花园的门口。李若言扒开干枯的灌木，偷偷望去，只见门前两个衣着妖冶的年轻女人正在用刺扎来扎去，不知道在比赛射什么玩。
　　“君悦，你都打听清楚了，这院子里就刚才那两个女的？”
　　“错不了。我让人问过天天往这送菜的老农，他说自从惊鸿仙子走了之后，这里就剩她的两个徒弟。”
　　“这样……”李若言扇扇手掌示意二人附耳过来，又是一阵叽咕。
　　那两名女子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声响，双双转头走了过来。
　　“是谁在那鬼鬼祟祟的？”
　　“出来！”
　　“哎呀——”
　　只听得一阵哗啦啦树丛拨动的声响，李若言轻呼一声从树丛里扑了出来，趴倒在地。
　　“什么人！”
　　两人同时斥道。只见李若言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来，眼神甚是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朦胧的温情。直看得两名女子心神一荡，脸颊不由地一热，一下竟呆在那里，忘了要说什么。李若言艰难地站起来，作痛地捂了捂自己的腿，一脸单纯地说道：
　　“二位姐姐莫怕。在下适才与孩童在冰上追逐玩耍，不慎扭了脚，靠在这树丛里歇息，不想惊了二位姐姐，实在抱歉。”
　　他冲着二人勾起嘴角浅浅地一笑，眼神中三分温柔、三分关切、三分怯意还有一分风流，直看得两人心头怦怦作响，盯着他可怜又俊美的模样差点没流口水。
　　“是姐姐不好，不知小公子在这里歇息，吓坏了吧？”
　　“小公子摔坏了没有，赶紧上姐姐屋里坐会儿，让姐姐给你好好揉揉脚。”
　　说着二人围了上来，一人一边拉扯着李若言的胳膊，手巾不停地在他脸上擦来擦去。
　　“我，我没事……”李若言装出一副魂不守舍的青涩模样，眼神胆怯又忍不住地看着二人面孔。
　　“来吧，没关系的。脚都受伤了，还坐在雪地里，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你先进来歇会儿，待一会儿好些了，我跟这位姐姐替你叫辆马车送你回家，可好？”
　　“这，这不好，我，我就是有些口渴了，姐姐能不能给我杯水喝。”
　　那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
　　“你等会儿啊……”
　　说着进了院子，片刻就端出一杯热茶来。
　　“给。”
　　“谢谢姐姐。”李若言感激地看着她俩，只见两人眼睛贼亮亮地盯着他，恨不能一口吃他下肚。
　　他冲着两人甜甜一笑，举杯喝了一口。
　　“唔……”
　　突然，李若言捂着嘴一蹙眉头，刚想说什么，手里的茶杯一松，清脆地摔碎在第地上，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哎呀，这是怎么了”那两人一把接住他，翻过他的脸轻拍两下“小公子，小公子……”
　　“让你下合欢散，你给下成迷｜药了？”
　　“我……我没拿错呀，怎么突然就晕了呢？”
　　“这下可好，整个半死不活的来，还怎么玩？”
　　“你别急，咱们先给他抬进去，一会儿他醒了，再给他吃合欢散。”
　　那人吃吃一笑，弯腰去抱李若言。
　　“哎呀，这孩子还挺沉的。哦……”
　　那女人突然轻哼一声，倒在地上。另外一个刚想叫他，忽觉脑后一记闷想，哼也不哼地晕倒在地。
　　“美人计，美人计，女人好用男人一样好用”李若言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一个劲儿吐着口水“我当他们下迷｜药，原来竟是春药，幸好我都给吐手绢上了。这回我可算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了，遥惊鸿这个门派的女人，个个都喜欢老牛吃嫩草！”
