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守妇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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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只不过都是一个场景之下的点缀,或者说扮演的不是人,而仅仅是个人类道具。
我扮演了好几次士兵,这是最痛苦的。
不说别的,就那套盔甲至少都得有个二十来斤,而且不是穿上就开拍,得先站好队形,被人摆弄来安排去,然后再在助导的指挥下演练,怎么跑动啦、怎么挥戈啦、怎么归位什么的。
这么一折腾就是个把小时,等我们都训练得差不多了之后,还得等正规演员化好妆、导演给讲完戏什么的,才轮得到实拍。
其实要是能一次性拍好也就没什么了,但NG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多的时候甚至得整六七次。
虽然中午剧组免费供应了个盒饭,但熬到五点多的时候,我已经被盔甲压得喘不匀气儿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可以解散的时候,我乐滋滋地跑去找李剧务领钱。我心想这一天虽然挺辛苦的,但毕竟很新鲜,而且还有幸见到了小谁以及另外几个明星,也算是值得了。
可是等我从李剧务手中接过来钱的时候,我的脸色就僵住了。
我冲他伸了伸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呃,李剧务,您是不是搞错了?二十啊?”
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两手一抱膀儿,冷笑道:“那你想要多少啊?给你两千?”
我刚想说我像个孙子似的让你摆弄了一整天啊,就见那个唐山的大胡子也从李剧务手中接过了二十块钱,什么也没说,揣兜儿转身就走。
我有点纳闷儿地拉住了他,说:“哎兄弟,怎么就二十啊?这剧组分期付款的吗?”
他一愣,说:“分啥期呀?群众演员奏是二十一天咧?”
我听完当时就有点崩溃,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
但眼看就六点半了,我坐车赶回去还得将近一个小时,所以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地跑去了车站。
又花了七块钱坐上了车,路上这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
来回路费十四块,再算上早晚两次地铁共四块,我装了一天铁甲士兵、死了六次,才挣了两块钱?
照这个速度的话,别说啥白金戒指了,买个不锈钢的都有难度。靠,这叫啥事儿啊!
到家后都快八点了,闵娜和阿姨她们都在等我吃饭。
我很牵强地编了个谎话,说我加了一会儿班。
吃饭的时候,我狼吞虎咽地造了四碗,阿姨非常开心,说看来今天她做的饭菜比较合我胃口,明天还做这几个菜。
回到卧室后,闵娜才问我,说:“蛙呀,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我瘫倒在床上,无力地说:“蒋大彪租了个小一点儿的办公室,我帮忙收拾来着。”
闵娜哦了一声,说:“看来他经济也不宽余了哦,都没留你吃饭呢。”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说:“哎呀媳妇,我肩膀好酸啊,蒋大彪这孙子为了省钱,见我去了连力工都没雇。你帮我按几下呗。”
闵娜心疼地坐到我身边,捏来捏去地帮我按了起来。
我真的是太累了,所以她没按几下,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是闵娜把我叫醒的,我很不情愿地换了衣服。可是吃完早餐出门后,我却犹豫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否还该再去那个剧组,按理说水柔应该知道群众演员的酬劳,她也知道我找临时工的目的,应该不会让我一天就去赚两块钱啊?
而且她那天还说了没有群众演员,让我演熊,给二百呢,难道是那个陈默搞错了?
我想了半天,还是咬了咬牙,坐上了去番禺的车。
到了剧组后,照例跟李剧务领服装,折腾了一上午,竟然和昨天干的一样。
这次我再也受不了了,就找了个空隙跑了出去,给水柔发了个信息说:“我要演熊啊!我没有太多时间扮古代士兵啊。”
信息刚发过去不久,水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怎么了?扮什么古代士兵啊?”
我有点失落地说:“昨天我装了一天的士兵,死了六次。今天恐怕还得死。你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水柔听完咻地吐了口气,恼怒地说:“你等我,我现在过去。”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被她搞得有点摸不到头脑,就傻傻地靠在村边的大树旁发呆。
等了不到半小时,就见水柔打了辆广州的的士过来了。
她一边下车一边冲手机里嚷道:“陈默,你给我出来!快点儿!”
我刚站起身来,就见陈默一路小跑地从场地里跑了出来。
一见到水柔,他立刻嬉皮笑脸地说:“哎呀,你怎么来了啊?来探我的班啊?”
水柔冷着个脸,说:“你什么意思?我介绍朋友过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竟然让他做群众演员?”
