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负年少+番外 作者:公子喻(晋江2014-12-24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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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郑愁予说: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而我想说的是,即使你现在看不到我,误解我,我达达的马蹄依旧会为你停下,我不是过客,我是归人。
爸爸出门后,我一个人收拾吃剩的碗筷,又将客厅的地板重新拖了一遍。在打包垃圾桶里的垃圾时,我看到里面一个明黄色的小玩意,捡起来后,发现是一个精巧而昂贵的婴儿玩具,只是不知为何,被用蛮力捏的满是皱褶。
想了想,不可能是莫晨的。整间屋子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如果不是莫晨也不是我的,那就只有是他的。
婴儿玩具。。
我捏着手里这个东西,一阵恍惚。最后,鬼使神差的溜进爸爸的房里,翻他的行李箱,在一叠文件中找到一张揉皱了的医院证明,一张流产的医院证明,上面病人名字一行写着:林舒。
那个,在我六岁还是八岁的时候,被爸爸*着哄着叫林姨的女人,她的名字就叫林舒。
原来,原来这么多年,他抛家弃女,只是为了跟另一个女人在一座风景如画的沿海城市长相厮守、举岸齐眉。
我原本捏着纸的手,不知为何,竟颤抖个不停,大颗大颗眼泪砸落下来,化成一个个失落的伤痕。这个男人,我们心里神一样的人物,原来,那么早那么早,就曾将我们彻底抛弃了。他想组织新家庭,他想抚养他们的孩子,他想在我们触不到的地方幸福安康,一生长乐。
我从不曾觉得自己如此多余,哪怕是杨溪让我自动滚蛋,哪怕是被殷澈弃之身后,哪怕悲伤难过的时候无处诉说,那时候的我,依然没有觉得自己多余,可直到这一纸病例出现后,我往日在脑海里构建的将我安放的城堡轰然坍塌。
我就这样可笑的被他遗弃,被殷澈讨厌,被青禾误解,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最痛应该莫不于此。取名为莫离,莫言轻离,最后却变成了众叛亲离。
那些欢喜,那些悲欢,那些期盼,那些失望,过往的画面像老旧的放印机一样在脑海里盘旋不止。
我开始觉得四周变的很冰冷很冰冷,像开足了冷气的太平间,握着纸的我,心里漫过戚戚的黑暗,只有喉间一片混沌的压抑的呜咽。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只剩下对不起
槿年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我坐在地板上,闷声哭的满脸通红,白色的衬衣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他走过来,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问道:“莫离,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被压抑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他拿起客厅茶几上的纸巾盒,一张一张的抽出来为我擦眼泪跟汗水,可是,他越是这样,我眼泪流的却越是汹涌,就像殷澈曾经说过的,我难过的时候,不能让人哄,因为只要一哄,效果往往适得其反。眼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哗啦啦的,止也止不住。所以,他从来不哄我。但他不知道,如果我能将心中的难过全部用眼泪流出来,其实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知道眼泪真的解决不了什么事情,但它能够舒缓你一直压抑崩溃不知所措的心情。就像得到一个宣泄口一样,一旦发泄出来,通常都会没事。
这一次,我再次在人前毫无形象的大哭,身边的槿年却没有像殷澈一样,因为劝哄不住而变的不耐烦。
他将我从地上扶进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风扇开到最大,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落在脸边湿搭搭的头发,他也替我慢慢的捋到耳后,他说,“莫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抬起头,看着他清秀的面容,那透澈的眸子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忧伤。我想,他应该是心疼我的,像一个男生心疼一个女生一样。只是,为什么我在里面看到了青禾的影子?
同样的白色格子衬衣,永远的干干净净,乖逆得如同一株冬天里的松针。只是,青禾不会说那样的话,他只会在我哭的时候,陪着我一起沉默,直到我哭完了,他才会递上纸巾,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青禾温润严谨,不会像槿年这样青涩,更不会像槿年这样,对我哄也哄不住的时候,急的手足无措,几次差点落泪。
我抬起头,一脸狼狈的看着他,“槿年,我们家完了,我完了。”
我用手捧着我的双颊,那样小心翼翼的拭去我眼角的泪水,他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好吗?”
