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负年少+番外 作者:公子喻(晋江2014-12-24完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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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沉静到听不到任何动静的时光里,我以为自己死了,又或者,我本来就死了。直到我耗了很大的精力睁开眼,看到那熟悉的阳光透过白色的帘幔摇晃在我眼前,我才终于相信,原本,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以及冰冷的湖水,与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光着脚走在清凉的地板上,再次找到了感觉,比心跳更清晰。我看着脚底一尘不染的白色瓷砖,这让我更加相信,我确实是活着的,而且,也没有老去。
我推开门在空荡的屋子里来回走动,最后在一间书房里看到一个男子伏案而憩,我像一缕魂魄一样飘到他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醒来的时候被我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原本握在手中的书“哐”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我看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向后移了两步,等跟我拉开一定的距离后,才敢将视线移到我脸上。
我一身素白的衣裙,毫无生气的脸,看起来,一定很像个女鬼。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着装或行为有什么不妥,我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我才发现,原来,从我醒来,大脑就一片空白。我之所以盯着他看,是因为他是我脑海里唯一存留的画面,还就是在几分钟之前。
他说,“你叫什么。”
我沉默,答不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俊南,在这样一个绵长的午后。
二、
医院诊断书下来,病例那一栏被医生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潦草的字。我拿着诊断书看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他见我一脸茫然,便跟医生询问祥情。
很多医学官方内容中,我只听懂两个字:失忆。
后来问他听懂哪些,他苦笑道,“也只听懂那两个字。”
回家当晚,我捏着诊断书坐在他家的阳台上,一双腿伸出栏杆,在半空中来回晃荡。晚风很大,将我长长的头发吹的零乱不堪。我依旧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他家没有女人的衣服,原本打算让我今天看完医生就把我送回去的。
可是诊断书上“失忆”两个字摆在那里,我看到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束手无策。
此时,他在厨房忙碌我们两个人的晚餐,客厅电话铃声响的时候,他又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瓦斯上继续响起青菜在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在外面被风吹的有些冷,走到厨房门口想问他有没有啤酒,突然听到他对电话里的人说:“什么叫就当捡了个女朋友?”
我靠在门框上,用食指弯曲敲了敲门扉,他猛然回头,看到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惊慌,手机掉进菜锅里。我不知道他惊慌是因为我常常走路没有声音像个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因为他在我听到那句话之前说了更多不能让我听到的话,而他以为我什么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哪个答案才是正确的,我只知道,今晚的晚饭又要变成泡面了。
昨晚,是因为我进厨房拿水果,让他失手将一整包盐倒进了汤里。连续两个晚上都吃泡面,我有种想把他家里囤积的所有泡面都从阳台上扔下去的冲动。当然,我没有告诉他我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怕第三个晚上,我会连泡面都没得吃。
“不是说了,我做晚餐的时候你不要进来吗?”
“我来找酒。”我看进他的眼底,直言不讳。我总是感觉,这次醒来,好像忘了很多东西,就像此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做出那么复杂的表情,似生气,又似在笑。
我说阳台很冷,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将泡好的泡面端到阳台上,但他并不像我一样,随意的坐在地上,他搬来一条长凳,用纸巾很认真的在上面擦了一遍,才示意我坐下,与他并肩。
我们住在十楼,在周围陈旧的房屋里,视野相对辽阔,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远方的湖面,白天薄雾缭绕波光粼粼,夜间五彩霓虹争相闪烁。秋天湖面上的风,和煦中带点微凉。
原本垂下来的头发又被吹了起来,他吃了几口泡面以后,视线突然停留在我被乱发遮去了大半的脸,像在沉思什么,良久,才幽幽的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你叫什么了吗?”
