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银河铁道999-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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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忽见戴草帽的老头端着一个碗走来,递给铁郎说:“吃点吧。”
包头巾的老奶奶,也用木盘托着一个碗,双手递给梅蒂儿,说:“别发愁,打起精神来,迟早一定有好消息的。”
“谢谢,”梅蒂儿接过碗说。
嗬!碗里盛的是汤面,一个荷包蛋,一只大虾,三个豆皮肉卷,多么丰盛呵。这些食物挺合铁郎的胃口。他吃着面笑道“这地方的人真善良呀,梅蒂儿……”
“是的,”梅蒂儿用筷子挑起面,说,“这儿都是和蔼可亲的人。”
铁郎举眼看去,城市的人烟异常稠密。那千家万户的木饭小屋,屋顶上有的盖铁皮,有的搭蔑席,因为怕风刮跑,或压石头,或钉木条,显得五花八门,百孔千疮。铁郎觉得,这里跟自己生长的地方一样,象个贫民窟,千家万户中,找不出一间好屋子来。可是,尽普生活不富裕,这里的人却大方好客,乐于助人……
天黑了,车站空荡荡的,仍然不见有人拿着他俩的乘车证来乘车。铁郎神情泪丧,心如油煎,说:“乘车证找不到怎么办?列车要停多久,梅蒂儿?”
“车长报告站名的时候,我在打磕睡,没所清楚”
“列车要是开了怎么办?”
“就在这儿同我一起生活嘛,”梅蒂儿微笑道,“铁郎,不愿意吗?”
他俩坐在石级上,昏暗的路灯照着,四周不见人影,也没有车辆,一片沉寂。铁郎默默地转着念头,半晌不吭气。
“这星球的人非常可爱,住在这儿,生活一定很愉快。怎样?铁郎!”梅蒂儿看着他又问。
“要是象在明口的星上那样,遇见一个人扔出乘车证来就好了。”铁郎说“我不想留在这里,不管怎样,我非要到达给我机器身体的星球不可!”少时,他用更坚决的口气说,“就是999号列车把我抛下,找也要乘别的列车去……一定要到那个星球去,因为我向死去的妈妈起过誓。”
梅蒂儿凝视着铁郎,心潮起伏,默默不语。
他俩坐了许久,十分困倦了。梅蒂儿将头埋在膝头上打盹。铁郎蜷着腿,睡在石级上,象一只小狗。半夜过后,他俩居然睡着了。
“恍咚”一声响,把铁郎惊醒了。睁眼一瞧,两只皮箱丢在面前,他慌忙爬起来,只见皮箱上搭着黑色长大衣,那是梅蒂儿的。他的灰色斗篷丢在地上,斗篷上放着宽边大凉帽;两张乘车证,端端正正地摆在凉帽边。
“梅蒂儿!乘车证回来了!”铁郎嚷道,真是喜从天降,他乐得大声欢呼,“好啦!乘车证和衣服、皮箱都回来了!”
旅馆的父女俩站在台阶下,老掌拒背着手,娜美把手插在裤袋里,灯光照着,他俩的脸上笑容可掬。梅蒂儿很欢喜,忙说:“谢谢,你们费心啦。”
娜美的大眼晴闪耀着兴奋的光泽,笑道:“这些东西四处飞散,为了寻找它,耽搁了很久。请你们原谅。”
“唔,”老掌柜补充说,“我们请求大家帮忙,全城的人都出动了,到处寻找,终究给找来了。”
“真难为你们啦!”梅蒂儿说,“我以为这些东西和房子一起,被风刮跑了哩。”
“难道就没有人想用这乘车证来乘列车吗?”铁郎举起车证问道。
“我们从不乱要别人的东西,”娜美正色说。
“我们只要肯劳动,任何时候都可以买到车票。”老掌柜说。
“我们是自信的,”娜美又说,“别人有的,我们也会有。大家都有这种信心,哪怕是不长草木的荒野,也能靠劳动生活。”娜美转身去扛起两根木料,用自豪的口气说,“风暴刮跑了房子也不要紧,我和爸爸同心合力又把它修起来。”
老掌柜也杠起木料,跟着女儿走去。铁郎的脸,臊得象猴子屁股一样红。他觉得自己不识好人,比梅蒂儿差远了。
“这儿的人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们不会眼红别人的东西。”梅蒂儿说,“下次经过这儿的时候,也许这个‘现在的星’,会变得认不出来了。”
他俩穿上衣服,拿着车证和皮箱走进车站。铁郎心悦诚服地说:“这是一个令人怀念的星球!”
