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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426-刘铭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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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消息闭塞、通讯滞后,李鸿章又差奌吃了个大亏。这天法国驻华公使巴德诺死乞白赖地要见李鸿章。李鸿章只得应允,在天津 直隶总督衙门接见法国公使巴德诺时,他尽量摆出强硬姿态,既给朝廷看,也给洋人看。。    
    李鸿章说他本来不该接见巴德诺的,目前两国处于交战状态,法国还占着台湾的基隆。    
    巴德诺说:“你们不是想通过英国或德国公使出面调停吗?我想,他们不容易说得明白,所以我想来向你解释一下我们的立场。”    
    李鸿章说,你们占着我们的土地,还有什么好讲?    
    巴德诺强词夺理,占基隆,是因为清政府违背协议,不在天津条约上签字。    
    李鸿章说那简约只是个草稿,怎么能算数,但马上退了一步,他问:“如果我们现在决定签约,你们肯马上退出基隆吗?”    
    巴德诺蛮横地说:“已经晚了,我们强大的舰队会让你们损失更多。”    
    李鸿章说:“那还有什么好谈?”    
    巴德诺又说:“我看这样,也不用第三国出面调停了,只要你答应马上签字,我们可以不进攻沪尾。”他就是说,基隆照占。    
    李鸿章居然有点动心了,希望银子的数目能降点,那他才好向朝廷奏闻,总不能兵戎相见后,还是照样赔那么多。    
    “也可以降一些,”巴德诺说,“除非今天马上签约。”    
    正在这时,一个管家进来,向李鸿章报告说:“中堂大人,北京来人了,请您火速进京,一刻不能停留。”    
    李鸿章便端茶起立,说:“我得去面见太后了,回来再说吧。”    
    巴德诺悻悻然,也有几分颓丧,李鸿章不解。送他出门后,管家喜洋洋地告诉他,翁大人稍来口信说,刘铭传露脸了,又打了个沪尾大捷,法国人败的好惨!叫李鸿章进京陛见,是好事呀,还跟那个洋鬼子纠缠什么!    
    李鸿章心想,这王八蛋,跑这拣便宜来了,险些上了巴德诺的当。怪不得他急于想让我今天就签约呢。好险,好险!    
    有乐的就有愁的,在斐龙海听来,巴黎 塞纳河畔教堂的钟声也没有往日那么优美动听了。大清早就奔向总理官邸。    
    总理官邸是临近塞纳河的一栋十九世纪哥特式建筑,此时是清晨,塞纳河上已经有船驶过了。    
    从金色大桥上驶来一辆豪华马车,海军殖民部长斐龙坐在里面。    
    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悠扬,一群鸽子在天空飞翔,斐龙海却是一脸沮丧,催促驭者“快点!”    
    茹费理正坐在马桶上,拿张报纸顺便浏览,门突然推开,斐龙海气急败坏地冲进来。    
    “这是我的家,斐龙海先生,”茹费理不悦地说,“你不会是跟我来争地盘拉屎的吧?”    