　　“若言，这两个怎么办？”青桐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想迷Jian我。点了｜穴绑起来，塞起嘴巴挂到树上去。”李若言不爽地给了二人一人一脚，忽见其中一个的袖管里掉出一个厚厚的小皮囊来。
　　他狐疑地拣过干树枝，扒了两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一把小刺。想是那两人刚才射东西玩的暗器。他怀疑有毒，谨慎地用手帕套在手上，把它们包好放进自己背包里。然后指挥青桐和君悦将人捆好吊起来。
　　三人打湿口罩戴在脸上，小心翼翼地进了潇湘水榭的院子。
　　“这花真漂亮……”君悦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一朵半开的花蕊，李若言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
　　“别碰！说不定就是有毒的。”
　　正说着，那花蕊抖动两下张了张口，只见里面数十条带毛的虫子探头探脑地蠕动起来。二人大叫一声搂住了青桐。
　　“好好好好好恶心！”
　　“恐恐恐恐恐怖死了——你们两个快把手套给戴上——”
　　“都别怕，只是一朵毒花而已。”青桐脸色发青，显然也是受惊不浅。
　　君悦和青桐紧张地套上铁皮手套。
　　“到屋里去看看。别乱摸东西，”
　　进了潇湘水榭，只见室内轻纱帷幔，紫檀桌椅美人榻，样样家具都是考究的精品。
　　“真该带几个搬运工来，把这些个家具都给搬到我们新家里去。”李若言见案上燃着香炉，他虽隔着湿口罩闻不到味道，但心有警戒，拿起来扔到了窗外。
　　“老师，我们现在做什么。”
　　“今天是来打劫的！找找这的书。看看有没有什么《五毒秘笈》之类的，拿回去研究透了再想些克制的招法。再找找有什么值钱的金银珠宝，拿回去贴补家用。”
　　“是。”
　　“若言，我去那边看看，你自己小心些，当心地上再有爬虫什么的。”
　　“嗯。”
　　李若言看了看案上，只间茶壶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瓷瓶，打开里面是白色粉末，料想是刚才那两个女人给要给他吃的合欢散。传说中的春药，现在没有用，将来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没收！”装进书包里。
　　再环顾四周，只见靠窗台的架子上陈列着一排香炉大小的金银小盖碗，做工精巧，模样甚是可爱。
　　“什么东西……”他谨慎地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打开。突然一只绿色带金边的毛毛虫弹到了他的铁皮手套上。他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手中金盖一把将它打到地上，想也不想举起茶壶朝它砸去。只听一阵恶心的声响，毛毛虫冒着绿汁死在茶壶下面。
　　“厄……”
　　“若言，怎么了！”青桐闻声赶来。却听得内侧书房突然有人怪声怪起地叫道：
　　“什么人！”
　　“糟了，君悦。”
　　二人脸色大变，双双冲向内室。
　　“里面的人滚出来！”青桐大吼一声掀开帘子，只见君悦一人跌坐在地，环顾四周并无人影。纳闷之际，只听得身边又是一声怪叫：
　　“什么人！”
　　寻声望去，只见一只凤冠鹦鹉拍打着翅膀，不停地重复着“什么人”。
　　“死鸟……”
　　“徒儿刚才吓了一跳……让老师和彤师父受惊了……”
　　“不怪你，我们也吓了一跳。”
　　“什么人，什么人……”鹦鹉还在继续拍打翅膀。
　　“老师，这鸟好奇怪。”
　　“小心有毒，这是金冠玉雀，我听师父说过，是西苗地区罕见的灵鸟。养在惊鸿仙子这里，说不定是带毒的。”
　　“什么金冠玉雀，真是老土，这叫凤冠鹦鹉，不是什么灵鸟。别管它了，先找秘笈，再看看有什么稀罕的毒药解药，一起带回去研究。青桐，你去把火药小心地卸下来，再把空箱子搬进来，装东西”
　　“好。”
　　“小心那些漂亮的罐子，我怀疑里面全是毒虫。”
