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薰衣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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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想得多。各人捐各人的，看别人干什么？”
“怎么不想，你想，我们俩又不坐第一排，她们凭什么第一个找我们？你当然不用看别人，但别人要看你的。”
“这个无所谓的，各人捐各人的而已，有什么可比的。”
霍胜说的意思，石寒逸心里自然明白，她当然知道郁艳让她第一个捐款是老师安排好的事。
石寒逸知道，自己既然被指定第一个捐款，无论捐多捐少，都会多多少少影响班上其他同学的选择。
其实，对她来说，20元和200元并没有多大的差别。要勉强说有差别，可能也就是20元的纸币比200元的那张略小一点。
呵呵，不对。好像200元面值的人民币还没有发行。应该这样说，对石寒逸来说，20元就是两张10元，而两张10元，不过比2张100元的人民币小一圈而已。
20还是200对石寒逸没什么差别，但对有的同学，可能这中间的差别就非常大了。因此，石寒逸在接过郁艳的那个红本子后，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只捐20。
20这个数字相对她而言可能多少有点寒碜，但考虑到这样的决定可能会给其他同学带来方便，石寒逸还是毫不犹豫地填上了这个数字。
写数字的时候仅仅是一瞬间，但石寒逸想得还是比较周到的。不过，她并不想和霍胜把这种事情说破，所以坚持说“各人捐各人的”，谁也管不了谁。
“怎么可能不比？不但要比，而且要大比特比。”霍胜显然不同意石寒逸的观点，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表示反对。
“为什么还要大比特比，怎么个比法？”石寒逸自然知道现在什么都要比，却不理解怎么个“大比特比”法。
“我估计，这次班级和班级要比一下，比比哪个班是捐款状元班。”
“不会吧，这也要比？”
“我听说这次捐款是‘汪汪叫’主持的，他这个人就喜欢这样。有可能，他会在给老师开会的时候决定班级和班级之间要比谁捐得多，捐款多少还直接和班主任奖金挂钩。”
“我不相信。这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真的靠学生捐款，能做什么事，连块草皮都铺不起来。”
“‘汪汪叫’才不管这个呢，他是能骗多少算多少。你想想，要是直接把捐款箱放在校门口让大家随意捐，那还有谁愿意多捐？”
“也不一定。要真那样，我肯定要多捐一点。”
“你这样的人是少数，极少数的。今天上当了，‘汪汪叫’叫我们多捐，我应该再少捐一点。凡是他赞成的事，就是我反对的。”
霍胜看来对教导主任真的成见不小，竟然说着说着，就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上升到一个和教导主任汪雅相对抗的思想高度了。
要是汪雅听到这话，肯定立马晕了。
晕了还不能倒，汪雅要是倒了，管保不但没有扶的人，而且谁都不愿飘过、路过和飞过，都赶过来踩。
我踩，我踩踩踩！
第二部分第3节：奇怪的红榜 1
“出红榜了，校门口出红榜了，石寒逸全校第二！”
下午第二节课预备铃响，皮大王金鸣冲进教室的时候，带给全班一个喜讯。
“这么快就出红榜了？那第一呢，谁第一？”
“5班的‘农民’第一，9班林海排在石寒逸后面，看他们忍者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拽？”
“真的，假的，石寒逸怎么会第二？”
中午学校广播就说，等这次为学校绿地的捐款活动结束，校方会出一个红榜进行表彰。当时听到广播后，霍胜很是得意地对石寒逸说：“看，我就知道‘汪汪叫’会玩这种把戏。”但听到金鸣居然说石寒逸榜上有名，大家都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石寒逸显然也被金鸣的这个消息惊了，她左手按桌子刚想站起来，上课铃刺耳地响了起来。
石寒逸轻轻摇了摇了头，面无表情地将按在桌子上的手又放了下来。
石寒逸的这个动作，霍胜看得一清二楚。金鸣的这个消息实在有些离谱，别说石寒逸了，连霍胜都想到校门口去看一下。
可惜要上课了，想要知道金鸣到底是拿石寒逸开唰，还是校门口的红榜上真的有石寒逸的名字，至少还要等40分钟。
9班的林海榜上有名，谁都不会感到意外。林海就是这种德行，到哪儿都要摆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
5班的“农民”排第一是件新鲜事。“农民”虽然有名有姓，但别的班的同学大都只知道他叫“农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叫他“农民”，并不是因为他来自农村，而是因为他的衣着打扮很俭朴。这回不知道“农民”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捐款排名全校第一。
但无论是可以理解的林海还是难以理解的“农民”上榜，霍胜都不感到意外和吃惊，真正让霍胜不解的，是他的漂漂同桌石寒逸居然也排名全校第二。
这个简直不可思议。如果不是金鸣大嘴乱说，那学校出榜的老师肯定是弄错了。