    “我可没心思幽默了。”斐龙海手里摇晃着电报,说,沪尾之战大败,我们死伤几百人,这可能还是个大大缩小的数字,胆号军舰也中了炮,他骂孤拔是个笨蛋!把电报递给茹费理:“你看吧。”    
    茹费理不接:“这样的电报已经不如揩屁股的手纸有价值了。”他顺手扯了一块手纸,揩了屁股站起来提裤子,斐龙海噤着鼻子去拉了冲水闸。    
    茹费理并不买账:“你的才干不应当表现在帮我冲厕所上,而应当在国家利益上。”他不想离开卫生间,又开始往下巴上刷肥皂沫。    
    斐龙海说:“孤拔来电说,他已无力二次攻击沪尾了,除非我们再增拨军舰、增调军队给他。”    
    茹费理警告斐龙海,对国会,要尽量淡化这次战败的实情,不给他们这些长舌妇以口实。他们也许又要攻击总理,赶他下台了。    
    “我想,他们不止是长舌妇,也是长着一双又尖又长耳朵的。”斐龙海说,“关键看我们如何扭转局面,对清政府施压,好在基隆还在我们手里,还有施压的资本。”    
    茹费理刮着胡子,让他发报,叫孤拔无论如何要守住基隆,即便它是一座空城!还有,马上实施海上封锁,用他的舰队封锁台湾海峡,让一条鱼也游不过去!这样才能切断大陆沿海各省对刘铭传的支援,迫使清政府投降,法兰西的目标必须不折不扣地实现。    
    斐龙海提醒他,先生没有想过更糟的结果吗?现在,上帝好像暂时不在我们这一边。    
    由于这话过于刺激,茹费理一抖,刮破了脸,淌出血来,茹费理用大毛巾一擦说:“你看,吓出的不是汗,而是血。“    
    斐龙海苦笑:“这算是红色幽默吧。”    
    西太后被太监搀出长寿宫东暖阁来见她几个近臣时说:“若总有这样的喜讯,你们别说五更天叫我,就是整夜不让我合眼,我也不烦。”    
    奕譞笑道:“托老佛爷的福,刘铭传果然不负众望,这也是我天朝的福份,这沪尾大捷可是名噪天下了。幸而上次没将他革职,只是申饬。”    
    翁同和趁机为刘铭传正名,现在看起来,上次因他弃守基隆而申饬一节,也大可不必。这本来是刘铭传的智谋嘛。    
    “你倒派我不是了?”西太后由于心情好,责备人也带着笑容,“那么多谏官、御使们交章弹劾他,不是我袒护着,一条链子锁了交部议处也不为过呀。再说,现在他已实授福建巡抚了,他不是总为没当上封疆大吏委屈吗?这也不算薄待他了。”    
    翁同和笑了,李鸿章说:“若不怎么说老佛爷圣明呢。刘铭传实授了巡抚,雄心更大,要把台湾治理得和江南各省一样富饶呢。这都是太后慧眼识人啊!”    
    “你们别嘴上哄我。”西太后又秋后算帐了,前些年不是总有人在背地里嚼蛆,说女人干政有伤国体吗?好像她愿意操这份心似的,同治、光绪登基,都是娃娃,有人在背后看她们孤儿寡母的笑话,她再不出来支撑一下,对得起祖宗吗?张口祖制,闭口祖制,祖制也是人定的,祖宗活到今儿个,也得不时地改改,不能一条道跑到黑。    
    奕劻说:“所以说太后圣明呢。太后,沪尾这一仗算侥幸打胜了,下一步焉知法国人不恼羞成怒,弄不好更要大动干戈?”    
    “兵来将挡嘛!”西太后听了很不顺耳,先别自个吓唬自个。打胜了就是打胜了,怎么叫侥幸打胜了?听说英国又出来当和事佬了?    
    李鸿章奏道:“正是。他们提了四款。”    
    西太后问:“都哪四款啊?”    
    奕劻奏明,照天津条约,商定通商办法;法国军队暂驻基隆、沪尾;赔偿法国五百万法郎,由法国征收基隆、淡水关税作抵押;以上三条办到后,中法分别撤兵。    
    慈禧边听边摇头冷笑,奕譞赶紧说:“这怎么行!”    
    慈禧说:“这是拉偏架。咱打了胜仗,还要把淡水让出去,太欺人了,这样的调停,连听都不要听,还有脸面到我跟前来说!”    
    奕劻惶悚地说:“老佛爷息怒,奴才也不敢擅专啊。再说了,这也是敷衍的意思。英国说他一片好心出来调停,也不好不敷衍一下呀。”    
    “哼,什么敷衍!”西太后说:“敷衍快三十年了,从鬼子六起就敷衍,哪一国也没敷衍明白,你们为朝廷办事,就是心存敷衍的吗?”    
    这一说,奕譞以下大臣们全都冒汗了,纷纷跪下。    
    西太后说:“这事不行。不说它了,先议议自个家的事,刘铭传打了胜仗,总要封赏,这是不能敷衍的,你们都起来吧。”    
    众臣起来,奕譞说是该封赏。    
    西太后说:“刘铭传不是也上了个折子吗?我看他挺委屈的,说是那个李彤恩非但无罪,而是有功,你们查了没有?”    