我停下手中的叉子,看了看冒着白气的泡面,又看了看乌压压的湖面,声音平静道,“要不你帮我取一个吧。”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鼻音,有点嘲弄的意味,“看你经常一身素白,要不,就叫茉莉吧。”
那一瞬间,我像是触电一般,条件发射的转过头望着他。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悸感涌上心头。
而他,早已经低着头,继续吃他手中未吃完的泡面,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不同寻常的反应,嘴里还在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道:“这里的茉莉花每年都看的极好,纯白色的花苞纤尘不染,一如……”他突然怔了几秒,最后又苦笑着继续埋头吃面。
对于他未说完的话,是过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这里的茉莉花每年都开的极好,纯白色的花苞纤尘不染,一如你当初给我的感觉,清瘦冷艳。”
他从不由自主的想到这句话后,就发现,自己可能会喜欢上我。
三、
应了他朋友的那句话:就当捡了个女朋友!
我真的成了他女朋友,因为我无处可去,而他,可以给我一日三餐跟睡觉的地方。
我没有觉得自己的处境很窘迫,我也没有觉得这样的决定很滑稽。
他那天在饭桌上,无意间说了一句,“我总不能养你一辈子吧,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那我就做你女朋友吧。”我淡淡的说道,视线仍然停留在手中剥到一半的茶叶蛋上。
他很疯讽刺的笑了两声:“你,你不会说真的吧?”因为不相信,还结巴了一下。
我将剥好的茶叶蛋放在一边的盘子里,起身,走到他面前,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我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扯过我的手臂,我猝不及防的跌进他的怀里,他顺势吻上了我的唇瓣,一遍一遍的吻着,紧张而又小心翼翼。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他修长的睫毛像一对优雅的天鹅羽翅,那后面,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烁着清澈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伸进我的眼底。
桌子上养在玻璃瓶里的紫色薰衣草枯萎了。
他将它们连带拨起的时候,我看着空荡荡的玻璃瓶一阵恍惚。记忆里,似乎有个人总喜欢拿着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在我面前晃荡,那里面,不知不觉,就会晃出几颗白色药丸。然后,我就会觉得很悲伤。
一阵尖锐的疼痛在眼前呼啸而过。我猛地拿起桌上的玻璃瓶重重的砸在对面的墙壁上,“砰”的一声,白色墙壁上留下一滩暗色的水渍。
他听到响声从厨房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常态,重新坐在桌前吃那颗已经冷掉的蛋。
那天下午,他就把家里所有玻璃制的盛水器都当破烂一样的丢在了门口垃圾箱里,取而代之的是白色搪瓷。
晚上,他抱着我躺在那张大大的双人床上轻声问我,“你会感动吗?”
我睁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什么是感动?”
他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声音忽然沙哑了几度:“嗯,就是恨不得以身相许的那种。”
他话音刚落,我便去脱他的睡衣,他条件反射的伸手来拦,“你想干嘛”脱口而出。
我皱着眉头,平静道:“以身相许。”
四、
那天醒来看到的阳光像一个蹁跹而至的女子,带着一丝冬日特有的慵懒。
他在我旁边睡的很安稳,面容平静,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我用指尖描绘着他的轮毂,他醒来,在我细致的眉间落下轻轻的一吻,笑,“亲爱的,早上好。”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平静无波的心湖微微有些动荡。
我牵动了一下嘴角,他愣住了。
后来,他回忆那天的画面,对我说,“阳光下,你笑的真实,自然,没有一丝阴霾。看到你笑的那一刻,我竟有一种“就是你了”的感觉。”
从醒来到这前一刻,我一直过的恍恍惚惚、不痛不痒,忘了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心思、情绪与表情,我也曾以为,我可以这样不伦不类、麻麻木木度过毫无意义的每个白昼与黑夜。最终,孤独的老去,死去,像那次孤独的醒来一样。一切,不过是按着某种特定的轨迹轮回罢了。
没有生的慨念,死亡的概念便也成了空虚。
可是,寒冰也会有裂缝的一天。
那些隐藏在骨子里的恐惧跟这份欢喜在那裂缝罅隙中一起浮出水面时,我唯一做出的举动只是抱住身边的人,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然后,浑身颤栗。
眼泪无声的淌进他的颈脖里,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一声一声的问,“怎么了?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那年的三月,春的迹象越发清晰。天气忽冷忽热。冬天不想离去,便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抵抗得了春天吗?
