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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64 现任配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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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先生,看在姐姐跟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分上,钱算什么!”丁香正义凛然地拍案,有了人还怕没钱?  
    
  姐妹俩一唱一和,有着不尽相同的目的,只可惜,金主已经没什么耐心在这种琐屑的事上了。 
    
  “丁蓉,”他决定结束这个无意义的话题,“拿着钱走吧,别让我生气。” 
    
  “程先生,我姐姐……”丁香愤然的演说刚起头,就被丁蓉挥手拦了下来。 
    
  “别说了。”丁蓉咬牙忍住泪意昂起头,“森,分手的事我不同意,希望下次你能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丁香,我们走。”她很早就知道,程森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随和,必要的时候他会冷酷得无以复加,而那样的他不是她惹得起的。这件事,他们可以来日方长。她有自信,程森这尾金龟迟早会完全是她的。 
    
  没放任何注意力在离去的姐妹俩身上,程森结束那支烟,掏出手机拨了组号码。 
    
    
  “唉,这样就完了?没意思。”盆栽后的林逸熹非常不满,人家电视上演的都更精彩说。 
    
  同样以盆栽做掩护的程苍石无力地想给他一记爆栗,有戏看就知足吧,还挑! 
    
  两人正感叹着,一阵悠扬的乐曲声突然从很近的地方响起。 
    
  愣了一下,程苍石迅速从口袋里拎出手机,没注意来电号码:“喂?” 
    
  “苍石,”电话里传出他老爸的声音,“出来。” 
    
  “啊,爸爸,出哪儿来?”踹了妄图偷听的小鬼一脚,他试图做垂死挣扎。要是让爸爸知道他优秀的儿子干这种事就丢脸死了。 
    
  “我说,你和逸熹,从那盆花后面,到我这桌来。” 
    
  “好的。”真的被发现了,认衰吧。 
    
  “冷面,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用德里戈的小夜曲当铃声哦。”林逸熹模仿八婆掩嘴窃笑,闷骚哦,干哥哥。  
    
  程苍石觉得自己已然无语问苍天了。给了神经兮兮的小鬼一掌两脚,然后趁他震惊之时,用拖的把他运送到不远处的父亲面前,“爸,今天好巧。” 
    
  “哟嗬!干爸,好巧哦,竟然在这里碰到你!”林逸熹捂着被殴的后脑勺装傻。不知道干爸怎么解释刚才那场戏?  
    
  “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吗?”程森微笑询问,丝毫不追究两人的行为,也没有要讲解剧情的意思。  
    
  “查教授生病了,经济学放两天假。”程苍石老实答道。他没有上过学校,只一直在各科教授的指导下学习。  
    
  程森点头表示理解,“逸熹呢?教授也放假?” 
    
  “没啦,我上的是公立小学,今天例行逃课啦。”瞧这小鬼说得多么欠揍啊。 
    
  “所以出来玩了?” 
    
  “没有,我们出来买书。” 
    
  观察了半天,程苍石发现自己一如既往地猜不透父亲的心思,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妈妈还在家里,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对哦,我们出来的时候都十点多了,尤迦妈妈好像才要起床的样子。”谢天谢地,林逸熹总算有用了一回。  
    
  “是吗?”程森温和地摸摸他们的脑袋,从竹椅上起身,“那你们继续买书吧,我回家去看看——记得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好的,爸爸再见。” 
    
  “干爸拜拜——”林逸熹咧嘴愉快地笑,“干爸晚上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你还和尤迦妈妈一起睡吗?  
    
  程氏父子立即给予林家少爷全部注意力。 
    
  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要是他会武功,程苍石毫不怀疑自己会用九阴白骨爪抓死他。这败类儿童就缺乏父爱到这种饥不择食的地步吗?他以为他干爸很慈祥是吗? 
    
  “嗯,”程森加深了微笑,“我以后都会住在那里。这样,”他揽过程苍石的肩,“我们一家就团圆了,这不是很好吗?” 
    
  “哎呀,真的耶,干哥哥,我们就要成为邻居了呢!”林逸熹刚发现似的欢庆,他的生活将要多姿多彩了!  
    
  ……所以才是人间之大不幸!程苍石心里哀鸣着,恨恨地用眼睛扫射他。 
    
  一片祥和的气氛下,三人各怀心思。 
    
  只是,两个小鬼都急着忙着攻击对方;所以,没人察觉程森眼里流转的精光。 


第四章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只有满室寂然,这让程森愣了一下。 
    
  转身关上门,他环视采光良好的客厅。午后的阳光无声无息地撒在家具和地板上,所有的窗都紧闭着,隔绝外界一切噪声的入侵;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这密封的房间里甚至贫乏钟表滴答的声响。 
    
  这让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 
    
  在老宅,偌大的维多利亚式豪华洋房里永远有他认不清的佣人们来回穿梭,未曾间断过的各种名目的聚会从早到晚;即便在休生养息的少有安静日子里,母亲和妹妹的争吵声也不会放过他。而他自从搬回去,多年下来甚至已经习惯那喧嚣吵闹的环境了。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应该对于自己住过的屋子保持适当的敏感的。而他却从未注意到过,尤迦一人的家里竟然是如此的静谧。 
    
  有人喜欢安静,所以尽量让房间远离噪音,这他了解;但是,像这房间一样些微窒息的无声、仿佛要把时间冻结的地方,老实说,他觉得只有太空舱可以与之比拟。 
    
  “尤迦?”仍然不习惯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开口向空气问话,“你起了吗?” 
    
