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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这些那些风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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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每天都会早你三十分钟起床,给你准备早餐。你的工作总是那么忙,那么操劳,身体也渐渐不如从前了,每一餐都不能含糊的。    
    不知道今天早晨你会吃些什么?有没有哪个女子在你身边,依你的口味,为你打点一切?    
    我坐在餐桌旁啃着苹果发愣。相处的日子里,你总说,阿九要多吃些水果。美颜的呢。    
    吃完了早餐,想想今天画廊里没有什么事情,决定出去转转。    
    又看到林源之了。撇开做情人那一码事,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逻辑思维极强,处事果断。看到我,林源之急步走来,眼睛发亮。他说,韩小姐今天美极了。    
    我礼貌地道谢,他说,韩小姐,好久不见了,晚上有空吗,请你去“大东方”坐坐可好?    
    我笑笑,不用了,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情要做。一个客户的订单要求完成。    
    这是个借口。    
    他说,那晚上我去你的画廊看看好吗。都要过年了,买幅画放在家里,多好啊。    
    我看了他一眼,说,改天好吗。    
    他笑了,韩小姐,你在躲我。    
    我刚想摇头,他径直走到我跟前,沙哑着嗓子说,九月,我是……真的。    
    于是我说,好。晚上你来。    
    告别了林源之,想起他说的那句,都要过年了。一时来了兴致,索性到商场看看,给自己买两件过年的衣裳。    
    总是个寒伧的人,两件替换的棉袄过整个冬天。有时在路上看到穿鲜亮衣裳的女子,会微笑着看。    
    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舍得买好一点儿的衣服给自己。看到有家商场打出的广告是“中国红”。目光所及处,很多红色的衣物和包包。你曾经说过我是适合纯粹的红色的。总觉得那是妖娆的颜色,伤花怒放。    
    看到几个喜欢的牌子在打折。是明快的颜色,穿上去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还是青春的人。    
    买了明蓝的薄袄。Now Here。李湘是代言人。不是很喜欢她。爱的不过是这个品牌。它们每季都是亮色。    
    淑女屋的衣裳都是美丽的,像16岁的女孩子,有着小麦色的肌肤和蔷薇般的腮红。每次都喜欢站着看很久。但是知道自己舍不得买,穿着也不会有好的效果。这样有着繁复精美的蕾丝的衣裳,粉嫩的,是生命里的春天。……呵……16岁,我6年前的年纪。    
    这次我看到了一条裤子,从裤腰往下,都是细碎的玫瑰花,一小朵一小朵地,很甜美的样子。打折之后仍然很贵。犹豫了很久,买下它。对自己说,可以等到大年初一那天穿。    
    恶狠狠地节约了一年,到了新年的时候,奢侈一下吧。    
    弗卡、ESPRIT、ONLY、江南布衣、六七八月……是每次都会去看的品牌。因为通常会有漂亮的颜色,和裙子。我喜欢连衣裙。    
    也喜欢匡威的运动系列,去过他们的网站,很多宣传画和海报相当悦眼,收藏起来。看到这些青春动感的东西,会由衷地喜悦。就如同看清淡纯洁的日剧一样。    
    又买了江南布衣的裙子,买了许多这个牌子的衣服,不见得多喜欢,就是一种依赖。如同依赖感情一样。漫山,我知道自己经不起再次的颠簸了,无法再原谅宿命的无常与苛刻了。    
    商场里很热闹,很多漂亮的孩子在试衣服。开始喜欢看男装。慢慢地逛过去,会想,穿在你身上会有多好看。也会在你穿过的休闲服的品牌面前看一会儿。    
    还是喜欢书和碟。买到了吴虹飞的新书。喜欢她,是因为你曾经介绍我去某个网站看帖子,那里有她的工作日记。她叫阿飞姑娘。     
    还有王菲的碟。为了很老的一首粤语歌《约定》。听说她要出新碟,愉快极了。又买了一些电影碟。     
    走出商场的时候,外面有小雨。没有带伞。这个异乡的街头,空气里有着潮湿的花香,想念的人。已经无法继续。对自己的心无能为力。在雨中缓慢地走,唱Jay的歌给自己听。骄傲的歌。我还是这样的骄傲。    
    11:    
    吃了晚饭,来到画廊,看到林源之正在门口等着,他吸着烟,微笑着看我。我朝他点点头,将这间临街面的房子打开,领他进去。    
    开了灯,倒了茶水给他,陪他聊天。他说,九月,你不是说有活儿要干吗,去画吧。我在这里随意看看就好。    
    其实目前手头上唯一一张订单已经画成,听到林这么说,我只好拿出画笔进一步给它润色。    
    林踱步过来,站在我旁边,看着。良久后,他说,九月,这幅画,卖给我好吗。    
    我说,这是一个客户要的。恐怕不能如此。    
    他说,是创作画?    
    是。    
    那天,画廊正待打佯,来了一个人,急匆匆地进来,他说,小姐,你可以给我画幅画吗。    
    什么样的?有图片么。是临摹,或者?    