我狠狠地哽咽着,“我爸爸他不要我了,他也不要莫晨了,他不要这个家了,很早以前,他就背弃了这一切,我们是他早就遗弃的拖油瓶。”
槿年细长的手指搁在我的嘴边,指端是湿润的温度,他说,“他不要,我要,我可以照顾你,可以把你照顾的好好的。比现在还好,我可以做饭给你吃。”他那样恐慌的说着无比天真的话,我却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只有眼泪还在无声无息的流淌着。
终究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孩子,不知道自己说出的那句话代表着什么。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激,感激在我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有个人小男孩天真的告诉我,他可以照顾我。
我将头别过去,看到槿年放在茶几上的木槿花,那些花开的那么好,就像眼前的少年一样,洁白干净,不染俗尘。
我慢慢的推开他,起身拿起那束木槿花递给他,我说,“槿年,对不起,我家里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以摆放了,你以后也别摘了,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撞伤了我的腿想弥补我,不过我已经好了,所以这些都不用了。你以后要是没事的话也不用经常来找我,尽量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吧。”最后一句“我们不适合”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终于懂了,眼前这个小我两岁的少年是喜欢我的。尽管他喜欢的莫明其妙,喜欢的猝不及防。
可感情有时候就是那样一个微妙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喜欢,有些人,只需要一刹那,一分钟,就是六十刹那,往往决定一场爱情的时间,就是这六十分之一刹那,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很无道理的事情。
我已经没办法去追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因为这些,在我下定决心拒绝他的那一刻都变的无关紧要。
一个人,若心中已有了另一个人,又怎会再装的下别人的身影?
爱情,大抵如此。一颗心,就是一垄耕田,有的心天生就只能耕种一次。而我在想起殷澈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心,一生也只能耕种一次,哪怕这一次,注定艰难,注定疼痛,哪怕结局荒芜,我也心甘情愿。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将那句话一字一顿的说出口,眼泪终于爬上了他的眼角,他张了张口,一个“你”字卡在了喉间,最后恼怒的抬手打落了我手中的木槿花,转身离去,疯了似的奔跑,楼道间沉重而急促的回音是一个少年为夭折的爱情的哭声。
我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只剩下对不起
爸爸走的时候,我跟莫晨都没有去送。他收拾行李箱时,完全没有注意到里面的东西被翻过,因为,我又将它们重新恢复了原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只是去出差,然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工作,仅此而已。
我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半分难过,平静的面容跟莫晨一样,无懈可击,甚至在他给我们买了一大堆东西的时候,露出片刻的动容,还很客气的说出“谢谢爸爸”这样有教养的话。
当然,这都是青禾教我的。
上午槿年离开后,我大脑变的更加混乱了,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拨通了青禾家的电话。
他说:“所谓真相与谎言不过一纸之隔,又何必要去计较这些早就存在的得与失,很多事情,既然已经注定了,再计较也不过是在为难别人为难自己。”
他说:“只要现在还好好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就不要去在意那么多,大人们总有自己无法言说的苦衷与逼不得已。他当初选择隐瞒,就说明在意你,害怕你因此受到伤害,甚至不惜为了护你安好,而选择背井离乡。如果这个时候,你还要站出来指责他的不对,那就太自私了。”
他说:“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也有自己想爱的人,你只是他的女儿,不是他的全部,以后陪他走到时间尽头的人也不是你。”
他说:“离离,不是别人不爱我们,而是我们要的爱太苛刻。虽不能要求你去祝福他们白首不相离,但请你不要因为一时的任性而去打破两个家庭的安宁。”
他说:“离离,我知道你委屈。可等到以后你长大成人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你就会发现,有些人为了这份安宁要付出多少努力。既然林舒能搭上一生的幸福选择不去计较,你也不要计较好不好?不要让爱我们的人难堪。就大度一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要他还是你爸爸,你还是他的女儿,那么,就选择让一切都安然无恙吧。”
…………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但再多的话语里也没有槿年那句冲动的“他不要,我要,我可以照顾你”这样唐突的话。
他是青禾,严谨理智,面面俱到,可以像哥哥一样让我安心的青禾。
我在电话里说,“青禾,谢谢你。”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又说道:“幸好有你在我身边,不然,我一定会做出许多不能原谅的傻事。”
他沉咛片刻,“那就一直在你身边好了。”有些调侃的语气。
我幽地笑了起来,“你这是告白吗?如果是的话,那我一天拒绝两个美少年的心意,不知道出门会不会马上遭天谴。”
他明显愣了一下,似是喃喃自语:“两个……是他吗?”前天晚上看到的,拥我入怀的陌生少年。
我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懊恼了一下,随后,急中生智的解释道,“青禾出场,一个顶俩,当然是两个美少年了。”
后来,大约是听出我的心虚,他也没有再为这个话题纠结下去。而是转向了其它,马上就要开学了,便叮咛一些开学准备事宜,我一边听着,一边附合。
挂完电话后,便如他所言,将一切恢复原样,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心里还漫过隐隐的难过,但终究因为上午大哭了一场,终究收敛了许多。
爸爸出门后,客厅又只剩下我跟莫晨。她看了我一眼,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但那表情却怨毒到让我心悸,所以,我也赶紧趁她开口之前躲到了自己房间。
高中生活就这样不痛不痒的到来了,刚刚开始进入这座学府的时候,我有整整一个礼拜没有睡好觉,每天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进教室,青禾总担忧的问我,“怎么了?”