当宇宙列车离开“现在的星”时,铁郎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留恋地望着那个星球。可爱的人们啊!何时再相见呢?
《银河铁道999》作者:'日' 松本零士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二十四章 昆虫人
“吱呀——吱呀——”
正在座椅上打吨的铁郎,猛然惊醒,脑袋象拨浪鼓一般转动,四下张望。
“什么事,铁郎?”梅蒂儿问道
“我听见蝉子的叫声。”铁郎睁大了纽扣眼,在车厢里寻找。
宇宙列车正在飞速行驶,四周是黑沉沉的太空,根本不见蝉子的影儿。可是,铁郎硬说他听见了蝉叫。
“是不是你在梦中见到了蝉子?大概是梦境跟那个星球偶然相符吧。”梅蒂儿指着车窗外说,“那个星球上,漫漫长夏无尽期,永远是夏天。”
铁郎凑近玻璃窗,看见前方出现一颗行星,遍体碧绿,非常美丽。车长走来报告:“下一站是‘长夏无尽期’的行星,停车时间三十六小时十六分三十秒。”
“这样的站名,多么有趣呀!”铁郎笑道。他喜欢夏天,讨厌冬天。梅蒂儿告诉他,这个星球自有史以来,蝉声就不曾中断过,他越发欢喜。
“吱呀——吱呀——”
“呜——”列车在聒耳的蝉声中着陆。车站异常简陋,只有两间小小的平房。铁郎和梅蒂儿走出站合,蝉鸣犹如吹奏着千万支笛子,响彻了天空。他抬头一望,呀,仿佛飞过一群蝗虫似的,密密麻麻地遮没了半边天。铁郎惊讶地叫道:“那都是蝉子吗?”
“是的。”梅蒂儿说。
“吱呀——吱呀——”
“简直是蝉声交响曲!”铁郎喜形于色地说,“这里的气温也恰到好处,不象原人大陆那样闷热。”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高大的树木并不多,不象原人大陆有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这莽莽草原,丘陵起伏,野花争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清风过处,吹起蒲公英的花絮,好象飘着满空小降落伞。铁郎的小眼晴笑成弯豆芽,说:“梅蒂儿,这样的地方也许可以称为天国吧?”他回头一看,走在后面的梅蒂儿不见了,忙喊道,“梅蒂儿,梅蒂儿!”
“铁郎!”梅蒂儿在空中答应。
蔚蓝色的天空,飞着一只象人一样大的昆虫,遍体是黑黄相间的绒毛,样子象一只胡蜂。它展开翅膀,抓着梅蒂儿凌空飞去,比老鹰抓小鸡还利索。
铁郎急忙跑回列车,取下枪,然后追出去。
辽阔的草原不见人烟。那只胡蜂提着梅蒂儿飞去,铁郎拼命飞跑,不知跑了多少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那怪物摄着梅蒂儿越飞越远,最后终于消失了。铁郎万分焦急,忽然发现草丛中有一顶黑毛帽子,还有一件黑色大衣。他赶忙跑过去,说:“这是梅蒂儿的,她一定就在附近。”当他伸手去拾大衣时,不料一脚踏到空洞中,马上陷落下去了。
一张猎网挂在洞窟里。铁郎落入网中,敞开了斗篷,象一只落到蜘蛛网里的蝴蝶。他转动小眼珠四下张望,洞里相当宽敝,原来是一间机械化厨房。四壁装置着各种仪表、旋钮和闸门,地上安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的,正烧着滚水。一个机械案板架设在锅旁,案板上摆着正待烹饪的食品,竟是一个人——她身穿游泳衣,一头金色的长发,铁郎见了就大叫:“梅蒂儿!”
