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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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扑腾着双手拼命挣扎,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压着他将他死死按进水中。水不断地呛进喉咙,就在氧气用尽的那一刻,那股力量又猛地将他从水里提了起来。未及让他完成一次的呼吸,复又将他按进了水里。
这样反反复复,直到他被烫得全身通红,手脚抽筋,意识散离,才迷迷乎乎地被拎了起来。
紧接着腹部被人重重一击,仿佛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一般,那些进入他内脏的水被捶得从口鼻喷了出来:
“厄咳咳——咳——厄——咳——”
李若言没命地咳着,头晕目眩之间,头顶传来危险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谁——咳——”
李若言用力睁开双眼。眩晕中头顶上方那张俊毅的脸孔,让他大惊失色:
“你!厄……”
正前方的景向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刚才被烫红的脸蛋顿时由红变绿。
“你你你!你……”李若言全脸抽筋地盯着正脸前方裸露的部位,连说了四个“你”字之后,一片空白的大脑猛地回过神来。他难以置信又万分恼火地抬起发抖的手指来:
“神经病,是你!”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追随我至此。”
“咦?我?你少不要脸——啊!啊!”
月如辉扯着李若言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戏谑地笑着:
“一路跟踪而来,是舍不得我吗?”
“我没有……暴露狂,放手……”
“楚楚可怜。真是一张迷惑众生的脸啊”月如辉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被你这张面孔给欺骗了!”
想起自己早晨的狼狈相,月如辉恼羞成怒,抓起李若言的头发往墙上一扔。李若言的身子就像一块沾湿的破抹布一样被甩在了墙上又掉在了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脏器几乎都要呕了出来,什么愤怒、不忿通通抛在了脑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月如辉一丝不挂地站在李若言跟前,神情竟无半点的不自在。李若言又羞又恼地看着他肌理分明的身体,那富有弹性的肌肉,沾上热水的光泽,有度地伸缩着,自己的心脏扑腾扑腾比打鼓还响,竟是前所未有地神慌意乱,刚刚变绿的脸此刻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月如辉走到李若言面前蹲下,伸出大手扳过李若言的脸,冷冷的眼神瞧得李若言心里一阵阵发毛。他心虚地垂下眼去,目光又偏偏落在那个最不该看的关键部位。
“呃呃……有话好说,您先穿上衣服,小心着凉……”
“哦?呵呵呵……”月如辉阴沉沉地笑了起来“脸红气喘。哈,我忘了,雪梅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一定不曾见过男人的身体了。”
“你老母才姓雪,本大爷现在跟你一样是公的,厄——”突然喉上一紧,李若言惊骇地看着月如辉紧紧掐住自己喉头的大手,那上面暴露的青劲分明不是友好的表示“我错——了,有话——好说——”
“那么你说”月如辉贴近李若言的耳畔,故意朝那上面呵着热气“我该怎么称呼你?梅公子?还是……有更亲密的称呼?”
说着,他猛地撕开李若言的衣襟。柔软的线条带着水珠的光泽,潮湿地呈现在月如辉面前时,他内心的恼怒更甚了,因为在那牛奶一般的肌肤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有一瞬间的心驰神荡。为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恶意地抚上李若言的大腿内侧,轻轻捏了一把。
不料,李若言竟猛地惨叫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月如辉错愕之间竟被他一脚踢中脚踝,险些翻倒在地。他暴怒地想要一掌拍下,却见李若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捂着大腿在地上打滚,顿时又羞又恼:
“你又耍什么花招!”
李若言见他动了真怒,无奈骑马磨伤的大腿被那样狠狠一捏,疼得他声都发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猛张嘴。
“你腿上有伤?”
见他神色不对,月如辉眉头微敛,疑惑地看了看那贴在大腿上的湿裤子。忽然,他扬手一扯,水气弥漫的空气中发出裂帛的声响。
一瞬的寂静之后,烟雨楼台里响起了李若言撕心裂肺的惨叫。
闻声赶来的众人只见月如辉一丝不挂地压着衣衫不整,苦状万分的李若言。沾着血污的潮湿衣裤碎片散落一地。
“小言!这……”
“大哥你……”
“若言!啊,是你!可恶!”眼见如此情景,青桐顿时怒上心头,抽出腰间软剑便刺。
月如辉见青桐攻来,已认出他就是李若言同党,却又见他与自己兄弟一起,心中虽有疑惑,但青桐来势凶猛,他只能一把丢下李若言,回身扯过一旁长衫,顺势饶上青桐的剑身,向后一带,身影一旋,长衫已披在身上。与此同时地,一声闷响,软剑已插入墙角柱身。
青桐难以置信地望着脱手的软剑,又急又怒之时,却听得柳如瑾冷冷的喝斥:
“青桐,退下。”
“先生……”
“退下!”
“是他伤了若言!”