我只能很羞涩的回答道,“认床。”
我觉得,如果他知道我天天晚上辗转反侧是因为激动,肯定会觉得我很没出息的,尽管,在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我也看到他眼底激动的泪花。但他终究要比我们这些侥幸进来的瓜娃子沉静许多,军训结束后,他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初中生活,食堂、宿舍、教室,每天固定的三点一线。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的天,是秋天
这座市里重点学校要比我们之间的初中校园大得多,里面种满了各种绿化,像枫树、香樟、高大的法国梧桐比比皆是,甚至操场后面也有一片浓密的竹林,里面用光滑的鹅卵石铺成了一条曲折的小径,沿途有很多石凳,小径最深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我来学校报道的第一天就趴在那里睡了一个绵长的午觉,青禾在旁边守着,不让别人来打扰我。
那天,我睡眠朦胧的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具有南方气息的少年,坐在角落里,着棉布衬衣,身材清瘦,不染俗尘,眸子里是江南烟雨般的迷蒙和微凉。谁看,谁都会感叹这尘世的清雅!他就往那里一坐,却好似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怡红公子。于是,我着迷一般的托着腮,对着他,发了很久的呆,直到他从书中移开视线,在空气中与我四目相对。。
他说,“你在看什么?”
我说,“看你啊!”
然后,他便笑了,笑容淡淡的,甚是好看。。
我们从竹林走出来时,面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上面只有一条蜿蜒细长的小径,我看着,恍惚的差点落泪。。
三年前,第一次到H中的时候,也是跟青禾到处闲逛,最后逛到校园池塘后面的一大片草坪时,在那里遇到拿着相机四处取景的殷澈,一个暑假没有联系,他在看到我们一起出现时,愣了两秒钟,随后冲青禾喊道:“后面背景不错,要不要帮你们拍张照留念。”
青禾拿书挡在脸上,冲他摆摆手,“我不喜欢拍照。”。
然后,我看了眼青禾,又看了眼殷澈,我说,“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他冲我笑了笑,微微抬起的下巴,依旧是平日里高傲端倪的姿态。
青禾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便顺手搭在青禾的肩膀上,我走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两个男生聊着整个暑假的所见所闻,偶尔,他们在谈及我的时候,他还会刻意将头扭过来打量我一眼。
他每不知道,他每一次回眸都能让我一阵心慌,所以后来走着走着,我竟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干净侧颜想入非非。
中间有一次,他回过头,刚好看到我对他莫名的笑,随后愣了一下,附在青禾耳边问道:“她今天出门没让她吃药吗?”
他故意压低的声音还是被我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所以,我很生气的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上,力气出奇的大,他闷哼一声,接着,便夸张的作出吐血的动作,还故意扭过头,学武侠小说里的正派人物被坏人偷袭了的样子,艰难的吐字道:“你、卑、鄙、无、耻、下、流!”说完以后,就装作断气了,但手臂还死死地勾在青禾的脖子上。这一幕从远处看来,竟像是……在接吻!
而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很不怕死的跳过去捏他的下巴,笑的一脸的□□,“敢说我下流,本宫今天就要将你充入后宫。”然后,不知道是因为我轻挑的捏了他的下巴,还是因为那句充入后宫的话,他立马满血原地复活,也不管中间是不是隔着一个青禾,就扑过来打我。
两个人在草地上这样追逐着,时不时的拿青禾当挡箭牌,直到疯累了,便四仰八叉的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蔚蓝色的天空在头顶直打晃。
青禾在我们中间挑了一块干净的草皮坐下,说,“你们上辈子肯定是冤家,所以一见面不是打,就是闹。”
我跟殷澈相视一笑,几乎异口同声道:“他上辈子欠我钱。”话刚说出口,我们俩面面相觑,殷澈抿了抿唇,对青禾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欠钱无赖的口吻。”
我砸砸舌,“所谓贼喊捉贼,莫不如此吧!”
青禾无奈的笑了笑,“我觉得应该是你们欠我钱,还是欠很多很多的那种,所以这辈子才搅得我不得安宁。”
我朝殷澈吐吐舌头,死乞白赖的将身子贴近青禾,“那你这辈子再借我点好不?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我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直缠着不放手啊!”
殷澈在旁边做出呕吐的姿势,“莫离,你还能再恶寒再煽情再肉麻点么?”
我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能。”然后我看到殷澈白眼一翻,向后仰去,作假死状。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的天,是秋天
课间铃响了又响,以一个固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