    他坐下来,是这样啊,我告诉你创意,你给我画出那种意境来。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有些旧的诗集。    
    我拿过来一看,是席慕容的。他给我翻到的那一页,是《白鸟之死》。有几句用重重的红色水笔划了线: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那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破碎的胸怀。    
    是少女时代读过的诗歌呢。很多年了。这首是记不太清楚了,印象深刻的是那首《青春》——无论我如何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般掠过,而你微笑的表情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是那种青春时代的淡淡怅惘,凛冽而黯淡的景致。那时候还在念中学,会将喜欢的歌词和诗歌抄录到夹有落花瓣的日记本里。    
    这位客户说,小姐,你可以帮我表达出来吗,这幅《白鸟之死》的意境?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呵……这么文艺的一首诗。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是书卷气浓浓的大学男生的模样,居然还能够有这样的情怀。他有二十好几岁了吧,面容清瘦,戴一副眼镜,一米七十二三的样子,不高,穿黑色西服,一本正经。    
    他说,小姐,我想让你通过油画的形式,画一片沙漠,上空是阴郁的天空,灰白色的。有一只洁白的鸟儿飞过,鸟儿身上中了一箭,有血滴落,染红了一小块沙漠。    
    哦。好的。什么时候要?    
    他见我答应得爽快,十分兴奋,又有些不确信地问,小姐,没有问题么?    
    还好。整个构图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不会很难。    
    然后就价格问题谈论了一下,他要求的尺寸是36寸。出价是500块。    
    这个价钱远在我预料之外了。    
    林源之听着,说,原来是这样。那个……呃,年轻人,大约什么时候来拿?    
    他要求在情人节之前的几天拿到就行。    
    还有十几天呢。九月,你也替我这么画一幅吧。我出1000元,如何?    
    林先生真是说笑,您一向照顾我生意,我给您画一幅就是了。您看,这么简单,还提什么钱不钱的?我笑着,站远一点,端详着这幅《白鸟之死》。    
    他笑笑,九月,你认为这幅画简单么?不的。虽然很简洁,却很流畅,色彩、氛围渲染得相当好,对意境的把握,亦很到位,相当传神。    
    见我不语,他信步走到一幅挂画面前,对我说,临摹之作,虽然可以画得完美,到底并非自己的东西。九月,我还是喜欢你的创作画些。比如这幅,就不错。不过,九月,你还得下一番功夫了!你看,这幅《风尘之上》,展现的是海上和风日丽的平静姿态,旁边配的诗句却是《观沧海》,这就有些不对味了,你的画不大气,不够气势,缺乏雷霆万钧的气概。曹操的那种意境,该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让观者似乎可以听到水波四起的响声。还有,九月,你没有画出海韵来。大海在有浪花的时候很是莽莽的雄伟的,反之,则是一片浑厚的寂寞。    
    我知道,可我甚至没有看过真正的大海呢。画它的时候,想起一句歌词:“看黄沙卷起千层浪”。这才配了曹孟德的诗行。如此而已。林先生,韩九月实在是个懒散的人呢。    
    他急切了,九月,九月,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让你过得这么辛苦。九月,跟我一起吧,好好创作,以后开个画展,知道吗?    
    九月,九月,我是真心疼爱你的啊。他突然紧紧地拥住我说,九月,当遇到我妻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你,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等不了你那么久,也等不了,且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来得太早,在你出现之前,要想办法打发掉半辈子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出现了?    
    他说,九月,你答应我,好吗。    
    他的唇一瞬间覆盖了我的。    
        12:    
    我推开他。我说,林先生,谢谢您。九月无福消受。    
    他仓促而错愕地放开我。    
    我看着他,林先生,我们就这样平静地交往,好吗。原谅九月。    
    他说,九月,你清高如斯?    