    李鸿章奏道,他奉旨派员去查过了,刘铭传所奏是实。    
    “那就按刘铭传所奏官复原职吧。”西太后说,“可这刘铭传又严参刘璈,附片上又加了个叛国的叫什么来着?”    
    翁同和说:“叫朱守谟。”    
    “这可得好好查查,”西太后说,“刘璈胆敢贪赃枉法,处处给刘铭传摰肘,连内地的协饷银子他也敢截留,这还了得?也不能听刘铭传一面之辞,派干员去查查,你们看谁去合适呀?”    
    翁同和提议从吏部或都察院检选大员。    
    奕劻却坚持还是刑部出人的好,指名道姓地奌了刑部尚书锡珍的名字。谁都知道锡珍是奕劻的人,但刑部出靣并不越位。    
    西太后说:“还得有一个呀。”    
    翁同和又举荐闽浙总督杨昌浚,就近。    
    李鸿章表示异义,杨昌浚是湘军出身,与刘璈有交情,这事不妥吧?    
    西太后说:“我不信他们敢徇私枉法。就这么定了,下道上谕,告诉他们秉公办案。刘璈、左宗棠告刘铭传,刘铭传告刘璈,两方的折子大相径庭,这里肯定有说道,咱不能冤枉了哪个,是不是?”    
    “很是。”奕譞说,自从刘铭传沪尾大捷后,人心大振,张之洞、彭玉麟上奏折,要求运兵援械,支持刘铭传,旧金山的华侨捐银子五十万两,旅日华侨捐一百万两。    
    “众人拾柴火焰高啊。”西太后说,“你李鸿章弄了些什么给他呀,他是你手下大将啊。”    
    李鸿章说他刚刚运去五千支毛瑟枪,十六门克虏伯大炮,还有三千支后膛枪。    
    “好,”西太后说,“叫法国人瞧瞧,大清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叫刘铭传别耍小孩子脾气,听说朝廷罢了李彤恩,他也要不当巡抚了?”    
    翁同和说:“不过是气话,都过去了。”    
    “这才对嘛,”西太后说,“咱们没亏待他呀。”    
    荒芜的清漪园将是日后的颐和园,现在却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废园,有荒草中竟有狐狸野兔出没。    
    西太后在奕譞、李莲英的陪同下,来到这座废园中漫步。但见湖水已半干涸,浅水里长满野草和芦苇,山上也是一片荒凉,原来宫殿、佛院有的毁于火燹,有的被拆得少门缺窗,一片劫后景象。    
    西太后心头酸楚得不行。想不到清漪园成了这模样了。记得她和大行皇帝最后一次到园子里巡幸,是咸丰九年的夏天,那时树是绿的,水是清的,汉白玉桥、红墙黄瓦的宫殿相映成趣,……现在看了叫她寒心,心里发堵。    
    李莲英说,若不,怎么说得好好修修它呢。    
    这原是乾隆爷重修过的园子,上溯七百多年前,就有这个园子,最早是金国完颜亮的行宫,到了明朝,扩建成好山园,但谁也没有乾隆爷花的心思和功夫大,可惜英法联军给糟蹋成这个样子了。    
    李莲英说:“都请洋人工程师画了好几个颐和园的图纸了,早该修了,老佛爷连万寿山、佛香阁的名字都起好了,多豁亮的名啊。”    
    “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说的简单。”西太后说:“银子呢?银子在哪?”    
     奕譞说:“可不是。现在府库连年亏空,各地灾害不断,赋税又收不上来……‘    
    李莲英说:“那也不能挤了修园子的事呀!有他们败坏的,没咱老佛爷花的?咱老佛爷的心性、好胜心,和乾隆爷不相上下,依奴才看,不管从那都省出这点银子了。”    
    西太后说:“你听听,小李子说的多轻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要办海军,一条铁甲舰动不动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定十艘,不就上千万了吗?哪来的闲钱修园子?”    