石寒逸捐20元排第二，那排名第三的林海难道只捐了１９元？也就是说，要是霍胜也捐20，就能和石寒逸并列第二了？
要真这样，打死霍胜，他也不会要郁艳找那２元钱。用２元钱就能挤掉林海的第三，这有多爽，才一个表当劳甜筒。
霍胜一面遗憾自己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打击林海的机会，一面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会是酱紫。
要真酱紫，那这次捐款也太惨了。不要说建什么绿地了，连个小小花坛都砌不成。
哈哈，要真酱紫，“汪汪叫”就死定了。黄校长就算不拿算盘砸他个满面飞珠，至少也要用算珠刮刮他的鼻子吧。
霍胜很想看看校门口的红榜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政治符老师踏着铃声走进教室。
一看到符老师进来，霍胜不等教室里安静下来，便高高举起了手。
“霍胜，什么事？”符老师很诧异地走了过来。
“符老师，我要到校长办公室去一次，找李秘书。”
李秘书是申南中学校长室黄校长的助理，姓李，名云赞。因为李云赞这个名字韩国味太重，霍胜平时称他“李韩”。但现在是和符老师说话，霍胜自然还是尊称“李韩”一声“李秘书”。
别看霍胜是在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找李秘书”这个说词的，其实他那个高速运转的小脑袋已经将“李秘书找”和“找李秘书”这两种说法推敲了好多遍。
相对“李秘书找”这个说法，“找李秘书”要主动得多。但霍胜估计符老师出于一种思维习惯，肯定还是会将“找李秘书”理解成“李秘书找”，因为只要一说到校长室，一般老师都不会觉得其中有诈。毕竟，在这世上还是很少会有学生会有事没事的主动往校长室跑。
因此，符老师他决计想不到“找李秘书”并不是说李秘书要找霍胜，而就是霍胜自己想去找李秘书。
“现在就要去？”
符老师果然没注意“李秘书找”和“找李秘书”不是一回事，他只是不明白霍胜怎么会在上课时才想起这件事。
“我刚才有事耽误了。听到上课铃响，我想等您进来后和您说一声再去。”霍胜略施技巧，还破天荒地用了两个“您”字来加强语气。
“一定要现在去，下课去不行吗？”一向果敢的符老师被霍胜弄晕了，居然用了商量的语气。
“我也没办法，可能一会儿他就不在了吧。老师，我马上就回来。”霍胜看到有戏，潇洒地摊了摊手，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
第二部分第4节：奇怪的红榜 2
“快去快回。”
“明白。”
离开座位时，霍胜轻声对自己的漂漂同桌交代说：“我马上回来，你等我。”
石寒逸不解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出了教室，霍胜直奔楼道。
急速下楼！
急速转弯！
再急速下楼！
再急速转弯！
刚出教学楼的门廊，霍胜远眺校门口，便已经公告栏前似乎贴了一张红纸。
撒腿奔到校门口的公告栏前，霍胜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站定在公告栏前，霍胜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看新贴出的红榜。
石寒逸果然榜上有名。
看到石寒逸名字后面的那个代表人民币的数字，霍胜不由惊呆了。
一、二、三、四，霍胜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刚学会数数一般，将那几个零挨个数了一遍。十、百、千、万，一点没错。第一个数字也是2，但后面跟的不是一个零，而是四个零，整整2万元。
将红榜的内容简单扫了一遍，霍胜又一路小跑往红楼赶。
虽然“李韩”根本没有找过霍胜，但霍胜现在却非找到他不可。刚才虽然骗过了符老师，但霍胜还得防着符老师和“李韩”对质。
霍胜几乎可以断定，万一符老师遇上“李韩”，他顶多会问一句“霍胜有没有找到你”，决不会问“究竟是霍胜有事找你，还是你有事找霍胜”。
所以，霍胜一定要会一会“李韩”才放心。他只要到红楼找到“李韩”后，随意和他说几句不相干的话就行了。
整个红楼静悄悄的，和那个夜晚一般的静，听不到一点声息。
红楼的一楼是图书馆，二楼是校长室、教导处和档案室，三楼是机房。要找“李韩”，自然得上二楼。
走在楼道上，霍胜将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木楼梯发出的“吱吱”声会惊扰红楼的静默气氛。
走到校长室门口，霍胜却不敢敲门了。
路上想了几个在这个时候急着找“李韩”的理由，可怎么都觉得牵强，没有一件听上去像是非得上课时跑过来的。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思量再三，霍胜选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便鼓足勇气敲门了。
敲了半天门，却一直没有人应。
看来老天也帮着霍胜，校长室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霍胜暗暗庆幸自己运气好，急忙一路小跑，从红楼赶回教学楼。刚到楼梯口，他便和一个刚巧从楼上下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将那人手上拿的一叠资料撞得洒了一地。