“哦!又有一个食饵送到厨房来啦?哈哈,太好了!食饵越多越好。”一个尖细的嗓子这么说。
接着“咔嚓”一声响,从头顶上落下一只机械手,抓住铁郎的斗篷,把他象粽子一样倒提出网来。“啊呀!”他惊叫着,这才看见大锅旁边站着一个怪人。
那怪人身穿黑色披衫,头上长着两根触须,两只复眼跟蝉子一样,两对翅膀收拢来叠在背上。她的身躯很象胡蜂,尾部有一根尖针,四肢跟人相同,而胳膊却象细长的竹笋。铁郎问道:“喂!你想把我怎么办?”
“我把你丢进清水中煮死,然后熬油”那怪人说。
“熬油?”铁郎看看下面的大锅,恐怖地惊叫。那满满的一锅开水,“咕噜噜”地响着,腾起白蒙蒙的水汽。
“是呀。我需要熬动物油来搽抹我的身体,使其闪光发亮”那怪人伸出竹笋一般的胳膊说,“为了润滑这些关节使它灵活,我也必须搽油。”
“你是机器人吗?”
“机器人?哼,那种东西算什么!人类仿照我们的身体制造的机器,那是仿制品嘛。”怪人的口气颇为轻视现代化的机器人。
原来,她是大自然产生的昆虫人。是一只母虫。她的身体结构极其复杂精密,堪称字宙中艺术品的最高杰作。
“还是先把你煮一下,然后熬油才好。”昆虫人说,“你的油在这里比较起来,质量是很差的。”
机械手将铁郎一丢,他惊叫一声,便头朝下落到沸水锅里去,“噗嗵!”滚水喷花,他一直沉到锅底。
梅蒂儿慌忙从案板上支起身来,向锅子投去焦急的日光,尖声惊叫:“铁郎!”这么沸腾的滚水,铁郎落下去,马上就会皮绽肉烂了吧。
“咕咚,咕咚!”大锅里响着,铁郎的灰色斗篷浮上水面来。“铁郎!”梅蒂儿又喊。
那昆虫人两手叉腰,注视着锅里,高兴地说:“我要熬油,提取动物油,嘿嘿!”
“哗啦!哗啦!哗啦!”锅里翻起滚滚热浪,冒出一个黑头发大脑袋来。铁郎的纽扣眼笑合了缝,张大了蛤蟆嘴嚷道:“哈哈哈!虽然我不爱洗澡,可是这热水正合适,洗起来很舒服”
“那,那是什么道理?”昆虫人惊愕地看着铁郎。
跪在案板上的梅蒂儿说:“可能是沸点不同吧。”
“什么?”昆虫人转脸问她。
“这个星球和地球有些差别,因此水烧开的温度不相同。”梅蒂儿给昆虫人解释,“在这儿无论烧得多么开的水,对于地球上的人来说,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烫。”
“哈哈!”铁郎乐滋滋地叫道:“这种温热水,洗澡挺舒服!”昆虫人听了这话,马上转身,展翅飞出洞去。铁郎爬到锅子边沿,朝着昆虫人喊道:“喂!你不熬油了吗?”
“好啦,铁郎!尽管放心洗澡。”梅蒂儿也噗嗵一声跳下锅里来,高兴地说,“我们慢慢地洗完澡,再回列车去。”
“吱呀——吱呀——”蝉在树上拖长单调的叫声。他俩把大锅当作温泉游泳池洗完了澡,一同钻出洞窟。
梅蒂儿穿上大衣。铁郎却将斗篷搭在肩头上,打着赤膊。只见日光融融,微风习习,白云冉冉,绿草欣欣。铁郎觉得身心爽快,说:“洗过澡,在草原上散步,好象一切都变得新鲜清洁了”
“要是住在这样的星球上,说不定铁郎也喜欢洗澡了。”梅蒂儿笑着说。
“梅蒂儿,多么奇怪!这样好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人类迁来居住呢?”铁郎手搭凉棚,眺望阒无一人的草原。
“因为这是昆虫人统治的星球,他们是机器文明的伟大榜样。”梅蒂儿回答。
忽然,他看见车长脸朝下卧倒在野草从中一动也不动。他满心惊疑,连忙跑过去唤道“车长先生!”