陈默扭头看了我一眼,殷勤地对水柔说:“哎呀,实在对不起,你看,我一忙起来就给忘了。人太多啦,我都忙糊涂啦,没记得哪个是哪个。”既而又很酸地说了句:“你就为这事儿跑来了?”
水柔哼了一声,没说话。
陈默又看了我一眼,凑近水柔的耳朵,减小了声音说:“哎,你不是跟他有什么吧?要不怎么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帮他找事儿?”
水柔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气愤地说:“你无聊不无聊?他和我还有表亲呢!你到底能办不能办?不能办我找钟制片去!”
陈默一听,立刻变了副表情,惊讶地说:“啊?表亲啊?你怎么不早说呢!能办能办当然能办。那你可记得要请我吃饭啊。”
正说到这,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好好好地说了几句,就转身就过来拉了拉我的手,说:“周……周什么来着?哎,就周哥得啦,昨天委屈你啦,一会儿你过来找我,我给你重新安排。我这有事儿,先得进去啦。”说完他又凑到水柔身边,猥亵地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不知道是啥的话,就转身跑进去了。
水柔这才走到我身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说:“你看你身上这土。”边说着,边帮我拍打了几下。
刚才我在旁边看了半天,心中明白了个八九分。
从昨天这个姓陈的家伙最初见我时的态度,到今天对水柔的表现,我估计他准是在追求水柔。
因为水柔半夜打电话给他,让他帮我安排事儿做,所以他以为我是水柔的什么人,昨天对我的态度才很不友好。
我怀疑他跟李剧务叨咕的几句话,整不好都是想故意折磨我的。
这事儿闹的,让人家当假想情敌给玩儿了一天,我咋这么点儿背呢?
水柔把我身上的灰尘拍得差不多了,又问我说:“昨天没摔到碰到吧?”
我说:“没有,就是前几次死的时候不专业,倒下的时候嘴里总是啃到沙子。今天上午我就好很多了,死得一直很飘逸。”
水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什么时候你都得贫几句。你一会进去还找他,那天我和他说好了的,让你顶一个生病没来的剧务,可能昨天他给搞错了。”
我装作很八卦地说:“哎,那小子是不是想追你啊?要不咋老让我死呢。”
水柔叹了口气,说:“是啊,可惜我看不上他。而我看上的呢……”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赶紧打断了她,说:“哎呀,中午了,要发盒饭了,我得赶紧过去啦,晚了有肉的就轮不到我啦!”
水柔无奈地微微笑了一下,说:“快去吧,注意点安全。”
我也没敢再多磨唧,转身一溜烟儿地跑了。
再回到剧组的时候,陈默对我的态度改变了不少,貌似隆重地把我重新介绍给了李剧务,并说我是他的朋友,让李剧务多关照一下。
后来他们还给我发了个写着“剧务”的工作牌,挂到了脖子上。
薪水方面,他说跟制片商量过了,给我按一天一百块钱算。
我听完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粗略算了一下,去掉车费什么的,二十多天还赚不到两千块钱。
但后来李剧务说,这个价格已经是破天荒的了,正式的剧务月薪也不过两千块。
我暂时还想不到能有什么工作可以换,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这样干了几天,我才发现剧务这种工作说白了,就是一打杂的。
负责全剧组的吃喝拉撒睡什么的,包括中午晚上发放盒饭啦,给演员订个票啦,换个酒店啦什么的,基本属于螺丝钉类型的,哪儿有事就得上哪儿干去。
而且我是李剧务的手下喽罗,他本来就是打杂之首,我自然就成了打杂的打杂。
涉及到钱财的事儿他是不会让我做的,跑腿儿什么的就非我莫属。
结果做了几天后,我发现我不知道啥时候成了全场自由人,是个人就能支使我。
有一次道具组要赶制一批滚木,就是古代守城的时候,从城墙上往下扔的那种带刺的大木头磙子。
他们那边人手不够,就叫我去帮忙砍木头。
虽然俺生在七十年代末期,但还真没住过需要劈柴禾点炉子的教室呢,所以在这方面儿我完全是个生手。
结果这顿木头让我砍的,磨了两手的大泡,还有一次斧子没拿稳,差点儿把脚趾头剁了。
好不容易把滚木给做完了,又帮他们扎草人,做为士兵操练时的靶子。
在村里收了一圈儿,草没收够,他们又发了我一把镰刀。
好么,赶上知识青年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整了两三天,我一搞文字的都快锻炼成二级樵夫了。
但是还有一次,我遇见了个特殊的事儿。
那天中午刚好没什么事儿,我吃完了盒饭就出去转了转。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个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扭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头。
我还没等说话,她就盯着我胸前的牌子,说了句:“哥,你是剧务吗?”