　　李若言带着沉重的铁皮手套在书架上翻了起来。
　　“追星穿月十八步——这是武功啊……没收！哭山云水志——地图，没收！蛊……蛊……没收！惊鸿一瞥——什么烂东西，不要……”
　　“什么人，什么人……”鹦鹉又开始不停地叫唤。
　　“这只鸟吵得我心慌……”
　　“老师，我们不是来教训别人的吗？怎么弄得好像做贼那么心虚？”
　　“厄，这个……因为我们不够强大，只好偷偷摸摸。”
　　“哦……老师，这本书里有月庄主的名字。”
　　“拿来我看”李若言一把拿过来，只见蓝色封皮上贴着白色的标签“思君切切……”
　　翻开里面是手书的字迹。
　　“三月十五于哭上云水边惊见少年身影，形容朗朗，英姿勃发……嗯……”李若言再翻几十页“……昏迷不醒……于密室中疗伤，见其根骨轻奇，肌肤健美如蜜，什么烂东西……”他再翻几十页“……不求与君长相厮守，但求日夜共赴云雨……”这本书竟然是遥惊鸿与月如辉的风流艳史。李若言猛地将书一合，咬牙切齿地抽气道：
　　“月如辉……竟敢骗我，可恶，可恶啊……咳咳咳……”
　　“老师……”
　　“闪开，我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日记情书没有！”李若言在书架上乱翻了起来，扔出的书册本砸在鹦鹉身上，那鹦鹉又开始不停地叫了起来：
　　“什么人，什么人……”
　　“臭鸟！闭嘴！”李若言狠狠用书本捅了它一下，直捅得他跌下架子，又扑扇扑扇地飞起来站上去：
　　“月如辉爱仙子！月如辉爱仙子！”凤冠鹦鹉拍打着翅膀大叫着。
　　李若言听到这话气得两眼发绿，冲上去一阵狂抓，只见抓落了一地羽毛，鹦鹉的嘴被他用手绢给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时青桐搬着刚才的大木箱走了进来，见他凶神恶煞，于是问道：
　　“怎么了？”
　　“装回去，装回去，把这里的书能装都装回去，把她所有值钱的都给我装回去！赶快！”李若言大喊道，于是君悦和青桐赶紧动手往箱子里搬书。他自己绕到前院，只见原先装在箱子里的煤油和火药罐子都堆在门口，于是跑回屋里扯下帷幔浸在煤油里，然后捞出来展开铺在花圃上。随后又抱着坛子，把屋里屋外都洒上煤油。发觉坛子空了，他又跑到屋里，将遥惊鸿所有的油灯打翻了倒在棉被上，然后将窗台上几个装毒虫的罐子给包在棉被里。
　　“烧了你们也算是为社会做好事。”
　　万事具备，只见青桐和君悦也把书册和药品搜刮得差不多了，拖着大箱子走了出来。
　　“准备撤退。”
　　他紧跟在青桐后面，一路将火药粉末自院子外面撒到屋内，大厅中央放上一个土地雷，引子挨着地上火药。他退到外面刚想点火，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回去。
　　“若言，你去哪？”
　　李若言冲回内室，见那只凤冠鹦鹉还在扑扇着翅膀，挣扎着想解开嘴上的手绢。李若言搬了凳子上前取下它的架子。
　　“嘻嘻，战利品。”
　　他满意地笑笑，提着架子跑了出去。
　　“老师，这两个人怎么办？”君悦指指远处树上吊着的两个昏迷的女人。
　　“吊着吧，反正死不了。你们退远点，我要点火了。”
　　看着两人将箱子拖在木板上，推着鹦鹉架子渐渐走远，他弯腰将火折的头靠近地上黑黑的火药粉。只听“嗤”地一声，一股浓烟冒起，火药沿着撒过的痕迹迅速地向院子里燃了过去。
　　“跑啊！”李若言把火折一丢，大喊一声朝两人跑去。
　　三人推着箱子在冰上跑了几步，忽听得身后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
　　“卧倒！”
　　李若言一声令下，二人按原先的训练捂着头扑倒在地。只听啪地一声，飞崩出来的竹条带着火焰落到了李若言面前开外两米处。惊得凤冠鹦鹉扑腾了几下。
　　“爷爷就是命大。”李若言嘿嘿一笑，脱下手套拍拍脸上的灰爬起来。
　　他回头看去，只见冰上的潇湘水榭已经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冒着滚滚黑烟。