  没有回答,气息好像也流动得慢慢吞吞。 
    
  墙上罩着厚厚玻璃的时钟显示,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半了。 
    
  轻轻推开他昨晚留宿房间的门,程森看到床上的安尤迦像一只蚕一样,把自己裹在绕了好几圈的棉被里,这个发现让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坐在床边,他轻拍她的枕头:“尤迦,起来吧,都下午了。” 
    
  仍然安睡的安尤迦不舒服地皱皱眉头,连人带被地转过身去,几缕散落在枕上的发丝顺势滑到了他手背上。  
    
  程森注视着那勾起他痒感的秀发,第一次发觉,原来她的发是偏棕色的。 
    
  说起来,好像岳父所剩不多的那些头发也是这个颜色,他感慨地想。不管尤迦有多么厌恶自己的父亲,遗传终究是无法改变的——苍石的头发是很浓密的黑发,遗传自谁呢? 
    
  是自己吗?应该是的。至于苍石的生母,抱歉地说,他真的不记得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了——在不到一年的婚姻生活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没有超过三十天。 
    
  “尤迦,起床吧。”他把手从柔顺的发中撤出来,有些享受那微凉滑顺的触感。他的枕边人们从未给过他这样的福利——她们喜欢在头发上涂抹昂贵却有怪味的保养品,不然就是把它们烫得像钢丝一样。  
    
  “……嗯。”安尤迦咕哝着,身体又攒紧了些。 
    
  “尤迦,要是再睡晚上会失眠的,起来吧。”虽然可以借助夜间的运动来治疗失眠,但他不希望妻子过晚睡晚起的日子。 
    
  现在他已经入住这里了,程森认为,他的妻子应该和他一样保持每日精力充沛。为了确保这一点,尤迦需要早睡早起锻炼身体,那可以帮助她提高腰部的力量和身体的柔韧性——昨晚他发现她正欠缺这些。  
    
  费力地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臂,安尤迦不豫地转头打向嗡嗡作响的声音。太奇怪了,十七楼竟然还会有苍蝇,吵死了。 
    
  “啪。”有点响又没有太响的声音,让安尤迦从睡梦中转醒,让程森又一次愣住。 
    
  “程森!?”被缠在棉被蛹里的安尤迦一睁眼就看到了丈夫的脸,于是惊愕地瞬间清醒,“你怎么……”你怎么还在啊? 
    
  “你醒了。”程森微笑地向她点点头,从床上起身,“你换衣服吧,我先出去。” 
    
  看着他礼貌地转身走出房间,安尤迦轻抚眉心。 
    
  她又做错了。  
    
  即便是刚刚醒来,敏锐的神经仍使她是看到了程森表情的细微变化。陌生的温柔转瞬即逝,熟悉却疏远的笑容覆上面容,他心底的屏障立了起来,阻隔了她的观察——她刚刚的反应,果然伤了他吗……  
    
  叹口气,她决定先收拾好自己和这一室的狼狈,然后去委婉地道个歉。 
    
  “铃……”床头柜上的电话在这时突然响起。她连忙挣脱棉被的茧,趴在床上够电话:“喂?”  
    
  “尤迦,是我啦。”轻快的女声透过电话线传来。 
    
  “竹语,是你啊——”听到好友的声音,安尤迦的心里平静了些,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怎么样,你姑姑还在医院吗?” 
    
  “别提啦,老人家只不过是着了点凉,就让大哥和大嫂急急忙忙地给送医院了,小题大作!”电话那边抱怨连连。  
    
  “那你回来吗?” 
    
  “不行呢,老人家说很想很想我,所以我就只好住下来喽,我想过两天等棣茗回来,再让他带逸熹过来——那小子没给你添什么乱子吧?” 
    
  “逸熹很乖,他和我儿子还很和的来呢。” 
    
  “等等!”彼端的女人赶紧把嘴里的西瓜籽吐尽,“你说‘你儿子’?程——苍石?就是当年你养的那个小孩?”后来你还每周去偷窥人家孩子上课的那个? 
    
  “对啊,竹语,你都不知道苍石长得可快了,他都九岁了,身体很壮实,说不定你都认不出他了呢!他还说他喜欢玩篮球——打篮球的孩子长的都很高,说不定再过几年他就会比我还高了!”谈到儿子,安尤迦绝对有说不尽的话题。她把电话拉到床上,舒服地仰躺着,打算给好友详细介绍一下久违的儿子。  
    
  “行了行了,等我回去自然能看见——他住在你那吗?”不就是儿子嘛,她家也有那个东西。 
    
  “住啊,程森说他可以一直住呢!” 
    