李若言骑马磨破了大腿内侧皮肉,但一直穿着裤子,自己只觉疼痛,还未来得及查看伤口就被月如辉丢进浴桶泡了又泡,破了的皮肉和水泡早已粘在了裤子上。刚才月如辉不知情地撕开他的裤腿,竟生生连那皮肉一同掀了下来,痛得他哀号不已。
“青桐,不可对你大师伯无礼。”清音轻声在一旁劝阻。
“他……”青桐愤恨地将自己的拳头捏地咯咯作响“禽兽!”
“放肆。到院里跪着去。”
看着柳如瑾一陈不变的面孔,青桐恨恨地咬了咬牙:“是!”
“月兄,这是在做什么?”
“我……你们,认识他?”
“小言儿乖,别哭了啊……”清音抱起满脸泪水的李若言,柔声哄着“乖哦,告诉哥哥怎么回事……”
“他……他脱我裤子,还摸我,呜……这回肯定不是把尿……”
“你!”月如辉百口莫辩,他想澄清,但又无从澄清,于是他说出了今生最没有说服力的一句话:“你们,听我解释。”
李若言只觉眼前一晃,身子轻飘飘地被清音抱了起来。
“不哭不哭哦,咱们回屋去,让杨大哥替你包扎哦……”
“三弟,不可碰他!”
“哇……”李若言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搂住清音的脖子不放。
“大哥,你这是干吗?看把孩子吓的。”
“他……”月如辉咬牙切齿地看着李若言,心中怒意腾腾,但碍于兄弟情面,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
青桐满腹怨气地跪在庭院中央,听见背后声响,回头见到清音抱着李若言自抄手游廊下走来。他刚刚直起身子,就听见柳如瑾冰冷冷的声音:
“跪着。”
于是他只好泄了气地跪在原地,不甘心地看着柳如瑾和杨思修在西厢里进进出出。
小丑之舞
第九章
李若言一声不响地任由别人帮自己上药,打绷带,神志昏昏沉沉,最后疲惫地睡着了。恍惚中他总觉得月如辉一张大脸,冲着他委琐地笑啊笑,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扑过来。就这样持续噩梦地睡到天黑,他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不能再住下去!”
龇牙咧嘴地从床上滚下来,一把扯过自己的书包,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几乎跪着睡着的青桐抬起头来就瞧见李若言东倒西歪地往外走,连忙起身去扶,不料膝盖一阵麻木,摔倒在地上。
“若言!”
“啊!啊,吓死我了……是青桐……”李若言跌跌撞撞地扑到青桐跟前,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坐起来。
“小心。”
“你就这么一直跪着?”
“先生没有让我起来。”
“你傻了吗?他不让你起来你就一直跪着?这样会残废会死的你知道吗?”
“若言,你怎么了?你的手好烫。”
“嘘——小声点儿”李若言四周环顾着“青桐,这个地方不能呆了。那个疯子是你师傅的兄弟,他非杀了我们不可。”
“不会的。”
“怎么不会!今天已经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罚你跪了,等他们知道了今天上午的事儿,还不知道会对你怎么样呢!”
“你……你是在担心我?”
“对对对,咱们快跑吧。”
“为何要跑?”
“哎呀,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呀!你师傅跟那个疯子是兄弟呀,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得罪自家兄弟!们现在肯定在一起开会呢,等他们都知道我们作弄了那个神经病,一定会替他出头的!他们会先杀了我,然后再杀了你!”
“若言,先生不会这样做的。况且作弄大师伯,最多也是罚,罪不至死啊。”
“大师伯?啊……对,你是他们的学生,你当然罪不至死。他要对付的人是我……我……我得赶紧……”说着,李若言趔趄地想站起身来,却被青桐一把拦住。两人争执之下,身后上房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射出的光线直直地投射在两人身上。仿佛被探照灯发现的小偷一般,李若言心虚地缩成一团。四条黑影从门里走了出来,柳如堇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让你起来了吗?”
“是。”青桐轻轻推开李若言的手,端端正正地跪好。
“青桐……”李若言无助地看着青桐,而青桐只是低低地看着地面。眼见月如辉越走越近,李若言脑中一片慌乱,心知自己插翅难飞,但内心却无论如何也不甘这样被杀。
意识混乱之中,他脑中突然萌出一条奇怪的逻辑:既然大侠们都欣赏英雄气概,那他索性就装大义装到底,也许他们会念在他是条“硬汉子”放他一条生路。
于是,在众人错愕地眼光中,他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月如辉拜了一拜:
“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行为侮辱了你,也知道这种恶作剧会让你受伤,我很抱歉。我知道错了……”说着委屈地呜咽起来。
“小言儿,快起来,你身上有伤呢。”清音不忍地伸手扶他,却被他回身躲了开去。
“我不起,一切皆因我的任性而起,青桐是被我逼迫的,请柳先生不要再罚他了。”说完抽泣不止。
“若言你……”
“小言,快起来,没有人要责怪你……”
“请月大侠原谅青桐。只原谅青桐一人就好。我愿意听凭月大侠处置。”
“若言!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我这样!”