我挠了挠头,说:“暂时是吧,咋地了?”
她听完很开心,说:“哥,你们剧组要临时演员吗?”
我说:“最近好像都是要男的啊,演士兵的。”
她回头朝剧组门口的保卫人员那里看了几眼,把我拉到了一边,说:“哥,你帮帮我吧,我很想做演员啊。”
我赶忙摆了摆手说:“我可不行啊,我还是临时的呢。”
她狡黠地笑了一下,有点发嗲地说:“别骗人了啦,我在这转了几天了,总看见你跑进跑出的。我听说了,要想进剧组得先找过剧务这一关,因为临时演员和群众演员什么的,都是他们负责的。哥,你要是能帮我跟导演认识一下,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她还冲我眨了个眼。
我刚要再摆手,她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哥,我懂,潜规则嘛。你说吧,去哪儿?”
我听完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使劲地把她的手一甩,多一句也没敢再说,转身就跑了回去。
后来我把这事儿跟李剧务讲了一遍,然后还很痛心疾首地说了句:“李师傅,你说现在的小丫头咋都变这样了呢?随便揪个人就愿意为艺术献身啊?”
李剧务漫不经心地点了根儿烟,悠悠地抽了一口,说:“你呀,还是见得少。”
我看了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兀自发了半天呆,又觉得胳膊上有点冒鸡皮疙瘩。
李剧务把烟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又漫不经心地问了我一句:“哎,那妞还在附近吗?长得咋样?”
我盯着他看了差不多有半分钟,才强压住厌恶的情绪说:“一般。但岁数能当你女儿了。”
他咧开满嘴的四环素牙“嘎嘎”地笑了两声,说了句:“操……”
我始终没琢磨透彻,李剧务最后那句脏话到底蕴涵了什么样的含义。是听出了我的嘲讽而对我说的?还是个类似下决定的句子?也许只有鬼知道。
转眼我已经在剧组做了十三天了,去掉车费什么的花费,一共赚了一千零几十块。
我有点儿心急,照这样发展下去,剩下的十二天时间我赚的钱加到一起,也买不起戒指。
我开始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和计划有些怀疑,二十几天靠临时工的收入,真的能变成一枚给闵娜的婚戒吗?
我是不是有点太不现实、太想当然了?
而且这几天闵娜对我也有些怀疑了,因为我每天都回来的比较晚,而且其间的周末也都跑了出去。
我对她说是因为蒋大彪的新工作室刚建立,所以还挺需要我帮忙的。
但是我每天回到家后,都腰酸背疼的,有一天脸上还整了块小擦伤,闵娜问了我半天,到底每天都在干什么。
还好我早就和蒋大彪对好了台词儿,关键时刻让他打电话过来,跟闵娜说我确实在帮他的忙。闵娜这才没再追问。
在剧组的第十四天,陈默找到了我,说那个正式的剧务病好了,明天就要回来了,剩下的话就打了省略号。
我正好多少也有些动摇了,想既然如此,就撤了算了,看能否再找个什么事做。
我记得网上有人发帖子说,有的楼盘雇促销员派传单,一天能给两百呢。
我觉得这事儿应该不错,心下就计议着晚上回去上网查查。
正巧今天有段男主角的戏开拍,我没啥事儿干,就跑过去看热闹。
这场戏讲的是男主角落难乡郊,蔽身于一农家多日,不敢进城,只觉得时间飞逝,在此困死还不如冲回去杀个痛快。
同时他又甚为思念与自己相恋的一名歌妓,不禁悲伤四起,喝得酩酊大醉。
由于这场戏是同期收音,所以导演组要求得很严格,维持了半天秩序才进行实拍。
男主角的演技还是很厉害的,前面因愁闷而暴起舞剑的部分几乎是一气呵成,每个动作和表情都十分到位。
进行到喝酒想歌妓的场面时,他有几句台词。
只见他推翻了酒盏,满眼含泪地念道:“年渐晚,雁空频,问无因。思心欲碎,愁泪难收,又是黄昏。”言罢,他跄踉着站起身,准备再伸手拿剑。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咋整的,一下子没管住自己的嘴,不小心发出了“咦”的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整个拍摄现场太静了,演员好像听到了,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就在他准备继续完成动作的时候,导演突然大叫了一声:“卡!”话音还没落,他就霍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恶狠狠地扭过头,破口大骂道:“我日他娘的!谁他妈叫的!”
现场哄地一声乱了起来,好几个人都望向了我。
我吓得心中一惊,赶紧手遮额头缩脖敬礼,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