霍胜因为一心想早些回到教室，跑得速度太快，那人偏偏正好从楼道的拐角处突然冒出来。所以等到霍胜发现前面有人时，已经根本来不及“踩刹车”了。
霍胜抬头一看，我倒，人算不如天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霍胜自打教室里出来嘴里就一直念叨着，但刚才在红楼又没有找到的“李韩”。
霍胜这下慌了神，一边道歉，一边急忙蹲下帮“李韩”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资料。
“你怎么才上去，投五投六的。” “李韩”看清是霍胜，倒也没说什么。他所说的“投五投六”是上海话，意思是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霍胜这时怎么也不敢说自己是要去红楼找“李韩”，闷声不响地帮“李韩”捡资料，不敢回答。不过，他在心里却暗暗骂道，什么投五投六的，我是急着去投胎呢。
“李韩”看起来心情不坏，并没有责怪霍胜，也蹲下身子和霍胜一起收拾地上的资料。
收拾完资料，“李韩”拍拍霍胜的肩膀，笑道：“快去上课。你们班的成绩很好，石寒逸就是石寒逸啊。”
“什么成绩？”
“你不知道吗？刚出的红榜，石寒逸排名第二。”
“看到了，看到了。李，李老师，我上课去了。”
霍胜上楼的心情比下楼时好了许多。意外遇到“李韩”，还撞了他一个大马趴，真是爽，绝对撞得妙。这么一撞，不但能给符老师一个交代，还能给石寒逸一个交代。
教室门虚掩着，霍胜站在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在得到符老师的允许后，他才走进教室。
“碰到李老师了吗？”
“碰到了，碰到了，就在楼梯口碰到的。”
霍胜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想笑，不过他知道自己在此刻绝对不能笑，一笑就真的完蛋了。霍胜用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才抑制住这突然而来的笑意，他紧皱着眉，紧张着脸上的肌肉，装作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看着符老师。
看到了符老师示意自己回到位子上的手势，霍胜立刻扭头往座位上走。就在将脸扭到符老师看不到的角度的那一瞬间，霍胜笑了，他实在是无法抑制这突如其来的笑意。
由于霍胜还是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这丝笑意并没有被班上的同学察觉。大多数同学只看到他咧了咧嘴，有一小部分同学发现有一种诡秘的笑容从霍胜脸上闪过。
石寒逸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盯着霍胜看，一直看到霍胜坐定后，她才把眼神收回。
霍胜一落座，便忍无可忍地将头俯在课桌上偷笑起来。过了很久，在确保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时，他才敢将头抬起来看老师。
看到符老师并不注意自己，霍胜便小声的石寒逸说：“我看到红榜了，你的确排第二，2万元。”
第二部分第5节：奇怪的红榜 3
霍胜因为刚才无法知道确切的消息感到很难受，才决定行险的。因为他知道，石寒逸一定比自己更关心这张红榜，要让她这样等上40分钟，绝对是一种煎熬。
“多少？”
霍胜的声音压得太低，石寒逸并没有听清。
霍胜拿出一张纸，先在上面写一个大大的“2”字，然后在这个“2”字后面画了四个又圆又可爱的圈。
石寒逸拿过那张纸，很认真仔细地盯着那五个阿拉伯数字看了又看，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可爱的、至今脸颊上还挂着汗珠的同桌，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
霍胜莫名其妙的突然说要找李秘书，石寒逸多少猜到有可能是为了红榜的事。但这事似乎和他关系并不大，也没有重要到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所以，石寒逸当时并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
“擦擦汗，先上课。”
“没事，刚才跑得太快了，一会儿就好。”
石寒逸不再说话，开始认真听讲。
虽然此时的石寒逸看上去很平静，但在她心中，有一个不太“平静”的念头已经不知道翻滚多少遍了。
一下课，霍胜便将自己看到的红榜内容和楼道口“李韩”的说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寒逸。
金鸣看到红榜时，霍胜还在怀疑出榜的老师写错了数字。但现在红榜的内容与“李韩”的说法相印证，弄错的可能就不大了。
霍胜猜，一定是石寒逸家里的什么人以她的名义向学校捐了款。但令人不解的是，石寒逸居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石寒逸也觉得霍胜的猜测比较接近事实，她也弄不明白，既然是用了自己的名义，为什么就没有人告诉自己。
正聊着，韩月挤过来了。
“你小子搞什么鬼？上课了还往外跑？”
霍胜笑道：“我没说清楚吗，李秘书有请啊。”
“去你的，你骗符老师正好，哪里骗得了我。我听得很清楚，是你找他，不是他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