世人都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但是又有谁想到,春天来了,就是在等待下一个冬天,兜兜转转,转不出这样的轮回。
终于,阳光稍稍温暖些的时候,我不冷了,便可以从袖中探出手来跟他十指相扣,走在湖边的杨柳道上,迈着步子,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来。
是谁说,时间可以忘掉一切?
当他用杨柳枝编成一个花环戴到我头上时,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样真真切切,那样陌生而又熟悉。
我们面对面的站在那里,这世间的一切,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我们穿过眼神,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没有语言,语言是最无力的东西。
他蓦地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戒指,他一字一句的说,“嫁给我吧。”
我抬手,用无名指自然而然的穿过了那个圈,笑,“很漂亮。”
他雀悦的像得到世间稀世珍宝一样,将我拦腰抱起,原地转了好几圈。
我不知道,这样的情节,这样的动作,几年前,早已上演过一次。只是那一次,我痛如十指穿心,哭的撕心裂肺。而这一次,只有幸福,单纯的幸福。
五、
这年春天姗姗来迟的时候,我们领了结婚证,搬离了这个地方。
原本,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但是,因为我对阳台对面的那面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总会做梦,梦到自己沉到那座湖底,四周是无边无际汹涌而来的黑暗。
醒来的时候,眼泪已经爬满整个脸颊。
我不知道我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刻意去想,连呼吸都痛不可忍。
所幸,他终究爱我,胜过一切。
我们很快便搬去了另一座城市,那个城市的空气很陌生,清冷中带着一丝腥咸,但是,四季如春。
我在那年冬天诞下了宝宝,女孩,性格温顺,很像他。我们给她取名:如意。
他每天工作回来,总抱着她不肯离手,疼她,甚至超过当初对我。他没事的时候就去逗她笑,给她唱歌。我不知道,他唱歌原是那么好。有时候就会小孩子气的羡慕她,要知道,我们在一起时,不论怎么煽情的场合,他都不曾为我唱过一首歌,每次都以五音不全为借口,一掩而过。
现在,听着他在房间轻轻的哼着歌谣,心里觉得格外宁静。
这个外表俊朗,内心洁净,追求简单生活的男子,红尘中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最后,能许我一世安宁的人,居然是他。
尾声
如意四岁的时候,已经长的颇为水灵,性格随他,五官像我。很多人看到我们,都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他们公司有次聚会,他把如意带去玩,席间,如意跑了出去,最后不小心撞到某位客户脚边,那个客户将如意抱起来,看清她面貌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
如意在旁边甜甜的说道:“谢谢叔叔。”
他摒住呼吸,浑身发出轻不可闻的颤抖,是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问道,“小妹妹,你妈妈叫什么?”
如意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单凤眼,无比天真的回答道,“叫妈妈呀。”
身后,一个美丽灵动的女子款款走来,笑容温柔的看着他,“青禾,我们什么回去?”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他怀里的小女孩,那一刹那,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嘴边。
如意晚上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妈妈,如意今天好历害,把一个漂亮叔叔跟一个漂亮阿姨都吓跑了。”
“哦。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一边翻着手中的书,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如意对那男子也用了一个“漂亮”来形容。
“我对他们做了鬼脸,哈哈……”如意爬上床,笑的手舞足蹈,俊南在后面,一下子将她捞进怀里,蹭着她的鼻尖,宠溺道,“如意,是妈妈好,还是爸爸好?”
如意用粉嫩的小手掩在脸上,咯咯的笑个不停,“妈妈爸爸都好。”
“嗯?如意小同学,说谎可不是一个好孩子哦。”某人故作严肃道。
如意看着他,不停的眨巴着眼睛,最后,又笑起来,“妈妈爸爸都好。”
“如意。”某人悄悄地背着我,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卡通软糖出来,在如意面前一阵意味深长的摆动,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听到他亲爱的小女儿甜甜的叫道,“爸爸好。”
某人刚准备得瑟,我斜睨了一眼:“今晚你们睡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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