    奕譞说,这个数还不包括训练海军的费用呢。刘铭传打了胜仗,台湾的海防总得加固一下吧?咱们根本没给他什么钱,难为他了。    
    李莲英却早猜透了西太后的心思,说:“建海军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只要老佛爷跟李中堂手头紧一紧,省出一座园子来,那不是吹气一样吗?就看有没有人上心了。”这话叫奕譞浑身上下不自在。    
    西太后脸上漾着笑容,有意地看了奕譞一眼,似在等他表态。    
    奕譞很犯难,又不敢得罪西太后,便犹豫地说,紧手紧手,也不是不行,他怕又引起‘浮仪’,如果能悄悄地在办海军军费里夹带出修园子费用,倒也是一举两得的事,他回头跟李鸿章再谋划谋划。    
    西太后说:“主意你拿吧,眼下大事一个接一个要来了,皇上该大婚了,也该亲政了,她也该歇口气了,这都要抓紧操办了。    
    奕譞说:“皇上亲政了,太后也不能撒手不管啊,江山社稷全都靠您撑着呢。好在,台湾那面消停了,老佛爷看人就是准,如果不是启用刘铭传,哪有今天。”    
    “老七呀,”西太后突然说,“你说到刘铭传,我倒想起一档子事来。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台湾该建省了,脱离福建为好。”上个月左宗棠也上了这么个折子。    
    奕譞知道老佛爷是从长远着想的。    
    “是呀。”“西太后说,台湾好比是东南沿海各省的一道藩篱,为什么荷兰人、日本人、法国人都要占台湾?是想有个跳板,再来打咱大清东南六省的主意。台湾自古就是中国的,现在单独设省,有利无害。    
    奕譞说,行是行,奴才只担心台湾财力薄弱,不好支撑。    
    “活人还让尿憋死吗?”西太后说,再往前数几百年,云贵两广还是不毛之地呢!打完了仗,总要让台湾富起来。建省之初,朝廷可以多补一点,富省也可贴补一点。    
    奕譞说这样就没后顾之忧了。    
    西太后谕令他回头叫军机拿个细则,再请户部,吏部会商一下。    
    奕譞说:“行。谁当第一任巡抚,老佛爷心中有谱了吧?”    
    西太后笑了:“人,不是现成的摆在那了吗?除了刘铭传,谁敢挑这副担子!”    
    奕譞点头称是。    
    


第五章第二十七节

    吃了并生的兄弟果,从此番汉一家,茹费理要一个“光荣的解决”,却等于把光荣当成绳索套在脖子上,而把绳索两端交给中国人。上帝嫌孤拔杀人太多,他死前终于赦免一个,未必不是求得心灵稍安。    
    这是在森林里的一处兽窖,几丈深,四壁陡峭,里面插着很多尖削的竹签。    
    刘朝带双手反绑着坐在窖底,他只能看见很小的一方天空和树木的繁茂枝叶,看着松鼠在树枝上跳来挑去,自己却一筹莫展。    
    绑了刘朝带,马来诗宾决定反叛,但他必须借重父亲的威望。    
    在头人木屋里,濂花勇像在闭目养神,听着马来诗宾的鼓动。马来诗宾认为,现在不反,日后就晚了。谁也没有这刘麻子厉害,他要派兵进山,要把生番、熟番统统赶下山去,那他们就永远失去家园了。    
    濂花勇问:“真会这样吗?”    
    马来诗宾说这是刘道台亲口对他说的,他若不是跟咱们有鸦片、樟脑上的生意,他也不会把这个底露给我们。    
    濂花勇说:“光我们一个社起事,没有用。联络五十一社,要时日,人家也不一定与我们一条心。别惹火了官军,连法国人都不是对手,我们打不过的。”    
    马来诗宾已派人到中路番社,还有北路的北港、万雾各社去联络了。    
    濂花勇仍然说此事不可莽撞。    
    这时马来诗媛来了,濂花勇问:“你的伤好了吗?”又对马来诗妹说:“你不好好照顾姐姐,这么远跑来干什么?”    
    马来诗媛看了马来诗宾一眼,说:“我来要人。”她转向马来诗宾问:“人呢?”    
    马来诗宾装傻:“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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