“噢!铁郎君!”车长坐起身子,高兴地说,“好了,你没有被吃掉。”
梅蒂儿问道:“车长可以离开列车吗?”
“我有什么办法呢?”车长站起身来,举手一指道,“请看那边。”
梅铁二人举眼一望,都惊呆了。
一个象蚕茁似的椭圆形的东西,好象一座山包在草原上突起。三个人走拢去,好比蚂蚁爬到冬瓜前。车长告诉他们,刚才,有翅膀的昆虫人,带着千千万万个同伴,蜂拥而来,作成了这个大茧,把列车封闭在茧内了。“没有办法,”车长摊开双手说,“我好容易挖了一个洞,才逃出来。”
“向铁道管理局报告了吗?”梅蒂儿问他。
“报告过了,”车长领着二人钻进大茧上的洞,边走边说,“从这茧里面发出的电讯,不知能不能到达管理局。”
银河列车999号,被臂膀粗细的丝网缚得牢牢实实、困在大茧里,好似鸡蛋壳里装着一只虾米。铁郎目瞪口呆,骇然地说:“真的,这是毫无办法的了。”
“现在,茧外面的空间轨道,已经被遮断了。”车长说。
“不能就这样开车冲出去吗?”铁郎问道。
“那不行,无法开上宇宙铁轨呀!”车长直摇头。
这时,梅蒂儿恍然省悟道:“都怪我说慢慢地洗澡,昆虫人恼恨我们用它的锅子作澡盆,就来作茧封车……这好象是我的责任。”
“她把我丢下锅去,难道我们不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吗?”铁郎说,“噢!这些椭圆形的东西是什么?”
“好象是昆虫蛋,”车长说。
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那是我们的蛋!”
铁郎吃了一惊,循声仰望,发现昆虫人高高地坐在网络般的丝绳上,架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摇动两只脚。在套住列车的丝绳上,这里那里粘着无数自色的蛋,一个个足有笋瓜大。
“刚才没有自报姓名,失礼了,”昆虫人说,“我是昆虫人B族的,名叫夏卜索克。”
“你还想榨我们的油吗?”铁郎问她。
“不,我不打算榨油了。我要把你和那位小姐转送给孩子”昆虫人说。
“什么孩子?”铁郎莫名其妙。
昆虫人举手向虫蛋一指,梅蒂儿看了看那些白色的虫蛋,马上明白了,忙问昆虫人:“你是地球上称为寄生蜂的一种吧?”
“什么寄生蜂?”昆虫人却不懂。
出生在地球的铁郎很熟悉寄生蜂。它们把卵产在活着的昆虫身上,出生的幼蜂便吃昆虫的身体长大。因为寄生蜂能消灭害虫,所以对人类有利。铁郎心想:“糟了,把我们当作食饵留给她的孩子吃。”顿时,他急得汗水长淌,慌忙爬进车厢去。
梅蒂儿和车长也钻进车厢。虽然列车开不走,但是在长途旅行中,他们己习惯了以车为家。梅蒂儿说“把我们当作食饵,养大她的孩子,一切都完了!”
“不!我的孩子可没完,”昆虫人在车窗外面说,“过一会这个茧毁灭了,列车又能开出。那时,我的孩子们会把车厢挤得满满的,迁到别的星球去蔓延。”
哦!原来她作茧封车的目的,就是要让即将出世的孩子乘车到外星球去繁殖。
“车长先生,”昆虫人又说。“请你放心,我的孩子不会吃你,只求你把他们带到别的星球去。请你关照我的孩子们!”昆虫人说完,便展翅飞走了。
车厢里,三个人面面相觑。铁郎说:“如果等到那些虫蛋孵化,我们要等到哪年哪月呢?”
“不会太久。在这个茧里,孵化的速度很快。”梅蒂儿说。
“列车出发的时间早就过了,”车长看看表说,“列车不开动,希望铁道管理局发觉了就好了。”
三个人在车厢里商量,既无法开车,又不能发出电讯,想不出个好主意来。
“啪!啪!”车外发出响声,好象放鞭炮。铁郎手搭凉棚,凑近窗子,仔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