    我微笑,黯然了。不,不是的,我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清高。在我的概念里,没有黑白分明,或者斩钉截铁。看到身边有女子做了别人的情人,我不会认为她可耻。我不答应林源之,无非是,我不想。    
    是的,我不想。    
    漫山,无论是你,或者是任何人,我都想要合法的身份。妻子。是的,妻子,不是情人。    
    我有我的固执,和坚持。    
    我说过,我有一个关系复杂的家庭。70年代末期,妈妈和爸爸相遇,恩爱非常,后来遭遇一场别离,临行前,爸爸许诺,一定会回来娶妈妈的。可是他娶了别人。彼时妈妈已经怀有身孕,但她想给他惊喜,就没告诉他。    
    在相爱的曾经,他们商量过,如果生下的是儿子,就给他取名叫做“周天寒”。出自毛润之的词句“搅得周天寒彻”。一个寒冷彻骨的名字。可是暗含了他们彼此的姓氏,周、韩。    
    妈妈是在那年的九月得知心爱的男人娶了别人的。于是就有了我平淡的名字,韩九月。九月在妈妈心中,是周天寒彻的季节。    
    在那个年代,因为未婚有孕,受尽难堪,外公外婆认为她辱没家门,将她赶出。1981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妈妈艰难地生下我。赐予我最简单的两个字,生生世世地,记住她希望破灭的月份,九月。    
    妈妈是那么地想要儿子,拥有一个身上流淌着自己和所爱之人的血液的孩子。那个柔软的小生命,会长有酷似那男人的容颜,叫她妈妈。    
    可我只是女孩子。    
    很小的时候,我就心性敏感,时常觉得妈妈不喜欢我,且太多小孩指着我骂,她妈妈是个破鞋,破鞋。    
    当年不懂什么叫做破鞋,但是永远无法淡忘那些往事,那些屈辱和挣扎,清贫的家境,终日神情恍惚的妈妈。    
    很多年后,我不愿意记起那些贫苦度日的岁月了,唯一能想得起来的就是,那时候的冬天总是很冷,总是会下很大的雪,我总是没袄子穿。    
    苍茫飞雪。有十多年了。会在很多场景里,想起故乡。漫天雪,小小的孩子,举着陈旧的黑伞,穿了妈妈的棉袄。雪积得那么深。高年级的同学唱《一剪梅》。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只为伊人飘香。    
    伞的内侧是我用粉笔写的名字。简单的两个字。九月。    
    这样才不会和其它用一色黑伞的小朋友们弄混淆。    
        渐渐成长。渐渐见不到故乡的落雪。听到流行于80年代的老歌时,会想起曾经。    
    是那样早熟的孩子啊,含着指头看着那些孩子跳橡皮筋,没有人理我。回到家中,永远是冷饭残羹,和独坐落泪的妈妈。有时她会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打我,骂我,然后抱着我哭。    
    我不能了解她的绝望,总是在想,我能不能活到18岁呢。在我心里,18岁,是最好的年华。因为老师说过呢,18岁的姑娘一朵花。我总是感到绝望。总是认为妈妈不爱我。总是会恨,为什么我只能拥有这么破碎的家庭?    
    身上经常会有被妈妈掐得发紫的痕迹。一小块一小块的,青色的,紫色的,红色的,很疼。那些疤痕相当丑陋。后来它们全部剥落,复原,再也看不到丝毫的痕迹了,但是在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感到疼。    
    七岁的时候,一场车祸。是一个黄昏。    
    当年还很罕见的摩托车,飞驰而过。幼小的我,一地的血。    
    车,是从我的耳后碾过去的,一直到腿。    
    所幸,一切还来得及。倘若那耳后的伤,再深一厘米,那么,就没有以后了……    
    仅仅是头部,就缝了十四针。     
    醒来时,到处是洁白一片。我说,我要妈妈。    
    和蔼的女医生沉默了好半天才告诉我,为了救我,妈妈不在了。她们说,在那致命的瞬间,是我那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的妈妈,冲了过去,搂住我,向一边滚去。    
    我怔了很久,哭了出来。然后又昏迷了。    
    再醒过来,身边多了个人。他是英挺的男人,衣着陈旧但是干净,望向我的眼神里有巨大的悲哀。他说,九月,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他是爸爸。是那个抛弃了妈妈的男人。是那个令妈妈从此丧失生机的男人。    
    他说,九月,你妈妈走了,以后,你就跟我们住吧。他手里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听护士说,是妈妈在弥留之际,挣扎着写下的,她生命里唯一的男人的单位和姓名。    
    她将自己和他的骨肉,就这么,托付了。    
    他说,铃兰真傻,为什么她不肯找我呢。我甚至,我甚至不知道她怀了我们的孩子。她为什么不找我呢。    
    我微笑。妈妈有这么美丽的一个名字。铃兰,韩铃兰。可是,她只有这么苍凉的一生。可是此刻爸爸的自责,她听不到了。    
    当懂事之后,想起来,不禁嘲弄地笑,说到底,这无非是个始乱终弃的故事。    
    13:    
    后来,我就随着爸爸回到他的家了。他的妻个子很矮,脸上搽了一层很厚的胭脂,可她依然不是个美丽的女子。    
    见到她,爸爸要我叫她妈妈。我强,不肯叫。在得知妈妈为了救我而丧命之际,我对她再无恨意,再无怀疑。我相信她是爱我的。虽然在相处的短短七年里,我们彼此误解。    
    我无法称呼夺去她心头所爱的女人为妈妈。母亲,实在是个太过庄严的称谓。    
    那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凌厉。    
    爸爸将脸扭向她,柳英,你看,她不肯叫呢。又低下头对我道,九月,九月,那叫声英姨,可好?他语气里,有强烈的企求和讨好的意味。    
    没待我开口,叫柳英的女人发怒了,叉着腰说,你把那女人的女儿领进家门,我还没说什么,居然让她叫我姨?我可是你明媒正娶讨回来的!那女人算什么!她可没有名分!    
    名分。    
    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总有一些女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没有名分的事情,她还这么苦苦地守,为了什么!    
    总是太多不屑。    
    柳英继续道,姓周的,你把这孩子带回来,我不追究,可以后她的生活费、学杂费,统统跟我无关……辰辰读书花钱,你一个子儿也少不得。    
    说着,絮絮叨叨地走进厨房,嘴里还在野种野种的骂。    
    爸爸蹲下身来,看着我,低声道,九月,以后受了委屈,不要怪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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