　　“这回遥惊鸿那些毒虫毒草一定没活路了。”
　　青桐扶着箱子爬起来。三人推着箱子默默地朝湖对岸移动过去。
　　快到岸边时，只听得身后一声巨响。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潇湘水榭的楼台在火焰与浓烟中坍塌下去。
　　“唉……能力有限，只能小打小闹做到这一步了。等研究出对付遥惊鸿的法子，就不怕她欺负了。”李若言拨拨额前的乱发。很快地，他突然想起什么来：
　　“走，赶紧回去，我还有事没了。”
　　说完，三人又开始卖力地移动木箱向前走去。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李若言忿忿地想起刚才那本很像Se情小说的东西。
　　“月如辉，我要你给我解释清楚。”

　　阴差阳错（上）

　　第六十二章
　　月如辉在客栈后院的空地上练剑，已有数个时辰。招起平稳，凌厉之势精准无误。杨思修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瓶子，自抄手游廊下走过来。见他走来，月如辉也不理睬，继续练剑。
　　“姓月的，言言上哪去了？”
　　“不知道。”
　　“少骗我，你若真的不知道此刻还能心定气闲地在这练剑？他是去乐坊了吧？要是去别的地方你还会不跟去？”
　　月如辉收起剑：“知道了你还问。”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练武，言言生意那么忙，你也不知道帮忙。”
　　“我不善经营，山庄事务向来交由管事在打理。若是强行插手，只怕给言儿添了麻烦。”
　　“你就不怕被言言嫌恶？”
　　“你少挑拨我跟言儿。你急匆匆地找他作什么？”
　　“我也不怕说出来让你知道，我这有好东西送他。我可不像你，一天到晚只知道言儿长言儿短的叫，我可是实实在在地关心言儿的。”
　　“你又拿什么东西想买他的好？”
　　“珍珠末。”
　　月如辉不屑道：“我当是什么好东西，言儿不是早就有了吗？”
　　“这可是西北寒冰湖底采出的珍珠，每一颗都有五年以上，我问生断死杨神医亲手磨的粉。每日早晚掺一点在茶水里喝下去，可保肌肤光嫩，晶莹如白雪。我的东西不值钱，可到底也是个礼物。你关心言言，与他一起那么久，也不见你送他东西。我见他穿的用的都是自己在买，你不觉得自己寒酸么？”
　　见月如辉闷不作声，杨思修得意地一哼：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入对了行，可以跟言言一同研习养生之道。不像某人除了练武什么都不懂，小言言那般冰雪聪明的人遇上你这么个木头，可惜，可惜呀……”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开去。
　　月如辉一肚子闷气地瞪了他几眼，重新定下气来，继续舞剑。
　　杨思修踱回客栈，只见李若言铁甲裹身，费劲地上搂来。
　　“言言”他身子一跃从楼梯上跳下去，一把抱起他来“你上哪去了？怎么穿成这样，还弄得这么脏？”
　　“别抱我，我自己能走。你有那力气不如去帮忙搬箱子。”
　　杨思修扭头一看，之间君悦和青桐正从马车上卸下一个大箱子来。他抱着李若言纵身一跃，跳到房间门口放好：
　　“言言自己先进去，我这就去搬箱子。”
　　说完复又跳了下去。
　　李若言转身一脚踢开房门，连名带姓地叫道：
　　“月如辉！”
　　只见房内空无一人，心中顿时郁闷了一把。自己疲惫地靠桌边坐了，动手脱去臂上铁环，又伸手绕到身去解身上的铁皮背心，无奈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绳子打结的地方。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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