“青桐,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呜……”说完可怜巴巴地哭了起来。
低着头偷看月如辉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李若言心中暗惊,这疯子果然没有被他骗过去,就在他心虚之际,月如辉突然搂住他的双肩,异常地激动:
“言儿!你这是干什么?你糊涂了吗……”
“咦?”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你……”李若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月如辉就无比痛心地抓住他的肩膀,没命地摇晃起来: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你究竟是怎么了!”
“啊?”心中算盘劈啪作响,李若言被晃得天旋地转的脑袋却是怎么也转不过弯来,他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言儿!言儿!”
月如辉不由分说的一把将他扛在肩头,像扛米袋一样扛了往上房去。
“放我下来……死疯子去哪里……”李若言倒吊在月如辉背上,胃里东西直往下倒“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言儿莫慌,杨先生是我至交,他定会尽全力将你治愈。”
“厄……”两眼一翻,李若言吐了月如辉一身。
“月兄,你的衣裳……”
“无妨,先顾言儿。”
进了上房,月如辉像变了个人似的。端水喂药,嘘寒问暖,极尽殷勤之能事,除了诊脉一职让杨思修上任,其他一切都要亲自伺候。此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逼迫李若言让他接夜壶,气得李若言一脚将夜壶踢翻在地;但即使是这样也不气恼,只将李若言好好放回床上,好言好语地哄着。李若言虽是一肚子莫名其妙,但见他如此逆来顺受,心道他不是别有用心,就是真正有疯病,然而偏偏又瞧不出什么端倪,眼皮又不争气地打起架来,只好满腹狐疑地睡去。
地狱映像
睡梦中,李若言忽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待他睁眼来看,竟是被月如辉连人带被给扔下床来。睡得昏天黑地的他登时破口大骂:“你找死啊!”
“你说什么。”
月如辉一张冷脸,恨不能将他除之而后快,气温顿时降至冰点。
李若言脑中百千念头急算,眼前局势绝不单纯。心知眼前局势不利,李若言当机立断,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往外跑,就觉膝关节一麻,两腿跪倒在地,月如辉紧接着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
“梅友仁,自投罗网,是死还是自尽,你自己选吧。”
“你松手……我就告诉你……”月如辉刚刚松了钳制,李若言便扯着嗓子尖叫起来“救命啊!强Jian啊!青桐柳先生!快来人!啊!啊!啊……厄……”
“卑鄙小人,我竟会再次相信你!”
正要狠狠一捏,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月如辉立马将李若言扯进自己怀里,就见柳如堇眉头紧锁地站在门前。
“怎么了?”
“柳先生救我!”
“言儿,别闹”月如辉胳膊一紧,勒得李若言上不来气“没什么,言儿做噩梦摔下床来,一会儿就好。二弟你回去吧,有我哄他便可。”
说完在李若言的背上轻抚起来,摸得李若言直冒鸡皮疙瘩。
柳如堇思索片刻,终于沉默地带上门离去。他一离去,月如辉就一把将李若言扔到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演的哪出戏?”被摔得散架的李若言趴在地上哼哼叽叽起来。
“你!你再嚷嚷,我就杀了你。”
凌厉的眼神让李若言立刻闭上了嘴。
月如辉气派十足地在床边坐下,傲慢地看着地上的李若言: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贴身小厮。所有生活起居,你要一一打理。”
“啊?”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李若言从地上跳了起来“你神经病啊!你是谁!别以为你力气比我大我就怕了你了!什么小厮!谁决定的!还有昨天,装什么亲热!演戏给谁看啊!厄……”
喉咙猛地一紧,李若言又一次尝到了窒息的痛苦。
“不愿做小厮,那做我的宠妾如何?”
“咿咿……不……”
“那么你是想我杀了你了?”说完虎口又开始收紧。
“不……不要……我做……小厮……”
淡淡一笑,月如辉满意地松了手:
“你叫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梅友仁吗?为何三弟他们叫你小言。”
“你爷爷才叫‘梅友仁’,我叫李若言,记好了,别再乱叫。”
“你竟敢骗我!”
“是你蠢才会被我骗!什么人用自己的真名发誓啊!傻子都听得出来:‘梅友仁’,‘没有人’,就是没有人!没有人会用自己的名字发那中蠢誓!”
“你!”
“怎样?你想出尔反尔吗?你刚才说了不杀我的。”
“好”月如辉重整笑容“你今后就叫言儿吧。”
“你……真恶心。”
“我叫月如辉,但你不能直呼我的名讳,你须称呼我‘主人’‘庄主’,或者‘大爷’、‘爷’。至于柳先生和清音师傅,他们是我的结义兄弟,你要称呼他们‘二爷’、‘三爷’;二爷的学生,你要称呼‘青桐少爷’。杨大夫是我的好友,要叫‘先生’。”
李若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