  “什么什么?”突然发现事情的关键环节,方竹语的声音拔高起来,“程森?你老公?你们又见面了?”她是不是得替尤迦防一下他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呃,程森他……”安尤迦不太敢想象方竹语的表情,“他也住下来了。” 
    
  “……”呼吸声。 
    
  “竹语?”她试探地问,不知道也不会预料好友会说什么。 
    
  “尤迦,”沉默过后,对方终于出声。声线却是少有的严肃,“你我都清楚程森在外面有人,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留他在你这。” 
    
  “他……让苍石跟着我。”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她无法忘记这一点。 
    
  “你是笨蛋啊!”终于爆发,方竹语从不否认自己没教养,“你儿子跟着你是应该的懂吗?他没给你施什么恩,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回报他!” 
    
  “可是……”安尤迦被她魔音穿脑,不禁紧张起来。她要怎么对竹语说,一切的一切,万事终极的根源,只是她想突破一场“意外”呢? 
    
  “可什么可!他有情人懂吗?你这样不是自己踩自己吗——等一下,姑姑在叫我,”电话被放下,方竹语让她姑姑唤去了。 
    
  情人。  
    
  脸颊和脖子夹着话筒,安尤迦在自己均匀的呼气声中发现,被睡眠驱赶的烦闷又重新回到了心里。而且,糟糕的是,它还更严重了。 
    
  为什么?她问自己,想问竹语,更想问程森。 
    
  为什么会感觉胸口的地方闷闷的? 
    
  转头,她看到角落镜中的女人微锁双眉,紧咬着下唇,正用不安的眼神注视自己,仿佛迫切地要抓住可以依附的支柱。 
    
  那是自己吗?那样难过的、脆弱的神情和死抓住被单的泛白的双手,都是她的吗? 
    
  “尤迦,你不能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匆忙跑回来继续的方竹语给她一个结论,“他会让你受伤的。”  
    
  “嗯……”安尤迦看着镜子出神,惯性地回答道。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是她。她不喜欢欺骗自己,所以,那是她。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熟悉的、有着吃味表情的,宛若弃妇的她。 
    
  “尤迦?”方姓女人开始无奈,她的好朋友是不是又神游去了? 
    
  “嗯……?”真有意思,那是她。 
    
  如果有一百个人说安尤迦是个冷漠的人,她想,就至少有一部分的她确实是冷漠的,比如现在。  
    
  冷漠之极,便不是对他人,而是对自己。超脱精神和肉身的痛楚,飘然着审视痛苦的那个自己,冷静中得到的归结就是根本性的、实质的——意思是,她好像喜欢上了程森,并且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  
    
  “好吧,那你慢慢想,我会再给你打。”一声叹息,对方挂掉了电话。 
    
  “好,拜拜。”机械地挂线,她将身体在床上伸展开来。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办呢?她真的很好奇。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就好了。哭一哭,闹一闹,然后想一想,能凑合过就过下去,不想委屈自己就离婚。虽然可能麻烦一些,但至少有个头绪。 
    
  这就是为什么她如此渴盼生活平凡的原因。普通人的生活都是有蓝本的,再另类也跳不出那些边角的框架;人们要做的,也就是在这些框架中挑选一台自己中意的而已,少有奇奇怪怪的插曲。 
    
  只可惜,她生就无法得到那样适意的生活。 
    
  什么是上流社会?什么是名流?耀眼的门楣、丰厚的家产、光鲜的外表,有。破碎压抑的家庭、肮脏龌龊的交易、扭曲畸形的感情,也有。言尽于此,虽不能说所有的名流的婚姻都是金玉与败絮的结合体,但就硕果仅存如棣茗和竹语的家族联姻,也只是没有利益冲突的两大望族强强联合的模式罢了。  
    
  很不幸,她生就无法得到那样适意的生活,因为她是名流的女儿,她也应该是名流,所以会荣幸地和同是名流的程氏长子联姻。有了实在的利益,没人管他是不是杀过人放过火得过精神病。 
    
  当然联姻的生活也是有公式的,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任君挑选。瞧,多么自由,家缠万贯的罗密欧不会傻到攀越家族的势力屈就哪个小丫头;而金枝玉叶的朱丽叶,自然也没理由为了某个不可理喻的缘故在一棵树上吊死。上流社会里飘荡的只有高尚的物质;不存在平民才会追求的那些虚无飘渺的、卑微的爱情。  
    
  “尤迦,你好了吗?”门外传来的问询中断了安尤迦的思想游泳,是她的丈夫在催了。 
    
  “就来了。”从床上起身,她揉揉腰,唉,仍是酸呢。还是先别想了,反正想来想去,事实还是事实。而现在,她得去应付丈夫了。 
    
  将卧房简单规整后,她冲了个澡。水的流淌总是能带给她安定的感受,故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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